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有趣

11.有趣

春宵一度,春宵兩度,春宵好幾度……

賢妃最近過的很舒爽,因為皇帝臨幸她越來越多了。對鏡直視,不覺得自己有變美,便把功勞歸於英勇護駕的女兒。而好好的日子有卻點水花泛濫,自從當著四公主的面把她選中的瑤台玉鳳踩到腳下,這兩天四公主見到她就一臉假笑。好好聽到她跟旁人說:「我是姐姐,六兒是妹妹,哪怕她任性無禮,我也不計較的。」旁邊人一圈人誇她大度,順帶指責好好粗野蠻橫。可惜不是當面的……

好好摸著下巴一幅高人模樣,我到底是做了什麼事,給人留下了刁蠻跋扈的印象呢?難道是全德妃過年時候命尚衣局裁製冬衣,她說不要裙子做兩套騎馬服,還直接丟了賢妃娘娘熏得太濃香味可疑的內衣?還是她吃魚的時候,用魚刺戳了坐在她旁邊的四公主,因為這丫的把我的裙擺踩到她的腳底下?還是趙容妃把剛剛敷完珍珠粉,吹彈可破的臉湊到我面前炫耀,結果我被脂粉味一熏,打了個打噴嚏,惹得她尖叫逃跑,避我好比瘟疫?

好好把纖纖素手往金盆清泉里一伸,柔情萬種的讓採菊為自己清洗白嫩的指頭,悲哀的嘆了口氣。她也能憑欄賦詩:窗前明月光,地上白砂糖。她也能唱歌跳舞,大風起兮雲飛揚。她甚至還有兩項保留技能,美女開膛手,胸口碎大石,然而這裡竟然沒有人發現她的溫文爾雅天賦異稟,這是何等的惆悵。

所以好好深敬許廷顥,因為這個爹爹神經觸覺簡直好比螞蟻的小鬍鬚,靈巧而敏銳,從好好身上發掘出他喜歡的,甚至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各色優點。比如,他知道好好很喜歡的小動物,狗啊,貓啊,然而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和情緒讓它們死於非命。所以,他送給好好一對寵物,一隻刺蝟,一隻穿山甲。一個免揉,一個抗砸,在它們終於成功活過一個月後,熱情的鼓勵她:「看,神靈賜給你的大千世界。」

比如,很多人罵好好四肢發達沒有大腦,就是根棒槌。好好暗自神傷,羨慕得看著許廷顥,表示自己需要一點焉壞焉壞的智慧,但許廷顥告訴她:「智永遠服務於力,有力的絕對優勢,智就顯得多餘。智謀的頻繁使用,恰恰是因為己方底子不厚。老天爺對人類用智謀嗎?他只要地震或者洪水就夠了。」好好深受鼓舞,於是她見天地震,偶爾洪水,迅速成了上京杠把子,從此世界一片歌舞昇平。許廷顥拉著她手,指著那些又敬又懼的人,笑道:「現在,你可以做個仁慈的天神了。」

再比如他知道好好好色,若是一般人都會覺得她寡廉鮮恥,不懂禮儀。她從七歲就偏愛俊俏美貌的小哥哥,連她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但許廷顥卻說:「美,是一種財富。大家都想佔有。你只是很誠實罷了。」好好醍醐灌頂,深以為然,窺鏡而自視,表示自己一定會永遠的,牢牢的佔有自己。「唯一遺憾的是,爹爹要找娘,你要被娘親佔有。我是乖寶寶,不能跟娘搶。」好好撫著自己還未發育的胸感慨,許廷顥為此沉默良久。

沒有爹爹的世界,是多麼的無聊!好好一聲長嘆,現在的爹還是個寶寶。等他有趣起來,至少還需要十五年。多麼令人惆悵!

而現在還不夠有趣的許廷顥,正盤腿坐在奶奶懷裡,大長公主拉著他的手看:「這是怎麼回事?」「摔到了,安榮公主給我塗了葯。」

大長公主有點意外,但隨即笑了笑:「女孩子懂事的早些。」

許廷顥想了想道:「那我剛剛回來的時候聽到雲姐姐在生氣,嬸娘也罵表哥野猴子不懂事。」

「勇毅侯府那二郎?」大長公主呵呵一笑:「是他們表兄妹一起吃飯,雲丫頭覺得那酸辣魚味道好,下飯,不知不覺吃了三碗。那趙二就說,你一個姑娘這麼能吃?把雲丫頭給窘的,回來就哭了。」

許廷顥更詫異:「能吃不是好事嗎?」他每次多吃兩口飯,奶奶都會獎勵他一顆奶球。

大長公主慈愛得摸著孫兒的頭:「女孩子覺得顯蠢相,尤其比同桌的男孩吃得還多,會尷尬。」

「哦……」許廷顥顯然還是不太懂。

能吃的女孩子,世界上當然不止一個。

「這個紅燒肉湯汁不夠香濃」好好一邊用象牙筷攪動著米粒,一邊把肉湯淋到飯上。景福宮以前沒有私廚,大冬天的,菜放在挑盒裡提過來就變得溫吞吞,擱置的稍微久一點,甚至油脂都變白了。可如今有了小廚房,怎麼不覺得食物有變美味呢?

