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合作愉快!
早上7:30,安以涵回到辦公室。八點過後,同事陸續回來,范可昕和一位女同事一起走回,看到安以涵辦公室亮著燈,女同事慨嘆:「她還是快點交男朋友吧,不然她會把自己逼死也把我們逼瘋。」
范可昕瞟了辦公室一眼:「她這工作狂,交了男票也難留得住。」
這時一名送花的小哥捧著紅玫瑰走進安以涵辦公室辦公室。女同事嗤笑:「她再忙也趕不走她的桃花,她的桃花運你是羨慕不來啰!」
范可昕看著綻放的紅玫瑰,這紅真刺眼!
安以涵看見紅玫瑰有點詫異,她打開紅玫瑰上的小卡片,只有三個字:對不起!
十五朵玫瑰的花語是:對不起。
安以涵有點晃神,對不起?是誰?會是雷昊天嗎?還是……
無論是誰送的,在這陰鬱的霧霾天,有紅玫瑰點綴一下也是好的。安以涵把花放進花瓶時不小心被花刺扎了一下,她把被扎的手指放進嘴裡吸了吸,這一紮提醒了曾經的傷。她快速地回想,原來她交往過的男人最終都會留下一句「對不起」。
第一任男友是她的大學同學,在大學畢業時說:「對不起,我要去美國留學,我不相信異地戀能長久。」
第二任男友是個投資銀行家,在分手時說:「對不起,我感覺你愛你的工作甚於愛我。」
第三任男友是雷昊天,在他送她離開時說:「對不起,這次我不能送你回家。」
安以涵訕然,這束花的「對不起」又代表著什麼?她搖搖頭,走回辦公桌,把飄搖在謎團中的思緒拉回到工作上。專心工作是最好的傷痛療法。
然而,總會有人出其不意地擾亂她的專註。安以涵的座機響起,接待員說有一位嚴文哲先生來找她。
安以涵皺眉,他來了?
嚴文哲走入,他穿著Polo恤,牛仔褲,帶來一種隨性自然的帥。沒有了衣冠楚楚,他看起來更接近她認識的雷昊天。
只是他們的舉止還是有分別的,畢竟一個是風度翩翩的闊少,一個是……其實,雷昊天是什麼身份,她根本不清楚。
安以涵扯回思緒,淡淡地問:「嚴先生,有事嗎?」
嚴文哲微笑,看來她昨天來攪和一輪后就想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就是有關你昨天說的事,我想和你談一下。」
「對不起,是我誤會了。」
嚴文哲眉頭挑起:「你的意思是你把我所有的事都說中了,然後說一句『誤會了』,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
安以涵靜靜地看著他:「我要找一個人,你不是他,句號。你覺得還要有什麼下文?」
嚴文哲湊向前,促狹一笑:「你真的確定我不是他?」
安以涵雙眼一緊。
嚴文哲舉起手機,屏幕上顯示出一張他赤.裸上身的照片,安以涵的目光緊緊鎖在他左胸口上振翅飛鷹的紋身,那一刻,她好像忘了呼吸。
「看了你的視頻,我真有點不確定,我會不會就是雷昊天?」
安以涵的眉頭猛然一緊,她凝視著他,嘴唇翕動幾下,緩緩地吐出:「你不是他!」
嚴文哲聳肩,笑了笑:「我當然不是他,不然有個像你一樣的女友我怎麼會不吱一聲就跑了。」
所以,你是來玩的?安以涵逼視他,視線很冷。
嚴文哲看出她臉色不虞,輕咳一聲:「我今天來是想問你拿他的聯繫方式。」
安以涵連「為什麼」也不問了,還是直視著他。
嚴文哲解釋:「一個長得和我一模一樣的男人,還巧合地有一個一模一樣的紋身,再加上臉上的傷痕,我真的很想認識他。或許我和他之間有著某種血緣關係。」
安以涵必須承認,遇到這樣的事,任何人也想知道那人時是誰。
安以涵微垂眸:「我聯繫不到他。」
嚴文哲沒意外,她能找到他就不會在看見他時那麼吃驚:「如果這樣,我或許可以和你合作,一起去找他。我相信你很想要回你的玉佩。」
安以涵注視他,默然不語。她的確很想要回玉佩,但他說的合作是什麼意思?
「我為什麼要和你合作?」
「啪啪啪」敲門聲打斷了他地話,有人匆匆推門而入:「以涵,不好意思,陳總找你開個緊急會議。」
嚴文哲站起:「那我就不打擾你工作了,今晚8點xxx餐廳見,我會告訴你為什麼。」
「等等!」安以涵急忙叫住他。
嚴文哲看了一眼辦公桌上的紅玫瑰:「15支紅玫瑰的對不起?不像他的風格。」說完,玩味地看了她一眼。
安以涵像是咽下了根魚刺,把她要說的話硬生生地卡在喉嚨底。嚴文哲向她微微一笑,飄然而去。
不像他的風格?安以涵呆站了好一陣子才算回過神來。的確不像是雷昊天的風格,但嚴文哲又怎麼知道?
