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51.第 51 章

說著,她就看向自家漢子,「當初我以為你身上的那些傷是打獵落下的,卻不想是被弓箭傷的,但凡偏差半分......」

最後李鐵柱還是沒能狠下心來,索性想著把家裡處處都安頓好了再跟媳婦商量這事兒。他實在不願意媳婦整日里都沒有神采,但凡有一點空就可勁幹活兒,生怕自己逮到空閑會跟她攤牌一樣了。

日子就這麼壓抑又平靜的過著,直到肖連成再次上門,才徹底打破了這份表面上的安穩。

肖連成沒想到自己一來就得了林青蕊的冷臉,不由摸了摸腦袋一副不知做錯了什麼的模樣。不過他向來也是個粗心思,老遠的聞到了酒香,就鬧著要弟妹開一罈子上好的花雕酒,他可是聽說李記花雕難買的緊。

雖然覺得肖連成這回來沒啥好事,可到底是跟自家男人有過命的交情,她也不好慢待了。想了想,還是去騰出地方,自個去灶房裡給倆人張羅酒菜去了。

整塊子紅白相間的五花肉被切成塊下鍋焯水,然後炒了糖色做成紅燒肉。想著是當下酒菜,林青蕊又切了些肉片混著白菜做了香辣的水煮肉,然後才捂了半盆子米飯在大鐵鍋里蒸起來。

她心裡麻煩,看著托盤上的炒菜也不知怎得就不願意端過去了,索性就一屁股坐在灶膛前頭拉風匣燒火。直到趙氏看著酒坊的夥計裝車離開了,回來瞧見自家二嫂心思不寧的模樣,才嘆口氣幫著她把酒菜端到了二房。

李鐵栓回來見狀,撓撓頭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何況跟二哥稱兄道弟正喝的酣暢的男人,他並不認識,所以也就沒依著二哥的話過去吃飯。

招呼了一聲自家媳婦,他就帶著兩個妞妞提了扁擔跟水桶,去接泉水了。倆妞妞勁兒小,可卻能幹不少活兒,見爹爹又要去擔水,趕緊的提上二伯給她們專門做的小水桶跟著出門了。

這邊肖連成一碗酒下肚,連連讚歎李家弟妹的好手藝,這酒水當真算得上極好的。他跟著雲將軍風裡來雨里去,不好美人,就單單好名利跟這杯中之物。

「鐵柱兄弟,這酒水比將軍賞給咱們的慶功酒也不賴啊。」肖連成吧嗒吧嗒嘴巴,嘖嘖感嘆道,「聽說那酒水還是京城賞下來的,真是名不副實。」

李鐵柱也不理會他,見自家媳婦還在灶房裡忙活著,才幹脆的開口問道:「這回來是有什麼打算?」

肖連成算是將軍的心腹,若是沒有大事兒,絕對不會冒冒失失的直接找上門來。何況上次他已經明明白白的表示了,不欲為著建功立業出山。

說到正事兒,肖連成也收斂起了臉上的笑,「我們都知曉你志不在官途,不過現在雲家軍卻是沒有更多能用的人。」頓了頓他接著說道,「將軍知曉你為難,所以在雲州招兵時候也並未有打擾你,甚至帶著舊部離開時候也只是略略念了幾句。不過北邙形勢緊張,雲州這邊不得不做好準備,縣衙衛所這邊也得交給自己人才放心。」

肖連成說的含糊,可還是透露出大周朝出了姦細的事兒。想來近日裡就會有大動作了。

「衛所一般只管首位州縣安全,並不會直接上戰場,最多也就是剿匪而已。」李鐵柱皺眉,「莫不是有人借了匪徒生事?」

見李鐵柱想的深淵了,肖連成只得搖搖頭表示自個不知道,不過好似將軍說要開拔必要過青崖山那邊,所以才有意讓李鐵柱再入衛所。

送走了肖連成,李鐵柱才笑著把還在鬧脾氣的媳婦哄進屋去,先是伺候著人擦洗了手臉,然後好言好語的說起自個若再入兵營,只管去衛所的事兒。

對於衛所跟戰場兵役的事兒,林青蕊不甚了解,不過見自家男人突然一幅兩全的模樣,心裡也莫名的輕鬆了一些。

「衛所一般只是訓練,頂了頭也就是剿匪或者是巡衛州縣,倒不那般危險。若是碰上家裡有事兒,許還能告假回家。」李鐵柱笑了一聲,「家人也是能去探望的。」

林青蕊一聽這話,才算是放心下來。所謂求上得中求中得下,經歷了自家男人可能要去戰場不知生死之後,現在的選擇也算不得壞了。至少,她還能時時的去看望,也不會為著不知名的恐懼日日擔憂。

