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猴子刨土

第一百五十二章 猴子刨土

白瑛這樣說了,然而兩隻並排在一起的猴子似乎根本不相信白瑛的話,依舊眼巴巴看著白瑛。

白瑛有些尷尬地護住自己的口袋:「裡面東西是我的,不能在給你們了。」

白瑛的話剛落,卻聽身前的郭大娘便已經回過了頭來,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柄竹竿子,沖著兩隻小猴子就是一陣驅趕:「去去去,一邊玩去!」

兩隻小猴子倒也機靈,一看見是郭大娘拿了竹竿來,立刻分頭向著兩邊跑開。井莜莜注意到,只那兩個猴子中,其中一個猴子的脖子上似乎是纏了一條項圈,她馬上就反應過來,這位郭大娘很有可能平日里是以耍猴為生的。

井莜莜這樣想著,郭大娘便已經將白瑛整個兒迎進了客廳中。客廳中尚有一盞昏暗的小燈,地下似乎還有個炭盆子之類的東西,白瑛進去之後,很自然地隨手取了個小杌子來坐下。郭大娘使鉤子將炭盆子里的炭撥動了幾下,然後向著白瑛那邊推了推:「瑛哥兒來的雖晚些,但是倒也是個好時候,我這裡才煮了羊肉湯,與你成一碗吧。」

說罷也不等白瑛說什麼,只轉頭去了,看來羊肉湯是在客廳裡面熱著的,所以郭大娘沒有出門,只在屋裡就尋了一隻粗瓷碗。再回來的時候,手上已經端了滿滿一碗的樣子。

白瑛眼看著郭大娘將碗送來了,雖然滿口推辭,但是一張臉卻已經笑成了花,伸出手去接那隻碗:「啊!這如何使得,我原是來幫忙的,不料這忙沒幫上,飯倒是先在大娘這裡吃了。」

井莜莜只看白瑛那個樣子,心裡默默呸呸了兩聲,心裡罵了聲虛偽!但是她雖然這樣罵白瑛,她自己的肚子卻跟著抗議了起來,也是,自從中午到現在,她一點東西都沒吃呢。

白瑛在溫暖的室內,抱著那碗羊肉湯,只管在哪裡傻呵呵的笑,全然沒有注意到黑暗中有雙幽怨的眼睛正盯著自己看。

郭大娘只看他那個樣子,卻也只是一笑:「我這裡這麼小個地方,哪裡需要你們來幫忙,我自己拾掇拾掇,一會兒功夫也就好了。倒是你們事忙,你們總往這裡來,只怕耽誤時候呢。」

白瑛嘴裡嚼著羊肉,邊抬眼看著郭大娘邊使勁搖搖頭:「不忙不忙!如今宮裡雖然也要過節,但是、但是忙的都是太監宮女、對、他們忙,我們沒事的。」

井莜莜在牆頭聽見這種話,卻是微微有些詫異,白瑛這小子這話說的,到好似自己是宮裡人一樣。

然而郭大娘聽了這話,卻是絲毫沒有懷疑,反而是微微嘆了口氣:「哎!不忙也好。只可惜了修元,若是他沒被那什麼王爺害死,想來也能跟你們一樣,調到殿前司去了。」

聽到這裡,井莜莜總算是有些明白過來,這位郭大娘口中的修元,應該是她死去的兒子。而所謂的殿前司云云,大概是陳見素與白瑛杜撰出來騙這位大娘的。

現在偽裝自己是殿前司侍衛的白瑛白少主聽見郭大娘如此說話,臉上微微有些尷尬。

郭大娘許是察覺到了白瑛的尷尬,旋即改口道:「你瞧我又說起他了。哎!其實便是他活著,估計他也是及不上你們的,你與阿龍,論相貌,論武功,都是人中龍鳳一樣的人物,修元這傻小子,又怎及得上你們萬分之一。」

