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老祖說的對!
秋夜開始漫長,縱然已經覺得過去了很久很久,外面的天色依舊是黒越越的,讓人心驚。
細雨雖停,卻越發冷了起來,刮起來的秋風吹在臉上,還有些刺痛。
李為帶著一行人,在婆子提燈照路下去了老祖的院子。
還沒到地方,就遠遠的見到一個小巧的人影在院門口站著。
李為略一看,見是李肝瑤。倔強地迎著風,衣衫單薄,身體略抖,小臉怪白。
他心中輕輕一顫,想到這些年忙於公務,與孩子們在一起的時間少很多。心中一顫,就將李青瑤給護在懷裡,輕聲道:「天冷也不多穿些,別凍壞了你。」
一側的秦氏看著,心下有了些安慰。
很快來到老祖房前,李為拉著李青瑤的小手,他站在門口,轉過頭來,厲聲吩咐道:「讓這幾個跪在這裡等著。」
這邊他對守夜的婆子道:「老祖睡下了嗎?」
婆子道:「回老爺,早就睡下了。」
李為有些為難,李婷卻不在意,「那也去稟告老祖,就說我們有事想請求她老人家裁決。」
李為瞪了她一眼,重新說道:「你去看看,老人家覺少,很多時候只是躺著罷了。老祖若是沒睡著,就說我們在此求見。」
宋婆子答應著去了。
老祖自然沒有睡下,她也一直在關注著這事。眼下聽宋婆子來說,不由得對閻嬤嬤道,「看吧,我就說今夜睡不下。」
閻嬤嬤見她如此,端上一杯溫熱的安神茶。服侍著她喝下,勸道,「老祖也是,孫輩的事情自然有她們的父母管著呢,您老人家何苦操這個心。」
老祖白她一眼:「你又知道了?」
閻嬤嬤賠笑道:「奴才知道些什麼,不過服侍老祖這麼多年,心疼你的身子罷了。秋夜寒氣入體,是大意得的事情嗎?老祖還這樣等著。」
老祖凝神片刻,輕聲道:「有些事情呀,你何嘗懂得。」說罷,低頭喝茶。
閻嬤嬤柔聲道:「奴才不懂這些,可奴才懂得要讓您吃好睡好身體安康。」
老祖嘆氣。垂首望著自己流離暗青府綢衣衫,輕聲道:「也就你們這些人,還記掛著我些罷了。」
宋婆子聽了心中難過,在一邊道,「老祖莫要如此想,老爺也是記掛著你老人家的,不然上一次的壽宴也不會那般熱鬧了。只是您這些年一心禮佛,再加上府中還有西院那個……她是何等樣人,奴才們做下人的不好斷言,可老祖難道還不知嗎?老爺一向孝順……」
閻嬤嬤聞言笑了:「宋婆子你這個老傢伙,說的越發沒個譜了。難道你以為老祖是在怪她們不成?不過是擔擾這府中,越來越亂了……」
老祖舒然鬆了口氣道:「她們待我如何待我不如何,這些年我埋怨過嗎?都不過人心罷了,可人心本就是跟紅頂白,能說什麼?」
宋婆子似懂非懂,猶豫道:「依照奴才看來,這老爺也算是不錯了,居官勤勉,戰戰兢兢,外人無舌根可嚼的。」
閻嬤嬤嗤笑,轉身出去捧了花瓶來。裡面插的是深秋的菊花,銀黃色的玄墨,散發出幽香,在這深夜嗅著,越發香氣撲鼻,使人精神氣爽。
「多少年了,這邊也沒個人經常問候,等到賀家將軍一回來,立馬熱鬧起來。人心蒼涼至此,也是讓人心寒的。」她讓小丫頭拿過來精緻鎏金色大氅,細心地披在老祖身上,繼續說道,「老爺固然是不錯,然他夕孝名,卻也只要西院那一個孝名嗎?老祖是欣賞之人,平日不說什麼罷了。若真的張揚出去,他這個孝名又值幾何?」
宋婆子啞然,半響方道:「言之有理,只老爺也有他的難處啊。」
老祖止住了又要說話的閻嬤嬤:「你呀你,可是今日讓你陪我這老婆子一起熬個夜,心中不樂意,就發起火來啦?」
平時那樣一個事事通絡的人,如今倒這樣小心眼起來。說起來,是李府太過愧對這老祖,她替老祖委屈了。
就像現在,這大半夜的,將那解決不了的棘手事情抬過來了!
