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四個孩子
老婦人眯著眼睛看著我們，擺著乾枯的手。
「不是要債的。」老民警上前大聲說了句話，然後轉過頭來對我們道：「王大媽耳朵有點背了，記憶也不太好，估計你們也問不出什麼的。要是能找到那小子，早就找到了。」
我和陳冰微微點頭。
陳冰還是不死心，上前大聲問了一句，開口道：「王大媽，我們是市公安局的，問一下你兒子王大榮的情況，你知道在哪嗎？」
「誰啊？」王大媽眯著眼看著陳冰，扶著一旁的桌邊，聲音顫抖道：「我不知道啊？我兒子？我兒子不是死了嗎？你看見我兒子了？」
一旁老民警連忙上前道：「王大媽，他們是政府的人，來找你兒子問點事，沒看見你兒子。」
算了。
眼前這情況，多半是問不出來什麼情況了。
老民警一臉為難得看著我們，我們站在原地沉默了少許，看著眼前破敗的家，怎麼也不相信這個家裡曾經有過一個億萬富翁。最終我和陳冰離開了這個院子，回到了那處老社區派出所里。
「老李，王大榮他們家還有其它親戚嗎？」陳冰坐在辦公桌前，看著民警老李取出王大榮他們家的檔案，追問道。
民警老李指了指上面的資料，開口道：「其它親戚早不和他們家來往了，當初那小子發達的時候，天天有人來。後來破產了，那些人躲都躲不及。這就是他們的戶籍檔案，王大榮是獨生子，父母都是在香楠路上的小學教書，還好有些退休工資，不然王大媽也過不下去。對了，王大榮還有個兒子，今年算起來也二十五六七歲了吧。不過人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應該跟王大榮一起躲起來了。」
「他有個兒子？」陳冰打開戶籍資料，翻開一頁。
我坐在旁邊，只見上面寫著一個叫王天的人。這名字倒是起的好，王天，天王，可見王大榮對他兒子很有期望啊。
民警老李指著資料道：「這小子也不是什麼好鳥，小的時候每次來這裡，不是給誰家東西砸了，就把哪家的孩子打了。要不是王大榮跟在後面賠錢，恐怕早被我關起來，記入檔案了。」
「老李，你跟我多說說這個王天的情況。」陳冰追問道。
民警老李回應道：「這小子其實也沒太多好說的，就是每一次來這裡就搗亂，就跟個小霸王一樣，看見誰都想欺負一下。而且還有點好色，十三歲那年，就爬人家窗戶上偷看人家女孩子洗澡，十五歲那年還拿錢哄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脫衣服，要不是人家父母回家看見，還指不定發生什麼事呢。這小子在這裡也就做過點亂七八糟的事，其它的情況我也不知道。不過那小子初中是在市二中上的，要問的話，你們去學校問問，說不定能問出點什麼來。」
「好。謝謝你啊。老李，我們去學校看看，回頭有什麼事，我們再來找你。」陳冰說完，便帶著我出了派出所。
回到車上，陳冰已經發動了車，辨別了方向便開出了社區。
此刻，我也隱約感覺到了什麼，便在副駕駛上對陳冰問道：「你懷疑這件事和王天有關係？」
「嗯。」陳冰點頭道：「在我們以往破獲的按鍵經歷當中，做下錯事的，多數是年輕人。而十年前，那時候的王大榮已經快四十歲了，作為一個成年人，還是一個成功的商人，他應該可以控制自己的行為，不容易做出那種傷天害理的事。再加上剛才老李的描述，王天很符合犯罪嫌疑人的特則，年輕、衝動、霸道，從小受到父母的溺愛，做事不計後果，這樣的孩子很容易一時衝動，做出無法挽回的事。」
的確。
王大榮是個成年人，接近四十歲，摸爬滾打，從一個教師的兒子轉變成一個成功的商人，這種人對自己應該有很強的控制力，不至於做出強姦還殺人的事。而且，根據女鬼所說，還涉及到多人強姦，這種事，更不符合一個成功商人的特徵，卻像一群不懂事，無法無天的孩子，做出的事。
我坐在副駕駛上，又對陳冰道：「陳冰，我還有個方法，或許能夠查找到王大榮和王天的消息。」
「什麼方法？」陳冰詫異得看著我問道。
我回應道：「我剛才在王大榮家那處老宅子里，感覺到裡面的陰氣很重。王大榮的老婆就是在宅子里弔死的，或許……」