話說到這裡,郭大娘的語氣未免越來越傷感。整的對面埋頭吃肉的白瑛也吃不下去了。

白瑛將嘴裡的肉咽了下去,勉強對著郭大娘做了個笑:「怎麼會,修元人很好的,武功也很好。我與阿龍時常不及他的。」

說到這裡,白瑛忽然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臉,竟是有些哀怨又討好的向著對面的郭大娘抱怨道:「哎!大娘你不知道呢,我與阿龍其實也就剩下這身皮了,你光瞧著好看,其實中看不中用。我倆其實都是繡花枕頭呢!」

外面的井莜莜眼看白瑛做出那種樣子來,分明是個討好賣乖的樣子,心中不由的狠狠一驚!好你個白青衫,凈在外面裝乖賣可愛!怎麼不見到姑奶奶面前這樣!

其實白瑛這麼一賣乖,倒是頗受郭大娘的喜歡,那郭大娘的略有些悲戚的聲音旋即摻雜上了些笑意:「去去去!你都多大的人了,還在這裡賣乖,我可不吃你這一套。你與阿龍都是殿前司的人,又怎麼可能繡花枕頭!」

井莜莜心中默默點點頭,其實說來這老婆子眼光倒也不錯,要說白瑛,那的確不是繡花枕頭。畢竟是北冥第一武學世家的少主人,當年也就是比白尹差了那麼一點。而且這些年白尹已經多年不出江湖,只怕白瑛的實力幾乎能與白尹平齊了。

白瑛看郭大娘笑了,自己嘴角忍不住也勾了勾,但是白瑛這人就是不應該笑,但凡他露出一點笑意來,那基本上都笑的跟個二傻子一樣,讓井莜莜忍不住扶額。

郭大娘似是笑了一陣,但是很快就收住了:「不過,說到繡花枕頭了,我倒是又想起了那孩子。」

白瑛聞言輕輕挑眉:「那個?」

郭大娘略微一沉吟,似乎是想到了很遠的事情:「還能有誰,就是那個叫阿司的孩子啊。」

聽到「阿司」這兩個字,白瑛的臉上幾乎是瞬間就白了幾分,井莜莜竟也覺得「阿司」這個名字有些熟悉——莫非是他!

井莜莜腦海中飛快地閃過聞人司那張絕美的臉龐,但是很快她又感覺不可思議。郭修元是被聞人司打死的,這郭大娘怎麼還能這麼客氣地稱呼他?除非郭大娘只知道是靜王爺害死了自己兒子,卻不知靜王爺究竟長什麼樣子?

果然只聽郭大娘繼續在底下說道:「要說那個叫阿司的孩子,雖然我見他的次數比見你們的次數少很多,但是我對他的印象可真是深刻,畢竟長得那樣漂亮、身子也纖瘦的很,第一回見他,我以為他是男扮女裝呢。當時就是他親自將修元的死訊帶到我這裡,修元死後的幾年,一直是他來看我呢。這可惜、可惜後來聽阿龍說,他出去執行任務的時候,竟是失蹤了!如今想來也已經七八年沒有見了。那麼漂亮的孩子竟是沒了,真不知他家人要怎麼心疼。」

白瑛低著頭卻是不說話,心中卻是只默默冷笑。聞人司丟了,他的「家人」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心疼呢?心疼的也就是白尹跟陳見素這兩個大傻子罷了。

「阿龍說,他會去找阿司的,可是這都七八年過去了,卻是半點消息都沒有。是不是有他的消息,你們卻忘了同我說?」

郭大娘這樣說著,然而白瑛卻是一動不動,彷彿是陷入了沉思,郭大娘一連喊了他兩次,他這才回過神來,小聲說道:「沒、沒有。一直沒有找到,他家裡人、家裡人也只當他是死了。不再找了。」

郭大娘聞言卻是又動了悲傷的心思:「這樣啊,哎,他家裡人也真是的,不過也難怪,他說他跟家裡人關係不好的。以前我還問過他娘,他說他娘生他的時候就死了。他說他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聽說是早就有了老婆,騙了他娘才生下的他。他不願意認那個爹的。」

白瑛自然不知道皇家的秘密,更不會把這些人跟婧妃、仁德帝與當今太后聯繫到一起。他一聽郭大娘這樣說,心裡不由得有點佩服聞人司「胡編亂造」的能力!這身世編的還挺凄慘!