閻嬤嬤心中還是氣,可到底是鬆口了:「是呀,奴婢素來同老祖一樣早睡,眼下可不是氣。」
「行了行了。」老祖終是提起外面李為一行人求見的事,問道:「是只有他一人來了?」
宋婆子道:「老爺,二太太,姑奶奶,還有……」她頓了頓,「西院那個……」她又趕緊加了一句,「青瑤姑娘也回來了,我見她凍的小臉都白了,就讓琉璃把她送回去了。這事,了不應該個小姑娘摻合不是……」
「是這個理兒。」老祖默了會兒,道:「讓他們進來吧。」
待到回話婆子出去,閻嬤嬤道,「我讓丫鬟們備茶。」
心中再有氣,禮數也是要的。雖然一直住在尚書府後院,可在這院子里的人,都將院外的人當客。
嬤嬤與宋婆子答應著去了,不一會兒,李為帶著眾人一同進來。
不待她們說話,老祖先出聲道:「大晚上的來請安,你們也是有心了。」
李老太太混當作聽不見,眼睛看著桌上那精美散發幽香的玄墨。
直到李為和秦氏一起向老祖請安,她才想起來,如今自己不是最大的,眼前這位精神抖擻,目光如炬的老太太才是。
於是,連忙給老祖請安。
李為臉色微紅,為老祖那句棉里藏針的話,也為李老太太失禮的態度。
他立在一邊,道:「老祖莫怪,這些日子公務繁雜,老祖這邊來的就少。」
老祖擺擺手:「嗯,知道你忙,都忙。都坐吧,坐吧。」
眾人落坐。閻嬤嬤親自將茶水上來。先遞給李老太太,隨後給了李為,輕笑道:「老祖特意吩咐給你們泡的姜水,踩著夜色來,若不熱熱地喝一些,生了病可如何是好?」
老祖道:「就你話多。」
閻嬤嬤笑著不語,安靜地回道老祖身側。
老祖也不問話,等著李為親自將事情說出來。
李為見狀,輕咳兩聲,喝了幾口熱滾滾的姜水,這才開口,將這整件事情略略說了一遍。最後道:「原本不該來打擾您老人家的清靜,不過此時也只有您才能主持大局。」
說到這裡,他苦笑道:「也只有您,才能讓大家信服。」他站起來,面對老祖深深鞠躬,「還請老祖能夠成全。」
老祖沉吟,李為所說大半她已經知曉,也知曉有些事情是李晴安排的。
默了會兒,她微微揚眉道:「這件事情解決也不難解決。」手指輕輕撫弄著茶盞,她神色嚴肅的道,「只不知你們幾人是否都能夠這事的主……」
李為知道老祖的意思,便扭過頭去看著李婷與常氏。
李婷不知老祖問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不過倒是點頭道:「自然是能的,家裡一應事物都是聽從我的安排。」
常氏略微有些怯懦地,說話含糊,心中有些惱怒為什麼要來找老祖了。
別看她平日在外面那麼囂張又跋扈,其實在家裡不敢違拗李攀一句。
李婷拿眼睛斜著看常氏,擺明是在嘲笑她。
常氏想了幾想,還是不敢拿這個主義,便有些惱怒的道,「我一個婦道人家,做什麼主?在家從父,出嫁從夫,這才是女子應有的賢淑良德。」
李婷嘴角溢出冷笑來。「那二嫂這意思,就是說我並非賢德之輩了?」
常氏不甘示弱,「我可沒這樣說,你千萬別自動對號入座。」
李婷還想說什麼,卻被李為一個凌厲的眼神將話給咽了回去。
老祖是活的明白的人,哪裡聽不出來李婷的意思,也不答話。
李為明白,便叫一個人來,「吩咐人去將你二老爺請來。」
這邊老祖見狀,方才又說道,「我想著兩個孩子既然互相喜歡,那麼何不成全了她們。事情也就這樣過去了,兩全其美。」
常氏雖然不樂意,到底不敢反駁,嘟囔道:「等二爺來了再說吧。」
李婷心下一樣是不服氣,在她看來,自己的兒子要娶尚書府的嫡女,可不是他李攀的嫡女。
就李攀做事那三不著兩的樣子,這麼大年紀了還一事無成,動不動來尚書府蹭吃蹭喝,還問老太太要錢,以為這點子破事兒她不知道呢?
