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神經病吧
魏長澤掏出件衣服隨意的套上,他身形已經開始拔高,常年勞作肱二頭肌和腹肌隱約的緊緊地綳在身上,慢慢地脫離了少年人的青澀,顯出了些成熟。
邵日宛一時尷尬,魏長澤卻毫無顧忌的道:「找我幹啥?」
……這詭異的口氣是怎麼回事?
邵日宛掏出懷裡的點心,道:「……吃嗎?」
魏長澤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邵日宛自發的走進柴房,這裡連個窗子也沒有,僅有的几絲光線也是透過了破敗的牆縫透進來的,可想而知住在這裡冬天會有多冷,夏天會有多熱。
這屋裡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邵日宛只好把用紙包好的點心放到旁邊的柴火堆上。
魏長澤抱著胸,審視的看著他。
邵日宛隱約的覺得這和自己的劇本貌似不太一樣。
邵日宛咳了一聲,道:「嗯……聽說師弟身體微恙啊,我也是很著急啊,你沒事吧,啊?」
魏長澤十分光棍的拿過紙包拆開,捏了兩個扔進嘴裡,他這身皮相當真是好,面若刀削的一般凌厲,兩道劍眉斜飛入鬢,許久之前邵日宛曾在書中讀到,龍睛風目乃是帝王之相,當時他一直不能理解這四個字是究竟是什麼意思。
今天看見了魏長澤,他突然就懂了。
這個男人的眼裡有浩瀚星辰,也有淬毒鋼針。
魏長澤吧唧吧唧嘴,嫌棄道:「這也太甜了吧。」
邵日宛:……我收回前言。
魏長澤弔兒郎當的一下子跳到柴堆上,沒骨頭似得側躺在上面,用一隻手撐著自己頭,一頭簡單的紮起來的黑髮撲在身後,他用仿若調戲良家婦女般的語調道:「大師兄——到底有何貴幹?」
邵日宛一時竟然不知如何回應,當他真的站在了這個男人面前,他突然發現,也許事情並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
這個男人並不像他想象的那樣容易搞定。
這和能力與處境無關,僅僅是站在他的面前,邵日宛就能感覺到魏長澤的氣場,他能看到這個男人身上發出的光。
有些人註定不是池中之物。
「沒什麼,」邵日宛道:「其實我就路過。」
突然間,他決定改變策略,和魏長澤耍心眼絕對不是一個明智之舉,他操之過急了。
「哦——」魏長澤拖著長聲,意味深長的重複了一句:「路過。」
邵日宛直接道:「那就這樣,師弟我還有事,我們明天見哈。」說著轉身便要走。
魏長澤攔也不攔,饒有興緻的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勾了勾嘴角。
邵日宛還體貼的把門給他帶上了,這扇門一關,黑暗瞬間侵蝕了這間小小的柴房,魏長澤又捏了幾個小點心扔進嘴裡,乏味的打了個哈氣,跳下柴堆,拎上換下來的衣服,晃晃蕩盪的去河邊洗澡。
廚房的門大開著,小道童還在鼓足了腮幫子去吹灶膛,看到了魏長澤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蹬蹬蹬地跑到他面前,掐著腰仰著頭罵他:「你這廝待得爽了吧!」
魏長澤莫名其妙:「待著當然爽啊。」
小道童一口氣憋在胸口,差點背過氣去。
魏長澤禮貌道:「還有事沒?」
小道童:「當然有!」
魏長澤:「那我走了啊。」
小道童:「……我說我有!」
魏長澤完全不理他,直接越過他。
小道童兩步追上他,擋在他面前:「你不準走。」
魏長澤翻了個白眼。
小道童臉上還掛著兩道黑,吭吭哧哧的道:「再點不上火……阿蓮就要過來了。」
「我們講講道理,」魏長澤彎下腰看著他道:「我再不濟也是宗主入門弟子,你讓我幫你收拾廚房是不是過分了?」
小道童撇著嘴沒說話。
魏長澤捏了捏他的臉晃了晃,道:「你可以啊小子,這麼小就知道恃強凌弱。」
小道童橫下一條心來,抱住他的大腿死也不撒手:「有種你就拖著我走!」
魏長澤措不及防,蹬了兩下自己的腿愣是沒給甩下來。
「得了得了,」魏長澤算是服了:「我給你生火,你快下來,聽見沒下來——卧槽——不能再往上爬了——」
魏長澤怒道:「你摸哪呢!」
