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相府後門餛飩攤

第一百五十三章 相府後門餛飩攤

白瑛聽到這裡,只不由得下了一跳,心中的不祥之感竟是越來越濃厚,但是即使是如此,他還是盡量調整自己的表情,依舊對著郭大娘嘿嘿傻笑:「有東西?那種人家裡能有什麼東西?莫非是他私自藏的些銀錢?」

郭大娘聞言卻是連連擺手:「哪裡是什麼銀錢,嗨!那東西不是我說,真的是瘮死人了!我當時一看小猴兒在那裡似乎是拋出了什麼東西,當時也以為是銀錢!你大娘我雖然不是貪小便宜的人,但是也恐惹禍上身,萬一回頭呂見福拿這事情誣賴我偷他錢財,那我不是干瞪兩隻眼睛嗎!所以我當時也管不了多少了,忙從那牆頭翻了進去。當時我聽那裡屋吵吵鬧鬧的,原是那呂見福和嬌草在那裡給嬌花上藥,所以沒顧及後院。我就趁著這個時候趕緊上去喚那小猴。怎料我這剛走上去啊!卻見、嗨!卻見那小猴爪子底下,竟是有三隻死透了的怪鳥!」

「怪鳥?」白瑛聽到這裡,略微有些疑惑。他們北冥這等地方,常年陰冷,基本上除了那種常見的麻雀燕子,很少有其他的什麼鳥。像郭大娘這樣的歲數,理應是認識很多鳥的,怎麼就出了連她都說不出的怪鳥?而且尤其是到了冬天,這鳥都冬眠去了,怎麼會有鳥出現呢?

但是郭大娘絲毫沒有意識到白瑛語氣中的疑惑:「是啊。就是怪鳥,我雖然形容不出來,但是我若是只看輪廓的話,還真是挺漂亮的。這輩子竟是見都沒有見過呢!不過那鳥也被埋了有些日子了,毛都稀疏疏的,身上都是土,一股惡臭味!臭的我都有些受不了了!我本來的意思就是救出小猴兒我就跑,眼看這樣子,我就快快用想辦法將那臭鳥給掩埋了。解開了小猴身上的繩子,然後我們就順著原路從呂見福家翻牆出去了!」

白瑛聽完了這話,頓時陷入了沉默,像是在想些什麼東西——這鳥兒既然生的這樣怪異,只怕不是什麼普通的鳥兒!但是他不光是在懷疑那隻鳥兒!他心中還有些懷疑郭大娘的話,也不知道是郭大娘描述的不太到位還是怎麼樣,他總覺得郭大娘的話中似乎有許多的漏洞:

首先郭大娘雖然平日里是以耍猴為生的,身體素質自然過硬,但是身體素質再怎麼過硬,卻還有一個問題擺在那裡,那就是郭大娘已經是個快五十歲的老女人了,一個五十歲的老女人,身體素質再好,也不可能靈敏快捷到翻了人家的牆,卻依舊沒有驚動裡屋的人。

而且還有一點,那怪鳥既然已經被小猴子給挖出來,那一塊地方的土肯定會有被翻新的印記!就算郭大娘如何掩埋,都不可能將那塊地方整的跟原來一樣。換句話說,呂見福一定會發現這塊地方被動過。這些鳥雖然不知跟金陵王的死有沒有關係,但是只看藏得這樣隱蔽,斷然是什麼很重要的東西,這麼重要的東西被人發現了。說句不好聽的,郭大娘怎麼還能活到現在?

諸多的疑點,讓白瑛的思緒越來越混亂,郭大娘似乎也注意到了白瑛的異樣,她這邊剛剛開了個口:「瑛哥兒,你說——」

話沒說完,只聽門外忽然就傳出了一聲女子的驚呼:「哎呀!臭猴子你走開!啊!」

門外傳來一陣嘩啦嘩啦的亂響聲,似乎是什麼東西掉了下來,那女子的聲音這次夾雜了些委屈在裡面:「啊!我的腳!」

熟悉的聲音幾乎是立刻就將白瑛從幻想中拉回了現實!這野丫頭怎麼跟來了!