「你要找鬼問事？」陳冰放慢了車速，微微點頭道：「這也是一個方法。這樣吧，我們先去二中看看那邊的情況。等到了晚上，我們再去王大榮家，看看有沒有辦法，把王大榮老婆的魂給招出來問問。」
很快，車已經開到了市二中。
此刻已經快十一點了，我們出示了證件，便直接到了校長室。校長是個中年人，一聽到我們是公安局的，便叫來了初中部的教導主任。十年時間，其實說短也不短，說長也不長，當中很可能換了不少人，不過教育機構的人員變動卻也不是那麼頻繁。
「你們問王天的事？」教導主任是個方臉的中年男人，一身黑色夾克，見到我們道：「那時候，我正好是他初中三年的班主任，我叫錢朝陽。那小子其實挺聰明的，不過調皮搗蛋，聰明都沒用在正道上。」
都是套路話，在我印象里，老師說學生都差不多是這句話，很聰明，可是沒用在正道上。
陳冰開口問道：「錢主任，我們主要想問問，王天的大概情況，還有他以前有沒有什麼要好的同學和朋友？」
「他的情況可多了。學校里有他的記錄檔案，寫的檢查沒有一百份也有八十份，打架鬥毆欺負同學是常有的事。」錢主任迴轉過身，在一旁檔案架子上找了一會就找出一疊文件道：「學校對有些學生的檔案，還是特別重視的。這種學生，很容易出去惹事，所以很多東西，我們也會相對做些保存。不過你們來得也巧，十來年過去了，這些東西最近也打算該丟的丟了的，要是晚些時候，恐怕這些也就沒了。」
我們接過一疊厚厚的文件，眼神有些差異，裡面各種紙張都有，看上去都是檢討書。
錢主任有對我們道：「至於王天幾個要好的同學很朋友，我們這裡也有檔案。那幾個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燈，你們要的話，我也都給你們。」
「好。都給我們。」陳冰點了點頭。
半個小時后，我和陳冰捧著一大摞檔案出了市二中的學校，手裡有這麼多東西，暫時也不好去王大榮家等著，再說有半天時間呢，我便和陳冰開車回了第三小隊的駐地。
回到辦公室，我和陳冰便打開了王天的所有資料查找起來。當我們將這些資料，一份份都排列下來，整理好的時候，不得不驚嘆，這樣的孩子在學校簡直就是一個禍害。逃學，打架，調戲女同學，基本上學校里能發生的事，這裡都有。
整整一個多小時，我們才將所有資料分佈下來，再加上其它幾個學生的資料，在辦公室里擺了一地。
「王天，陳冬冬，賈曉亮，李明樂。」陳冰將幾個學生的檔案，擺在一起，對我開口道：「根據王天的檢討書和大概的資料，他在學校里犯的事，多數和這幾個孩子在一起的。這幾個小傢伙，家裡多少也有電背景，陳冬冬的父親在蜀川也是個有名的企業家，賈曉亮的父親是一個市規劃局的局長，李明樂的家裡倒是簡單一點，父親是個散打教練，不過在他那個圈子也有點名氣。」
第一次查案，此刻我也感覺到經驗上的確不如陳冰他們。
我看著資料感嘆道：「你覺得事情會是他們做的嗎？」
「變壞容易，學好難。」陳冰沉聲道：「在那個年紀，如果走偏了是很容易出事的。但是現在很多事都無法確定，根絕王天的年齡來算，十六歲那年，他應該初三已經畢業了，而錢主任那裡也不知道王天後來到底去了哪個學校，還據說王天可能離開了蜀都。不過，也沒關係，一會我們先去找另外三個孩子現在的住址，然後晚上再去問一問王大榮的老婆，或許能找出線索。」
有小童在，去問王大榮老婆的事，倒也沒太大難度。
就在我們整理資料的時候，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秦明月看向我們開口道：「剛才市局傳來消息，有幾名小報記者趁著民警不注意，衝進了那座廢棄的大樓。你們沒去看一下，會不會發生什麼情況。」
有人衝進大樓了？
我和陳冰立刻起身，東西也沒收拾便衝出了房間。
那座大樓里，女鬼正在想辦法找可以附身的人，要是這時候有人衝進去，很難說發生什麼事。
「這些記者最麻煩，哪裡不該去就偏往哪裡去。」陳冰發動了車，低聲罵道：「已經不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了，等以後你就知道了，這些記者就是無孔不入，比我們還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