橫豎現在自己親生母親已經有些心灰意冷,這件事情懶得插手的樣子。一切也只能聽從老祖的吩咐。
如今,她是無法說出朱朗不娶李青蘭這樣的話。畢竟他這是個兒子,是惹禍的主。只盼望著,李攀來后能把這事兒推了……
眾人吃了兩盞茶的空,李攀打著哈欠,隨意地套著外衣過來了。
見這麼多人都在很是吃了一驚,詫異地問道:「母親,大哥,你們怎麼都在這裡?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常氏見他來了,有了主心骨,開作了。她拿出條帕子,往眼上一捂。哭道:「你可算來了,我們的女兒被人家給算計了。」
李婷皺眉喝道,「你說話注意點!什麼叫做你女兒被算計了?我還想說我們朗兒被人家算計了呢!」
李為呵斥道:「吵嚷什麼?都給我安靜下來。」接著皺眉看李攀,「這事你真不知?」
去叫人的奴才沒長嘴?
李攀當然知道,早在李為派人去叫他前,常氏就派人把這事說了。
剛才那樣混,本是想裝裝無辜人的樣子。如今被李為戳穿,他也不裝了,十分恭敬的看向老祖,「老祖,依您看這事……」
老祖斜了李攀一眼,沒說話。
李為只得道,「老祖的意思是,兩個孩子年歲相當,又相互心悅,不如……」
「老祖說的對!」不等李為把話說完,李攀就高興的道,「就依老祖的意思辦。兩個孩子年紀也到了,既然彼此兩廂情願,也是真心喜歡,那就讓他們在一起唄,值當什麼事兒呢?也能鬧成這個樣子。這麼晚了,還打擾了老祖的休息……」
常氏很不滿,「老爺,那可是我們的親生閨女!怎能,怎能嫁與……」
李婷眼一瞪,咄咄逼人的打斷常氏的話,「嫁與什麼,你把話說清楚!你們不願意嫁,我們還不願意娶呢!」
李攀眉頭緊緊地皺起來,「不是說兩情相悅的嗎?孩子們彼此都願意了,你們兩個人針尖對麥芒的是要做什麼?朗兒也好,蘭兒也好,她們自己高興就行。」
常氏怨懟地看著李攀,再想說話,被李攀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李攀哪裡管得常氏心中所想。他目前的心思尚且完全不再兒女婚事上面,況李青蘭也不過是個閨女,對他來說,兒子與哪一家的千金聯姻才重要。
更兼心裡覬覦著前段時間老祖過壽時候所收到的那些珍貴賀禮,想著如何能夠對著老太太花言巧語一些,讓她偷偷給了自己。
除此之外,他還有著另外的小九九,他想著如果想要讓老祖高高興興心甘情願地回府,到自己那邊住,首要的就是討她的歡心。來之前他也並非全然不了解,察言觀色,心中多少也了解老祖的想法。息事寧人最為緊要。
李攀本來就是外面做事的人,這麼多年下來賠進去的銀子不少,弔兒郎當的依舊一事無成。但迎合奉承這一點,卻是學的十足十。
老祖點頭道:「既然你也如此想,最好不過。」說著抬頭對宋婆子道,「你去讓兩個孩子進來,不要在外面跪著了,還有其他人,該回去歇息就回去吧,時辰不早了。」
宋婆子答應一聲,隨後出去傳了老祖的話,稍後將李青蘭與朱朗帶進來。
老祖瞟一眼他們,放柔了聲音,「雖說兒女們私相授受不為禮法相容,但眾人誰不是從那個年紀過來的,豈有不了解的?若真存有這般心思,就該早些告訴大人才是,也好避免今日這樣的烏龍事件。好在結果不壞,各自父母都同意給你們先定下婚事,過兩年再成婚。」
