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 74 章
系統自帶F/D章,請小天使不要方贓,明早看點菜時,服務員小哥腿都站麻了,謝臻還沒點完,優哉游哉地念著一長串子菜名,小哥兩股戰戰,面露難色看向老闆,發出求救的信號。
謝禮瞭然,安撫地看了看小哥,咳嗽道:「臻臻,差不多得了哈。你看你瘦得,吃得了這麼多嗎?」
謝臻哦了一聲,心下好笑,你總算知道心疼錢,要逗逗這個鐵公雞,「爸,難道不是這麼瘦才應該多吃點么?」轉頭問小后媽,「你說是不是——媽~?」還帶著一個特別蕩漾的尾音。
「……」謝禮好死不死剛喝了口水,被嗆得死去活來。倒是程穎這個小姑娘比較穩得住,只是點了點頭,雖然也些微露出了尷尬的神色,不過倒沒多說什麼。謝臻在心裡給她加了一分,嗯,臨危不亂,是個見過世面的。
菜上來了,都是些大魚大肉的葷腥。謝臻哪裡要吃這些東西,況且她下午三點才起床吃的早飯,這才不過兩小時,怎會有胃口。
可是……小后媽的畫風好像不太對?謝臻有些咋舌地看著她優雅地風捲殘雲。眼神不安分,狐疑地溜向她那不盈一握的小腰,這麼瘦弱的小姑娘吃這麼多??不科學吧。
再一看旁邊,嘿,好傢夥,老爹正兩眼發直地看著小太太,滿臉的迷戀崇拜。
謝臻臉上一個英俊純良的笑:「小媽,你和我爸的羅曼史,是怎麼開始的呀?」說實在的,要有人把羅曼史這種詞跟老爹這種中年晚期老男人聯繫在一起,謝臻聽了起碼隔夜飯都要開始翻騰,但她卻不介意去噁心一下程穎。
然而她還是太低估后媽其人了。
程穎把嘴裡一塊牛肉咽下去,抬頭說道:「問你爸。」說完繼續苦戰。
「……」謝臻心想我去,大意了,這小丫頭有幾把刷子,臉上不太好看地看向老爹:「爸?」
謝禮咳嗽一聲,那張圓胖得像腫起來的饅頭似的臉頓時發起光來:「是這樣的,我不是經常在天上飛來飛去嗎,前段時間,我應酬多了些,可能是酒喝多了,身體吃不消,上個月在飛機上,突然呼吸不過來,倒在了地上,差點就過去了。幸好小穎過來了,」含情脈脈看向太太,「是她幫我做了心肺復甦。」
程穎含著一口羊排對他笑一笑,轉過臉繼續狂吃。
謝禮把目光轉向女兒這邊,羞澀道:「我欠她一命,無以為報,只好以身相許了。」
謝臻噗地一聲,嘴裡一口水噴出來,正好噴到對面程穎的盤子里…
遭到打擾的程穎抬起臉來,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謝臻擺擺手:「不好意思。」
程穎也無心戀戰了,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淡道:「沒關係。」
謝臻看了看老爹,老天爺誒,他哪來的自信?除了身高還過得去以外…好吧年輕時也的確有一張看得過去的臉,但那是二十年前。
如今,他那顏殘的,她都懷疑他每天早上敢不敢照鏡子,沒想到人家還覺得自己四十一枝花,可以當得起別人救他命的「謝禮」。實在是太意外了。
奶奶所擔心的淘金女郎主動靠近並勾引的香艷秘事沒有上演,取而代之的是美女救狗熊的感人故事。
故事的最後,美女不嫌棄野獸,彼此終成眷屬了。
謝臻對這種道德感太高結局又圓滿的故事一向不感冒,跟看思想品德教科書似的,沒勁透了。