郭大娘幾乎是立刻就從從自己坐著的地方站了起來,下意識地就向著門外走去:「不對呀!我怎麼像是聽見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白瑛心說哪裡是像個女孩子的聲音!那分明就是個女孩子的聲音!白瑛眼看郭大娘人已經快走向了大門,忙將手上的羊肉湯隨便一放,趕忙就沖了上去,搶在郭大娘面前打開了門:「大娘大娘!嗨!大娘外面怕是我朋友尋來了,我自己出去看看。」

說著白瑛已經打開了門,吱呀一聲拉開個小縫,就將自己的身子擠了出去!

郭大娘被白瑛突如其來的反應整的有點蒙:「你朋友、是女的?」

然而白瑛沒有回答她,反而是在門外嘿嘿一笑:「男的男的,就是聲音有點尖了!」

白瑛的話剛落,裡面的郭大娘但聽門外的「男子」已經是一聲怒吼:「混賬白青衫!你才是男的呢!你媳婦才是男的呢!」

門外白瑛硬生生吃了井莜莜從地上抓來的一把泥,稀爛的泥砸在他雪白的校服上,立刻就炸開了花。

白瑛接著月光總算看清了井莜莜狼狽的樣子,此刻的井莜莜正坐在髒兮兮的泥地上,身邊散落著幾塊瓦片,左右兩邊各一隻猴子死拽著她的袖子與頭髮不放,井莜莜奮力掙扎,但是兩隻猴子撕扯地正歡。看那樣子應該是在那裡趴牆頭的時候,被猴子給轟了下來!

而且井莜莜也不知是被猴子給急的,還是腳崴了痛的,一張小圓臉上竟是淚水橫流。

白瑛一看井莜莜哭了,頓時有些慌了手腳,忙解下腰間的佩刀,三下兩下便將猴子胡亂轟跑了。然後搶上去就去扶井莜莜:「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井莜莜眼看白瑛向她伸出手來,眼裡的淚水涌地更凶了,伸手一巴掌就拍在白瑛伸過來的那隻手上了:「你起開!你起開!我不要你了!」

白瑛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被井莜莜拍出上了泥,倒也不惱,只是尷尬笑笑道:「這是什麼話?叫你不要來了你非來,現在出了事,你到怨上我了!」

井莜莜一時氣結,但是她依舊不肯讓人,反而兇巴巴地哼了一聲,抓過白瑛的手又是一通亂打:「怨你怨你!就是怨你!誰讓你、讓你不依我來的!誰讓你瞞我的!你不叫我來,我就偏要來!」

「好好好、我的錯我的錯!」白瑛看井莜莜這個樣子,他到不覺得慚愧,竟只覺得好笑,「行了行了,莫要在人家門前鬧了,這麼晚吃飯了沒有?來我背你去吃飯好不好?」

「呸!一頓飯就想收買我!門都沒有!」井莜莜頗有骨氣的說完這話,然而她的身體似乎不是十分配合她,她話音剛落,肚子就跟著咕咕叫了起來。

井莜莜小臉頓時尷尬,白瑛實在是有些忍不住,忙蹲著身子轉過身去,背對著井莜莜笑。

井莜莜看他笑的身子都抖個不停,簡直氣的要死,憤怒之中的井莜莜幾乎是瞬間就從地上彈了起來,對著白瑛的後背就撲了上去,一雙胳膊狠狠勾住白瑛的脖子,看樣子大有謀殺親夫之勢!

然而白瑛卻只是笑笑,趁著這個空當,竟是直接從地上站了起來,兩隻胳膊從井莜莜的膝蓋彎處通過,直接將井莜莜從地上背了起來!

井莜莜在白瑛的背上掙扎了幾下,似乎還要說什麼,但是她一抬頭,卻看見郭大娘正獃獃站在自家的門口處看著他們。

井莜莜也沒法描述郭大娘眼睛里是種什麼感情,總之她就那麼直勾勾盯著兩個人,似乎有點反應不過來:「那個、瑛哥兒,這是你媳婦吧?」

白瑛聽到郭大娘的聲音,這才反應過來附近還有個人,於是忙有些尷尬地對她笑笑。井莜莜一雙濕潤的鹿眸惡狠狠看著白瑛的後腦勺,但凡白瑛敢說一個不字,她就一頭撞白瑛後腦勺上,與這個二貨同歸於盡。

