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

……

……

「歐尼，真的決定好了嗎？要不要再想想。」電話的另一邊是智恩的聲音。

明曦握著手機的手似乎也變得有些冰涼，失神的黑眸落在了沙發上的男人，僵硬的唇邊微微地輕啟。

「恩，決定了。」

掛上了電話，就彷彿切斷自己最後的猶豫一般。

陰鬱的小臉微微地揚起，晦暗的眼瞼輕輕地瞌上，腦海中一遍一遍地說服著自己。

男人而已，傷心什麼，沒有就沒有，你繼續留在這裡，會耽誤了那個男人的，你又不會和他結婚。

臉上的表情漸漸恢復平靜，唇邊扯過一抹淡淡的弧度，瑩亮的黑眸再次撐開，清澈的瞳孔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雜色。

緩緩地向那個男人走去。

「幹嘛這麼久？」

金明曦在他旁邊坐了下來，淡淡地說道。「講了個電話，安排了一些事情。」

電視上播放著他們第一天見面的時候，沒有看完的電影。

明曦順手地拿過旁邊的零食袋，吃著薯片。

「這種垃圾食物，你還是不要吃這麼多。」

趙寅城瞥了她一眼，一臉嫌棄地說著，只是修長的手又偷偷地伸進了零食袋裡面。

明曦猛然地拍下了他的手。「那你又吃？」

「就是知道不健康所以幫你分擔一些。」

趙寅城理所當然地看向她，深邃的臉上帶著幾分寵溺。

「不過，其實這部電影是說什麼的？」

明曦驚訝地瞥向他。「都看了大半了你還不知道說什麼嗎？」

前半段明明是他和她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一起看的，怎麼可能還不知道劇情？！是理解能力有問題吧？！

趙寅城似乎瞬間讀懂她的想法，淡然地撇開了眼，看回電視。

「那時候哪有心思看電影。」

「那時候的心思在想些什麼呢？」

「就是一些色……情的東西。」

趙寅城坦然地說著，唇邊隱隱地噙著一抹壞笑。

「還真坦白。」明曦被他的無恥逗笑了，然後拿過了遙控器，把進度條調到最前面。「那就從頭開始看吧。」

電影又開始從頭播放。

男女主人公美好的相遇著，就好像那時候的他們。

但這一次，似乎輪到了明曦無法專心了。

「其實，那時候我們的相遇算是挺美好的，你還英雄救美了。」

「那時候很帥吧？」趙寅城的唇邊帶著幾分自豪。

「帥啊，不然怎麼可能跟你回家，你知道的，我是個外貌主義者。」

明曦淡淡地笑著，只是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就猶豫被掩上霧氣的陽光，虛無地沒有溫度。

「那時候，每一瞬間都這麼讓人怦然心動。」

「那是因為你被我徹底的迷住了。」

趙寅城偷偷地掃了她一眼，深邃的黑眸調皮地動了動，薄唇邊微微勾起。

「是啊，我是被你徹底的迷住了。」明曦說得很平靜，平靜地猶如只是說著今天的天氣一般。

這並不是他想要的效果，正常的明曦應該是狠狠地反駁著他，甚至動起手來才對啊。

趙寅城怔了怔，木然地看向她，眸底的眼色越來越深。「發生……了什麼事嗎？」

明曦對上他的眼，冰冷的小手輕輕地牽上了他，只是眼底里的落寞卻讓他看得心驚。

「我們……」

劍眉微微地蹙起，俊朗的臉龐猛然地撇開了她的視線，他似乎可以感受到一陣不好的預感。

「看電影吧。」眸光狼狽地移開，就彷彿在逃避著心中猜想的答案一般。

明曦凝視著他的臉龐，唇邊好不容易擠出的笑靨里也含著淡淡的苦澀。

「但怎麼辦呢？被你迷住的我，還是要和你說分手了。」

她的聲音輕輕的，卻猶如巨石一般，驀然地扔進他平靜的心海中。

趙寅城木然地怔了怔，薄唇邊扯動了好幾下，最後卻不知該說什麼。

「不要開玩笑了。」

「不是開玩笑，我們到此為止吧。」

我們到此為止吧……

不給他一絲喘息的機會，明曦就已經直接給他判了死刑。

獃滯的眸光空洞地看著電視上播放的一幕一幕，大手裡依然牽著明曦的手，只是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為什麼？」