她喜歡山賊把良民搶回去成親的那種,並且良民還不要不要地喊。
於是站起來說,「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聊,慢慢吃。」
程穎也站起來,低頭對謝禮說道:「我也有點事,要去學校一趟。」
謝禮啊了一聲:「太遺憾了。我晚上還安排了活動,想請你看電影來著。」
程穎笑道:「改天吧,忙。」
謝禮立刻就像一隻被扔了骨頭的阿拉斯加一樣,順從點了點頭。
要她看這幅畫面,謝臻情願自戳雙目,咳嗽一聲,揮揮手,撈起外套走了。
走了沒多久,發現不大對勁。某個節奏的篤篤的腳步聲一直跟著自己。
回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新任小后媽。
謝臻挑了挑眉頭,往旁邊讓了讓,等她走過去了再走。程穎經過的時候目不斜視。
然而這一退讓並沒有什麼用。後邊的路途一樣不對勁,只是跟蹤者與被跟蹤的對象調了個位置。
程穎轉過臉來,皺著眉頭問:「喂,謝臻。你一直跟著我幹什麼?」
謝臻耳朵撣了撣:「並沒有。」
程穎手裡握著挎包的帶子,指關節發白,面無表情問:「你是不是想問,我看上你爸哪兒?」
謝臻愣了愣,原本沒打算問,也沒興趣知道,但是:「既然你不介意說,我也不介意聽聽看。」
程穎淡淡點了點頭:「我沒看上他。」
謝臻挑眉:「哦。」
程穎道:「我是為了錢。」
「……」謝臻眼睛看向旁邊,「哦。」
「你不討厭我?」她皺著眉頭。
謝臻咳嗽一聲:「不討厭啊。」長得漂亮的,都不討厭。
何況你還不只是漂亮而已。
程穎嘆口氣:「該告訴你的都告訴了,你可別跟著我了。你要是錄了音去和你爸告狀,我也沒意見。」
謝臻切了一聲:「我像那種人么。」
程穎道:「像。」
「……」謝臻受傷了。江湖上每個人都說她一看就是有情有義的人,這小后媽什麼眼神兒啊,去配副眼鏡可好。揮了揮手,大喇喇說:「我不是跟著你,我本來也這個方向。」說完邁開步子走了,也不再等她答話。
不幾分鐘到了T大校門,不知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是怎麼的,這個點,顧黎這貨竟然站在校門口,常年不見天日導致臉色青白,如鬼似魅。
謝臻一見,新鮮,走上前去打個響指:「喲,真是你?」
顧黎嘿道:「小謝,你好啊,我來接我們一個學姐,新劇排練換了地方。」別看顧黎這貨一副幽靈綠的樣子,人家可是T大雛鷹話劇社的副社長。
謝臻摸摸鼻子,「什麼學姐啊,這麼金貴,再換地方不就是咱學校么,還能找不到?」
顧黎再打個哈欠,眼睛里包了兩包淚,「哎,你是不知道啊,這學姐,路痴到令人髮指,在我們系都成傳說了。曾經軍訓的時候吧,她就去三食堂買了瓶水,回來的時候找不著地兒了,既找不到隊伍,也找不到宿舍,手機也沒帶,在外面哭了一下午,她舍友們尋到她的時候,都哭脫水了快。咱們這次換到音樂系的琴房去練,回頭她找到天黑還找不著,長得又好看,再遇上個壞人什麼的……你說,可不得接接她咋滴。」
謝臻咋舌:「不是吧,真有這樣的?」
顧黎誒了一聲,指指她身後:「來了,學姐。」舉起雙手搖擺幾下,「學姐,程穎學姐!」
謝臻下巴掉下來:「……」卧槽?
對不對?
