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爸爸,你和媽媽在房裡幹嘛
第93章:爸爸,你和媽媽在房裡幹嘛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是他?
「現在看來,唐予謙對你確實不錯,至少肯百忙之中跑來接你,看到下雨了還特地……喂!你去哪?」夏至看到身邊的女人忽然衝出去,衝進雨幕里,嚇了一跳。
外面可下著雨呢,就算唐予謙把安安接來了,至於這樣急著跑出去嗎?
朦朧的雨幕里,安詠絮循著那抹身影追出去,轉角就是十字路口,那個身影已經往右坐上車子離開。
「爸爸,那是媽媽!」坐在後座的安安指著外面大聲道。
唐予謙從她從店裡跑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也看到了她追的那個身影,微微眯眸,將車子靠邊停下。
「待在車上。」他對後座的安安說了聲,帶著雨傘下車,朝還呆在雨中的女人走去。
頭上的雨突然消失,安詠絮抬頭看到唐予謙,慢慢從茫然中回神,「你來了,安安呢?」
「在車上。」唐予謙摟著她上車。
夏至打著傘跑出來剛好看到男人細心地撐著傘護女人上車的畫面,真是怎麼看都覺得養眼。
直到車子離開,她還回不了神。
……
「媽媽不乖,跑出去淋雨。」一上車,安安就板著小臉嚴肅地訓斥,安詠絮看著都想笑。
「是是,媽媽不乖,下次不會了。」她抬手揉揉兒子的頭髮,讓安安坐開一點。
還好這雨下得不大,但身上也是半濕了。
唐予謙把副駕駛上的外套給她,「披上。」
他在生氣,安詠絮知道。
她伸手接過來,心虛地解釋,「我只是看到一個熟人,著急跑出來確認一下。」
唐予謙淡淡地嗯了聲,開車上路。
安安又興奮地和他媽媽說起今天在學校的點點滴滴,說那些同學看到他爸爸接送他上學有多驚嘆和羨慕,在稚嫩的童聲圍繞中,車子也回到蘭園了。
門廊上,楊叔早已撐著傘在那裡等候,車子一停,立即撐著傘上前接人,不讓淋到半滴雨。
上了台階,站在門廊上,安詠絮回身看著從車裡下來的男人,他臉色雖然還是很平靜,但眉宇間有著不明顯的陰沉。
「安小姐,熱水已經給您放好了,您先上去泡個熱水澡,換身衣服吧,不然該感冒了。」楊叔恭敬地道。
安詠絮點點頭,趕緊進門,再磨蹭下去估計有人的臉色會更陰沉。
唐予謙牽著安安的手走在身後,楊叔則是提著安安小盆友的小書包。
看著消失在樓梯上的女人,唐予謙讓安安先去吃點點心,然後拿出手機撥了韓諾的電話——
「馬上替我查一個人。」
……
故事與酒
纏綿幽怨的歌曲在酒吧里回蕩,尤其在下雨天的日子,酒吧的生意更加火爆,因為下雨天本身就最適合傷春悲秋。
叮鈴鈴幾聲,酒吧門口的珠簾鈴鐺傳來有客到的聲音。
一個頎長的身影獨自走進來,環顧了眼全場,在角落裡找到一個位子坐下。
林晚蘇從昨晚到現在一直在買醉,醉了醒,醒了醉,此時正佔據著一張桌子,趴在上面半醉半醒。
她只覺得眼前有個身影走過,在對面坐下,於是半睜開眼看去,頓時瞠目,猛地坐直身子,哪裡還有半分醉意。
