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 75 章

75.第 75 章

系統自帶F/D章,請小天使不要方贓,明早看謝禮瞭然,安撫地看了看小哥,咳嗽道:「臻臻,差不多得了哈。你看你瘦得,吃得了這麼多嗎?」

謝臻哦了一聲,心下好笑,你總算知道心疼錢,要逗逗這個鐵公雞,「爸,難道不是這麼瘦才應該多吃點么?」轉頭問小后媽,「你說是不是——媽~?」還帶著一個特別蕩漾的尾音。

「……」謝禮好死不死剛喝了口水,被嗆得死去活來。倒是程穎這個小姑娘比較穩得住,只是點了點頭,雖然也些微露出了尷尬的神色,不過倒沒多說什麼。謝臻在心裡給她加了一分,嗯,臨危不亂,是個見過世面的。

菜上來了,都是些大魚大肉的葷腥。謝臻哪裡要吃這些東西,況且她下午三點才起床吃的早飯,這才不過兩小時,怎會有胃口。

可是……小后媽的畫風好像不太對?謝臻有些咋舌地看著她優雅地風捲殘雲。眼神不安分,狐疑地溜向她那不盈一握的小腰,這麼瘦弱的小姑娘吃這麼多??不科學吧。

再一看旁邊,嘿,好傢夥,老爹正兩眼發直地看著小太太,滿臉的迷戀崇拜。

謝臻臉上一個英俊純良的笑:「小媽,你和我爸的羅曼史,是怎麼開始的呀?」說實在的,要有人把羅曼史這種詞跟老爹這種中年晚期老男人聯繫在一起,謝臻聽了起碼隔夜飯都要開始翻騰,但她卻不介意去噁心一下程穎。

然而她還是太低估后媽其人了。

程穎把嘴裡一塊牛肉咽下去,抬頭說道:「問你爸。」說完繼續苦戰。

「……」謝臻心想我去,大意了,這小丫頭有幾把刷子,臉上不太好看地看向老爹:「爸?」

謝禮咳嗽一聲,那張圓胖得像腫起來的饅頭似的臉頓時發起光來:「是這樣的,我不是經常在天上飛來飛去嗎,前段時間,我應酬多了些,可能是酒喝多了,身體吃不消,上個月在飛機上,突然呼吸不過來,倒在了地上,差點就過去了。幸好小穎過來了,」含情脈脈看向太太,「是她幫我做了心肺復甦。」

