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真相
旋律在未定的勸說下很快換了間病房,但還是給未定留了個自己的號碼,儘管目前未定還沒有自己的手機。
未定那位設定的哥哥及其同事都是極其危險的人物,這讓她有些不安,但卻並未阻止未定的決定。
對未定來說,恐怕那種內心的那種愧疚般的煎熬更難熬吧。
旋律只能默默地用自己的耳朵聆聽著不遠處的未定的病房裡的動靜。
突然有一天,未定離開了。
對了,未定的傷也不需要像旋律一樣住院很久。
接應未定的人……從那冷酷的腳步聲來判斷,居然是那日那般粗暴對待未定的F君。而隨後她聽到了未定的哥哥X君的腳步聲。
人的心情多少會反映在腳步聲上,頻率,步幅的不同可以組成不同的旋律,高興的時候輕快些,難過的時候沉重些。
X君的腳步聲比起原來的有了些變化,變得沉重了些。
旋律很想跟上去,但是等她跑出病房時,未定和那兩人已經離開了。
這根本不是來接應人的,那兩人更像是將未定擄走了!
更讓她驚駭的是,那兩人的速度雖然之前就已見識過了,但真正跑起來竟然能在數秒之內就直接跑離醫院。
那種速度用常人的肉眼根本無法看清。
連旋律自己都只是憑藉聲音判斷。而現在,聲音已經太遠了,她無法也不想去繼續追蹤了——自己和那兩人光在速度上的差距就已如同天塹。
旋律唯有相信未定了。
「如果發展到那種地步,我會選擇自殺回去。但是死前,我要驗證一下坦白后是否會有另一種情況發生……」
未定已經做好了準備,然而這次只是接應她出院就這樣,那兩人是否打了她個措手不及?
旋律不敢再想,只能期待某一天,未定能按照約定一般撥通自己的號碼。未定真的是個很奇怪的人,僅僅幾天時間她就將自己的這麼多秘密都告訴了旋律。
旋律也因為這無比的真誠和她成為了朋友。
「為什麼這麼信任我呢?」
「我相信你是個值得信任的人。」
「為什麼這麼認為?」
「因為酷拉皮卡的那位朋友就是一個非常好,非常讓人安心的人。我知道那個人已經很久了。」
「看樣子你還是把我當成了那個人。」
「不。我現在無比確信你就是那個人,只是你現在還沒遇到一個叫酷拉皮卡的人。」
「聽起來你好像能預知未來?」
「我很想說確實如此,但你一定會聽出來這是說謊,所以這個問題不予回答。」
女孩調皮的笑臉讓旋律知道自己不會得到更多的答案了。這個問題便一直留在了旋律的心裡。
未定所講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麼未定能從自己原先的畫中世界跑到這裡來,是否說明這個世界也是同樣的——畫中世界?只是這個畫中世界比起她原來的世界更加龐大……
另一邊,俠客緊跟著飛坦將未定送回了之前的洋樓。只是這一次,這裡不再只有三人了。
寬敞的客廳的皮質沙發上,一男一女正相對而坐。
男人一身黑色西裝看起來很是正經,女人也是一身職業裝,只是她的胸部太大被上裝束縛著看著就更偏向禁慾誘惑的感覺了。
待到三人開門進來時,兩人都齊齊起身,面對著三人。
抱著還剛剛出院而且跟不上兩人速度的未定的是俠客。在看到兩人的瞬間,俠客有些緊張,立刻將未定放下,但其中一隻手卻緊抓著未定的不敢放手。
飛坦緊隨其後,雙手插兜,面容冷漠,看不出想法,卻在看到兩人的時候很自然地打了個招呼:
「團長也來了?派克諾坦你有些小題大做了。」
「他們是?」對此刻狀況一無所知的未定輕聲問著身旁的俠客。
那一刻,俠客似乎發出了一聲嘆息。
「他是我們的上司,團長。派克諾坦是我同事。」
「上司?同事?」被稱為團長的人突然看向俠客,用手抵著自己的下巴,意味深長地笑了,「不錯的定義。」
「你就是未定小姐吧。」說著,名為派克諾坦的女人伸出手走向前來,「一直聽說俠客有個可愛的妹妹,倒還是第一次見。」
未定似乎被兩人突如其來的氣勢嚇到了,遲遲沒有伸出手回握,只是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兩位不速之客。
「她剛出院,有什麼事等會兒說吧。」
說出這句話的人是飛坦,這讓所有人都有些驚訝地看向了他,包括未定。
你驚訝個什麼!
飛坦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感覺,他想未定可能還不知道派克諾坦是俠客叫過來的。
即使已經發現了未定那麼多的可疑之處,飛坦卻從未想過要這樣對待未定。
被幻影旅團的成員發現了秘密會怎樣的凄慘,飛坦不相信俠客不知道,但俠客就是這樣做了。
可俠客此時緊握著未定的手和那緊張的表情又不像是裝的。
俠客是堅信未定就是自己的妹妹,未定沒有半點可疑之處嗎?
