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臨場毀約

第011章臨場毀約

常歡歡剛到風華茶園附近，就看見尤師姐騎著自行車風風火火地趕過來。她頭上還帶著一頂快餐店的帽子，身上的制服也沒來得及換。一看就知道，她這是從打工的店裡直接過來的。

兩人打了個招呼，常歡歡乾脆就站在旁邊等著她。尤師姐很快就停好了自行車，背起大書包就向她走過來。

尤師姐的包里裝著演出服和道具，可她沒想到常歡歡居然也拿著一個大包。

「難道你也把演出服帶來了？」尤師姐疑惑地問。

常歡歡連忙搖了搖頭。「不是。這個是……師姐呀，你能幫我送到師傅那邊去么？」常歡歡說著就把提前準備好得禮物拿給尤師姐看看。

尤師姐卻沒有接。「給師傅送東西你自己送去就好了，根本就沒那麼多事。師傅是不會跟你計較的。」

「求你了，師姐，你就先幫我看看師傅吧！不然，我真沒臉去看師傅了。」

「你可真夠可以的。彆扭個什麼勁？行，那我先去替你跟師傅說說吧！」尤悠點頭答應了，領著常歡歡就走進茶園。

站在外面的時候，還沒有什麼感覺。走進大門之後，常歡歡腿突然覺得她的腿都在發抖，額角也出了一層汗。

「怎麼著，一年沒上過台了，你還緊張上了？」尤悠挑眉看著她。

「我這不是緊張，是激動，一想到我還有機會上台，我的心就忍不住砰砰亂跳。」常歡歡說著還很誇張地捂住了胸口。她是真的很激動，上輩子，她做夢都想回到這裡。

「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尤悠說著就笑了。「等十一吧，有機會的話，我帶你見見大舞台。」

「大舞台？真的么？」

「不過，得看你的功夫還在不在。不合格的話，是不許你登台的。」

「那我回去一定好好練。」

師姐妹一路說說笑笑，就走到了茶園後台。她們還沒進門，就聽見有人在吵架。

一個年輕的聲音很不客氣地說。「都說了，以後我們風華茶園不要你們表演了，我已經請好知名演員了，你們這些上不得檯面的三流演員趕緊給我走。少在這裡耽誤我的寶貴時間，影響我們茶樓的生意。」

和尤師姐合作了一年多的大梁子很氣憤地說道：「當初是陳老爺子答應讓我們來演出的，你這說不讓我們演就不讓我們演了？你誰呀？能做得了陳老爺子的主么？」

「我怎麼做不了主呀？這家茶園就是我們陳家的。我爺爺生病住院了，以後這家茶園就由我少東家陳輝來接管了。我還告訴你，我可不像我爺爺那麼心善，什麼阿貓阿狗都往茶園裡弄。有本事有能耐的演員我們著高薪聘請，像你們這些根本就沒幾個客人願意聽的老玩意，倒貼我們錢，我們也不用你們。你立馬給我走，再不走我立馬打電話報警，告你妨礙我店裡做生意。」陳輝說話實在很傷人。

大梁子被他氣得渾身發抖。「我們和陳老爺子約定好的，你，你怎麼能臨場毀約呢？」

「什麼毀約不毀約的，你們跟我爺爺簽約了么？沒有白紙黑字寫下來，也沒有公正過，你跟談什麼毀約？我還實話告訴你，我今天請的是上過春晚的相聲演員。甩你們這些人好幾條街，識相的話趕緊收拾東西走人！」

——上過春晚的相聲演員怎麼了？你以為隨便拉出一個相聲演員就是萬人迷劉大師么？

常歡歡在心裡憤憤不平地罵道。時隔三年之久，她終於遇見了一個比楓逸辰和他那幫腦殘粉還不招人待見的傢伙。

常歡歡一看大梁子那邊已經招架不住，就準備捋袖子衝上去幫忙撕逼。想想也是，三年高中生涯，她一向人單力薄，被一幫姑娘圍著掐，每次都以失敗告終。現在，好不容易有隊友了。這次絕對不能再吃虧了。

常歡歡剛要推門，大步走進去，結果一把就被師姐死死地按在原地了。與此同時，師姐把她的書包也塞進了常歡歡的懷裡。然後還瞪了她一眼。

「你別動，我去！」說著師姐就先一步走進去了。

這一刻，常歡歡突然覺得尤師姐特別帥氣，特別有擔當。同時，她又有點擔心師姐會跟陳輝直接動手。要知道，尤師姐好像學過武術，就她那壞脾氣在把陳輝打出個好歹來，那就不好了。常歡歡剛想上前攔著點。

就聽尤悠挺爽朗地跟陳輝打了個招呼。

「這不是陳輝么？怎麼樣，兩年不見了，你過得還挺好的吧？」她居然跟陳輝認識？

剛剛還很囂張，讓他們馬上滾的陳輝，一看見尤悠那雙眼睛就亮起來了。他甚至還故作瀟洒地縷縷了那頭個性的紅髮。

「呦，這不是尤悠么？老同學，你怎麼也來我的地盤了？」

常歡歡被陳輝的突然變臉狠狠地雷了一下。這時候，再來姑娘面前耍帥好像已經有點晚了吧？

師姐接話道：「陳輝，不管真么說，大家都是熟人了，有什麼話不能心情氣和好好商量呢？你說是不是？」

「怎麼著？尤悠你跟這小子是一塊兒的？不會吧？你在我們這茶園唱大鼓？」陳輝一臉難以置信地問。

「是呀，承蒙陳老爺照顧，我都在這唱了快兩年了。」師姐說這話的時候，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丟人的。