其實她沒有說,這些天她也想明白了許多,自家男人是鐵錚錚的漢子,有時候骨子裡都會透露出一股子殺伐勁兒,又哪裡能是會安然在家的人?更何況,看著他整日里愁眉不展,心不在焉,只為了她高興什麼都憋在心裡的樣子,林青蕊也是心疼的很。

就好似張大娘說的,再孬的男人都有自個的抱負,總不能為了婦人的小心思就拴在家裡一輩子。

「媳婦,其實我想要掙一番共鳴也並非只為了建功立業。經歷了上回被冤入獄的事情,又聽說官家已經開始征徭役了,我才恍然自己是該為日後打算了。」摟著懷裡柔軟的身軀,見她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自個,李鐵柱忍俊,「雖說咱們李記酒坊掙錢了,可這世道依舊是士農工商,許是在鄉下大伙兒厚道還能高看咱們一眼,可若是在外頭就不夠看了。」

商人在世人眼裡許是還不如庄稼人的地位高,所以有了錢的富商都會想著法子的屯田或是捐官,再不行也要想盡法子讓子孫參加科舉。這種地位在平日里也許顯現不出來,大伙兒頂多會感嘆一句某家真有錢,可碰上入仕途跟服徭役的時候,差別就顯而易見了。

不說科舉做官,直說打仗抽丁都是商人先出,就算他們會交額外的賦稅,也難免逃過這一劫。雖說當今天子仁慈,廢除了許多對商人苛刻的舊習,也不若前朝那般對商人的穿著有所限制,甚至也允許了世族官宦之家與商賈通婚。可在官家,哪怕是所謂的書香門第之家,她們還是會覺得商賈出身的女子地位低下,甚至為此瞧不起。

李鐵柱不說只是不願意給媳婦壓力,她願意做生意掙錢,他就一門心思的幫著。不過自打心裡琢磨起要孩子的事兒來,他就翻來覆去的想了許多遍。

媳婦他要疼著,孩子他也要護著。若只是自個,他倒是無所謂,可若是有了孩子不論男女,他都不會捨得讓他們低人一等。哪一方面都不行。

林青蕊有些啞然,許是被自家男人保護的太好了,加上掙了錢以後村裡人也都高看他們一眼了。使得她早就忘記了這是階級分明社會地位有高有低的社會,哪怕人人都誇讚她釀酒的手藝好,都覺得她有福氣,也改變不了的。

她在農家院里呆的久了,習慣了樸實厚道的氣氛,哪怕是有些愛說是非的人,也不曾傷過她皮毛。可若是走出下水村呢?若是到了縣城去了雲州城呢?

她抿著嘴,似乎有千萬句反駁的話,可到頭來卻沒一句能立的住腳。

李鐵柱知道自家媳婦的彆扭小性子,自然又是一通解釋。

林青蕊失神半晌,才有些心不在焉的應了聲,也算是把自家男人的話聽進了心裡去。

「可是我害怕。」她哽咽著嗓子,覺得鼻子塞塞的。低頭摟住男人精壯的腰身,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聽著那砰砰砰的心跳,慢慢的她那顆飄忽的心也就踏實下來了,甚至嘟起嘴巴委屈的說道,「而且我也捨不得你。」

見自家媳婦窩在自己懷裡,臉色有些發紅,可眼底還滿是心疼。他就知道她是安心了,也不再對自己要去軍營的事兒諱莫如深,甚至為了阻止自己而閉口不談了。

糾結了許多日子的心事說通了,林青蕊就在暖烘烘的懷裡慢慢睡著了,臨入睡前還覺得,有他真好,無論什麼時候她都能覺得有了依靠。

外面繁星點點,在外面納涼閑聊的人們也都打著哈欠回家了,沒一會兒村子就恢復了寂靜,只隱隱約約的能聽到幾聲狗吠。

夜裡的風緩緩從山裡吹下來,散著白日里惱人的熱氣......

屋裡的油燈被吹滅,一室安然,讓人莫名的感到寧靜和踏實。

第二天一大早,天蒙蒙亮隨著村裡公雞接二連三的開始打鳴了,李鐵柱就要起身。可還沒等他穿上衣服,邊上正睡得朦朧的媳婦也伸手往外摸著找衣裳了。

「再睡會兒,我先去挑水。」李鐵柱目光柔柔的看著床上還沒徹底清醒的媳婦,笑著說道,「等會兒再張羅早起飯。」

「不睡了,等會幫你縫補幾件衣裳,白天再給你縫幾個荷包,回頭出了門少不得用。」屋裡的光線還很昏暗,只模模糊糊能看清那漢子要下地去。林青蕊揉揉眼睛,勉強打起精神來。

晚上吃過飯林青蕊就被自家男人帶回了屋裡,自打趙大娘來了以後,幾個人吃飯都會到三房去吃。不過趙大娘也是個利索的,帶著兩個妞妞不說,還把二房三房的飯料理的極好。甭看以前兩個妞妞就被林青蕊養的長了肉,現在可更是白白胖胖,每每戴上頭花都像是年畫里的福娃娃一樣。

