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重生
寧啟言突然驚醒。
「杜程是你嗎?」輕聲詢問,寧啟言環顧四周,沒有發現男人的身影,不由自嘲的笑了笑,卻在下一刻僵住。
再次抬眼打量四周。
雪白的牆壁,明亮的燈光,緩緩流淌的音樂......
寧啟言茫然的眨眨眼,下意識握緊雙手,卻被手中的異樣吸引了注意力。
一顆土豆?
再次抬眼看著熟悉卻又陌生的環境,寧啟言抬起空著的左手揉了揉眉頭。說熟悉,因為這就是他回到D市之後買下來的作為他和杜程的家。無論是桌椅、電器,還是吊燈、開關,每一處都是他用無數個周末精心挑選的。說陌生,因為自從大地震之後,為了多一點食物,大部分傢具都被他和杜程拆掉,木色的地板上鋪上了厚厚的泥土,種上土豆和地瓜。早已不復最初的乾淨整潔。
冷靜下來,寧啟言試著將手伸到枕頭底下,找到熟悉的手機。
2016年1月28日01:33。
寧啟言眨眨眼,又看一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放下手機。他不確定現在是否是在做夢。或者說他真的回到三年前?
寧啟言不知現在該做什麼,想了想,拿起手裡一直握著的土豆,仔細打量。
看了大約一分多鐘,實在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寧啟言正打算放棄,原本髒兮兮的土豆卻一點點變成瑩潤的白玉色,最中間似乎有什麼東西被包裹住。
寧啟言沉了沉呼吸,起身快步走進書房,翻出放大鏡。在放大鏡下,白玉土豆最中央是一個袖珍版的小小農家院。
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寧啟言確信最開始手中的土豆確實是土豆的觸感,但現在又變成溫潤的玉石一般。
正想著,一閃神,寧啟言發現自己出現在一個院子里。腿邊就是一個歸整的石塊砌成的水井。不大的院子空蕩蕩的。院牆不高,但牆外一片灰濛濛的,怎麼也看不到院外的景象。
寧啟言不知道這是哪裡,也不知道能不能離開。下一瞬,他又回到了書房。
寧啟言覺得自己真是在做夢,否則如何解釋他冷不丁從杜程的墳前出現在三年前的家中,又從家中去了個奇怪的院子。
想到剛才的小院,寧啟言突然想起白玉土豆內的袖珍農家院。手中的白玉土豆不見了,寧啟言不信邪的翻來覆去的看著自己之前握著土豆的手。找了很久,才確定,白玉土豆確實不見了,不過他的手背上多了一個淡綠色的嫩芽圖案。
寧啟言摸一摸嫩芽,他又重新站在小院中。反覆實驗幾次。寧啟言糾結的想著,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空間?而他回到三年前就是傳說中的重生?
抽出筆筒里的鉛筆刀,顧不得干不幹凈,微微用力,刀鋒瞬間劃破指尖。都說十指連心,尖銳的疼痛卻讓寧啟言低低笑了起來。
他從沒想有一天自己會用這種方式實驗是不是身處夢境。他也絕對沒想到在他不想活下去的時候,竟然會回到三年前,地震還沒有發生,甚至杜程還沒有出獄的時候,順帶著還有了個不知名的空間。
低笑停不下來,到最後寧啟言已經放聲大笑。
他回來了,在一切還沒有發生的時候。他還可以繼續期待著和那個沉默的男人重新相依為命。
待情緒慢慢冷靜下來。寧啟言再次進入空間,這一次,他里裡外外將空間打量清楚。小院北側的房子格局跟北方農村的農家格局差不多。一個大堂,兩側有兩個房間,其中一間還是土炕,再加上兩個儲藏室。只不過除了土炕和連著土炕的灶台,其他什麼都沒有,還得自己添加。而院子更乾脆除了三條石板路,其他地方都是土地。不過寧啟言想了想,這樣也好,方便重新規劃。
看清楚空間的情況,寧啟言坐到書桌前,憑記憶翻出存摺,開始計算他手裡的存款。當年他帶著180萬離開這裡,拋開本碩7年的花費,他又借著同學的消息做了點小投資。兩年前回到D市時拿回來的是270萬。不過買房子加裝修等直接花掉了170多萬,剩下的錢加上這兩年的工資,120來萬。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想來做末世前的準備應該差不多了。
這些錢原本寧啟言並沒有拿去再投資,而是打算等杜程出獄后讓他做點小買賣。不管真假,杜程檔案里的案底是沒辦法遮掩的,寧啟言不想讓杜程被人拿有色眼光注視。
計劃沒有變化快,這些錢恐怕全都要投在大地震前的準備上了。想到重生前,一直到大地震,杜程都不肯用這些錢。而地震之後,再多的錢也花不出去。
寫好需要提前準備的物資清單,窗外的天色已經大亮。寧啟言慶幸有了個不知名的空間。否則即便他知道三個月後的災難,準備好物資,也沒有安全的地方讓他存放這些物資。
收回思緒,寧啟言起身走到廚房,從冰箱里找出材料,生澀而又滿足的給自己做了一桌久違的早餐。
濃香的米粥,焦黃的煎蛋,清爽的小菜,飯後再來上一個甜脆的蘋果,寧啟言滿足的深吸一口氣。
地震后第一年,多少還能從城市的廢墟中翻撿出一些食品,再加上國家儲備的糧食,雖然比不上地震之前,但各種口味還能嘗到。但等到第二年,廢墟中再也翻不出食物,國家的儲備也快要告竭。能入口的幾乎就剩下土豆、地瓜、玉米等能夠在惡劣的氣候中種植的食物。山上的野菜剛露頭就被人摘了個乾淨,野生的動物也被人吃的差不多了。除了政府定期調配的食鹽外,沒有其他的調味品。那時候,吃東西只為了活著。
「不知道空間里能不能養家畜,否則就算有空間,杜程也吃不了多久的肉了。」寧啟言揉著吃撐了的胃,喃喃自語。
從小杜程就是個無肉不歡的,九年的監獄伙食,也沒磨滅他對肉的執著。
想到記憶里,剛出獄的杜程對穿的用的毫不在乎,唯獨要求每頓一定要有三個葷菜。寧啟言輕輕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