她盯著對面的男人,看著他點酒,看著他安靜地喝著,男人似乎也發現她盯著他瞧了,往她這邊看來,禮貌地微微頷首,目光又回到台上唱歌的人上。
林晚蘇拍了拍腦袋,又確認了下,然後四下摸自己的手機,沒摸到,趕緊起身搖搖晃晃地往吧台走去找自己的包。
到了吧台,正好看到湛寒過來,她趕緊撲過去,抓著他往男人的方向看去,「湛寒,你幫我看看那個人是誰。」
湛寒順著她手指看去,也見了鬼似的瞠目,「是姓慕的小子!他不是死了嗎!」
林晚蘇扶額,「原來我沒眼花,這姓慕的沒死,得馬上告訴予謙一聲。」
說著,她就要去找自己的包。
湛寒拉住她,「你要做什麼,老大現在和小絮什麼情況都不知道,這種時候指不定覺得你是故意去添亂的。」
「他覺得就覺得,總不能讓他又被那個女人騙了,當年一次還不夠?」林晚蘇用力甩開湛寒的手,包也不找了,直接去掏他的手機。
湛寒按下她要撥打的手,有些厭煩,「你說得對,當年一次還不夠?當年要不是我們告訴的老大,後來的事情也許不會演變到那樣的地步,老大在當時也不會那麼輕易就同意和安詠絮分手。」
林晚蘇覺得可笑,「不告訴他,難道讓他繼續當冤大頭?那安詠絮後來不也自己承認了,我們有冤枉她嗎?還是你希望你老大真正被戴綠帽了才讓他知道?」
「你……」湛寒說不過她,漲紅了臉,抓住手機的手卻堅定地沒鬆開,「總之,老大和安詠絮之間的事我們都不許再管!」
「你覺得我還是想要拆散他們才想要打這通電話?」林晚蘇失望地問。
「難道不是?」湛寒譏笑,鬆了手,氣憤地轉過身去,聲音略冷,「你要打就打吧,但我告訴你,這通電話打出去,你和老大之間也就真的止步於此了。」
林晚蘇啞然,連她都不敢對天發誓沒有私心,因為看到那個男人的剎那,她確實是還希望這男人的出現能讓安詠絮離開的。
怔怔地站了一會兒,她將手裡的手機泄憤似地扔進一杯酒里,轉身離開。
湛寒看了眼,不怒反笑,看到她往外走去,趕緊拿了把傘追出去。
……
二十分鐘后,調查結果傳來,唐予謙看過後,臉色微變,盯著手機久久,然後大步流星地上樓。
門開,安詠絮剛好從浴室里泡好澡出來,她沒有帶換洗衣服,浴室穿著浴袍就出來了,抬頭就看到進門來的男人。
她手上還拿著剛從頭上取下的毛巾,怔怔地看著他大步走來,大手摟上她抵上身後的牆,抬起她的臉,俯首就吻了下來。
安詠絮手裡的毛巾掉落在地,直到捏著她下巴的手微微用了力氣,她才從震驚中回神,感覺到他不尋常的情緒,她緩緩閉上眼,伸手摟住他,啟齒回應。
他吻得更深,更熾熱,比那晚還要狠,掐著她的腰貼上他,好像想要將她揉入自己的身體里合二為一。
這吻綿長得彷彿無休無止,左手從衣襟探-入,扯開衣帶,浴袍下是還散發著氤氳的溫軟嬌軀,散發出的沐浴馨香將男人的需求無限擴大。
睡袍敞開后,安詠絮只覺渾身一涼,更加偎近他。
唐予謙一把抱起她疾步走向大床,將她拋進柔軟的大床中央,身子也覆了上去,繼續吻上她,並且抓著她的手放到領帶上。
安詠絮讀懂了他的意思,迷迷濛蒙地去扯開他的領帶,解他的扣子。
唐予謙只有一隻手在她身上忙碌,卻也足夠讓她酥軟成一灘春水了。
就在安詠絮解完最後一顆扣子時,房門被拍得砰砰響。
「媽媽!媽媽!」
是安安!