李青蘭聽如此說,心下就冷了一半,眼淚撲朔撲朔地落下來,「我不幹,我……」
李攀兩步上前,一個耳光狠狠摑過去,「混帳!敢做不敢當!再多言,把你送到庵子里付出!」
常氏嗚嗚的哭出聲,抱著李青蘭讓她不要再言語了。
李攀,在李府老宅是絕對的權威,根本沒有人敢挑戰。
朱朗也不願意,可他還來不急說什麼,李婷私底下就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嘴張了張,到底是把不同意的話咽下去了。
扭頭看了看落淚的李青蘭,甚是不滿,一絲淡然的怨氣油然而生,想著對方若是青瑤。必然不會如此哭哭啼啼沒個分寸。
李婷心中也不樂意,不過見到今晚已經鬧得不成個體統,若還不收手,傳得眾人皆知的話,誰又能落個什麼好處呢?朱朗雖是男孩,風流不羈一些並不是大問題,但朱府目前的處境,他們母子三人目前的處境,已是不能讓他過於囂張。
滿意如何,不滿意又如何?
來日方長,這李青蘭,也未必就有那個本事能入自己的門!
老祖見眾人一時之間都不說話。便沉下眉頭,眉心暗了下去,道:「怎麼?若不贊同的話就說出來罷,橫豎是我這個老婆子順口胡說的,你們另尋他徑,想別的辦法即可。左右李府,尚書府就這麼一張臉面。張揚出去后,是苦還是甜,都要你們自己個兒受著。我還能有幾天活頭,眼一閉就什麼都與我無關了。」
李攀第一個站出來說道:「老祖這話是要折煞晚輩們了,我們走過的路還沒您老人家吃過的鹽多呢,自然是惟你馬首是瞻了。」
說著狠狠拉了常氏一把。
常氏再怎麼心有不甘,也只得勉強道:「是啊,一切都聽老祖的便是。」
李婷無奈地看了看一臉死氣沉沉的朱朗,嘆一口氣,笑道:「是呀,老祖的決定我們都是贊同的,再無二話就是。」
李攀心中盤算片刻,笑著對李婷說道:「這樣吧,既然兩家都沒有意見,那我們也儘快地給她們訂下婚事,免得兩個孩子再私下裡偷偷見面,這對誰都不好。」
李婷勉強笑著點頭,心中越加惱恨起自己這個親哥哥。
老祖也說:「如此就更好了,越早定下越好,也好堵了奴才們的嘴。」
眼看事情如此發展下去,就再無轉圜餘地,也只能聽之任之。李婷爽快,拉過恨不得一口咬死的李攀,商量起訂親的日子。
李攀這時倒顯示出對這個妹妹的謙讓了。李婷說哪天好,他就說哪天好,李婷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定下日子后,將常氏往出一推,讓兩個婦人研究納徵之名的繁瑣之事。
然後,一轉身,對老祖道,「老祖,如今已是深秋,準備東西還要些時日,孫兒們訂下立冬那日定親。等蘭兒過兩年及笄之後,就嫁過去。老祖看這樣如何?」
老祖眼睛也沒抬,只略點下下巴,聲音一如往常,聽不出任何波瀾,「嗯,你是個不錯的。」
心狠起來,的確是連親生女兒也不認。
李攀見老祖誇他,喜滋滋地說道:「都是老祖有主見才是。」接著話題一轉,又說道,「屆時就請老祖回府主持兩個孩子的訂婚典禮如何?」
