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逝世
試試大晉江剛上馬的系統好好從此吳絲暗寶相花睡褲下露出兩條潔白的小腿,清凌凌的目光來回掃蕩了幾遍,又輕輕咳了一聲。「我渴了。廚房的小羊排,是為了掩飾肉不夠新鮮,所以特意放多了辣椒和鹽巴嗎?」
歸麽麽當即一愣。好好半天沒開口,一張嘴,卻來了這麼一句。她哎哎的答應著,去摸桌上的紫砂蘭草春壺,好好卻道:「採菊,你去。」
採菊趕忙站起,另一邊暖爐上,取了一杯溫騰騰的白水過來。她看了歸麽麽一眼,終於找回些底氣,道:「公主自從大傷以後,便遵了醫囑,晚上不喝茉莉花,只用甘泉。」好好果然一飲而盡,還要她再來一杯。歸麽麽的臉色立即變得不大好看。
採菊倒是乖覺,伺候好好用完,又到床邊跪下。好好看看她倆,又看看歸麽麽,慢悠悠道:「說說吧,怎麼回事?」
歸麽麽當即道:「公主,這兩個丫頭片子,因為您最近親重,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這一張口,就說我拿了公主的東西。您說,我這麼大年紀,忠心耿耿一輩子,也沒個兒女,您就是我的全部。我未來都系在公主身上,我怎麼可能蒙蔽公主呢?倒是這兩個丫頭,沒規沒矩,竟然還私藏男人的東西!說不定背地裡怎麼勾搭漢子呢。」
採菊嚇出了一頭黃汗,磕頭如搗蒜:「公主明鑒。奴婢再不敢起那淫心。是如今陛下隆恩,元宵節那天,可以放我等出宮賞燈,我們有幾個姐妹,本就是上京人士,也是難得有次機會,溜到宮城根下,可以見見家人。」
這個風俗好好知道。正月十五上元夜,普天同慶,宮門亦不閉鎖,宮女也可外出觀燈。難道你趁機邂逅了一個小哥哥?好好摸著下巴,一幅看野戲的表情,這阿六的手下,還真是一個個戲份充足。
「上次我見哥哥,他要去當兵了,抽調到西涼戍邊。我的爹爹娶了後娘,自個兒也變了后爹。調兵丁這種事不讓繼弟去干,自然是落到我親哥哥身上。我就做幾套冬衣給他,也算是當妹子的儘儘心。」採菊一頭磕到地上,咚咚有聲:「奴婢不敢做那傷風敗俗之事,給公主抹黑。我所言之事,句句是真。我情願查證,以示清白。」
歸麽麽尖聲道:「即便如此,那私相傳遞也是重罪!你莫要哄得公主年幼心軟!」
宮女要傳遞消息出去,得重金賄賂那一大早出門採買的御膳房人,或者處理夜香的人。這個好好知道。雖然宮禁森嚴,但人情難違,不少人入了宮,一輩子見不到家人,所以這事古來有之,也沒人趕盡殺絕。
好好心中已有了注意,先壓下不表,讓採菊抬頭,又問:「我方才隱約聽到麽麽要借貸?您是我景福宮的竹竿頭,若是您都手頭緊張,倒給她人落了口實,說我景福宮苛刻下人。」隨即問折梅:「麽麽要什麼?對了,把我那玉鎖拿出來。我以前年幼仗著父皇的寵愛,標新立異。以後大了,就不可為此了。明日應德妃娘娘之邀,去廣濟寺祈福。還是把那中規共矩的戴上。」
歸麽麽吃了一驚,公主這是,有意把事弄大?情知要包不住,當即倒打一耙:「公主,您有所不知。這兩個丫頭,管著您的東西,那簪兒花兒,鎖呀珠兒呀。您是富貴閑人,不操這多餘閑心,卻不知再不管管,就要被這倆人搬空了!」
「麽麽!」採菊和折梅震驚的抬起頭,異口同聲呵斥,尤其採菊,臉上的表情又是懊悔又是憤恨:「我只恨我自己蠢笨,受了你的要挾,只得為虎作倀。明明是你,你自己無兒無女,怕將來離了宮沒活路,在宮外認養了乾兒子。拿著公主的物事去貼你的義子。一開始是公主厭棄的大紅大紫的布料,不願意戴的黃白俗物,大眾首飾。後來就越來越大膽,連公主的份例,殿下不碰的豬油,熏火腿,紅籮碳你都要撇去。」
「你這丫頭,血口噴人……」
「我血口噴人?你五十壽誕,還有個官哥兒贈壽禮給你,他就住在京西黃鸝堡。」
好好輕輕吸了口氣,冷笑:「好,查!安榮公主竟然有個跟自己一般受用的奶哥哥。我怎麼能不認識認識?零?零!你不是陛下派給我使喚的暗衛嗎?」
一個黑色勁裝的矯健身影,隨即出現在大殿,好好忍不住抬頭望房梁:你到底蝸居在哪?