兩個人同時一僵,睜開眼,四目交接,眼中都有著剛被點燃的火焰。
唐予謙趕緊從她身上下來,把扣子一顆顆扣回去。
安詠絮羞恥地垂眸,也趕緊起身把浴袍系好,邊擔心地看向他,「你怎麼了?」
他突然進來,突然吻她,抱她,如果不是安安打擾的話,他們估計已經……
所以,很明顯是有事。
「爸爸!爸爸!我知道你們在裡面,開門啊!」安安又喊他的爸爸,脆嫩的聲音倍兒響亮。
唐予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沒什麼。」然後,前去開門。
安詠絮有些失落,他心裡有事,卻不會跟她說,比當年更深沉。
「爸爸,你和媽媽在房裡幹嘛?這麼久不開門。」安安一進來就嘟嘴埋怨。
安詠絮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求救地看向唐予謙。
唐予謙倒是淡定,走到盥洗室里拿出吹風機,一本正經地回答,「給你媽媽吹頭髮。」
安詠絮點頭如搗蒜,趕緊讓這個話題翻篇。
「哦。」安安點頭,噔噔噔地跑過去拉著她媽媽坐在梳妝凳上,然後等著他爸爸把吹風機插上電,眼巴巴地看著,也想幫媽媽吹頭髮。
安詠絮哪敢真的讓唐予謙幫忙吹,如果五年前她當然享受得心安理得,每次洗了頭后還不要臉地拿著吹風機去讓他給吹呢。
那時候的他看著她都是既無奈又寵溺。
「給我吧,我自己來就好。」而且,現在他的另一隻手不太方便。
唐予謙把吹風機放在床上,把安安抱到床上站著,再讓她往後坐一點,然後握著安安的小手,父子倆一起拿著吹風機給她吹頭髮。
安詠絮從鏡中看到這樣的畫面,眼眶發熱。
對安安,他真的是有求必應,估計安安要天上的星星他都會鑽進心思地給他摘下來。
如果今天她看到的那個身影真的是那個人,他要是開口要回安安的話,她該怎麼辦?
若是他開的口,她不能不給。
她的安安,要保不住了。
「把安安的戶籍遷過來吧,姓唐。」唐予謙輕柔地幫她吹著頭髮,邊說。
安詠絮愕然,看著鏡子里的男人低頭認真地幫她吹頭髮,右手兩指撥弄著她的髮絲,發熱的眼眶淚光泛濫。
「我以後要跟爸爸的姓了嗎?」安安仰頭,天真無邪地問。
「嗯。」唐予謙輕笑,從鏡子里瞥了眼垂眸的女人。
「爸爸姓唐,我是爸爸的兒子,所以我也姓唐,唐慕希,太好了!我終於不是安慕希了!」安安立即脫開手,鑽出爸爸的胸懷,高興得在床上打滾。
安詠絮哭笑不得,這到底是有多嫌棄她的姓。
「唐慕希,我叫唐慕希!我明天去學校就可以告訴他們,我叫唐慕希了!」嗯,唐慕希比安慕希好聽多了。
看著兒子恨不得馬上像全世界宣布自己的新名字,安詠絮想笑笑不出來,愧疚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深吸一口氣,從鏡子里看唐予謙,艱難地開口,「再等等,好嗎?」
頭髮吹乾了,唐予謙關了電吹風放到床頭柜上,彎腰與她交頸,對鏡而視,手指又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她的秀髮,低聲問,「等什麼,嗯?」
安詠絮對上他的目光立馬移開,那帶著深味的目光好像要看穿她似的,力持鎮定地說,「我怕有什麼變故,再等等吧。」
「可是咱們的兒子好像等不及了。」溫熱的唇貼上她的小耳朵,悄悄說。
咱們的兒子……
她也希望是啊,一直是。
「爸爸,你在跟媽媽說悄悄話嗎,我也要說。」安安從床上站起,一把撲上他爸爸的背,摟著爸爸的脖子,也湊上小腦袋。
他知道爸爸不會讓他摔下來的。
安詠絮看到他這樣,卻是嚇了一跳,板著臉瞪他,「安安,不許這樣!下來!」
這才幾天啊,就已經皮成這樣了。
安安抱得更緊,把頭埋在爸爸的背上裝死。
原來被爸爸背的感覺是這樣,爸爸的背好寬,好結實,不像媽媽的,都擔心壓壞了。
唐予謙用手托住安安,站起身,並沒有讓他下來,而是對安詠絮道,「換上衣服就下來吃飯吧。」
說完,就背著安安出去了。
安詠絮在身後一臉無奈地扶額,「唐予謙,你這樣會慣壞他的。」
「聽到你媽媽的話了嗎?」唐予謙笑著問背上的小傢伙。
「才不會,媽媽一定是沒得到爸爸背,所以才這樣說。」安安哼道。
「嗯,爸爸下次就背媽媽,免得媽媽吃醋。」
安詠絮:「……」
這一大一小居然聯合起來欺負她!
