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工作
「任寒,你沒事吧?」
任雯見任清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很難看,還以為他是身體不舒服,連忙扶住了他的身體。任清的身體忍不住的發抖,周圍的汽車的鳴笛聲也像是墜入了水中,沉悶地叫人心口發疼。
他就這麼死了……
那原本炙熱鮮活的生命此刻就躺在某個墳墓中再也難見天日。
這一認知讓任清周身越發冰冷,右手狠狠地抓住了自己的手臂,任清試圖用這種清晰的疼痛來提醒自己:他還活著。
任清從小就是個獨立自主的人。
他的母親在他還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他父親也一直沒有再娶。任清的父親是開貨車的,小時候經常跑周邊地區,一走就是一整天。
等任清大一些,家裡的開銷也大,仍請的父親便開始跑長途,一星期中在家的時間屈指可數。
任清從小也特別喜歡唱歌。
初中的時候,他父親有一個朋友是教小孩學吉他的,任清也就可以去免費聽課。
不得不說,任清對於音樂有著無與倫比的天分。
可高中填報志願的時候,由於音樂學院的費用都比較昂貴,任清為了減輕家裡的負擔,也就沒有去上大學,而是報考了當地的職業技術學校。又因為當時廚師這個行業相對於來說比較好就業,他也報了相關的專業。
後來他也曾去酒吧當歌手,一晚上通常都要唱十幾首歌,也就認識了一些朋友。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任清開始試著寫歌,並參加一些小型唱歌類選秀比賽。後來他無意間被江氏的常務經理李元發現,李元見他一個新人為人謙卑,長得也挺好,兩也挺會來事兒,便讓他在一個電視劇中飾演一個小小的也算是露臉的龍套。
那次任清表現也確實不錯,嘴巴也甜,所以之後一有這種來錢比較快的活兒李元就能叫著他。
一切本來都開始步入正軌,可是他的父親卻在那時被查出了癌症,任清把爺倆唯一的房子賣掉之後,又借了不少錢,這才支付了父親的手術費。
後來他去參加一個比較有名氣歌唱類選秀,卻差點因為黑幕差點跟第一名打起來,因為他真的很需要那筆錢,而且第一名本來就該是他的。
也是那天晚上,他遇到了沈則群。
其實之前他就見過沈則群,當時沈則群是一部電影的投資方,他正巧在裡面飾演一個小角色。那時他哪裡夠得上跟沈則群搭話,只得遠遠地仰望著,仰望著當時被稱為商業天才的沈則群。
可是巧合的是,沈氏集團就是那次音樂選秀的贊助商,是他拉住了快要出手的任清,又在聽說了他的事情之後將他的父親接到了最好的醫院治療。
可當時他的父親已經是癌症晚期,沒過幾個月就去世了。後來沈則群還幫他父親買了一塊公墓,說他有音樂天分,讓他不要放棄。
任清當即給沈則群打了欠條,他總共欠了沈則群一百二十萬。當時任清也不過才22歲,他根本無力償還這筆錢。
他本來想要應聘酒店廚師,可沈則群卻鼓勵了他,說他很適合唱歌,說他在音樂上的天分有目共睹。
後來,他通過面試順利的簽下了江氏傳媒,成了一名真正的藝人。
他還記得自己那天買了一瓶香檳酒高興地去找沈則群慶祝。
那天的夜色很美,柔和月色將沈則群的輪廓刻畫的更加深邃,讓人遠遠看著就忍不住一陣心悸。
許是當晚他喝得多了一些,沈則群的眼神也太溫柔了一些……
任清當晚就跟沈則群發生了關係。
任清當然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可他喜歡沈則群,他心甘情願。
他本來以為沈則群也只是因為多喝了一些兩人才會發生關係,可是之後沈則群總會時不時地來公司看他。
他便以為沈則群也是有一些喜歡他的。
後來跟沈則群在一起的一年中,任清努力的唱歌接影視,終於趕在一年後沈則群生日的時候存夠了那些欠款,想要堂堂正正地當著沈則群的面跟他告白。
可當晚,沈則群卻委婉的拒絕了他,任清也就再沒提過。
他只想著變得的更加的優秀,得到沈則群的認可,雖然他很清楚當時沈則群只把他當做情-人。
結果在第二年的時候,他就親眼撞見沈則群跟林立一起。
當他看見沈則群那個所謂的初戀的時候,當他看到林立與他相似的那張臉的時候。
任清突然就明白了一切。
任清沒有吵也沒有鬧,他的自尊不允許。
離開那個酒店之後他就關了機,他實在無法面對沈則群,便是躲了近一個星期。
終於,任清在反覆的沉醉中看透了一切,他回到了他與沈則群一同生活過的那棟房子,可就在那天,他出了事故。
其實現在想想,當時沈則群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幫助他這種名不見經傳,長相也不是驚為天人新秀呢?