小道童閉著眼嚷道:「我下來你就跑了!」
「師弟,我剛——」邵日宛突然穿過圓拱門,正看到小道童趴在魏長澤身上,右手還摸在某個不可描述的地方。
邵日宛:……
魏長澤使勁蹬了兩下腿,深吸了一口氣,扯了個僵硬的笑容:「你不要誤會。」
「……」邵日宛心道:你不說還好,一說我還真有點誤會了。
魏長澤喝道:「還不給我下來!」他的聲音尚且還處在變聲期,著實不能說有多好聽,但卻自帶著一種威懾,小道童被他突然的嚴肅嚇了一跳,乖乖的從他身上出溜下來。
「師兄,」魏長澤面帶著要多虛假有多虛假的微笑:「又找我幹啥?」
邵日宛咳了一聲,做出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義正言辭道:「我剛想起來,明日師父江亭講學,你也休息了好一段時間了,不若隨我一同複課如何?」
他這話說的已是極為含蓄,魏長澤哪裡是休息,他自入門以來聽訓不曾超過三次,宗主邵陽峰便以天資愚鈍自行悟道的借口,不再讓他參與講學。
他這話當著全宗上下數十位入門弟子的面前說的,為的就是奚落他,將魏長澤的自尊踩在腳底,然而說魏長澤天資愚鈍,當真是天大的笑話了。
真論起天資,恐怕這山上再難找出能出其右者。
邵日宛便是想著,如今自己好歹是個大弟子,還與這宗主師父有著嫡親,總也能讓魏長澤多佔點以前占不到的便宜,加之其聰明勤奮,這好日子便是指日可待了。
然而——這聰明勤奮的未來洪荒老祖,弔兒郎當的挑了挑眉,對邵日宛道:「不去。」
邵日宛:exome???
他內心裡簡直噴出一口老血,面上還不能顯露絲毫,微笑著道:「這又是為何?」
魏長澤:「好麻煩。」
邵日宛諄諄教導:「講學怎麼會麻煩,師傅講的心法於修鍊都是絕好的,今日不聽,日後走了彎路便又要後悔了。」
「師兄說的好對。」魏長澤從善如流。
邵日宛正待鬆一口氣,就聽這廝張口便道:「可是講學四更便要開始,我起不來。」
邵日宛從這一刻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穿錯了,作者你是不是驢我,這真是魏長澤?
站在一旁的小道童看傻了眼,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上趕著來求著師弟來聽講學的,何況被求的那個還是萬人恨的魏長澤!
魏長澤無聊的歪了歪頭,一雙凌厲的雙眼也微微的眯著,顯得心不在焉:「師兄啊,還有啥事?沒事我走了?」
「……你等一等,」邵日宛艱難的開口:「你真不去嗎?」
「不去,」魏長澤乾脆道:「我晚上還要劈柴打水,累成狗了,哪有那個閑工夫。」
邵日宛:「你是宗門弟子,這些粗使活怎麼能讓你來做呢,你放心,我幫你解決。」
魏長澤:「我住那地方你也看見了,看日頭的地方都沒有,我怕一覺起來都日上三竿了,就不給師父添堵了。」
邵日宛一咬牙,道:「我那院子里還有個廂房,你若不嫌棄便搬去住。」
魏長澤長嘆一聲:「還是不行啊,我這人一睡覺就跟死豬一般,沒人叫就醒不了啊。」
邵日宛深吸一口氣,微笑道:「不如我每日四更時分,叫師弟起床?」
「……」魏長澤想了半天實在憋不出別的借口了,「師兄。」
邵日宛:「嗯。」
「這樣吧,」魏長澤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到底想幹啥你直說,我這情況你也看到了,房無一間,地無一壟,能幫我盡量幫。」
邵日宛震了震衣袖,眉眼間溫柔堅定,義正言辭道:「我自是為了師弟的仙途,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啊師弟。」
正義與真理站在了邵日宛的這邊。
魏長澤竟然無言以對。
邵日宛催促道:「師弟莫不如現在就收拾收拾細軟,我們即刻便搬過去,還耽誤不了晚飯。」
魏長澤:我啥時候答應你了??
邵日宛對那還在看熱鬧的小道童道:「你既然這麼閑,不如就幫著長澤搬家。」
小道士:「……啊?」
他這是招誰惹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