……
夜深人靜,昏暗的房間里,唐予謙坐在沙發椅上,指尖燃著煙,桌上的煙灰缸已經有好幾個煙頭,沒有開燈,只有那燃著的煙模模糊糊地映出他的存在。
慕奕天,慕家大少,五年前死於一場車禍,可五年後的今天卻又回來了。
五年前那場車禍里也有一個叫安詠絮的孕婦。
床上的安詠絮在夢裡浮浮沉沉。
她夢到好多好多……
衝撞的車子,滿車子的血腥味,燃燒的火苗,滴滴答答的汽油,還有那張不滿鮮血的臉。
那張臉和雨中一個朝她走來的男人的臉重疊……
「啊!!」
她從夢中驚醒,坐起來大口喘氣,抬手一抹,又是滿額冷汗。
忽然,她發現房裡不對勁,濃重的煙味在瀰漫,她抬頭看去,就隱約能看到有個男人的影子坐在沙發椅那抽煙,她嚇得趕緊伸手開燈。
燈光乍亮,看到那個男人是唐予謙,她鬆了一大口氣。
「你好像經常做惡夢。」唐予謙摁掉還沒抽到一半的煙,拿起遙控器打開空氣凈化器開關。
「可能是虧心事做多了。」安詠絮沒頭沒腦地冒出這麼一句玩笑話,看到他冷著臉后,趕忙正色道,「你睡不著嗎?怎麼抽這麼多煙。」
「煙在某種時候來說,是個好東西。」唐予謙淡淡地說。
「出什麼事了?」需要抽煙來麻痹自己。
唐予謙只是看著她不語。
安詠絮沒有再追問,只是淡淡地說,「抽太多對身體不好。」
她不知道他這些年來經歷了什麼,有多難熬才會抽煙,以前的他連碰都不碰的。
唐予謙進了趟洗手間漱口,回來看到她還曲膝坐在床上悵然若失,他上前摟著她躺下,抬手關了燈,「睡吧。」
安詠絮小心翼翼地往他懷裡拱了拱,在黑暗中睜眼看他。
如果慕奕天真的沒死,那她好不容易才接受的現狀馬上就要被打破了。
到時候她該怎麼和他解釋親子鑒定結果的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吧。
她真的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她的幸福似乎總是很短暫。
撒一個謊要用十個,百個,甚至一千個謊來圓。
她真的成了放羊的小孩了,從五年前開始就是了。
……
第二天,被譽為餐飲界龍頭老大的慕家大少回來的消息滿天飛,安詠絮看著新聞報道,手裡拿著的水果都掉了。
接下來的幾天里,安詠絮等了又等,也沒等到慕奕天找上門。
她不知道自己這幾天是怎麼過來的,畫設計稿也畫不進去。好不容易和閻洛斷絕關係了,她斷不會再回去找他查,更不敢找唐予謙幫她查。
於是只能悄悄讓夏至幫忙約慕奕天,她想在事情一發不可收拾之前先出面和他談一談,看看他打算如何,然後再想想該怎麼辦。
三點多,她來到夏至說的地方,慕家旗下的鼎味餐廳。
一進門,安詠絮報上夏至的名字,立馬有人恭敬地帶著她到一間雅緻的包廂里等著了。
等了十分鐘左右,包廂的門從外打開,慕奕天修長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身後是幫忙開門的服務生。
安詠絮登時從椅子上站起,怔怔地看著走進來的男人,是記憶中那個清軍儒雅的慕奕天沒錯。
但是,他對上她的眼,卻只是微微頷首,就像看陌生人一樣平靜。
安詠絮皺眉,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既熟悉又陌生。
「坐吧。」慕奕天坐下的同時也伸手讓她坐下,並給自己倒了杯茶,也給她添上。
安詠絮還是覺得哪裡怪怪的,可看著他的行為舉止明明就是自己認識的慕奕天啊。
「慕……」
「夏小姐,我們開始吧。」
夏小姐!!
安詠絮瞠目,他居然叫她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