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恩愛兩不疑(九)

35.恩愛兩不疑(九)

將日出的時候,下起了雪。

邵日宛背著魏長澤走了數里,衣服上、頭髮上掛的雪花化也化不開。

魏長澤氣喘著笑道:「聽過那個段子么?」

邵日宛:「哪個?」

魏長澤:「一路到白頭,哈哈哈哈哈。」

邵日宛便也跟著笑了,「聽過。」

兩人沉默了片刻,魏長澤道:「給你唱個歌吧。」

邵日宛:「唱個吉利點的,再活五百年什麼的。」

腳步落在雪地上發出『沙沙』地響聲,魏長澤笑了聲,胸腔震在邵日宛的背上。

他想了想,輕聲唱道:

「Comedownoffyourthroneandleaveyourbodyalone-

Somebodymustchange

YouarethereasonI』vbeenwaiting

Forsolong-

Somebodyholdthekey

WellI』mneartheend——」

他聲音放得很低很低,每一個頓挫都響在邵日宛的耳邊。

「好聽,」邵日宛道,「唱得真好。」

魏長澤伸出胳膊摟住他的脖頸,在他耳邊輕輕地親了一口,「聽過么?」

邵日宛:「沒有。」

魏長澤笑著道:「太久沒唱過了,有點緊張。」

邵日宛又說了一遍,「好聽啊。」

兩個人就這樣慢慢地走著,漫天的雪花紛紛揚揚,凜冬已至,前路茫然,后還追著仇敵,兩人卻好似刻意挑了這麼一天出來走走一般,說說笑笑。

只不過是走了很久。

邵日宛的腿已經感到有些麻木,兩人挑得都是稀奇古怪的山路,走起來也頗費工夫。

魏長澤道:「好了。」

「再往前走走,」邵日宛溫聲道,「我總心裡不大踏實。」

魏長澤扶住他的下巴讓他抬頭,「看。」

高崖之上建了一座半懸地木屋,木樁打在山體上,在雪嶺之中彷彿隱蔽住了一般。

邵日宛猶疑了一下,「進去么?」

魏長澤已經從他身上跳了下去,胸口包紮的白布已經被血痕染的沒了顏色,就連邵日宛的背上也全是大片的紅。

魏長澤:「多半是獵戶建的,這樣的時節不應該有人。」

邵日宛並沒有這樣的生活經驗,便隨著他上了山崖,房子建在半山腰上,要過去只能先上山,剛走到了山頭,他偶爾間的一瞥,忽然愣了一下,「是這裡……」

魏長澤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笑了,「緣分。」

山下是一片村落,沿著那條路房屋慢慢地變得稀疏,直到到了村口,一家露天的小茶館孤零零坐落其中。

正是來時路,引得魏長澤曾回望過的那個村子。

邵日宛心裡倒是還記得清楚,「八成是你念叨的靈驗了。」

「念叨什麼?」魏長澤笑道,「我都忘了,你不提我估計都認不出來。」

這種事他自己向來不放在心上,卻終於盼來了一個把他一言一行都記得清楚的人守在身邊。

冬日對於村裡人來說總是不方便的,什麼農活都做不成,家家戶戶煙筒里都冒著白煙,怕是都躲在家中捱冬呢。

兩人沿著坡路走到了門前,剛一走進便已經看出,這裡並不像有人居住的模樣。

魏長澤吹了聲口哨沖他勾了個痞笑,直接推開了門。

這屋裡陰冷的厲害,光線昏暗,物什都好像蒙上了一層灰。

邵日宛隨手揮了揮塵土,「那就歇歇吧。」

這屋外壘著些柴火,都已經被雪水打濕,床鋪團在一起,落得灰塵一拍能掀起一片,只得掛在一邊晾著。

好不容易升起了火,邵日宛未乾過這種活,靠著魏長澤在一邊指點,嗆得滿口鼻都是濃煙,才終於見了火星。

魏長澤還悠哉悠哉地道:「千萬小心,這木屋一不小心便要燒起來了。」

邵日宛氣笑道:「快閉嘴吧你。」

屋裡有了火至少還能暖和點,解決了這個問題,邵日宛站起身來拍了拍手上的灰道:「我下山一趟吧。」

他身上的傷總也得處理一下。

這話剛說完,就被魏長澤一把拽過手拉了過去,「老實待著吧。」

邵日宛果斷道:「不行。」

「別瞎操心,」魏長澤笑著看著他,「你男人厲害著呢。」

邵日宛『哦』了一聲,平淡道:「那還讓人秒成這樣?」

魏長澤:「……」

出去怕暴露行蹤,萬一被問起,邵日宛這特徵簡直太好認了,魏長澤態度明確,到最後他也沒出去成,便坐在一邊照顧著爐火,看著魏長澤自己運功療傷,看著他慢慢地額頭上落了一層汗水,勁瘦的肌肉崩得緊緊的。

