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三日
孫九霄終於回到了日思夜想的雷州,照舊,還是先來到謝家小院向謝老打聲招呼,與上次同樣的沒帶手信。
不過,這次孫九霄倒是多帶了一份東西,愧疚。
在謝婉兒的生日會上,當著謝家的親朋好友,謝老的弟子門生,雷州的各界名流。
孫九霄在前一秒還信誓旦旦的向謝婉兒獻上禮物和愛意,下一秒。連人帶項鏈一起被另一個女人帶走了。
這張臉,也算是丟到了北冰洋,丟到了七舅姥爺家。
此刻,謝婉兒應該是在飛往燕京的航班上,或許已經抵達,孫九霄目前能做的就只有愧疚。
好在,謝老對這些看的並不是很重,若是謝母還有可能擺出臉色,但他對孫九霄永遠只有包容、支持和感謝。
孫九霄到的時候,謝老正與人下棋,對於那個背影孫九霄亦不陌生,正是長久以來與他場對角戲的白清揚。
「九霄,快來看。」謝老沖著孫九霄招招手,「看看這一步,我該怎麼走。」
「我不會象棋。」孫九霄搖搖頭。
「那你就幫清揚看看。」謝老很乾脆的指了指白清揚。
孫九霄與白清揚同時翻起白眼。感情老比小是這麼來的,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謝老今天竟然露出童心一面。
「天狼跑了。」孫九霄看兩人舉棋不定,直入主題,「小白,你早就猜到張滿弓會放走天狼吧。」
「一半一半。」白清揚走出一步棋,這才抬頭看了孫九霄一眼,「當時,張滿弓是我的下屬,是你的戰友,我們都不該懷疑他。但他還是那麼做了,自古忠孝難兩全。」
「張琛呢?」孫九霄問道。
「回家了。」白清揚這次連頭也不抬了,「布局都結束了。有道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你能不能功成名就,我能不能功成身退,就看這盤棋怎麼走了。」
「如果調過來呢?」孫九霄又問道,「我也想功成身退。」
「將!」
白清揚又拍下一步棋,將兩枚吃掉的棋子拿在手中,像是文玩那般把玩著,「總要有人站在檯面上,你比我更合適。況且,現在你的身價也不菲,稱得上是大亨。」
說著,他取出手機按了幾下,「剛剛從商會傳來的消息,我又替你引來兩筆資金。」
「中醫八派可不缺錢。」孫九霄並沒有去看。
「有時候,錢不是拿來用的,而是來制衡。」白清揚見謝老走出一步,緊隨其後拍下棋子,「你拿著這些人的錢。他們就要無條件的支持你,幫助你,維護你。如果你貸款超過兩億,我敢保證沒人敢抓你,也沒人敢審判你。」
「清揚!」謝老顯然對於這種理念並不認同。重重的哼了一聲,「九霄,不要學他這些亂七八糟的,要老老實實做事,本本分分做人。」
「恩。」
「總之。就是這麼個道理。」白清揚又走出一步,「車炮抽殺,將死。」
「你小小年紀怎麼跟我來這手?」謝老嘟著嘴,一把將棋子弄亂,很是不滿。
不過。他的負面情緒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像他這麼長壽的人總是可以調解自己的情緒,很快他就將注意力轉移到另一件事上。
「聽說,那些個苗疆蠱人被你抓來了。」謝老招招手,示意孫九霄坐下。
「抓來幾個。但不敢肯定裡面有沒有毒害您的那個。」孫九霄如是答道,「鬼面蛇是很高級的毒蠱,很可能,煉製這道蠱的人已經死了。」
「那你覺得幕後是誰?」謝老又問道。
「如果這件事是經天狼手辦成的,那麼幕後黑手就是島田家族,以及他們背後的倭國右翼集團。」孫九霄不假思索。
「黑鍋總要有人來背啊。」謝老不由一笑,似乎已經知道了幕後黑手,且與孫九霄的答案大相徑庭。
不等孫九霄發問,謝老便擺擺手,「去吧去吧,忙你們年輕人的事吧。」
「那我們就走了。」白清揚有些迫不及待,便去發動車子。
孫九霄轉頭跟上,卻被謝老叫住了,「九霄!」
「恩?」
「我希望你在這些事結束之後,給婉兒一個交代。」謝老如此年紀。話語中竟有一股不容忽視的苦澀,「她走之前讓我轉告你,說要謝謝你。」
謝婉兒為什麼要謝謝孫九霄?