他忽然出現又瞬間消失。歸麽麽這才慌了,紙白了一張臉,匍匐在地:「公主,不少姑姑,太監,都在外面認養乾兒子,也是給自己百年後留根香火,我不過是隨大流……」
「大晚上的,這是幹什麼!幹什麼!」賢妃娘娘發也沒顧上梳,攏著袍子,整著袖子就從正殿卧房轉了出來。她顯然又急又懼:「六兒,這都快子時了,你怎麼還不睡?」
好好扶額,原本可以快點解決的,您一來,我更睡不了了。
「娘娘,我的賢妃娘娘,」歸麽麽一把抱住了賢妃的大腿,眼淚嘩得一下流了下來,「老奴這一生,無兒無女,百年後入荒墳,連個人燒紙錢都沒有。老奴魂魄無歸啊……」
「麽麽,您起來說話。」賢妃向來好心,一見這乳二世的乳母零淚如雨,當即受不了了,一把扶她起來:「快別這樣,您是奶了我的,沒有您就沒有我。您素來有體面,怎可如此輕賤自己。」
歸麽麽心中多了份安定,其實賢妃心細,早察覺到些異樣。不過只呵斥兩句罷了,也不認真嵌束。這知而不管,比安榮的不知情更讓她有恃無恐。也不起身,抹了把眼淚,抽抽嗒嗒的道:
老奴也是糊塗,為了過身之後有人奠碗涼漿,認了個不成器的在外頭。誰知道他做生意虧了,債主追上門來,要廢他一條腿。娘娘,這狗兒貓兒養久了還有感情呢,更何況是我寄予厚望的大活人。你說,我能看著他死嗎?娘娘,您是最心善的,向來扶貧憐弱,又樂善好施……」
好好越聽越不對,難道我心善就得看著你偷我的東西去養別人?這是兩碼事吧。
「哎,你說的我都懂。我也知道你那點子事。人之私情,情有可原……」
採菊頓時急了,情知這次歸麽麽若再被放過,自己就要吃報復。膝行幾步,撲了過來,抱住了賢妃另一條大腿,又氣又急:「娘娘,這老貨本就是拿準了您好性兒,這才作威作福。她可不是為著什麼香火,她認領了幾個人呢。拿著您和公主的東西去裝好裝富,哄得人家叫乾娘叫奶奶。」
「娘娘,老奴可憐,我這命啊」歸麽麽抱住賢妃一團面似的揉「奴才那不是怕只養一個不管事嗎?我當初認的乾兒一場瀉肚子就沒了,好壯實的小夥子,誰知道吃了碗冷飯就不行了呢?我白養了四五年,我怕呀。」
她聲淚俱下,哭聲凄愴,惹得賢妃也去拭淚。「你素來是個有情有義的,對我的好,我都記得……」
採菊也慌了,「你怕!你只顧著自己,你想著公主和娘娘嗎?其他宮裡人知道你這樣子,說不定背地裡怎麼嗤笑我們兩個主子呢!當了冤大頭,敬出白眼狼!」
眼瞧著她倆吵得不可開交,賢妃聽得暈頭轉向,竟然不能轄制。好好輕輕吸了口氣,伸手去拿旁邊的香爐。一下,哎?這半條狗的重量,現在竟然舉不起來了!好好一揮手將它撥倒,咚得一聲,倆人頓時安靜了下來。
皇帝拿起一顆小金橘,親手剝給了容妃吃,一眾人看得默默眼紅,哪怕向來沉穩的德妃都顯出些悵惘,唯有賢妃娘娘毫不在意,她的注意力一直在自己女兒身上。我阿六真俊!那櫻桃頭飾好漂亮,我阿六就是大夏最美的小公主。
好好告別老王妃趕馬回宮,走到容妃娘娘面前行禮:「恭祝娘娘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話音剛落,四公主嗤得笑了,「六妹妹這話可是不通,娘娘是過壽,那可不就是年年有,歲歲有?」言外之意你的祝福實在太不走心了。
容妃娘娘面帶紅暈,看了四六了一眼,又掃了掃王昭儀和賢妃。四公主願意充當馬前卒,那何樂而不為?她手邊放著四公主剛剛呈現的詩作「國色傾河洛,天香動上京。」不僅歌頌了她的美貌,以牡丹花王喻她。
神色不由自主就得意了起來。賢妃是木頭倒罷了,德妃那僵硬的臉卻實在下飯。
好好詫異得回頭看她:「四姐姐,你想什麼呢?我這話都還沒說完呢。年年都如今日美,歲歲都有今朝喜。娘娘以後每天都和今晚一般漂亮,每年都和今晚一般,與父皇和樂。你這點理解能力都沒有嗎?」
容妃嗤得笑了:「好了好了,兩個都是好孩子,不要吵了,你的心意本宮心領了。」轉了個身,卻對陛下笑,又嬌又痴:「陛下果然疼安榮,瞧瞧,小公主一進來,這神色都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