程穎含著一口羊排對他笑一笑,轉過臉繼續狂吃。

謝禮把目光轉向女兒這邊,羞澀道:「我欠她一命,無以為報,只好以身相許了。」

謝臻噗地一聲,嘴裡一口水噴出來,正好噴到對面程穎的盤子里…

遭到打擾的程穎抬起臉來,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謝臻擺擺手:「不好意思。」

程穎也無心戀戰了,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淡道:「沒關係。」

謝臻看了看老爹,老天爺誒,他哪來的自信?除了身高還過得去以外…好吧年輕時也的確有一張看得過去的臉,但那是二十年前。

如今,他那顏殘的,她都懷疑他每天早上敢不敢照鏡子,沒想到人家還覺得自己四十一枝花,可以當得起別人救他命的「謝禮」。實在是太意外了。

奶奶所擔心的淘金女郎主動靠近並勾引的香艷秘事沒有上演,取而代之的是美女救狗熊的感人故事。

故事的最後,美女不嫌棄野獸,彼此終成眷屬了。

謝臻對這種道德感太高結局又圓滿的故事一向不感冒,跟看思想品德教科書似的,沒勁透了。

她喜歡山賊把良民搶回去成親的那種,並且良民還不要不要地喊。

於是站起來說,「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聊,慢慢吃。」

程穎也站起來,低頭對謝禮說道:「我也有點事,要去學校一趟。」

謝禮啊了一聲:「太遺憾了。我晚上還安排了活動,想請你看電影來著。」

程穎笑道:「改天吧,忙。」

謝禮立刻就像一隻被扔了骨頭的阿拉斯加一樣,順從點了點頭。

要她看這幅畫面,謝臻情願自戳雙目,咳嗽一聲,揮揮手,撈起外套走了。

走了沒多久,發現不大對勁。某個節奏的篤篤的腳步聲一直跟著自己。

回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新任小后媽。

謝臻挑了挑眉頭,往旁邊讓了讓,等她走過去了再走。程穎經過的時候目不斜視。

然而這一退讓並沒有什麼用。後邊的路途一樣不對勁,只是跟蹤者與被跟蹤的對象調了個位置。

程穎轉過臉來,皺著眉頭問:「喂,謝臻。你一直跟著我幹什麼?」

謝臻耳朵撣了撣:「並沒有。」

程穎手裡握著挎包的帶子,指關節發白,面無表情問:「你是不是想問,我看上你爸哪兒?」

謝臻愣了愣,原本沒打算問,也沒興趣知道,但是:「既然你不介意說,我也不介意聽聽看。」

程穎淡淡點了點頭:「我沒看上他。」

謝臻挑眉:「哦。」

程穎道:「我是為了錢。」

「……」謝臻眼睛看向旁邊,「哦。」

「你不討厭我?」她皺著眉頭。

謝臻咳嗽一聲:「不討厭啊。」長得漂亮的,都不討厭。

何況你還不只是漂亮而已。

程穎嘆口氣:「該告訴你的都告訴了,你可別跟著我了。你要是錄了音去和你爸告狀,我也沒意見。」

謝臻切了一聲:「我像那種人么。」

程穎道:「像。」

「……」謝臻受傷了。江湖上每個人都說她一看就是有情有義的人,這小后媽什麼眼神兒啊,去配副眼鏡可好。揮了揮手,大喇喇說:「我不是跟著你,我本來也這個方向。」說完邁開步子走了,也不再等她答話。

不幾分鐘到了T大校門,不知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是怎麼的,這個點,顧黎這貨竟然站在校門口,常年不見天日導致臉色青白,如鬼似魅。

謝臻一見,新鮮,走上前去打個響指:「喲,真是你?」

顧黎嘿道:「小謝,你好啊,我來接我們一個學姐,新劇排練換了地方。」別看顧黎這貨一副幽靈綠的樣子,人家可是T大雛鷹話劇社的副社長。

謝臻摸摸鼻子,「什麼學姐啊,這麼金貴,再換地方不就是咱學校么,還能找不到?」

顧黎再打個哈欠,眼睛里包了兩包淚,「哎,你是不知道啊,這學姐,路痴到令人髮指,在我們系都成傳說了。曾經軍訓的時候吧,她就去三食堂買了瓶水,回來的時候找不著地兒了,既找不到隊伍,也找不到宿舍,手機也沒帶,在外面哭了一下午,她舍友們尋到她的時候,都哭脫水了快。咱們這次換到音樂系的琴房去練,回頭她找到天黑還找不著,長得又好看,再遇上個壞人什麼的……你說,可不得接接她咋滴。」

謝臻咋舌:「不是吧,真有這樣的?」

顧黎誒了一聲,指指她身後:「來了,學姐。」舉起雙手搖擺幾下,「學姐,程穎學姐!」

謝臻下巴掉下來:「……」卧槽?

顧黎的背影一僵,兩秒鐘后,滿面笑容地回過頭來,「當然了,謝大小姐要來的話,我們肯定歡迎了,畢竟你不比別人,長得又好看,個子又高挑,無論是女扮男裝還是男扮女裝都沒有問題,這樣的舞台演員,打著燈籠也沒地兒找去!我們老大要是知道我錯過你這麼一位優秀的社員,非捶死我不可。」

謝臻點頭:「你們老大真的很暴力。」

程穎在一旁聽不下去了,拉了拉包,對顧黎說:「我先回學校了,你們慢慢聊。」

顧黎揮揮手:「學姐拜拜,我也走了。」

謝臻見小后媽抬腿就走,趕忙拉住她,呲牙笑:「別啊!學姐,宿舍沒電,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又是「好地方。」

程穎不動聲色掙脫她的手,「下次去吧。」

小后媽和謝臻這一來二去,一起吃了幾頓飯,還揍了她一拳,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可能她對於相識的熟人還是給幾分薄面來著,所以這次沒有果斷回絕。

謝臻察覺到這個改變,心裡歡喜得不要不要的,頓時發作起痴狂病來,臉一跨,假哭道:「學姐,你打中了我的眼睛,早上要不是我借你們宿舍長的粉底蓋一蓋,今天連人都不能見,現在眼眶一抽一抽的又痛起來了,我不管,我要你帶我去拍片子。萬一視網膜脫落了,你得養我一輩子!」

