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張敬也許真的是累了，不一會就睡過去了。許玥通過幾句話也摸清了張敬的性格，你生氣了，他會哄你，但這是有一定限度的，超過了他那個度，就會開始不耐煩，開始打一巴掌給個甜棗。要是你摸清了他的度，他就會對你予給予求，雖然也有一個限度，但後來結局一定是皆大歡喜，也算個好哄的男人。許玥等張敬熟睡之後悄悄下床，穿鞋，然後走出屋。

院子里的東西已經被林芬和張小妹整理好然後拿進屋去了，許玥看著自己沒什麼可乾的，就默默地拿起掃把掃了掃院子。不一會兒，林芬就氣喘吁吁地抬了一筐碗出來，：「你們兩個，今天一起去河邊把我們家的碗都洗了，明天就要在我們家辦公席，快一百來號人呢，今天趕緊把這些碗都洗了，明天也能輕鬆點了。」許玥和張小妹整整抬了三次，才把碗抬完，還有一些裝菜的器具。其中隔壁的林嬸還陸陸續續的從她家拿來一些——張家的碗不夠。

這時候的碗還是農村自己燒的土碗，又大又沉，顏色也不是很好看，看起來十分有年代感，用手摸還感覺有點粗糲。許玥和張小妹洗的腰都快要抬不起來了,兩人把碗洗完之後又晾在一旁，看著滿地的碗，許玥和張小妹對視了一下，隨即兩人都噗呲一笑，不由得道了一聲：「總算是洗完了」在許玥看來張小妹跟她在現代的妹妹一樣，只不過張小妹年紀比較小。兩人認命的把碗又收回筐里去，然後準備抬回去。

許玥走在後面，叫張小妹把筐抬高點，，自己自覺的承擔了大部分的重量，但她還是高估了自己，許玥雖然下鄉了幾年，但村裡的人比較照顧她，乾的都是比較輕的活，所以這次一抬點重的東西後遺症就出來了，雙手通紅還感覺火辣辣的。

習慣使然，張敬睡一會就醒了，困得時候不注意，醒來的時候才覺得身下的床軟綿綿的。摸了摸，果然，偶爾向她發一頓脾氣才會乖，現在這丫頭不僅脾氣變好了，也比之前會享受，竟然捨得把柜子里他們結婚時收到的一床被子墊在下面，之前可是誰都不許碰的。不過，隨她怎麼折騰屋裡的事，只要不折騰人就好了。

有道是五月不熱，稻穀不結，六月蓋被，有谷無米。秋收給人們帶來豐厚的糧食，同時人們也要付出相應的汗水。許玥5點就被叫醒燒水做活了，看著躺在自己旁邊睡得香的張敬，就無端端的有股氣，不過想想他要頂著大太陽的搶收，不久也要起來了，還有昨晚看見自己通紅的雙手的時候謙讓和伺候自己的模樣，感覺氣也沒多少了。而且他乾的活比自己辛苦的多了，心裡還為剛才對他生氣的事有點有點不好意思，呃，雖然他並不知道。等許玥整理好出來的時候，林芳已經做好了早飯。三個窩窩頭擺在盤子里，再加一盤小鹹菜，然後是一壺出來拜涼的水放到張小妹的座位上。

林芳不滿意的說：「還不快坐下吃早飯，昨天都叫你們倆早點起來，磨磨蹭蹭的人家都已經開始幹活了，你們兩個先吃著，我先走了，小妹，等下你帶著你嫂子過村頭去幹活」然後也不等她兩回答，自己就一陣風似的走了。張小妹一看到桌子上的東西，臉就先垮了。不滿道：「怎麼又是這兩樣東西啊，如果媽做早餐，哥和爸爸不在，就吃這種東西。」許玥之前沒吃過窩窩頭，對這種東西還抱有美好的幻想，道：「小妹，窩窩頭多好啊，全是粗糧做的，又養生而且不容易發胖。」然後自己就先夾了一個，吃了一口。張小妹只見她剛才信誓旦旦的嫂子瞪圓了眼，嚇得她趕緊遞水過去，許玥連忙喝了口水。然後還忍不住咳嗽。