旁人不知道,但謝老知道,孫九霄也知道,那是為了感謝孫九霄給了她一個希望。
雖然那是個假希望,但對於謝婉兒而言,這已經十分可貴,只是可惜,如果這道假希望能再多持續一會兒該有多好啊。
「我會的!」
將邵兵和阿福發配到療養院。白清揚開著車直接載著孫九霄上了環城高速,孫九霄大抵猜得到目的地,不出意外就是雷老五的莊園。
白清揚依舊喜歡自娛自樂,夾著煙,聽著極具西部味道的美國民謠,任憑冷冷的冬風將發跡吹亂,卻是樂在其中。
「你不想問我什麼?」白清揚在點燃第二支煙的時候,突然冒出一句話,「我以為我足夠沉穩,看來還是欠了些火候。」
「是么?」孫九霄反問道。
「你真的不想知道么?」白清揚點點頭,「我到底是不是奧墨的五星執行官。還有,我這次回來,到底為了什麼。」
「這是一個問題吧。」孫九霄糾正道,「如果你是,你就是為了屠龍計劃回來的。如果你不是。你就是為了復仇張家回來的。」
「不,這是兩個問題。」白清揚認真答道。
「我問了你就會說?」孫九霄反問一句。
「不會,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期限。」白清揚依舊認真。
「好吧!」孫九霄點頭,「你究竟是不是奧墨的五星執行官?你這次回到華夏,到底為了什麼!」
「三天!」白清揚伸出三根手指。信誓旦旦,「三天之後,我一定告訴你全部的答案。」
「一般立下這種flag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啊……」孫九霄唏噓道。
「你還知道flag,不錯不錯。」
「……」
何為flag?簡而言之,舉例說明。
如果在戰爭中,一位士兵說打了勝仗就能回去娶未婚妻,那麼這個人一定會死於戰火。
江洋大盜發誓幹完這票就金盆洗手,那麼這次一定會折進去。
如果一個人,告訴你某個時間一定會做某件事,那麼這個人很可能在規定時間之前,就已遭遇不測。
孫九霄覺得白清揚就是第三種,他這樣信誓旦旦,很有可能在三日之內就會出事。
一路無話,直到雷老五的莊園,孫九霄才發現這場浩劫比自己想象的要嚴重許多,因為已經有天狼的小弟殺到這裡。
伏屍百米,血流成溪,堆積在莊園外的屍體制服統一,灰白相見的紋絡,散落滿地的兵器也以武士刀居多,明顯的東瀛浪人扮相。
這些才是天狼麾下的中堅力量,而在莊園頂上,竟然架著一架重機槍,從彈殼來看應該有至少一輪的猛攻。空氣里都瀰漫著一股濃重硝煙。
「好傢夥,這是要打仗么?」
孫九霄踩著滿地彈殼走過去,守門的小弟竟認得他,越過防禦線進到莊園,赫然看到雷老五正端坐在院中。
他的左臂被繃帶吊起。繃帶上還氤著血,此刻正揮舞著右臂罵街呢,「他奶奶個熊,這一輩子眼看就要完了,末了還叫個狗日的浪人給掛了紅,真他娘的晦氣!」
雷老五的罵街說不清是哪裡的特色,如果再加上一句「娘希匹」,就是華夏罵街五珍燴,相當於同時掌握了五門語言,十分厲害。
「嘿,孫九爺回來了!」看到孫九霄,雷老五算是消停了,「你真他娘的不夠意思,早點告訴我,我派狂飆跟你去蜀中。根本不可能給天狼逃跑的機會。」
「他活著,遠比死了價值更大。」白清揚沉吟道,「五爺,情況怎麼樣了?」
「天狼旗下的產業,連上他那個天狼株式會社,都被咱給掃了。」雷老五拍拍胸脯,又嘆了口氣,「但這怎麼能傷了天狼的根骨?我跟他打交道也有十幾二十年了,他背地裡起碼還藏著兩千精英。」
「也就是說,只要天狼找到安全的藏身處,就該調動這兩千精英來一個大翻盤了。」白清揚若有所思,「真希望張琛快點開竅,快點想到把天狼藏在哪裡最安全。」
「怎麼樣?下一場,九爺您打先鋒?」狂飆搬過來兩張椅子,沖孫九霄壞笑道,「九爺,您那師兄可不含糊,我心說是佛門中人叫他過去念個經超度亡魂,結果一場打下來殺的比我還多,九爺您不給我們露一手么?」
「媽蛋!怎麼沒人看住這傢伙!」孫九霄氣的滿頭黑線,一不留神又讓張三千做妖了。
「得了吧!」狂飆翻個白眼,「您那師兄可是說了,這陣仗要是換你上場才血腥暴力呢。」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