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穿書]身邊都是我迷弟
牧野把馬拴好,又將良宵抱下來,打量了幾番外牆后,回頭沖良宵興高采烈地笑道:「你等會兒,我先去踩踩點兒,一會兒把你抱上來。」
說著身姿靈活地翻身躍過外牆,良宵在外面只等了半盞茶的時間,就見牆上冒出來張得意的臉。牧野四處環顧了番,見沒有異狀后,才跳下去,把良宵的手搭在自己腰側,「千萬摟好了。」
良宵愁出來兩個頭大,他讓牧野跟著甲乙學武,盡挑揀著把甲乙那聊貓逗狗的手藝學了個遍。原本還想讓牧野跟著光合再學個精進,現在只擔心別把光合風流性子給學個十成十。
在小-黃-書世界里實在太難立身正直了!
養獅所外面築著高牆,內面實在廣闊,靠近東面的地方放著多個高寬數丈的鐵籠,裡面原本威風凜凜的獅子不知是每日聽梵音修身養性的緣故,鬢毛蓬鬆水亮卻溫順的如同個大貓一般。良宵對獅子的印象實在沒有多少恐懼,這幅景象跟任何一個動物園都相差無幾,倒是牧野的步子微微頓了頓。良宵怕他害怕,剛要勸慰,沒想到轉頭就見對方雙目有神地看著那幾頭獅子,甚至都激動地攥起了拳頭。
良宵暗暗嘆了一聲,到底是日-后的太-祖,跟別人的慫都不一樣。
「要不要再走進點兒?」牧野問,「甲乙說他們吃的跟和尚一樣,他是不是騙我?我見這些獅子,跟林中的大蟲也不差幾分。」
「他又逗你,」良宵意興闌珊了會兒,忽然心裡一驚,拽住一直想到鐵籠前仔細觀看的牧野,急急地問他,「甲乙是不是還想拎著吃食來喂這些獅子?」
牧野點點頭,「他昨日里就買了不少,跟我說都是些餅和饅頭,我都聞著肉香味兒了,也不知這些獅子吃熟肉還是生肉。」
良宵簡直想把這個曾經暗衛頭-子丟進獅子的血盆大口裡,他剛要說什麼,靠近門口處突然傳來幾聲足音。
牧野耳目聰敏異於常人,當下帶著良宵藏進了放雜物的柴房裡。
柴房偏處一隅,在幾頭獅子的「威武強壯」下更是不起眼了些。牧野悄悄將門略略開了個縫隙,剛好對著鐵籠前空地處。只見一個和尚拎著兩個大通,步履穩健地走了過來,像是慣常了般臉上不見一絲驚慌,卻詭異地漾著絲難以壓制的笑容。
牧野總覺得這個笑實在瘮得慌,嘀咕了句,「這個和尚也真是夠矮的,定是廟裡的伙食不好張不起來個頭。」
良宵見這和尚少說也是而立之年的歲數,哪裡還要竄什麼個頭,便也沒有搭理他,只拽了拽他的衣袖讓人老實些。牧野果然跟氣球撒了氣似的,泄在一旁,只是雙眼還咕嚕咕嚕地在和尚木桶跟獅子見來回打轉。
只見那和尚將手裡兩個大桶沉沉地放在地上,伸手從裡面抓出一大塊鮮血淋漓的肉來,他稍稍靠近了些鐵籠,將手裡的血腥肉塊拋了進去。原本百無聊賴趴在地上的獅子頓時爬了起來,精神地抖擻著身子,邁著雄健地步子猛地向前一躍,一口逮住了血肉,又爬著將肉壓在爪子下撕咬起來。
和尚照例將每個籠子都如法炮製一遍后,正好一個空出來一個桶。這時他卻不著急了,去水缸前舀出一瓢水后又用草木灰洗乾淨血腥氣,見籠子里的獅子吃的正歡,終於從袖子里掏出個布袋來。
牧野像是聽書似的,自顧自地說道,「他是不是想要毒死這些獅子?他不是養著這些獅子的和尚嗎?」
良宵只好又拿手心給他舔,眉頭卻皺了幾分,「你剛才說甲乙什麼時候會到?」
牧野說:「用不了多久,他說在前頭先轉一會兒,去月老祠拜拜就過來。」
良宵實在服氣,竟然哪裡都不忘求個姻緣。
「你看他拿了什麼?」良宵見那和尚將布袋裡的東西都灑在另一個桶里,又攪拌均勻后才一一投餵給那些獅子。等又洗乾淨了手,他不知從衣內拿出個什麼東西,像是極為精緻小巧的玩物。
牧野順著望去,果然見那和尚垂著頭,□□咒似的對著吃飽的獅子說著什麼,嘴角帶著那邪笑實在大逆不道了些。和尚半蹲著,一手撐著膝蓋,另一手將一個東西在指間嫻熟地把玩著。
牧野定睛看了一會兒,湊到良宵耳邊低聲道,「像個哨子,以前我見有人在林中訓鳥用過,不過跟這個有些差別。」