就這樣一直到了又一天的日落。

邵日宛心裡隱約有些惴惴,他們未見得真的逃了出來,只怕一不留神就被遇見了,魏長澤倒是安然,血跡已經止住不再滲出,氣色也終於不再是青白了。

修鍊到底還是有好處,至少兩人一天一夜水米未盡都不覺得有什麼,平時大家也不上趕著辟穀,到了一定程度不吃也就不吃了。

慢慢地壓住了體內的惡寒,魏長澤的汗水便消了下去,體溫不再虛高,邵日宛便將衣服給他披好,拍打晾完的被子也蓋在了他身上。

把這些都安頓好了,他自己便接著守在旁邊,恐怕這一夜也要這樣來回地折騰下去。

但其實做這些事情時他並不覺得辛苦為難,這本就是應該的,現在他們在一起了,本就應該互相擔待,魏長澤比他厲害些,平時都是幫襯著他,他也不覺得有什麼,這也本該是魏長澤該做的。

他不計較,魏長澤也從未計較。

天亮時,魏長澤也終於睜開了眼,頗有些鬆了口氣,「好了,你去睡一會兒。」

邵日宛也不多說什麼,躺在他身邊睡了一會兒,他有些累了,不知是睡了多久,模糊中問道些味道,睜開眼便看見魏長澤蹲在爐火旁煨著一鍋湯。

他感受到邵日宛的視線,往過看了一眼道:「醒了。」

邵日宛頭還有些昏沉,坐起來道:「你下山了?」

「沒,」魏長澤隨意道,「在屋裡翻出來的。」

邵日宛想也不想地道:「從哪翻出來的?你給我指指,我怎麼沒找到?」

「……」魏長澤無奈道,「唉,你這人。」

邵日宛平淡道:「讓我不要下山,自己倒是什麼也不忌諱了。」

魏長澤最怕他這樣,只好告饒道:「我藏得挺好的,留了錢走的,您歇歇火。」

邵日宛便接了碗過來,喝了一口道:「嗯,挺好吃的。」

魏長澤欠揍一般地道:「哎呀,你說說你得多愛我。」

邵日宛:「……」

魏長澤接著道:「是不是看我哪兒也好?唱歌好聽、做飯好吃,完美吧。」

邵日宛沒憋住笑了一下,「行了吧你。」

兩人圍坐在火爐旁慢慢地喝著菜粥,偶爾魏長澤說上兩句話,逗得邵日宛或笑或惱,外面的雪飄飄揚揚下個沒完,這樣的日子當真算不上舒服,但卻真得有些讓人心生歡喜。

簡單地吃了點東西,兩人尚未定下該往哪走,便索性躺在床上,魏長澤的胳膊攬著他的肩頭,沒什麼規律地晃蕩輕輕拍著。

兩人也不說什麼,就靜靜地聽著爐火炸開的響聲,看著天花板各自想著事情。

邵日宛忽然笑了笑,「你老家有方言么?」

魏長澤挑了下眉,「有,怎麼了。」

邵日宛道:「你說一句我聽聽。」

魏長澤抬起頭想了想,「就……媳婦兒?」

邵日宛:「……」

魏長澤無奈道:「我忘的差不多了,本來就只有點口音。」

邵日宛道:「這裡的口音和我家那邊挺像的。」

魏長澤『嗯』了一聲,攬了攬他的後背道:「是啊,不然我怕早就認出你了,也不至於等到看著你寫的字才反應過來。」

邵日宛也覺得好笑,「你竟然忍了那麼久,就不告訴我。」

魏長澤只是看著他勾唇笑了笑,在他的額上親了一口。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魏長澤忽然道:「你想要什麼?」

邵日宛微微愣怔,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嗯?」

魏長澤低下頭看著他道:「你來這裡,想幹什麼?」

這回邵日宛聽懂了,他在心裡仔細的衡量了一下尺度,斟酌了一下言辭,「……之前,本想好好玩一玩,現在倒是沒這個心思了。」

魏長澤也不說話,低下頭靜靜地等著他。

邵日宛索性笑著看著他道:「這樣的日子就挺好,你覺得呢?」

魏長澤也笑了,眼神里再不能更溫柔,「我覺得太好了。」

真是何其有幸。

邵日宛道:「你要是喜歡,那就等這些事都了了,等擺脫了那個瘋子,我們找到方勝把他送回家,我再回家看一看——然後乾脆什麼也別管了,找個地方養老得了。」

魏長澤又親了親他的額頭,笑道:「好。」

邵日宛已經見過了這個世界的模樣,才剛剛接觸到這個世界,他就已經受夠了,活在這種日子裡是很累的,他開始知道魏長澤的心境了,這些他後來才嘗到的苦頭,魏長澤早已經嘗了個遍,所以魏長澤才會想要平靜地生活。

魏長澤停了一下,忽然想到什麼,問道:「那我就不用修鍊了?」

「想得美。」邵日宛乾脆道。

註釋:歌曲出自胡德夫的《can』tfindmywayhome》

歌詞大意:從你的王位上下來/讓你自由/有些人必須改變/而你卻是我一直等待的原因/這麼久了/你拿著我的鑰匙/而我終於接近了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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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的男人厲害了[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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