謝臻站在台上靜靜等待著宣判。
台下的一眾評委,彼此之間面面相覷,尷尬味兒在十里之外都可以清晰聞得見。
若說因為這個學生重修過,就在複賽里把她刷下去,那有違這個歌唱比賽的宗旨——選拔具有音樂才華和出道潛質的孩子,也有違娛樂精神,也即英雄不問出處。
若說不把許主任的意見考慮在內,其餘人等一致給通過的話,那以後同僚之間抬頭不見低頭見,你今日不給他三分面子,保不齊日後有什麼事落到他手上,他也不給情面。
因此陷入兩難的境地。
見評委們還是在竊竊私語交換意見,料想他們委決難下,這種如案板上一塊肉任人宰割的感覺實在是不好受,謝臻不要繼續挨著,死也死個痛快,因此清了清嗓子,說了一句。
「主任,您胸大,您說什麼都對。」
噗。一旁的主持小哥噴了。
台下嘩啦啦地一陣鬨笑,觀眾席直接亂成一鍋粥。就連最前排的評委席,有幾個小年輕定力不夠的,都沒把持住笑出聲來。又怕許主任看到,紛紛用袖子掩住口鼻裝咳嗽,臉憋得通紅。
眾目睽睽之下被學生這樣嘲諷,許主任氣得渾身的小肥肉都以一種獨有的韻律震顫起來!是他想胖的嗎?啊?他每天不論多忙都跑五公里,看著老婆孩子大魚大肉,自己只能嚼青菜喝苦瓜汁,可這些肥肉就跟上輩子拜了把子似的跟定了他,他能有什麼辦法?只見他站起來,抬起肥肥嫩嫩一看就沒去工地搬過磚的手指,篩糠似的指著台上那個忤逆的門生:「你你你你,給我出去!」
謝臻鞠了一躬,施施然下了台。到了交接話筒那個地方,主持人小哥朝她比了比大拇指:「牛啊。同學!」
牛個鬼。謝臻心裡的悲傷滿得都快溢出來了。
好了,這下評委也好決斷了。謝臻給了他們一個絕好的理由不給通過。正要舉牌子,坐在前排最中央的校團委書記敲了敲桌子:「先給待定吧,這還是第一位選手呢,暫且放一放,往後面聽完再處理這件事。」
既然評審團主席發了話,那大家正好樂得推脫。於是主持人接到通知,一號待定,繼續報幕,有請第二位選手。
這裡謝臻到得後台,迎面碰上小后媽。
程穎正皺著兩道眉站那兒,顯得有點兒手足無措。
「小媽。」謝臻叫她,臉上還是嬉皮笑臉的表情。
程穎這次沒在稱呼上計較,皺著眉頭問她:「你怎麼回事?為什麼要這樣?」
謝臻笑了笑說:「不為什麼,我本來就是這種人啊。」
程穎扶了扶額頭,嘆口氣:「是不是鋼琴出問題了?」
謝臻啊了一聲,沒想到小媽這麼料事如神,抓抓頭髮:「是有一點小問題。」調音又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
「你是不是傻了?」程穎的聲音帶著些微激動,「為什麼不和我說實話?」
謝臻心裡的委屈突然刷地決堤了,抽抽鼻子問:「小媽,我好慘啊,你剛剛也聽到了,當著這麼多人被罵了,太丟臉了,嗚嗚嗚,」佯哭,「你可以……讓我抱抱嗎?」
程穎:「……」臉上五光十色的,進退維谷。如前文所述,她實在不大懂得拒絕。
見她沒有反對,謝臻知道機不可失,趕忙撲上去抱住,但忍住了沒揉頭,以免蹭花她的妝,只小心翼翼地弓著背把下巴在她肩上隔了會兒。
小后媽的體溫緩緩傳過來,方才在台上掉的血,噗噗噗迅速回升。
好,血槽加滿,滿血復活!
