3.開啟禁忌之門
裴炎最後聽到的是一陣忙音,他不知道,祁涵有沒有把他的話,聽完。
既是上一輩子的恩怨,就應該讓它們隨風而逝!
祁涵眯起細長的眼睛切斷電話,抬頭時,舒冉已經換好衣服,從門口走來。
暖霞打在舒冉的臉上,為他稜角分明的臉部輪廓增添柔光,讓本就細眉星眸,玉肌紅唇的他此刻帶著玫瑰花的艷麗。
祁涵背對夕陽,彷彿看到祁涵身上暈開的赤色光環,使他美的像幅油畫。
十八歲的少年,本應懵懂、天真、活潑,可是,從他見到舒冉那一刻,這個男孩就如現在這般安靜沉著,時常讓人遺忘他的存在,也忘了他不過是個孩子。
有時祁涵會想,或許,舒冉的心智比他更加成熟。
舒冉停留在兩步之遙,祁涵無奈的吹起額頭的發舉步靠攏,大手揉上他細軟的髮絲。
「本來,準備帶你出去吃飯的。」
祁涵見舒冉抬起頭時的眸子亮了亮,而後又變黯淡,想來是聽明白了他的:本來。
雖然知道,他會失望,但是祁涵就是想向他表明心跡。
「可是我已經有些餓了。」
「我馬上讓袁姨開始做飯。」舒冉連忙道,「屋子裡有麵包和牛奶,我去給你拿。」
「……」祁涵看著匆忙轉身回屋的舒冉,淺笑著跟了進去。
「袁姨,開始做飯吧,盡量快些。」舒冉邊說邊拉開冰箱。
「好咧,我這就去做,食材都備好了,很快就可以開飯。」
「小冉,不必了。」祁涵撫上舒冉的手,「我不喜歡吃這些,你知道的。」
「嗯……嗯。」舒冉鬆開手,看著祁涵把他的兩隻手都拉握在手心,心頭一暖。
「我回來時,你在澆花?」
「是的。」
「還沒澆完吧,走,我陪你繼續。」
老宅子,花園裡沒有安裝自動洒水系統,所以到了旱天,都需要人工澆灌,雖然有傭人,但舒冉喜歡親自打理。
也恰恰因為是老宅,這裡樹木高大,花草茂盛,風景很是怡人。
花園小巷,祁涵提著水桶,跟在舒冉身邊,看著他拎著洒水壺澆花的溫雅側臉,竟然也是一種至高無上的享受。
「嗯,好香啊。」祁涵靠近舒冉,在他發梢深深吸了一口,見舒冉的手頓在半空,卻又壞心眼道,「小冉,說說,今晚準備了什麼菜?」
舒冉愣一下,吸吸鼻子,似乎真的有聞到廚房竄來的一縷清香,於是彎起眉眼,如數家珍道,「有小炒螃蟹、糖醋鯉魚、焗香山雞、木須菜、拔絲山藥還有龍蝦,都是你愛吃的呢。」
「小冉要請我吃這麼多好吃的啊?」
「……」舒冉的唇角放了下來,「都……都是你的錢買的,其實,我什麼也沒做。」
「傻瓜。」祁涵眼中微慍,他放下水桶,從背後把人抱進懷裡,很自然的探著腰身,把下顎抵在舒冉削瘦的肩窩,「為什麼要做螃蟹和蝦子,你知道我已經很久不吃這些了。」
「你……會喜歡的。」
「哦~」溫熱的指尖剛撩開他耳邊的軟發,耳垂便被包進一片炙熱濕潤,酥麻像電流瞬間傳染全身,讓舒冉忍不住溢出聲來。
祁涵含住玉般耳垂,圍在他腰間的一手曖昧的爬上舒冉漂亮的喉結,富有技巧的繞著那一處打圈。
未嘗情.欲的身體本就經不起撩撥,如今貼著渴望已久的懷抱,兩處敏感點又被肆意撩撥,舒冉迷亂的順從著祁涵的撫弄,微微抬高下巴,羞澀的閉上雙眼。
真是敏感的小東西,祁涵望著舒冉顫慄的喉結,邪魅的伸出舌尖,輕輕舔.弄口中如珍珠般滑潤的耳肉。
洒水壺從舒冉無力的雙手間落了下來,砸斷花枝的聲音咯吱作響,舒冉瞬間睜開染滿情.欲的雙眼,破碎的聲音從無力的紅唇間溢出,「涵~涵哥。」
事情來的猝不及防,明明上一刻他們還在討論菜色,「別~涵哥。」
「嗯,別怕。」
祁涵喘的唇還含著舒冉的耳垂,聲音因情.欲而充滿魅惑,末了,他又用舌尖繞動一圈,情迷的看了一眼被他舔舐的瑩亮發光的耳垂,逼迫自己看向遠方。
天邊烈焰紅雲,與他此刻的心境相得益彰。
待祁涵眼中的激情稍稍退去,惹火的手也放了下來,重新圍在舒冉的腰間,貼著舒冉的後背,感受他如雷般心跳。