一聲輕輕地反問，就猶如是他最後的掙扎，明知道就算知道原因也不能改變什麼，但是卻偏偏要問。

明曦關上了電視，瞬間偌大的客廳中安靜地讓人窒息。

「就是覺得我們都愛得很累了。」她的聲音恍若窗外的寒風一般，寒冷刺骨卻又落寞凄涼。

趙寅城的心臟似乎被凍住了，握著她的手漸漸地抽緊，然後隨即洶湧的怒氣湧上，就猶如受傷的野獸在做最後的掙扎一般。「又因為什麼？結婚的事情嗎？我們不是已經商量好了嗎？」

他失控地嘶吼著，猩紅的黑眸緊緊地盯著她。

明曦唇邊淡淡地勾起，秋水般的瞳孔平靜地與他對視，與他的激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那不是你想要的，不是嗎？」

猩紅的黑眸驀然地頓住了，僵硬的臉龐幽深地不見底，只剩下淡淡的落寞。

「既然這個問題我們都解決不了，那我們就瀟洒點地分手吧。」明曦的口氣彷彿說的很輕鬆，但是臉上卻有種帶著自嘲的揶揄。

這句話，她大概也是說給自己聽的吧。

昨晚的他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都深深地刻在她的心上。

他猶如孩子般無助地哭泣，帶著淚的黑眸懇求地看著她……

她已經無法忘記，也無法再繼續裝作不知道。

結束，對他們來說，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我們晚點再聊吧……」趙寅城猛然地站了起來。

「我準備離開韓國了。我會按照之前的計劃去留學。剛剛的電話就是準備著這些。」

原本落荒而逃的身影猛然地頓住了，高大的身形徒然地一震。

墨黑的眸底愕然地注視著她，唇邊生氣地顫抖，胸腔里叫囂著怒氣卻無處可泄。

「你……又是已經決定好了嗎？」

每次她都是這樣，把所有的事情都決定好了以後，就來告知他一聲。

不管他接不接受，也不管他同不同意……

菱角分明的臉龐痛苦地蹙起，似乎花了很大的力氣，唇邊才輕輕地開啟，帶著一絲懇求。「不要走。」

「留下了又能怎樣呢？你要一輩子都不結婚嗎？我們愛情觀不一樣，這已經擺在了眼前，現在的你暫且可以讓步把問題一拖再拖，但是總有一天會有拖不下去的時候，如果再萬一出現了之前的情況呢？如果我又懷孕了呢？這問題會永遠擺在我們之間。」

他僵硬地站在了原地，只剩下一陣陣荒唐至極的笑聲在唇邊蔓延。

最後，他也沒有再留下任何一句話，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砰——」

家裡的大門被關上的那瞬間，彼此的留戀似乎也不應該再藕斷絲連了。

明曦依然呆坐在沙發上，蒼白的小臉上沒有任何一絲表情，心口的位置很苦，很想哭，但是乾澀的眼睛卻留不出淚，空洞的眸底注視著指間晶瑩的戒指，它折射出的光，美得刺痛她的眼睛，似乎該脫下它了，但是又不捨得，唇邊漸漸扯過一抹自嘲的苦笑……

……

……

一天，

兩天，

三天。

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

至從那天之後，他們就沒有再聯繫過。

這三天來他無數次地像現在一樣，驅車來到她家的樓下。

但也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的公寓，什麼都沒有做。

那晚他回家以後，家裡已經沒有她了，她放在他家裡的衣服也被全部清理乾淨。

當明曦和他說分手的時候，他就大概猜到已經沒有挽留的餘地了。

她也確實決然的沒有留下任何的東西。

趙寅城獨自坐在安靜的車廂內。

他也不知道自己來這裡要幹嘛，但是就是一直不想離開。

黑眸再次看向她的公寓，看著屬於她的樓層，看著那亮著的燈。

孤寂的夜晚里似乎變得沒有那麼冰冷，因為起碼知道她和他還在同一座城市裡面。

距離她的離開還有大概六個小時左右，是智恩告訴他的，是明天早上清晨的飛機，飛往法國。

到時候，他該是會連關於她的消息都無從得知了吧。

那女人還真殘忍，說結束就真的結束了。

冰冷的指尖劃開了手機屏幕，只要他輕輕地長按著鍵盤裡的「1」字，就可以輕易地撥出她的電話，這也似乎成為他和她唯一紐帶。

該撥出去嗎？撥出去后又該說什麼呢？

……

墨玉般的黑眸陰鬱地垂下，薄唇邊苦澀地抿緊，忍不住還是諷刺地笑了笑，帶著幾分無奈的自嘲著。

驀然地把手機扔向了後面，亮著屏的手機在空中拋出了一抹美麗的弧度后狼狽地摔在了後座。

握著方向盤的手遽然地攥緊，彷彿是不再給自己猶豫的機會。

驅車離開。

……

……

（晉江獨家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