然而白瑛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是媳婦,親媳婦。不過沒好意思領著進去,怕您見了傷心。」

白瑛這話一出口,井莜莜有些心虛的不做聲了,她不再說話,將臉深深埋在白瑛肩膀上。

然而郭大娘的聲音卻有些變化,她的聲音似乎是化作了一灘水,彷彿是語氣中包含了些溫柔:「我、我哪裡會傷心!你也真是!既然人都領來了,就進來坐么!這樣漂亮的媳婦,我看著很好呢。你不用顧及修元的,修元若是知道你有了這樣漂亮的媳婦,也會很高興的!」

白瑛輕咳一聲,卻是更加尷尬,他跟郭修元,可真是沒什麼交情。郭大娘如此提起來,到讓他心中浮現出一絲愧疚。畢竟自己和陳見素對著這麼個老人家「行騙」了這麼多年。

郭大娘看白瑛似乎有些尷尬,於是忙解圍道:「啊!是了,你媳婦在外面想必等了很久了吧?是不是餓了,快進來,我給做些吃的吧。」

她說著,手上都開始動起來,摸索著想要將門推大點。白瑛背著井莜莜站在狹小的通道里,眼看著郭大娘這個樣子,卻是急著向後退了幾步,勉強一笑:「不、不必了,家裡,家裡我爹等我們回去呢!我們這就回去,回去了一起吃。」

「啊、一起吃好,一起吃。」郭大娘推門的手停在了半空,對著往後走去的白瑛扯了扯嘴角。

白瑛還能帶著自己的媳婦去他的父親哪裡用頓晚飯,然而她的修元卻永遠也回不來了。

井莜莜一直趴在白瑛的背上,她一直沒敢抬頭,所以她幾乎是不知道白瑛是怎麼告別哪位郭大娘的。她只記得自己似乎就那麼趴在白瑛的背上。黑夜中,狹窄發臭的衚衕里,白瑛一路無言地背著自己,原路返回。

這次回去與她來的時候不太一樣,因為這一次她是和白瑛「一起」回去的,而且白瑛身上常年有種淡淡的忍冬花的味道,近距離伏在白瑛的肩頭,井莜莜能感覺到路上的泔水味都被這味道給衝散了。

白瑛自覺背在背上的井莜莜似乎是安靜了下來,但是他內心其實表示十分懷疑:莫非這是餓的說不出話來了?

萬分糾結之下,白瑛忍不住用肩頭撥動著井莜莜的小圓臉:「我說,你一會兒想去吃什麼?」

井莜莜聽見白瑛同他說話,一時間卻是沒回答,只張開嘴向著白瑛的肩膀上就啃了下去。不過她餓的到底是沒什麼力氣,咬起來其實也不疼。

白瑛一時間有些無語,他的肩膀還塞在井莜莜嘴巴里:「那個、要不去城裡吃碗餛飩?這時候相國府跟前的餛飩攤應該是還開張的。」

井莜莜聽到吃的,終於哼哼了兩聲:「吃什麼吃?你不是說你爹在家裡等著咱們么?」

白瑛聞言只無奈嘆氣道:「你想什麼呢!這個時辰,我們白家早就放過飯了,你想吃也沒得吃。以前我白尹哥在我家的時候,倒是能去他哪裡蹭口飯,如今他不在了,便是找個能做飯的,也是難吃之極!」

井莜莜不咸不淡地哦了一聲,悶悶道:「那我就不管了,哪裡有吃的,我們就去哪裡好了。」

白瑛聽見井莜莜如此回答,總算有些欣慰,這井莜莜真是難得聽一會自己的話啊!可見這媳婦餓一餓果然是乖巧!額、也不對,不過就井莜莜這種人,只怕餓極了能把自己再給吃了!而且人家好歹是你媳婦,怎麼能讓她餓著呢?先去找了食兒再說吧!

白瑛想到這裡,不由得更加加快了。他本就是習武之人,輕功自然也不錯的緊。不消片刻,他便已經帶著井莜莜跑出了狹窄的城西衚衕,向著寬闊通明的城東而去,而他的目標,正是是孫伏休家後門門口處的那個小餛飩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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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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