顧黎還沒有走遠,罵了一聲,個碰瓷天後,不當演員真可惜。

程穎沉默了半晌,眸子左右看了看,沒辦法,只能問:「真的很痛么?」

謝臻狂點頭。

兩人於是打車,去「拍片子」。

謝臻對的士師傅報了個地址。

走了十幾分鐘,程穎反應過來:「這不是去醫院的路吧?」

謝臻心裡好笑,現在才發現?得虧我不是什麼安了壞心的人,如果是,把你賣了,你還幫忙數錢呢。

程穎見她不做聲,臉上還有一抹笑意,頓時面色一寒:「你要把我帶到哪裡去?」

謝臻哈哈笑:「學姐放心啦,我說了,以後的伴奏都由我幫你解決,今天我帶你去看看咱們以後練習的地方。」

小后媽疑惑地問:「那是哪裡?」

「我家。」謝臻簡潔地答。

「……」程穎雙手握拳,看樣子頗憤怒。

很好,情緒為我起伏吧,哈哈哈,最好每天都對我喜怒哀樂重複一遍,這樣一來,不愁我的形象在你心裡不深刻啦。

很悠哉悠哉地看著窗外。

也不知道,家裡成了盤絲洞沒有。

她本性懶散,安土重遷。自打改成住校,就沒怎麼回來過。

應該不會太髒的。

請的鐘點阿姨約好了每周五上午九點會進去全面打掃一遍,樓下的物業按時給她放行。

到了地方,付了錢,謝臻先下了車,拉著車門等小后媽下車,等了半日,卻發現程穎獃獃地坐在那裡不動。

謝臻知道為什麼。內心大聲疾呼:拜託,既然這麼為難,臉這麼嫩,那就別結這個婚啊,別把自己弄到這種處境里來啊,你晚上夢遊就算了,白天也在夢遊是不是?

但這波瀾壯闊的質問僅限於內心戲。

表面她只是眼皮沉了沉,彎下腰朝車內笑:「別怕,我家沒有其他人在。」

程穎看看她,垂下眼睛,像做錯事的小朋友。

謝臻呲牙一笑:「還是說,就是因為只有我在,你才怕的?」

這招亘古不變地有效,只見小后媽立即就不服輸地下車來了。

目送計程車喧囂而去,謝臻打個響指往前走,回頭笑嘻嘻的:「別跟丟了,學姐。」

程穎那嘴倔強地抿成一條線,不堪受辱的樣子。

真是,小后媽怎麼就不明白,越是這種小媳婦兒受氣包的樣子,就越是勾得人想去戲弄她一下,欺負她一下。

謝家這所房子,冷冰冰的。如果不出意外,估計謝禮會當成和小后媽的婚後居所,因為這地方環境又宜居,離小后媽上學的地方又近。幸虧他那邊出了事,讓他脫不開身。

謝臻一定要在這個空檔抓緊時間把小后媽搶到手!

上了8樓,謝臻抬手輸密碼。程穎側過臉不看。

謝臻笑:「你迴避什麼?這地方早晚都是你的,看看無妨,先記下來,以後你自己想來練習,也是可以過來的。」

程穎低聲說:「我不會來的。」

謝臻打個哈哈:「話別說太滿。」

進了門,小后媽站在屋子中央,顯然有些拘謹,謝臻隨意揮灑,開冰箱拿了兩罐啤酒,遞過一罐給她,結果程穎不接,搖頭:「我不能喝酒。」

謝臻不勉強,本來女生喝冰的她也覺得不太好,放下啤酒,去開飲水機用杯子接了一杯熱水,遞給她。程穎這才接過去,道了一聲謝。

「讓我猜猜。」謝臻在沙發上坐下,「你不能喝酒的原因,是因為一杯就倒吧?」

程穎臉紅了一下:「關你什麼事。」說著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哈哈哈哈。可愛。謝臻在心裡樂瘋了。這傢伙萌點怎麼這麼多。