***
下午七點半,安以涵拿起包要走時,范可昕驚訝地看著她:「你下班了?」
「我下班時間是七點。」
「佳人有約?是今天來找你的那個帥哥?」范可昕瞄了一眼她桌上的紅玫瑰。
「那個帥哥是嚴偉航的兒子,你下次去採訪嚴偉航時說不定能見到他。」
范可昕湊上前:「花是他送的?」
安以涵沒好氣:「我昨天才認識他。」
「昨天認識,今天就來找你?涵,你的桃花怎麼那麼旺?分點給我行不?」范可昕嘟嘴撒嬌。
安以涵拍拍她的肩:「想要的你全拿去,不謝!」
范可昕微微一笑:「涵,你真好!約會開心喲~!」
安以涵向她揮揮手,快步離開。范可昕的笑容在安以涵轉身的一刻就消失了。
***
xxx餐廳是H市裡數一數二的頂級法國餐廳。安以涵去到餐廳,服務員帶她去了一個雅緻華貴的房間,嚴文哲已經坐在裡面,品著紅酒。
服務員要為她倒酒時,安以涵制止了:「嚴先生,你把話說完我就走,不用吃飯。」
服務員詢視地看向嚴文哲,嚴文哲示意服務員把紅酒放下。他搖著手中的紅酒杯:「我不習慣一個人喝酒吃飯。」
安以涵直視他:「你把話說完我就走,之後你可以找朋友陪你喝酒吃飯,我不是你朋友。」斬釘截鐵!
「你不是我朋友,卻和我有著最不尋常的關係,這讓我好糾結。」
安以涵皺眉,語氣重了:「嚴先生,你到底有什麼話要說?」
嚴文哲拿起紅酒給她倒了杯酒:「安小姐,你現在像只刺蝟一樣,我會怕。我保證你喝一點酒會比較好說話。」
安以涵氣結,但話被他堵死了。
嚴文哲悠然地看著她:「既然你來了,何必在乎多給一點時間?我相信我想知道的也是你想知道的事,所以我們是,同道中人。」他向她舉杯,「為了我們奇妙的相遇,喝一杯。」
安以涵的手指在糾結中抖動,終究她抵不過他看似真誠的微笑,拿起了酒杯。紅酒緩緩地從喉嚨滑下,釋放著一種神奇的物質讓她緊繃的肌肉不知不覺地鬆開了。
服務員送上前菜,嚴文哲說:「這家的煙熏三文魚是全市第一,試試。」
安以涵吃了一口,問:「你想怎麼合作?」
「好吃嗎?」
安以涵手一頓:「是我在問你。」
「很簡單,你給我資料,我把雷昊天翻出來。」嚴文哲又吃了一口,讚許地點頭「保持水準。」
安以涵放下手中的叉子:「如果我要找他,我自己會找。」
「你要找他只有兩種方法,第一,你親自去找。第二,你找私家偵探去查。第一種方法,你沒時間,第二種方法,要花錢。如果我們合作,你給資料,我花錢。私家偵探查到確切的線索后,你就直接去找。所以我們合作,你既省錢又省時間,何樂而不為?」嚴文哲臉上浮起篤定的微笑。
安以涵看著他,他的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這是個你無法拒絕的提議。
嚴文哲舉杯:「合作愉快!」
安以涵不置可否:「你要什麼資料?」
「首先,你和他的那張合照。」
「你不是說是P的嗎?」
「對不起,我撒謊了。」
安以涵瞪眼:「什麼?」
「對不起,我當時只是想你多說點你和他的事才隨口說照片是P的。」
安以涵凝視他:「那我怎麼知道你所說的合作不是隨口說說?」
「我們的合作是建基基於一個共同的目標,我對這個目標非常感興趣。對於我感興趣的人和事,我很認真。」嚴文哲笑了笑,「你不容易相信人?」
「我是記者,見過很多滿口冠冕堂皇鬼話的人。」
「看來我們要建立互信的基礎。你把照片給我,三天內我會把初步找到的資料給你。到時你再決定要不要合作。」
安以涵垂眸思索一會:「好。」
嚴文哲再次舉杯。安以涵拿起酒杯,和他輕碰。
嚴文哲問:「你和他多久沒見了?」
「半年。」
「那就是你失蹤回來后就再沒見過?」
安以涵有點詫異,看來他調查了她:「我沒失蹤,只是我在山區,手機沒信號,我留下的留言電視台的同事沒收到。」
「你是在山區遇到他的?」
「嗯。」
「他救了你?」
「嗯。」
「他不是玉池鄉里的人?」
「嗯。」
「你進山是要採訪留守兒童,他在山裡是為什麼?」
安以涵看著他,沒回答。
「他是警察?」嚴文哲繼續問。
安以涵心一震,還是沒回答,只是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皺。
嚴文哲滿意地微笑:「玉池鄉位處邊境,除了老人和留守兒童,還有不少走私客。雖然警方不時去掃蕩,只是那裡是大山,走私客就像野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安以涵淡淡地回:「好像適合做警察的是你。」
「我是挺喜歡當警察的,可惜我爸不同意。」嚴文哲又喝一口酒「雷昊天,二十八歲,警察。好,目標清楚。」
「他不是警察。」安以涵說。
嚴文哲一愣:「他是走私客?」
安以涵再一次沉默。
嚴文哲眉頭挑起:「你不知道他的身份?」
這次安以涵的臉色難以自持地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