老祖嘴角微微一顫,心中想著,這個李攀,果然還是狗改不了吃屎,營營役役的,到底還在打著些別的算盤。
老祖不說話,只是額頭微微一抬,閻嬤嬤明白,笑道:「老祖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平日里也不喜動彈。就喜歡安靜。」
言下之意就是不能去,但李攀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更兼又巧言令色說話奉承,「孫兒如何不知老祖年紀大了,所以也是該享享清福才是。大哥這尚書府雖然舒適,到底人多了些,來來往往的怕不是驚擾了老祖的安靜嗎?我們府中人少一些,更適合老祖居住,這一次若是賞臉前去,不妨也就多住一些日子,也讓我們儘儘孝心。」
老祖漠然一笑,看不出真實想法,只目光在李攀身上悠悠一晃,李攀便覺得自己無辜心虛委頓幾分,勉力強撐著笑道:「老祖可是怪孫兒多年都未曾想到老祖嗎?這我可就擔待不起了,因為一直在翻修,想要將府中收拾得妥妥噹噹之後再接老祖回去……」
老祖一笑置之,「嚴重了。我不過是行將就木的老婆子,哪裡值當如此,收拾不收拾的,要什麼緊?」
她的聲音安容隨和,表面毫無波瀾,但內在的一股氣,卻能穿透到人的身體裡面去,寒涼刺骨。
李攀回手懟了常氏一下,常氏趕忙站出來,眼角眉梢都是擠弄出來的笑意,「老祖若是不去的話,二爺該怪說是奴家做事情不靠譜,沒能合您老人家的意呢。您的院落特意安排人收拾良久,您老人家便是不住,也好歹回去看看,莫要讓奴家落了口實才是。」
老祖嗤笑一聲,淺淺喝茶。
李老太太臉上掛了不高興,眼見著親生兒子居然對老祖這般言聽計從,心中哪能不怨恨。
李為作時頭疼。
不省心,不省心啊!
李攀不省心,李婷不省心,連著李老太太也不省心!
還有秦氏……
秦氏安靜的在角落裡站著,除了初進來時請安外再沒說過別的話。
此時她見老祖腰背往直坐了坐,連忙對宋婆子擺手,指了指一邊的矮櫃。
宋婆子點點頭,從矮柜上拿了福字團枕,放在了老祖身後。
老祖靠過去,長舒了口氣,神色放鬆了些。
李為心中也略松,秦氏是個讓他省心的。
老祖不說話,常氏就那樣尷尬的站著。
李為便站起來,道:「夜已經深了,事情也解決了,我們就不要在這裡打擾老祖的睡眠時間。」
沒能得到老祖的答應,李攀哪裡肯就這樣走掉,笑著對李為道:「大哥這話就說錯了,我們一家人也難得都湊在一起,陪著老祖說說話,豈不也其樂融融?的確是晚了,但我想老祖心中必然是高興的罷?」
李為惱恨這個弟弟不爭氣,這樣的不識好歹,偏偏在老祖這邊又不好發作,只得好言好語道:「雖如此說,你和婷兒最近也一直在尚書府,若有機會,自然可以多來陪陪老祖,我想老祖也是歡迎的。然現在我們就別聒噪老祖了吧?」
李攀卻像是狗皮膏藥一般,定然要個準確的答覆才成,當下也不管李為的臉色都變了,堅持說道:「蘭兒的訂婚,若是沒有老祖的主持,她一定會傷心的。」
老祖咳了一聲,目光冷冷地掃過他,忽然笑了,道:「也罷,我去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