喝了小半罐酒,啤酒罐子一放,站起來對小后媽道:「走,練習去。」

程穎無言跟上。進了謝臻的房間,裡邊有一架鋼琴。這琴是她老朋友了,沒想到有朝一日會成為自己掰彎小后媽的工具,一人一琴的緣分也實在是奇妙。

琴的不遠處是她的大床,咳咳,謝臻想著,小后媽唱歌唱累了的話,可以把床借給她休息一下啊。

掀開蓋子,先試了試手。

老朋友很爭氣,閑置了這麼些時候,竟然不必調音。於是轉頭對程穎笑:「開始吧。」

兩人的配合說得上默契。

先把《魔鬼中的天使》又唱了幾遍。

「學姐的聲音也很好聽啊。」謝臻笑得眼睛變成兩彎上弦月。不止好聽,應該說很美。很空靈。

程穎剛唱完,還沒有從歌曲的情境里解脫出來,愣了一愣:「謝謝。」

謝臻對她笑一笑,開始自由彈奏。樂曲緩緩的,像嘆息似的,從她的指尖輕輕滑出來。

她喜歡的老理查德·克萊德曼。

小時候,鄰居的小姐姐總嘲笑她品味不夠獨特,隨大眾。可是謝臻這個人,對於自己喜歡的,從來不在意別人的看法。所以第一次彈曲子給小后媽聽,就是《夢中的婚禮》。

自小到大都喜歡的,不知彈奏過多少遍了,因而又流暢又省心,還能分出心神來看一眼小后媽的表情。

程穎聽得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曲終了,程穎還是沒動。

謝臻不說話,也不笑,不去打破這可口的沉默,也用溫柔如水的目光和她對望。

可是呢,這個世界上,事不如意常□□!

只聽見門鈴狂響。

程穎被驚醒,別開眼睛,透了幾口氣。

謝臻說了一句謝特,罵罵咧咧站起來去開門。

透過貓眼一瞧,不得了,回來個小魔王。

咋舌開門,那渾身透著Rock&&Roll氣息的身影不由分說就撲了進來,一把摟住謝臻,放肆大笑,笑得聲震屋宇:「小榛果,我回來啦!」

比賽結束后,顧黎打電話來慰問:「小謝同學,聽說你的海盜造型遭到了瘋狂的嘲笑是嗎?」

謝臻說是啊,大家開心就好。

顧黎在電話那頭笑一笑:「算了,反正你大小姐也不靠吃這碗飯,安心等著做二世祖吧。」

謝臻呵呵笑道:「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嗯?」

「我通過初賽了啊……」

顧黎本來在小黑屋給人當槍手碼論文,一聽這話,手上的筆記本都掉了,問了句:「過了?」那豈不是要打破紈絝一事無成的記錄?

謝臻咳嗽一聲:「是啊,我也不知道什麼鬼,總之運氣特別好,也可能我們系女生太少,怕別的系說我們性別歧視吧。」

其實,評委讓她過,跟性別比例沒有關係,性別歧視的根源在於建築行業的就業性別歧視,導致生源方面出問題,眾所周知建築院女孩子不多,所以評委大可以不背這鍋。

真正的原因是:反差萌。

評委一號捧著臉,臉上一抹奇特的紅暈:「你們不覺得,一身海盜打扮,唱著兒童歌曲,有一種格外不協調的美感和萌感?」

評委二號棄權,拒絕說話。

評委三四號看不上謝臻此人,然則,他們都對一號評委有些不可告人的小心思,生怕對方在一號跟前落了好,被當成知己,所以也都昧著良心給了通過。

於是,謝臻在回宿舍的路上給小后媽打電話彙報情況:「喂,小后媽。」

對方啪地一聲掛了電話。

謝臻在這邊呲牙一笑,再打。響了七八聲才接起來,謝臻這次學乖了,十足正經地:「學姐,都怪你。」

程穎在那邊嘆口氣:「果然么,都是我不好。」

「對啊,都是你,給我出主意,只是去隨便唱唱的,竟然通過了初賽,害得我還要準備下次的複賽。你說說,該怎麼對我負責吧?」謝臻竹筒倒豆子似的。

「……」那邊無語了半晌,「恭喜你。」

謝臻嘖了一聲:「別呀,這有什麼好恭喜的?我覺得好怕怕啊,接下來唱什麼啊,在下退出歌壇很久了,學姐,你下次的曲目準備好了沒?」

程穎答準備好了。謝臻在這邊吹個口哨:「那太棒了,你指點我一下好不好?你現在給我惹了這麼一個爛攤子,可不能撂開手不管啊。」

程穎在那邊默了更久,估計是沒見過這麼死纏爛打的,良久說了句:「是你自己報的名。你愛去不去,我不會管你的。」說完就按了電話。

謝臻笑一笑,沒關係,掛我電話是吧,反正都到宿舍了。上到四樓,不去開自家宿舍的門,反而在對面402的門上篤篤篤敲了三聲。

來開門的是計算機系的一位學姐,戴著很大的圓框近視眼鏡,遮住了三分之一的臉,眯眯眼看看謝臻,對她的奇裝異服沒怎麼置評,看來是個頗淡定的娃,說話也非常簡潔:「對面的?」