今日,他確實失控了。
可是繼續留下來,不知道今夜,他還會逾越多少。
被祁涵放開的舒冉,腿腳有些發軟,還好,祁涵牽引著他坐到幾步之遙的樹樁上。
兩人分別落坐在相隔五米的粗矮樹樁。
樹樁並非人工雕刻,而是真正的、名貴的法國梧桐樹樁,可惜再名貴的梧桐樹,過了春,都會製造出漫天飛舞的絮,所以十二年前,舒冉第一次因為梧桐絮發病的時候,這兩棵院子里最為壯觀的樹就被祁涵下令砍了。
不,那時的祁涵才十二歲,是哭鬧著要求父親下令砍斷的。
舒冉白亮的手,輕輕地撫摸著身下的樹樁。
從六歲到十二歲,和祁涵朝夕相處那六年,他是真的快活,可是後來祁涵從這裡高中畢業,祁家就舉家搬往北區了,而他,仍被留在這裡,從此以後,與孤獨相伴。
「在想什麼?」
「在想這兩棵梧桐樹,許久以前的樣子。」舒冉抬起頭,對祁涵展開笑顏。
日落的傍晚,光線又被密密麻麻的合歡樹打散,可祁涵還是能清晰看到舒冉笑容里的明媚,異常動人,好久沒有見他臉龐笑的這麼開了。
「為什麼會想這些?」祁涵站起身來,屈膝蹲在舒冉身前,讓舒冉一臉的不自在,他卻仍舊拉過他撫摸樹樁的手,握著放在自己壓低的膝蓋。
「小冉,你是不是很寂寞?」見舒冉的眼神有些飄忽,「聽寧叔說,你這些年沒交什麼朋友,和同學相處的不好嗎?」
突然想起為小冉夾螃蟹的同學,祁涵眸子深沉幾分。
「不,不是的。」舒冉慌張的搖頭,下意識的,他不想讓祁涵認為自己是個不受歡迎的人,「上了中學,課程安排的吃緊,沒什麼時間交朋友。」
「也對。」他六年前離開這裡讀大學那一年,舒冉正好上初一。
可是在這之前,舒冉似乎也只圍著他轉,除了上學就是跟在他屁股後面,晚上也是窩在他懷裡,想到這裡,祁涵不由得心口一疼。
「少爺,舒少爺,晚飯準備好了。」來的是寧開元,在宅子里工作多年的人,都知道舒冉的身份,所以從來都是直呼祁涵少爺,而喊舒冉時加上姓氏。
「嗯,走吧。」
祁涵本想牽著舒冉的手,卻見舒冉的手從他手中抽離了,「寧叔,你把剩下的花澆完。」
「是。」
「少爺,你們先吃著,還有一個焗香山雞,馬上就出鍋。」袁淑珍聽到祁涵和舒冉進門,趕緊拿起菜罩,把西湖牛肉羹盛好。
「嗯,果然很豐盛。」祁涵在舒冉對面坐了下來。
「袁姨做的油燜大蝦很好吃的,你嘗嘗。」舒冉站到餐桌前,先拿起筷子給祁涵夾了一隻大蝦放進餐碟。
「筷子給我。」
「啊?」
舒冉反應不及,他手中的筷子已經被祁涵抽走了,然後手裡被塞進祁涵面前還沒有使用的筷子。
「你怎麼知道袁姨做的油燜大蝦好吃,說,是不是趁我不在偷吃嘴?」
「沒有,袁姨說這是她最拿手的菜~」舒冉咬咬筷子,看了一眼澄紅的大蝦和螃蟹,乖乖的拿起勺子喝湯。
焗香山雞在十分鐘后出了鍋,袁淑珍把菜端上來,就離開了。
於是整間房就剩祁涵和舒冉。
「想吃蝦子嗎?」
「……」舒冉正嚼著山藥,聽到聲音做了個吞咽動作,趕緊抬頭。
「過來。」祁涵拍拍身側的椅子。
「奧~」
雖然還沒搞清狀況,但是聽從祁涵,是舒冉的習慣。
「來,只能吃一口哦。」祁涵用濕巾擦去手上的油膩,拿起一塊剝好的肥嫩蝦肉,舉到舒冉面前。
在舒冉反應不及時,祁涵已經把蝦肉塞進他微啟的雙唇間,然後看他吞了蝦肉,木然的嚼了起來。
「好吃嗎?」
「唔~」一個激靈,倉促的咽下口中的肉,舒冉從頭到尾都沒嘗出味來。
「哎~」祁涵看著他一臉迷茫的表情,就知道他食不知味,無奈的尋了一個小隻,重新剝起來。
「張嘴。」
「……」
「好吃嗎?」
「好吃。」
「好吃也不能多吃了。」
說完祁涵端起蝦盤和螃蟹走進廚房,手打上清潔劑,徹底的清洗一遍。
「怎麼了,是不是難受了?」祁涵走回餐桌,舒冉還是一臉發愣。