白瑛見郭大娘言語之中似乎還想將話往聞人司身上引,於是忙插口改變話題道:「誒!對了郭大娘,剛才門外拿我名字消遣的,可是隔壁的呂見福家?他不是光棍么?怎麼又是嬌花嬌草,又是窯子的?」

「嗨!」言辭剛才還頗為哀怨的郭大娘聽到這裡,語氣竟然真的是瞬間就變得極為不高興起來,「還不是他那個在城中做活的弟弟有門路!他弟弟不是在皇城跟前的盛林軒做夥計么!這一來二去的不知道怎麼就發了大財!不再在盛林軒幹活了,於是就帶著自己的錢回來了!他呂家一直是以買豆腐為生,平日里缺斤短兩的,沒人樂意光顧他們,日子過到狗窩裡去,連個媳婦都娶不上。如今他弟弟有錢了。哥倆個打那什麼什麼坊里賣了兩個窯姐回來,一人一個呢!」

白瑛一口羊肉湯沒咽好險些嗆著:「盛、盛林軒?那不是、那不是盛京城最大的飯店么?可是盛林軒再大,也只不過是一個飯店,只是一個夥計罷了,怎麼會掙了大錢,又買了窯姐?」

郭大娘聞言只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誰知道他們的勾當!其實也不是你一個人這樣想,那街坊鄰里都這樣想!他們都說是這個呂二發的可定是不義之財!要不然他怎麼會有那麼好的命。大伙兒都這樣想著,結果可不是么!後來就有人來他們家,說是朋友來約呂二出去吃飯,結果就那呂二,去了一趟就再沒見回來!」

「沒回來?」白瑛微微一愣,其實他一聽到盛林軒的時候,就不由自主地想到關於聞人雍溺死在盛林軒糞坑的事情,額、他現在在吃東西,想這件事情似乎不是很好。

白瑛到這裡就忍不住乾咳了幾聲,繼續說道:「那、那沒回來為什麼就不去報官!」

郭大娘的聲音里摻雜了一絲冷笑:「還報官!這衚衕里的人家都是圖個糊口的,哪裡有那種好事的去揭露這種事情!就拿呂見福他自己來說!那丟的可是自己的親弟弟!誰知道他不光不報官,反而順便將他兄弟的窯姐一塊給佔了!他手頭又有他兄弟的錢,如今由著自己的性子揮霍呢!便是豆腐攤也不出了!」

說到這裡,郭大娘微微頓了下,旋即就用一種含酸的語氣繼續說道:「作吧作吧!讓他有了娘們忘了本分!只看那什麼嬌花嬌草的嫵媚樣,我看著就氣不打一出來!什麼好貨色,等呂見福造作完了自己的錢,首先賣的就是這兩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你是不知道!那什麼嬌花嬌草的嬌嫩這呢!前個兒那個姐姐嬌花出來倒尿壺,可巧我這小猴子從她面前經過,她竟故意往我這小猴子身上潑!我那小猴兒哪裡是讓人的!帶著一身尿就上去抓了嬌花的臉!那呂見福見了,就抓住了小猴子,直揚言要剝了它的猴子皮燉肉吃。我哪裡肯依,於是翻牆就捉摸著自己將那小猴兒救出來!嗨!」

說到這裡,郭大娘不知為何臉上冒出些笑意來,只聽她繼續說道:「當時我呀就是剛翻上牆頭往裡面看,本來以為這猴子被拴著吃苦的,豈知這猴子竟是自個孤零零被鎖在院子里,正閑的沒事從地上刨土玩呢、、、、、、我看它刨地有趣,心中只覺得解恨,使勁刨!使勁刨!刨空了他家的地才好呢!不過、不過這刨著刨著,我卻是發現,這土地下,似乎是有點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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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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