謝臻嗯地一聲:「學姐好。」

學姐臉上的戒備消融掉一半,說了句:「嘴挺甜,貴幹?」

謝臻道:「找程穎學姐。」

這學姐回頭往裡叫了一句:「程穎,找你的。」

「誰啊?」小后媽一面說,穿著一身棉布睡裙出來,上面有比卡丘放電的圖案,有一個人被電成骷髏的樣子。

謝臻一看,樂了,還真是她的風格。

見了是謝家那個T,程穎立刻沒好氣,板起臉:「又有什麼事?」

謝臻嬉皮笑臉:「別這樣嘛,別人還以為我對你做了什麼,你生氣了呢。」

那已經在往裡走的學姐,耳朵刷地豎起來。

程穎立刻就要關門。

謝臻見狀,連忙卡住,笑嘻嘻的:「別呀,學姐,我來找你真是好意,謝謝你幫我出主意,現在通過初賽,我想請你吃飯,表示感謝。」

程穎面色和緩了一點:「不用了,小事一樁,不必客氣,而且是我先對你不起。」

那邊的學姐耳朵豎得更厲害了,謝臻咳嗽:「我這個人呢,不習慣欠人人情的,你幫了我,我立刻就想把它還清。這樣兩不相欠比較清爽。不然,我欠著你的,就等於跟你拉扯不清。我是不介意啦,看你。」

那個大圓框眼鏡的學姐終於忍不住體內熊熊燃燒的八卦之魂,走過來搭著程穎的肩膀,問她:「你們在說什麼啊?我好好奇,才離開一個晚上,錯過了多少劇情?怎麼感覺你跟對門這個,呃,關係突飛猛進呀?」

程穎面無表情說:「沒什麼。」又對謝臻說:「好,出去吃飯。你等我三分鐘。」估計是怕室友盤查,又當著謝臻的面,萬一她口無遮攔說出些什麼來,那她一世英名就要毀於一旦了。

不論原因是什麼,總之謝臻約到小后媽一起吃晚飯了,她覺得很高興。

小后媽的速度真不是蓋的,咳咳,鋪床速度棒,換衣服的速度也相當驚人。方才還是居家小宅女,把那白色連衣裙一換,紅色半跟鞋兒一踩,活脫脫回歸校園女神行列。

謝臻挑著嘴角笑一笑。

地點在學校北門口碑最好的一家黃燜雞米飯。

妙在老闆和顧客都是本校的學生,對於謝臻這種奇裝異服來吃飯的,也不會大驚小怪太久,權當她在搞行為主義。

例行叫了三份。

程穎問:「你還叫了別人?」

謝臻哈哈一笑:「並沒有。我是怕,某些人吃不飽。」

小后媽的臉刷地一聲變成番茄色,「你說你自己嗎?我的飯量很小。」

哈哈哈哈,「是啊,很小。」

然後,謝臻的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小后媽已經在吃追加的第三份了。由於她實在吃得又香又甜,謝臻不知不覺忘了吃,雙手撐著下巴,眼睛一瞬不瞬盯著她看。

吃貨。大胃王。路痴。夢遊症患者。中文系才女。歌唱比賽第一名。剛和四十好幾,女兒跟她差不多大的中年男人結婚。

謝臻越是盯著小后媽看,越是覺得,看不清,看不透。

也許看得入了迷,也許她本來就是這麼耿直的一個人。

眼見小后媽吃掉碗里最後一口米飯,端起杯子來喝水,謝臻直接問:「小后媽,你和我爸圓房了嗎?」

程穎愣了一下,站起來,玻璃杯里的水嘩啦一聲潑了謝臻一頭一臉。

周圍的人全部朝她倆看過來。

謝臻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水,回過頭對周遭的看客笑道:「別擔心,我們是自己人吵架,不會砸場子,大家繼續吃。」