程穎掙扎了一下,沒動靜,又捶了她一下:「好了沒有!?」
啊,真不願意放開,但是,還有正事要辦啊。依依不捨地放開,叮囑她:「我惹出來的爛攤子,一定會負責解決的,學姐,我去弄碟子,很快回來。」
程穎明白她是去幫忙弄伴奏,鄭重說了聲:「謝謝。」
謝臻呲牙一笑,舊病複發:「咱們誰跟誰呀,客氣啥……」頓一頓,叮囑道:「你在這裡等著別亂跑,免得走丟了。」
程穎臉上立刻飛紅,「我好端端的亂跑什麼?」
謝臻笑了笑,沒答言。蹭蹭蹭一溜煙跑到校門口,掏出手機看時間,才過去五分鐘。從人行道過了馬路,一頭扎進學校附近的音像店裡,開始淘CD。從那複賽現場出來之前,先給劉恬也發了個消息,讓她找到趕緊送過來。
音像店的老闆看這姑娘以一種瘋狂的態勢沖了進來,再以一種掘地三尺的幹勁,不多時將店內的碟片都掃蕩了一遍,完了出來卻是面無表情的一張臉。因而忍不住問:「沒有收穫?」
謝臻擦擦額頭的薄汗,搖了搖頭:「沒有,謝謝老闆。」
這店名就叫Rock&&Roll,還真是名副其實搖滾作主打,從碟片構成來看,店內的老闆尤其是野人花園和魔力紅的鐵杆粉絲。許多復古碟片都很有聽頭。
然而就是沒有小后媽要的那一張。
幸而劉恬是個辦事利索的。
她一從音像店出來,電話就來了:「人在哪?到你校門口了。」
謝臻感激不盡,歡快地奔過去,路燈之下看到一輛打眼的紅色賓利,料想那個戴著大墨鏡的駕駛員正是劉某,俯下身敲了敲車窗。
劉恬搖下車窗,把墨鏡拉下來,翻著眼睛從上方看她:「所以說嘴上無毛辦事不牢,這種低級錯誤都能犯。」
「是是是,姐姐你最厲害了。」謝臻伸手要碟片。
劉恬把碟子拿在手上,往謝臻手上敲了敲,「小榛果,怎麼報答我?」
謝臻連忙搶過來,嗤了一聲:「少肉麻。大不了請你喝酒。」
劉恬撇了撇嘴:「小氣。」扶正了墨鏡,搖上車窗呼嘯而去。
謝臻拿到手上這個寶貝,總算鬆了一口氣,心中一塊大石落了地,腳步輕快地往活動中心趕。
幸而她沒耽擱多久,這往返之間,中間才有十六個選手登台,謝臻到達戰場以後,正好聽到主持人報十七號的成績。全票通過。
謝臻挑挑嘴角,從身後靠近聽得認真的小后媽,抬手在肩上拍了拍。
程穎顯然被嚇了一跳,回過身來一個右勾拳就要出手,被謝臻及時用掌心托住那粉拳,笑道:「是我。」
把碟片放在她手上,「走,把這個交給唱片騎師。」
程穎說了聲好,拿了就走,走了沒多遠,定住,左右張望。
看樣子又迷路了……謝臻要笑死了
不出所料,小后媽回過頭來用求救的眼神看她。
被看得心裡好笑,謝臻拉了她的手,往通往閣樓的小樓梯走。
這個DJ貌似就是音樂院的學生主席,本身也是參賽選手,見了他們這個時候送伴奏來,嘖了一聲:「你們可真是不著急哈。」
程穎道了個歉。
終於輪到小后媽了。
謝臻趁人不備,幽靈一樣飄到觀眾堆里,打定主意做一個忠實的迷妹。
程穎一登台,就引起一片激烈的尖叫和加油聲。謝臻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著金絲邊眼鏡那群。
台上的小后媽也略微尷尬了一秒,然而對於粉絲的狂熱,她當然只有感激。朝那邊鞠了一躬,才開始演唱。
其實程穎的資質,不必說是極好的。這世界上還有一種東西叫做眼緣。看那些紅透半邊天的偶像派影星歌星等,無一不是符合大多數觀眾眼緣的。程穎正好,除了聲線格外地甜,還佔了這個優勢。十有**的人見了她,都會覺得我見猶憐。心裡就先有了三分好感,往後很難不一帆風順。
更加好運的是,恰好她先前的那位歌手唱的是一首十分歡脫的歌曲,選手本人打扮得猶如一棵花枝招展的聖誕樹,這樹還不肯安分呆著,又唱又跳的,眾評委都被晃得頭暈眼花。到了程穎這裡,一襲白裙,紅顏烏髮,整個人安靜清透,唱的也是極致抒情的慢歌。
所以還才唱到一半,就全員舉牌通過了……
明確了結果,程穎站在後台鬆了一口氣,緊緊交握的雙手垂了下來,閉上了眼睛。
「程穎。」睜眼看見對面笑意盈盈的一張臉正俯視自己。明明自己被待定了,卻好像比自己全票通過還要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