可是沈則群實在是太過耀眼,太過優秀了,再說……誰又能想到那樣一個為人謙和的男人竟然能做出這種事來?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任清從不知道純粹的感情竟然能夠如此刺傷一個人的心。
他無疑成了一個笑話。
一個沈則群一周朋友都知道卻不明說,只有他一個人還滿懷愛慕的笑話。
無盡的屈辱讓任清握緊了拳頭,他恨不得大聲的怒吼,咆哮,可是藏在任寒身體中的他現在什麼也做不了。
任雯帶著任清回了家,姐弟倆的生活情況似乎比任清想象的還要更加的窘迫一些。
他跟任雯兩個人現在住在郊區的一個一室一廳的毛坯房裡,一張簡易的桌子,一個取暖用的小太陽……一張床?!
任雯見任清一臉的詫異,忙道:「你不住這裡的,你說……說跟男朋友王朔住在一起。」
任清看任雯的臉色就知道這個王朔是誰了。
顯然是他那個所謂的男朋友。
任清又道:「那……我是做什麼職業的?」
任雯道:「你之前跟我說你在一個酒吧打工。」
今天的這一切對他來說衝擊實在太大,任清覺得自己實在是需要冷靜一下,便沖著任雯道:「姐……我,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可以嗎?」
任雯點了點頭:「那好,你先去床上躺著,姐去附近買點菜做點好吃的,晚上給你補補。」
任雯走後,任清便當真坐在了床上,拉起被子就將自己蒙了個嚴實。
他多想這一切只是一個夢,夢醒了他就還在自己的身體里。
可是他死了!
這個絕望的事實幾乎要壓得任清喘不過氣,他伸出手對著自己的臉來回搓了好幾下,腦中亂成一團。
可是再絕望也要生活下去,他借了別人的身體,總不能什麼也不做只當縮頭烏龜吧?
想來,他的人生也算是重新洗牌。
他必須找到一個能夠支撐繼續走下去的目標。
以前,他總是想要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這樣就能讓沈則群肯定自己,能再靠近那個人一些。
可是現在沒有任清了,也沒有沈則群了,沒有了那一切的榮耀,也沒有了那所謂的屈-辱。
現在的任寒對他來說就是一張白紙,他可以無所顧忌的在上面畫出自己新的藍圖,拋開那些令人懊惱的過往。
或許這樣也不錯吧……
至少他還沒有死,至少,他這次可以為了自己,為了只屬於自己的夢想而戰!
任清突然想起來任雯方才說他在酒吧打工,任寒的嗓音跟他屬於同一種類型,先天條件不錯。憑他的實力,先從酒吧的駐唱歌手開始並不是問題。
正當任清在心裡默默盤算的時候,兜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任清低頭看了過去,屏幕上卻顯示出了「王朔」的名字。
任清心裡有些抗拒,可是不接似乎也並不合理,卻又更加不知道以任寒之前的性格應該如何跟對方通話,便打算有對方先開口,自己再往下接。
「喂?」
「喂?任寒,你沒事吧?昨天我看你姐來了,又怕自己最笨說漏了嘴,就先走了。趙寧那孫子下手也忒狠了!你今天晚上還能過來上班嗎?實在不行我跟雲姐說一聲,給你請個假。」
任寒一時間有些不知該如何接話,這個王朔無論是從說話的語氣還是說出的事情上來看,都不像是任寒的男朋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任寒對自己姐姐說了謊?
任清思索了一瞬,覺得這麼稀里糊塗的不行,便道:「那你先幫我請個假吧,不過我待會兒會去酒吧一趟。」
「啊?」王朔像是很驚訝,連忙道:「那你就別來了,你來了萬一客人點了你,你又不能招待,雲姐那邊也不好說話。」
客人……點了他?
難道……
任寒是……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