程穎抓起包來就走。

謝臻把錢扔下,人就追上去,拉住了她的手笑道:「就算我說錯了,你也不用生這麼大氣啊,剛吃完飯就生氣,很容易消化不良的。」

程穎甩開她的手,憤怒地:「你一直說話都是這麼露骨的對不對?肆意展示自己的私隱,然後也隨便刺探別人的**?那我拜託你,以後都不要和我說話。」

謝臻擺手:「並沒有。我和別的人,壓根不太說話。只有見了你的時候,話特別多。言多必失,多說多錯。所以叫你抓住了錯處。」

「……」程穎見她又是一臉誠懇的樣子,況且方才也是對方請吃飯,不好再說什麼,擺了擺手,「算了算了,這下咱們兩清了,再見。」

謝臻哦了一聲:「好的呀。」

一面走,一面手指如飛給樊勝發消息:「今晚別回來。」

樊勝回了一車省略號過來,稍後又補了一句:「為什麼?」

謝臻發個不懷好意的小臉過去:「Iamlucky。只要小勝你配合的話,我那一整套火影的漫畫,都送你。」

樊勝秒回:「一言為定。今晚在下一定消失得像從來沒有在這世界上出現過那樣乾淨徹底!」

謝臻再回幾個抱拳的表情,結束對話。

不幾分鐘到了宿舍門前,程穎自去開門,謝臻卻突然啊地尖叫一聲:「不好了!」

程穎看她一眼,沒做聲,打開鎖,進門就要關上,謝臻眼尖看見,衝上去卡住,可憐兮兮說了句:「學姐,怎麼辦?學姐,我今天也忘記帶鑰匙了。大概是早上因為要比賽的緣故,出門的時候太緊張了!」

程穎悶悶的:「你再仔細找找看。」

謝臻真摯地:「找過了,找了十多遍,真沒有!」

程穎咬咬牙,「給你室友打電話。」

謝臻眼淚都漫上眼眶了:「她那個沒良心的,說跟家長去隔壁城市看建築作品展覽去了。不到下周一回不來!」

程穎望著天:「那,去你自己家的酒店住啊。」

謝臻還是卡著門不讓她關:「不!自從昨天為了你和老爸又吵了一架,我已經發誓不再進那個酒店半步了。」

程穎還是緊緊咬著嘴唇不表態。

謝臻見了,暗地裡咬咬牙,嘆口氣道:「學姐好不講道理,昨天晚上,你沒地方住的時候,是誰收留了你?今天輪到我落難,難道你就見死不救落井下石咩?」

程穎最後垂死掙扎:「你怎麼不去找宿管員拿鑰匙?」

方才那個戴圓框眼鏡的小學姐又出馬了:「程穎,我聽半天了,講真,你是不太厚道啊,原來昨天我們沒回來你在人家那裡借宿。今天星期五你不知道咩?宿管員阿姨今天傍晚到周日下午是休息的,找不到人。你就收留她住一晚怎麼了,橫豎你那麼瘦,她也瘦,又擠不著你。難道說你心裡有鬼還是怎麼地?」

程穎回過頭,氣壞了:「我說,劉語嫣,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啊?我心裡能有什麼鬼?」