三房幾口人也都知道李鐵柱趕明兒要去衛所了,自然不會去打擾,甚至兩個妞妞也沒再鬧著要二伯娘給她們講完公主的故事。

進了屋子,林青蕊點著給自家男人準備好的行裝,又絮絮叨叨的叮囑著,到了衛所千萬別生事兒。畢竟他是才去,人生地不熟的,可別被人排擠了。

其實她並不知道兵營到底是什麼樣的,只是前些日子聽里正說,衛所那邊基本上都是同村相熟的人會抱成一團。只是他們下水村去服兵役的,大多都去了戰場沒回來的,唯一一個從戰場上得了賞回來的也就是李鐵柱了。所以在她心裡,就覺得那些小團體很難融入,甚至會排外。

「家裡不用太惦記,左右咱們的酒坊生意不差。」頓了頓林青蕊接著說到,「到了衛所,記得請大伙兒吃酒,別捨不得銀子,銀子花了咱還能掙。」

說著,她就把塞的滿滿的一個荷包塞進了李鐵柱的包袱里,又叮囑了幾句。

李鐵柱自然也看到了,不禁笑道:「哪裡用得到這麼多銀子啊,不說衛所有餉銀,就說光吃酒也用不上那麼多銀票啊。」

林青蕊瞪了他一眼,哼道:「就你能耐,沒聽老人都說窮家富路么?」

被媳婦瞪了,李鐵柱不以為杵甚至心裡還甜滋滋了,自打媳婦想通了以後,似乎跟自個更貼心了。

「恩恩,都聽你的。」

「你記得常往回捎著點信,」她說著,似是想起了什麼,不由感嘆道,「若是咱們的鋪子能開到縣城就好了,還離得近一些。」

說到這,忽然間她又有了一股子衝動,日後定好好好攢錢,最好能在縣城盤個鋪子。甭管掙錢多少,至少能挨著自家男人。前世的時候光聽說過什麼你在哪裡,哪裡就是家,當時還覺得矯情。可現在看來,情到深處,還真是如此。

絮絮叨叨的又說了許多,殷切的叮囑的所有她能想到的話,甚至還紅著眼眶嘟著嘴要李鐵柱保證不許變心,不許吃花酒,不許變壞。

之前她可是聽這男人說過的,說兵營里全是糙老爺們,就連做飯的火頭軍都是漢子。有時候待久了在出來,看見母豬都能賽貂蟬,所以一得了空閑,那些人少不得去吃花酒。雖說過分的事兒做得少,可親親樓里姑娘的小嘴,摸摸小手調笑幾句還是常有的事兒。

當時那是當笑話講給她聽的,可現在想起來,自然少不得多警告幾句。

李鐵柱聽著媳婦貌似警告實則關心的話,心裡又軟和又酸澀。大概這就是有了媳婦的好?有個人時時刻刻的惦記著,叮囑著,他真是愛極了媳婦這幅小模樣。

「嗯,我都記住了。」他把包袱丟到一邊,拉了媳婦進前,笑著道,「要是有事就捎信過去,衛所不比真正的正規軍,沒那麼嚴苛。」

倆人依偎在一塊又說了一陣子話,李鐵柱才摩挲了兩下自家媳婦微紅的臉龐。本來好好敘話呢,哪知道那漢子又渾身開始冒熱氣,不過在剛入秋的夜裡還是怪舒坦的。

見自家媳婦微微喘息,鼻尖都帶了層薄汗,李鐵柱眼神暗沉,探身吹滅炕桌上的油燈就把人壓在了身下。他倒是手快,三下兩下的就把自家媳婦的衣服解了個乾淨,只留下紅彤彤的牡丹肚兜歪歪斜斜的掛在白皙的脖頸上。

他也不繼續解了,低頭隔著肚兜吮吸揉弄一番,折騰了許久見自家媳婦舒坦了,才緩緩的挺了身子進去。幾番顫慄之後,屋裡傳來混合著低低的嘶吼聲跟女子嬌柔嗚咽的聲音......