「沒,沒有。」
「那坐過去,好好吃飯。」
「哦,好的。」
省的這小傢伙坐到他身邊,他就直想犯罪,雖然坐在對面也會想,不過沒那麼輕易夠著,總歸會好些。
吃完飯,舒冉自覺地收拾碗筷。
平時他都是和寧開元、袁淑珍這對老夫妻一起吃飯,所以收拾碗筷的事情自然輪不到他,不過今日祁涵來了,袁淑珍不好在這邊打擾,走的時候就交代自己明天過來收拾。
可是舒冉從未把二老當成傭人,所以不覺得一定要等袁姨明天過來才能收拾,祁涵見狀也不強求,交代一聲便上樓洗澡了。
「有沒有覺得難受?」
看到舒冉穿著睡衣從浴室里走出來,靠在床頭的祁涵關掉電腦。
「沒有。」
「那臉怎麼那麼紅?」
「是~大概是水汽熏的。」
「趕緊進來,別著了涼。」祁涵把舒冉摟進臂彎,然後在他的臉頰上捏了捏,「紅的像個蘋果,真想咬上一口。」
祁涵是個行動派,說著就張嘴俯身。
然而,大煞風景的手機鈴音,二次壞他好事。
「大哥,您老這會在哪逍遙快活呢?叫你馬子叫聲虎子哥聽聽。」孔赤虎的聲音自帶賤味,從電話里傳來,更是賤上加賤。
「有事說事,沒事掛了。」平日里,拿他調侃數次,他可不會那麼客氣,祁涵下意識看了一眼合手靜坐的舒冉。
「老爺子們散會了,據說~」
「我說了,明天會回去,不要再打來了。」
說完,祁涵就掛斷了電話。
「是……虎子哥?」馬子,涵哥有女朋友了嗎?也對,他從來不缺的。
「嗯。」祁涵撫撫舒冉柔軟的髮絲,小時候,他一天要這樣摸他好幾十次,那時候的六歲之差,有著明顯的身高差,「那傢伙小時候可沒少欺負你,你還喊他哥啊。」
「習慣了。」舒冉發覺自己的聲音低啞,連忙又到,「再說,你那時候都幫我欺負回去了。」
「以後不準喊他哥,記住了。」
「為、為什麼?」
「因為我會吃醋。」祁涵對上舒冉的臉,眼神有些灼熱。
「奧。」
舒冉其實很想說:涵哥,別再拿我開玩笑了。
小時候,他也總是拿他尋開心。
那時候,這個別墅區熱鬧的很,幾乎住這兒的人,都是祁家舊識,裴炎到國外念書以後,祁涵就理所當然的成了這裡的孩子王。
玩過家家的時候,他會要他當他的新娘,還會時不時親親他、抱抱他、摸摸他,說長大了要娶他。可是後來,祁涵上了高中,女朋友換了又換,像是抹布一樣,三年能攥一麻袋。
如今十二年的時間過去了,他更加玩不起過家家的遊戲了。
「以後,你就直呼他名字,赤虎,聽到了嗎?」
「好。」其實,他和孔赤虎已經五年沒打過照面了,舒冉苦笑。
「說起來這個,我有沒有告訴過你,關於他名字的來歷?」
「好像沒有。」舒冉看著祁涵突然翻身趴在他身上,脊背瞬間綳直,呼吸也加了速。
「孔老爹你知道的,牛脾氣死腦筋,堅決一條道走到黑,連自己的兒子也不放過。」祁涵擔心自己的重量壓疼舒冉,就用手肘支著身子,屈膝在舒冉身側,想想自己現在像個小狗一樣的趴著就有點好笑,「所以虎子一出生,他就琢磨著給他起個霸氣的名字。」
「赤虎,好像的確很能鎮得住場子。」舒冉放鬆了神經,輕笑。
「NoNoNo,一開始孔大勝想給兒子取的名字是馭龍。」見舒冉有幾分驚訝,祁涵確定的點點頭,「後來,孔大勝覺得龍字挑戰了我父親的威嚴,於是就退而求其次了。」
「原來,孔叔還有這麼細緻的一面啊。」
「那是,而且三年後,我一出生,他還惦記著他琢磨出來的好名兒呢,強烈建議我父親給我起馭龍這個名字。」見舒冉聽得認真,祁涵露出邪魅的笑:「當時父親同意了,可是母親一聽祈馭龍,騎玉龍,聽著真真是彆扭,龍代表男子,不要以後因為這名字變彎了可好。」
「這~有關係嗎?」
「母親說的騎玉龍,騎是騎馬的騎,玉是璞玉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