劉語嫣呵呵笑了笑:「哦,那你別擋著門,讓她進來啊。我是宿舍長,我批准你收留她了。」

「……」謝臻懵了。

「還不快走?」眼看又一個右勾拳要上來,謝臻連忙拿枕頭擋住臉,哀嚎道:「我拜託你,學姐,你講點道理好不好?這是我的床。」

程穎愣住,「你的……床?」抬頭看看對面,確實,對面才是粉藍色,這張床上的被褥,是純白的。跟病床似的。

謝臻把枕頭扔掉,氣憤道:「是啊,你有夢遊症,知道嗎?」只見她雙手捂住了嘴,做驚恐狀道:「難道我又犯病了?」雖然有點萌,但眼眶真的好痛,忍不住嗷了幾聲。

程穎有點抱歉,這次,好像確實是自己錯了。吐了吐舌頭:「對不起啊。」又問:「不要緊吧?」

「要緊!」謝臻尖叫,「你先幫我吹吹。」

「……帶你看醫生。」程穎不上當,說著就從小樓梯往下爬。

恰逢樊勝從外面進來。兩人相顧無言了二秒。

氣氛變得有點尷尬。

樊勝咳嗽一聲:「對面的學姐是嗎。」

「是。早。」

「早啊,謝臻的床有點擠,委屈你了。」樊勝真的是無心的。

可是程穎的臉刷地就飛紅了。

謝臻把臉探出來,「小勝,今天的課我不去了,你幫我簽到。」

樊勝嚇得倒退一步:「你臉怎麼了?」狐疑地看看程穎,頓時面色複雜,咳嗽一聲,「哦,好,我簽到去了,拜。」

她剛出門沒多久,謝臻便收到她的微信消息:「貴圈真亂。」

「一般。」謝臻回。

程穎去洗臉台那裡洗漱完,抬頭看某隻還賴在床上,喊了句:「下來啊,帶你去看醫生。我會負責到底的。」

謝臻笑一笑:「你要對我,負責到底?」

程穎不答,開始收拾包里的東西。

那一個從床上跳下來,「學姐,你確實應該對我負責。你想,你嫁了我爸,他有朝一日色令智昏,遺囑一改,全部財產給你,我一毛錢都沒有。我本來想唱個歌出道的,結果你又一拳打飛我,害我這個樣子還怎麼上鏡嘛?我讀書又是個吊車尾。未來想必成不了建築師。看來我竟然要被你害得走投無路了!你確實應該對我負責!」

程穎抬起臉,滿臉嚴寒:「說完了嗎。」

「說完了。」謝臻笑一笑。

「去醫務室。」挎了包自顧自走在前面。

謝臻笑笑,揉了揉頭髮,衝到洗漱台那裡胡亂洗了一把臉,再拿了鑰匙和錢包塞在口袋,摔門跟上去。

果不其然,繞來繞去走了近半小時,還是沒到醫務室。

「學姐。」謝臻挑挑嘴角,「該不會不想帶我看醫生,故意繞圈子吧?」

程穎急得紅了臉。

謝臻暗暗好笑,正好眼前有個小賣部,因此說:「算了,你捨不得醫藥費也可以。其實這種打擊造成的跌打損傷,先用冰袋敷一下是最好的。你給我買個冰袋吧。」

小后媽於是進超市去。

謝臻翹起二郎腿坐在外面一棵梧桐樹下的長椅上。閑適地等著。環顧四周,靜悄悄的。趕著去上早自習的早在教室了。而其他人,還在夢鄉。好像這一整個早晨,都屬於她和小后媽兩個人。

哎呀,這麼一大清早就約會,真不好意思。

程穎問店員要了好幾種冰袋,拿出來交給長椅上的人,「他們有的我都買了。」表示自己確實是誠心想要補償她。

謝臻看一眼那些冰袋,嘆口氣,「昨晚啊,你墊著我的手睡覺,我的手現在還是酸麻的,拿不了冰袋,你幫我敷。」

程穎閉了閉眼,拿起一隻冰袋,用力摁上去,疼得那貨嗷地一聲,非常解氣。

「小媽,我問你。」冰冰涼涼的感覺貼在眼睛上,那種疼痛的感覺好了一點,心思閑了,又開始找話說了。

「注意點,誰是你小媽。」

「好,學姐,我問你,你的夢遊症什麼時候開始的?發作頻率高不高?」

「我的事不用你管。」

「喲,咱倆什麼關係?都一起睡過了……」謝臻笑得不懷好意,才剛說完,啊啊啊地喊了一聲,惱道:「你這個人,怎麼公報私仇的?」

她其實用錯了成語,這裡不是公報私仇,而是讓程穎應該一碼歸一碼。不該謝臻嘴賤,程穎就通過身體上的痛苦來懲罰她——方才又用力摁了摁冰袋。

程穎嘆口氣:「我的肢體反應比我大腦還快。你以後說話最好小心點。」

謝臻要哭了:「是是是,我都領教一早上了。」剛說完,見小后媽手裡又變出一個小蛋糕,遞了上來,奇了。這是怎麼說的?打一巴掌給個甜棗?

「昨天真的謝謝你。」小后媽理智起來還是很通情達理的,「這個送你。」

「……謝謝。」謝臻心情複雜。

「你說唱歌出道什麼的。」程穎咳嗽一聲,「你的話,沒有問題。」

「為什麼沒有問題?我都這樣了。」指指自己掩埋在冰袋之下的傷痕。

「你聲音很好聽。」程穎說。

「……你們中文系的人誇別人都是這麼直接么?」謝臻有點不好意思,「傳說中不是會拐彎抹角引經據典之乎者也複雜到不行么?」

「對。是我很直接。」程穎把手上的冰袋扔進垃圾桶,「和中文系沒關係。」

謝臻抬起袖子擦了擦臉上躺下來的水珠。

「至於你說沒辦法登台了。」小后媽站起來,「我有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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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后媽不可能這麼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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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 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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