屋外月明星稀,只有幾隻連不成聲的蟬還在撕拉撕拉的叫著,似是在微冷的秋夜裡掙扎。而這一切絲毫不影響屋裡的暖意跟那個蠻漢的興緻。

幾番折騰,林青蕊實在受不住了,就慢慢睡著了。

模模糊糊睡著的時候,她心裡還忍不住念叨,這蠻牛明明剛開始時候還體貼著百般溫存,怎麼的每回到了後邊就恨不得撞斷她的腰身?尤其是今兒,那般羞恥的姿勢都擺弄起來,若不是天色黑了,只怕就被他看清自個紅到滴血的臉了。

也是因著害羞,她每回都會讓自家男人先吹滅油燈,只是她卻不知道那漢子有雙夜能視物的眼睛。更不知道,那人真真是喜歡極了她羞紅面容,小嘴翹著眼裡濕潤惑人的模樣。

天兒還沒亮,李鐵柱就拾掇好自個,拿了媳婦給準備好的東西,又把肖連成上次拿來的推薦信貼身帶好準備走了。看了看炕上還睡得香甜的媳婦,他低頭輕輕碰了碰她的鼻尖,呼吸相交一片溫熱。

其實他昨兒也是有意要折騰狠媳婦的,只有這樣,她才能睡的踏踏實實累的起不了早。因為他不捨得媳婦去送她,更擔心自己會因為媳婦捨不得離開。

等林青蕊睡醒了,身邊已經空空如也了,那個漢子睡過的位置也已經冷透了。愣愣的半坐在炕上,盯著身邊那塊地方也不知想些什麼,直到猛然聽到外頭公雞打鳴的聲音才恍然回神,然後掀開被子急急忙忙的往外追去。

因為天兒還早,三房那邊沒什麼動靜,就連大黑也只是抬頭瞧了瞧然後又趴下睡了。最終她還是沒有往出院子,沉默了片刻,就再次回了屋裡。

許是李鐵柱離開的突然,反正這幾日林青蕊每天都魂不守舍的,吃飯也是扒拉幾口就好。就連她疼愛的妞妞都沒法喚起她的精神來,最多也就是溫柔的讓兩個妞妞自個玩會兒。

趙氏不會安慰人,來來回回只能說二哥是個有本事的,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最後還是田蕭山這個大掌柜滿臉喜氣兒的到來才解了一家子心情低沉的魔咒,原來是縣城的品酒大會今年特地往岔頭鎮的李記酒坊鋪子送了帖子,讓他們準備兩壇酒送去。

所謂的品酒大會其實算不得什麼,只是一群好附庸風雅的紈絝子弟折騰著舉辦的,因著那些人背後多少都有些門道,倒是有不少人買賬。

田掌柜高興的不是受到邀請,而是有了在縣城展露頭角的契機。若是運氣好,指不定就被那些少爺看中了,到時候他在運作一番,但凡有一個人在酒樓里點了李記的酒水,他就有把握讓更多人跟風。不管能不能如鎮上這般賣的火熱,都會給李記個出頭的機會。

退一步來說,就算那些在品酒會上自家的酒水沒能嶄露頭角,可至少也算是在那些公子少爺跟前掛上了名號。

接下來,林青蕊就再次投身到了釀酒大業里。雖說平日里大伙兒釀酒已經各自掌握了自己要乾的工序,但酒頭腦的活兒卻沒人能取代,酒水的質量最後還是要靠林青蕊把關。

加上這次是要參加所謂的品酒大會,她自然不敢馬虎。

等到把親手釀製的酒水裝壇準備去跟田掌柜招呼一聲,然後讓趙大娘幫著照料家,然後讓三房幾口子跟她一起去縣城。說起來,也不為別的,她只是想借這個機會讓三房出去散散心,只當時公費旅遊了。

聽二伯娘說能去縣城了,兩個妞妞高興的只蹦跳,還跟爹娘商量著要穿過年時候那身最好看的新衣裳。這又讓林青蕊跟著逗了一番樂子。

李鐵栓本來還不好意思,可聽到二嫂說她一個人去縣城也有些不安心。若是只讓他陪著去,碰上要在縣城耽擱,恐怕也不好,所以乾脆就讓三弟妹跟著一塊再帶上兩個妞妞去開開眼界。想到趙氏跟了自己以後,也沒享過幾天福,哪怕是去年掙錢了也總捨不得給自個花,索性就帶她們娘仨一起去縣城吃頓好的。

所以最後三房也就歡歡喜喜的答應下來了,就連一向不愛張揚的趙氏,都整日里掛著笑,還把自家男人送的簪子跟新衣裙整了出來。

要去縣城,林青蕊不免要先去交代幾個管事兒的,所以前一天就讓李鐵栓把自己送到了鋪子上。

交代過田蕭山這幾日她不在,若鋪子要提貨就跟李大川跟馬家財打招呼,賬目等她回來再總。然後又跟田蕭山打聽了一番去縣城要注意的事兒,甚至還細細問過都有哪幾家酒坊會參加品酒會。品酒會上又會有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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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媳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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