他似乎找了個好理由,砸砸嘴,非常肯定地說:「畢竟那鳥兒跟獅子差了許多嘛,兩個鳥兒倒是……」
良宵忍無可忍揪著牧野耳朵往下拽了拽,牧野忽地閉了嘴,又漲紅著臉對著良宵傻笑。
「日後別跟甲乙學這些,」良宵捏著他下巴,故作兇狠,「再學下去,你乾脆跟甲乙住一塊,全學了再回來。」
牧野這會兒倒是乾脆利落地搖頭,「我跟你住一塊兒,不跟他學了。」
這人看戲也不老實,見和尚喂完了獅子訴完人獸衷腸后,又拿出個捲軸來。牧野終於忍不住了,「他這些東西究竟都放在哪裡?還有什麼沒拿出來?」
牧野的位置不算好,只能看個捲軸背面。和尚攤開捲軸后,竟然是一幅畫,他側著身子一手持畫,一手竟拿著哨子貼在嘴邊,吹了起來。
這聲音雖稱不上繞樑三日的悅耳動聽,可曲調極怪,那音曲曲繞繞忽低忽沉,像是轉進耳朵后就四曲八繞地如小蟲子一樣爬滿了血管脈絡,遍布渾身地爬動著,足以讓人遍體生寒。
但真正讓良宵寒意遍體地卻是和尚手裡的那幅畫,畫中人如仙,明眸皓齒雙瞳剪水,神態卻有些怏怏羸弱,那畫中人不是別人——
「他手裡畫著什麼?」牧野扭了半天身子沒看清,只好求問良宵,「你看清了嗎?」
還未等良宵回答,就聽那和尚停下吹哨,自問自答道:「可看清這畫上的人了?這不是別人,正是英王六殿下良宵。等講經時,我自會將他們引過來,你們可千萬記好了這人的樣貌,倒是逮到人可別咬死了。嚇暈了就叼到後面山洞上,到時候老子也過一把仙人的癮,嘗嘗這仙人滋味跟春風館裡頭小倌有什麼不同。」
良宵心頭一沉,頓覺不好,又覺得腿上沉沉像是栓了塊鐵,壓著他站不起來動不了,後背已經冷汗涔涔,像是下一刻就落入獅口一般。
孤的命怎麼這些凄慘!結局被狼撕了不說,中間竟然還要被獅子叼一遍。
「你臉色怎麼這麼差?」牧野見良宵滿臉冷汗,想起對方身體一向不好,跟著他一路騎馬費了不少體力,現在只當他是耐不住,「你躺我懷裡緩緩,等那和尚走了我們就去前頭回去。」
良宵擺了擺手,心裡卻在一秒一秒地算著那和尚走的時間,等院內只剩下幾頭又變身成大貓的獅子吼,良宵才渾身癱軟地倒在牧野懷裡,深深吁了一口氣。
「沒事兒,就是體力差了些。」良宵還是有些后怕,不知是怕那些獅子,還是更怕身旁的牧野,他試探地問,「那和尚說的人你可是聽見了?」
牧野神情終於有了怒意,這層怒意從來都沒有消失過,說不定哪天笑臉撤去就換上這層,他有些剋制不住激動地道:「我聽見了,他那畫上一定是那狗王爺是不是?如今終於到了我為父報仇的時候。」
他頓了頓,見良宵一直默不作聲,忽然想起這人時時叮囑自己的話,自責道:「你莫擔心我,我定不會再愣頭青一樣莽撞行事。待會兒我們到了殿前去找甲乙會和,你在馬車上休息會兒,我去把那狗王爺的畫像偷來就好!」
良宵有氣無力地問:「你偷那畫做什麼?」
牧野道:「我一直不知那狗王爺的長相,如今一來總算有了第一步。」
良宵氣若遊絲道:「你把畫偷來,接著想做什麼?」
「好好跟著甲乙練武,殺了狗王爺!」
良宵險些吐不出下一口氣,渾身虛軟地深吸了一口氣,他努力想站起來,卻覺得眼前一片黑暗,未來簡直一點光亮也無。
還偷什麼畫像,孤這個狗王爺正站在你面前呢!
這事情實在發生的突然,牧野性子猛烈易衝動,良宵生怕告知自己身份后惹得太-祖勃然大怒。都說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太-祖幼年嗷嗚一聲,流血流淚的定是自己了。
孤可怕可怕疼了!
良宵一早打著溫水煮青蛙的念頭,一面養小狼崽子收穫時間一面想找個恰好的時機來表明身份,但沒想到這一個完美計劃讓一個不知從哪來的怪和尚給打破了個乾淨,不僅又把狼崽子的血性激發出來,還讓自己命懸一線。
嚶,孤果然又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