採菊在一邊伺候她用餐,把紅燜小羊排放進她碟子里,聞言便道:「公主,下次我跟掌勺說一聲,把肉湯滾的濃一些?」好好看了她一眼,不說話。以前的安榮公主一心要走清新脫俗路線,吃飯也少油少鹽多素,恨不得餐風飲露。愛用的,比如清湯玉白菜,麵筋炒口蘑,五香豆腐絲小芹菜,開花茄子之類。而好好,卻是無肉不歡。

人性本就容易怠惰,偷奸耍滑更是常態,因為其他的菜都是擺出來裝樣子,所以下面的人就開始應付,指不定那一碟火腿豆芽拼盤就是昨天收下去,今天又刷了一道明油重新擺上來。她皺皺眉頭,說道:「我們景福宮的大姑姑忒耍滑了。」

許廷顥說過,事必躬親的人,最多只是勤奮,用對了人就可以垂拱而治。所以,好好直擊問題核心。難道要她去跟廚娘爭論嗎?這就是麽麽的分內事。

折梅聽她如此說,倒很是驚訝,景福宮的負責人是賢妃的奶娘歸麽麽,公主與她向來極為信任和親厚。高麗布,衣素緞,杭綢之類沒少賞給她。平日行事,也常問她拿主意。一般宮女懼其威勢,往往敢怒不敢言。連她和採菊這倆一等貼身,也不敢隨便議論。但今日,公主竟然直接表示了不滿?

她和採菊面面相覷,互相交換了個眼神。

說來也巧,好好用多了重口菜肴,夜間口渴,要人倒茶,這剛醒,就聽到外面窸窸窣窣,有人壓低了聲音講話。

「折梅姑娘,你也太操心,我奶了賢妃娘娘,又奶了公主,一輩子奉獻給了兩位主子,難道我會起什麼壞心,謀害兩位不成?」這個聲音有點蒼老。

「麽麽,您不要太過分了。公主年紀雖小,心裡卻通透,並沒有那麼好糊弄。你倒說說你什麼時候能把鎖還回來?」好好聽出這是折梅的聲音,頓時人就清醒了,六公主的玉鎖,不是說自己不願意戴,所以收著了嗎?

採菊的嗓門向來粗些,她話語中激憤可見:「麽麽,您最近可是越來越不成樣子了。往日里,公主的什物,她厭棄的,懶怠看的,你拿走了也就算了。可現在你廚下的份例都要剋扣,公主該有一兩核桃仁二兩松仁四兩枸杞子五兩的干棗,上次做了八珍玉帶酥,說味道好。剩下的就收著了,現在呢?一點都沒了,公主若再想起來要吃,那怎麼辦?我們倒要費勁巴拉替您圓謊!」

歸麽麽本是面有愧色,聽採菊說得如此不客氣,當即老怒上臉,壓低著聲音,悶沉沉的道:「我所受用,也都是受用奶大的兩個主子的。管你什麼事?吵到公主面前,你試試看,公主護著我,還是護著你!娘娘當初生產完遇上血崩,皇帝又不看顧,若非我求爺爺告奶奶的尋人尋葯,宮裡可就沒賢妃了。咱們小公主,剛出生百日咳,我嘴對了嘴給她吸痰,否則她還能有小命?公主心底單純又仁孝,你們不吹風,她哪裡計較這些瑣碎物件?」

純,是蠢吧?還仁孝,明明是你挾恩自大。好好抓緊了身下錦繡牡丹方巾褥。

採菊也急了:「知道您老功勞大,娘娘公主都把您當長輩敬著,可這一碼歸一碼!您老也別難為我們呀。」

只要賢妃和安榮不開口,在景福宮歸麽麽就是大拇哥兒,講出這話,倆丫頭額上都緊張的冒了汗。歸麽麽也賠笑道:「是是是,姑娘說的我盡知,就是我這兒暫時錯不開手,只拿公主一根簪子,殿下年紀小,鬟都未梳,用不到,也不會注意。等我賺了,立即還回來。好姑娘,難道你看著老婆子我急死嗎?」

折梅連連嘆氣,一邊叮囑最後一次了,一邊去開箱櫃。採菊直爽,立即拉住了她:「你說多少回最後一次了?眼瞧著公主一日日大了,娘娘也今非昔比,那麼多人盯著,我們一個不小心就招來災禍。」

歸麽麽橫行這麼久,還是頭一次遭到如此堅定的拒絕,當場就放下了臉:「小蹄子!紅了你了!跟在一品公主身邊跟半個主子一樣,如今,連我都敢給臉色看了?」

採菊應聲道:「不是我膽大包天冷待麽麽,實在是不敢欺瞞主子!」

「哼?」歸麽麽冷笑:「不欺瞞?不欺瞞你房裡那男子物件是怎麼回事?」

「你?」採菊頓時煞白了臉,連折梅都嚇到了,回頭看她,面色驚疑不定。室內氣氛頓時凝重的好比注了水銀。

「咳咳」關鍵時刻,紅胭脂紗羅帳里,忽然響起兩聲咳嗽,緊接著,一個芙蓉緞玉底枕頭直直砸了出來。咚得一聲,歸麽麽應聲而叫,捂住眼睛。再放下,那裡左眼框肉眼可見的紅腫起來。

折梅和採菊都嚇了一跳:公主丟得未免也太准了點?

好好散著一窩青絲拉著青緞竹葉小睡袍坐起來,眼神清明,毫無睡意,眼波也凜冽如冬日水。「大晚上的,你們真是好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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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出品霸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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