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上掉下個唐妹妹 (二)
這時陸宰已把信看完了,對車夫老杜道:「辛苦你了,你家老爺的意思我明白了。婉姑娘就放心地留在我家吧。我們全家都會好好待她的。」
車夫老杜道:「有陸老爺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代我家老爺謝過陸老爺了。我的任務完成,這就先告辭了。」車夫老杜行過禮后離去了。
唐氏問下人李嬤嬤:「婉姑娘的東西可搬進來了?有帶丫環過來沒有?你們趕緊打掃一間房間,給婉姑娘歇息。」
李嬤嬤答道:「回夫人的話,有一間現成的客房,裡面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婉姑娘直接進去住就行了。婉姑娘就一個人過來的。」
唐氏道:「哦,這樣吧。你看看府中有哪個細心一點的丫頭,你就讓她從今天開始服侍婉兒吧。」
李嬤嬤道:「夫人,要不就讓服侍王姑娘的丫環鳳兒順帶也一塊服侍婉姑娘吧。」
唐氏道:「這王姑娘你是知道的,是忠臣之後,我們陸家不能虧待人家。要不,就讓服侍游兒的那個丫頭菊香過去吧。老爺,你看呢?」
「這家中的事,你做主,你說了算。」陸宰道。
「那就先這麼定了。」唐氏道,然後又對李嬤嬤說道:「你先下去安排吧。」
李嬤嬤應了聲「好的。」便下去了。
唐氏對唐婉說:「你瞧我,光顧著說話了,讓你一直這麼站著。快,我們先坐下聊吧。」
唐婉打量了一下房子里的布置。斜對著門的地方擺著一張八仙桌,桌子上擺設著一對花瓶,裡面還插著時鮮花草。旁邊放著香盒。兩邊各擺著一張太師椅。唐氏與陸宰分左右坐著。唐婉便從選了緊挨著牆壁的一張椅子坐下,手裡還緊握著一本書。
唐氏見這唐婉果然是從書香人家中出來的人,舉止行動,果然與眾不同,心中更是喜歡了。問道:「婉兒,你這拿的是什麼書啊?」
唐婉道:「回姑母的話。孩兒看的是《詩經》。」
陸宰一聽,有些詫異。「你也看《詩經》?女子中能讀書識字的,就是不錯的了,你竟然還讀得懂《詩經》。」
唐婉正欲回話,抬眼便看到一個老嬤嬤攙扶著一位老太太過來了。
唐氏看到老太太過來,趕緊起身請安。「婆婆,您怎麼也過來了?」
鄭氏笑道:「聽說唐婉來了,我過來瞅瞅。」
唐婉一見唐氏稱眼前的這個老婦人為婆婆,便知道是陸遊奶奶,忙起身行禮。「婉兒給奶奶請安了。」
鄭氏瞅了瞅唐婉,笑道:「嗯,長得真漂亮。要是那天上的嫦娥見了,說不定也會妒嫉一番,跑下來跟你比試一下。」
唐氏也笑道:「那天上的嫦娥怎麼會比得過我們的婉兒呀?我們的婉兒不僅人長得漂亮,還會識字的。」
唐婉聽得兩位長輩對自己的評論,臉都羞紅了。
鄭氏道:「喲,女孩子會讀書識字的,不簡單啊。來,告訴奶奶,都念了些什麼書?」
唐婉答道:「剛念了《四書》。」
鄭氏道:「喜歡讀書,好啊,我家有一個藏書樓,那裡有好多的書,你要想讀啊,隨時都可以去。我就喜歡讀書的,可惜那個時候,沒有人教我。」
老太太的一番話,說得大夥都笑了。唐婉也跟著害羞地笑了笑。幾人又閑聊了一會兒。只聽得一陣腳步響,張嬤嬤來報,「三少爺來了。」
唐婉一聽張嬤嬤來報三少爺來了,頓時心中怦怦直跳,心想:「父親把我許配給他,也不知道這個冤家長成什麼樣了,還是以前的那付粗魯樣嗎?」
陸遊風風火火地闖進來,給父母和奶奶請過安。
唐婉偷偷打量了一眼陸遊,卻只見他:眼如龍鳳,明皎皎雙睛點漆。眉如墨畫,一臉的風韻,全在眉梢。唇方口正。上著紫色羅衫,下穿褐色平底素紋綢緞褲。簡直就是潘安再生,跟自己以前腦海中的印象簡直有天壤之別,心中頓時詫異不已。
卻說唐氏見他進來,笑道:「還不過來見見你表妹?」
陸遊早已看見了一個長得裊裊婷婷的女孩,便料定是唐婉,連忙過來見禮。他知道這個唐婉就是自己將來的妻子,正一直在納悶著哪一天能見到她呢!剛才聽到菊香說唐家來人了,就猜想是自己心儀已久的未婚妻唐婉來了,於是放下手中的書,急匆匆想來母親這兒探個究竟,沒想到還真給撞上了。
粗略一看,天啊,這唐婉居然跟他在現代玩得要好的女同學張麗麗有三分相像。他再仔細看時,這個唐婉真是與眾不同:只見她兩道彎彎的眉毛,一雙似喜似悲的含情目。淚光點點猶未乾,應是剛才與母親談及父母變故之事勾起的傷心事。只是臉色有點蒼白,但這反而病如西子勝三分,讓人想憐、想疼。
恰好唐婉也把視線傳了過來,兩眼相對的時候,陸遊便不好意思起來,問道:「敢問表妹尊姓大名?」唐婉便報了名。
陸遊又問道:「表字?」
「字蕙仙。」唐婉答道。
陸遊便道:「這字取得好。蕙者,蕙質蘭心也。仙字,美若仙子。這兩字放在我表妹身上,一點也不誇張。」
唐婉一聽陸遊這麼一誇她,都甜到心裡去了。她一看陸遊出口成章、氣質不凡,說出來的話又都這麼甜,這哪裡還是從前那個魯莽的少年啊,心中便有了幾分喜歡。這心中的喜歡又堆到了臉上,便又變成了幾分羞澀。
陸遊見唐婉在沉思,便禮貌地說道:「歡迎表妹來我家做客。」
唐氏一聽,便笑了,說:「又胡說了,現在婉兒到我家來長住了,不應算是客人了,從今天起啊,就是一家人了。你這傻孩子。」
老太太也笑道,說:「是啊,婉姑娘從今天開始也是我們陸家的人了。你們可不要欺負她。婉姑娘,要是你這些個哥哥們欺負你,你就告訴奶奶我。別人不幫你作主,我來替你教訓他們。聽到了沒有?」
陸遊連連點頭,「奶奶,我們怎麼會欺負表妹呢?」他想起剛才一不小心就說錯了話,心中已是有些內疚。於是又轉換話題,問道:「表妹現在都讀些什麼書啊?」
唐婉回道:「未曾讀書,女孩子家的,哪有機會上學求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