張小妹露出一副我早就知道的神情。許玥：原來小妹還有腹黑的屬性。這個窩窩頭雖然都是用粗糧做的，但都是玉米面混著麩皮，麩皮刺得嗓子火辣辣的，與好吃完全不搭邊，僅僅是能填飽肚子而已。張小妹神秘兮兮的湊近許玥耳邊，道：「嫂子，要不我們去廚房拿點粥喝？」

許玥下意識的就想說「好」，在以前的許玥記憶中，張家的家境確實不錯，而且自己以前好像也是跟著張敬一起吃的。從昨天張敬給自己的錢看來，張家也確實不缺這種東西，只是張母節省慣了而已。但僅存的理智提醒著許玥問道：「我們這樣做媽不會生氣吧？」

張小妹：「這有什麼呀，媽肯定是煮了一大鍋，我爸又不愛喝粥，他們肯定喝不完。」其實張小妹還是有點怵的，心想：反正如果媽發現了，多一個人自己就能挨少點罵，而且是嫂子的話，媽肯定能對她們從輕發落。然後許玥和張小妹就像兩隻小老鼠一樣偷偷地溜進廚房。

兩人喝著粥配著鹹菜，不由得滿意的看了對方一眼，這才是生活啊。吃完后張小妹主動地收拾碗筷，然後熱情的拉著許玥去村頭幫忙去了。與一個人迅速的成為好朋友的最佳方式就是拉他下水，有共同的秘密，張小妹由昨天的對她疏遠，到現在的示好，真是古人誠不欺我也啊，許玥想。

許玥和張小妹到村頭的時候，已經有很多人聚集在那兒了。200多斤重的大肥豬被裝進豬籠里放倒在地上，一群小孩圍著它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用來燙豬的鍋是立在地上的，在地上挖個簡陋的灶，三面圍土，一面空著添柴火通風，柴火燒得旺旺的。屠戶趙大良折了根木頭，在鍋里攪了攪，然後拿起來用手碰碰試溫度，道：「水可以了，把柴火撤些，不要少太熱了，那邊的快來抓豬，準備下水了。」然後又往鍋里添了幾大勺冷水。

剛剛還站在一旁站著的男人們把豬放出來。許玥趕緊把張小妹拉出人群，張小妹：「嫂子你幹嘛呀，這多熱鬧啊。」許玥：「這豬放出來亂撞來撞去的，人那麼多，要是不小心摔哪了，多危險啊。我們站在遠處看看就好了」確實是，那隻大肥豬好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一樣，到處尋找出口企圖逃走，但是最後還是被抓到了。張小妹想想也是，反正都看得到，安全點也好。豬的4隻腳都被捆起來綁在一根鐵杆上，然後被張屠戶一刀放血，鮮血噴到早就準備好的盆里。然後在一旁觀看的小孩子開始歡呼，「吃豬肉了，吃豬肉了」，圍在旁邊的大人們都開始笑了。許玥看著這些，感受著他們的歡呼，自己也開心了起來。

屠戶趙大良和另一個人把豬抬到鍋里，開始燙豬，用水瓢一下右一下的往豬身上浸不到水的地方澆水，別看這簡單，其實是有很大講究的，澆的時間短了豬毛不好去，澆的時間長了連豬皮都褪了，賣相不好，畢竟人都喜歡漂亮乾淨的東西。還要注意給豬翻身，不然這豬皮就毀了。豬燙好以後就被撈起來放到地上祛毛。林芬看到還在在人群中傻站著的許玥她們叫：「小妹，快和你嫂子把豬血抬回家。讓后叫二成叔起來做毛血旺。」「哎」許玥和張小妹一起把豬血抬回家。

看著盆里還冒著腥氣的血，許玥有點不適應，畢竟在她以前30多年的生活的印象里，肉都是在超市裡洗好切好，用保鮮膜包裝的整整齊齊的，放在貨架上等著人去挑，既乾淨又方便，就算她以前生活在鄉下，也有人每天來賣肉，但都是弄得很乾凈了，而且那時她奶奶並不讓她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