倒是陳輝滿臉都是惋惜，就好像眼看著一顆明珠被埋沒了似的。

「不是我說你，尤悠，你這麼漂亮，唱歌那麼棒。你去參加那個電視里的歌唱選秀，肯定一炮而紅。幹嘛非得玩這種老玩意呀？干這個你能吃飽飯么？」他說著還一臉不忍地看著尤悠身上的工作服。

「表演鼓書就是我的職業。怎麼著，陳輝，能不能看在老同學的份上，給我們一個機會？」

尤師姐是個驕傲的人，她什麼時候這樣向人示弱過？可惜，剛剛還表現得很欣賞她的陳輝，此刻卻一點面子都沒給她。

「這個還真不行，尤悠，我也不滿你，我也是搞藝術的，加了一個團。今天已經跟哥幾個說好了，讓我們先鋒藝術團過來茶園演出。我們團現在也是剛開始，我總不能不讓自己兄弟吃飯，把飯讓給你吃吧？更何況，尤悠你只是我老同學，又不是我女朋友？！」他這話裡帶著明顯的暗示。

尤悠也不過二十歲，她直接就被陳輝這不要臉的話給噎住了，半響都接不上話。此時，她頭上那頂快餐店的帽子，和身上的快餐店工作服顯得格外好笑。她看起來其實一點都不像個演員。

常歡歡突然覺得特別生氣，前後兩輩子，她從來都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這個陳輝根本就是個小流氓吧？

卻見尤師姐白著臉又懇求道。「那我們如果換個場次呢？不是周末，改到周中也行。」

「尤悠，你可別跟我開玩笑了。周中來茶園的人本來就少，下午都沒設場子，你們要是晚上唱會影響茶樓的生意的。除非你願意穿超短的旗袍來演，不然現在哪兒有年輕人願意看你們這種過時的玩意呀？還不如相聲呢，起碼還能逗人一樂呢，你們這些唱大鼓的又能幹什麼？」

說到這裡，陳輝不懷好意地打量了尤師姐和常歡歡兩眼，似乎在想像他們穿超短旗袍的樣子。

就沒有這麼欺負人的，大梁子氣得都像過去揍他了。沒辦法，尤師姐只能死死地拉住了大梁子，不讓他鬧起來。

可是，誰都沒想到，看起來最弱，最不頂用的常歡歡突然就爆了。

「那如果我們也能逗觀眾笑呢？如果我上台去講個笑話，比你高薪聘請來的春晚演員還搞笑，還能讓觀眾買賬。你又準備怎麼地？你能把你剛才說得話吞回去么？」

「呵，這小丫頭人不大口氣不小，我還真不知道唱大鼓還能把人唱笑的。」陳輝挑著眉上下打量她，陳輝對漂亮姑娘其實還是相對比較寬容的。

常歡歡長了一張挺漂亮的臉，特別是她生氣的時候，那雙眼睛就跟著了火似的，使她的整張臉都變得很生動。只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陳輝剛才居然沒有注意到她。

常歡歡可不管他怎麼想，繼續開口說道：

「我們都尊重陳老爺子，是因為老爺子在京城曲藝圈裡一言九鼎。現在，我才知道他老人家的孫子居然是你這樣的。」

說著，常歡歡就學著陳輝剛才的樣子反過來上下打量他，她的眼神里甚至帶著幾分露骨地不屑。就好像在說，陳老爺子那樣的人物，怎麼會有你這種混蛋孫子。

「這小丫頭你看不起誰呢？」陳輝當場就被激怒了。也不顧得她是個小姑娘了。

可常歡歡根本就不怕他生氣。「我就問你一句話，這園子你到底能不能做主？你敢不敢打這個賭？」

「這園子當然是我陳輝做主，我還就看準了，你們這些人逗不樂觀眾。我還把話給你撂著，我們今天先鋒藝術團來得就是台柱子，是著名相聲大師的高徒。你們那些老掉牙的藝術根本就比不了。你這小丫頭跟我著吹什麼牛？簡直就是自不量力。」說罷，陳輝面露冷笑。

「那等會開場，給我們和你們先鋒藝術團每組二十分鐘的時間上台說段子。我們組我來說，你們組隨便誰上都好。由台下觀眾的笑聲來定勝負。如果我們贏了，以後周六下午場就是我們的，我們願意演什麼就演什麼，你不能無緣無故趕我們走，而且還要跟我師姐道歉。」

「賭就賭，你要是輸了，就穿著超短旗袍來我這兒唱小曲吧，要唱滿3小時。」陳輝說這話完全就是威脅。

可常歡歡卻直接就把他的話當放屁了。她剛要應下來，尤師姐卻突然擋在常歡歡的前面了。

「師妹要是輸了，我們不但老老實實地滾蛋，我來穿短裙來給你唱小曲。」

說完，她就挑起兩條英氣的眉毛，兩眼炯炯有神地看向陳輝。尤悠從來不是怕事的人，相反她這人其實性子很烈。要是在別的場合，陳輝敢這麼放肆，早就被尤悠打了。

「好，那咱們就這麼說定。」陳輝答應了。比起常歡歡這個小毛丫頭，他還是更喜歡看尤悠。

常歡歡看著師姐那挺直的背影，眼圈有點發紅。師姐連她要表演什麼都不知道，居然就衝過來護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