俠客因為未定盲目到這種程度只能讓未定的處境更加危險,他很想這樣提醒俠客。
但作為旅團成員,他不能容許未定威脅到團員的安全,尤其是在有一個團員已經因為她而變得有些失常的情況下。
他唯有稍微拖延下,弄清楚團長和派克諾坦的來意。
俠客請來的只有派克諾坦。派克諾坦的也是位念能力者,且能力十分特殊,她能夠通過觸碰而讀取被觸碰者的記憶——還是那種未經修改,絕對真實的最深層的記憶。
這個能力此前在俠客和飛坦的身上施展過。結論是兩人的記憶都沒有問題,未定確實是俠客的妹妹。
但是俠客說謊了。
俠客從未告訴過未定自己是做什麼的,幻影旅團的硬幣該怎麼用,以及念能力的事情。
那麼,問題就出在未定身上了。
飛坦對她的奇怪猜想也被考慮了進去。
團長恐怕正是為此而來。這可能是未定的念能力,作用為無聲無息地獲取周圍人的相關秘密。
或者,未定根本就不是俠客的妹妹,她的念力強大到能夠影響所有人腦中的事實,但她腦中必定會有一切的真相的記憶。如果真的是這種情況,那絕對是一種極度稀有、作用極大的念能力。
團長可能想要這種能力。畢竟團長的念力便是奪取他人的念能力。
若不能要到手或者未定不配合,恐怕迎接未定的是死亡。
「那派克諾坦你送她上去吧,剛出院的人需要照顧。」團長卻並未應和他刻意的拖延。
我送她上去就好。
那一瞬間,他幾乎產生了這樣的衝動,但對團長的權威制止了他:時至今日,團長從未出過錯誤。
此時,他內心的小心思也變得格外清楚起來。如果真的驗證成功,如果這真的只是種念力,那未定就不再是俠客的妹妹了。這未必是個壞結果:被團長奪取念力的人是必須活著的,否則團長便無法使用那人的能力……
派克諾坦保持著握著未定的手的姿勢,哪怕未定稍有抗拒也沒有放開。
如果必要,她不介意對未定施加私刑。
這一點她很明確地傳達給了未定,不意外地看到了未定眼中一閃而過的忐忑。
「我是你哥的同事,你知道我們是做什麼的嗎?」
「不知道。」
不誠實的孩子啊!派克諾坦探查到了未定腦中的記憶。
蜘蛛硬幣,幻影旅團。記憶中這兩個詞是關鍵詞。但僅此還不夠。
「可是他說他告訴過你了。」派克諾坦不意外地看到了未定眼中的驚愕。
看樣子俠客自作多情了啊,對方根本想不到也不需要俠客這般袒護她。
「可能我忘記了吧。」
派克諾坦不介意順著她的話說下去。她不介意未定說謊。她只需要未定腦中最真實的記憶。
「我們是幻影旅團,是盜賊團伙。這樣你記起來了嗎?」
這一次,關鍵詞多了一個「酷拉皮卡」,還有一系列需要她多加消化的記憶。
這些記憶讓派克諾坦有些不安,以至於她都沒有耐心等待未定編造的回答,直接一口氣問了下去,以探查未定隨著問題條件反射般浮起的深層記憶。
最後組成的完整的真相讓她驚駭不已。
而這樣長時間的念力作用也對未定這個不會念力的普通人造成了生理上的負擔。
在最後一個問題問完后,未定就體力不支倒下了。
未定的腦中變為一片黑暗,什麼都查不到了。
但是目前為止得到的情報已經足夠報告給樓下的人了。
派克諾坦走下去的時候,腳步都有些不穩,這讓樓下耐心等待的團長適時地扶了她一把。
「情況很糟糕。」
「是啊。」
派克諾坦心想,這恐怕是最糟糕的情況:女孩的能力並不是念力,而是某種根本無法被人奪取的力量,而附帶的記憶則是關於這個世界的可笑的真相。
他們,竟然只是漫畫中的人物!
記憶的開端是未定眼中的一個男孩。
男孩約莫十八歲,穿著一身看起來不像是普通學校里會用的華麗學生裝,喊著未定的名字——未定。
至少名字這方面,未定並沒有撒謊。
接下來,未定眼中的男孩就從荷包里掏出了一枚硬幣,赫然是一枚蜘蛛硬幣。
只是材質上看著頗為劣質,上面的蜘蛛圖案也略有差別,似乎被刻意修飾了一番。
「看,旅團的蜘蛛硬幣,剛到貨的。」
派克諾坦從不知道自家的蜘蛛硬幣居然還能訂貨的。
「旅團?那是什麼?」
「《全職獵人》里的大反派,幻影旅團啊!」男孩嫌棄地回答了未定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