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淑女（二）

第二天。丫環鳳兒早早就打來了兩盆洗臉水，並備好了漱口水。鳳兒侍候王姑娘穿好衣服，這時，蘇曉曉也醒過來了。「你還可以再睡一會兒啊，這一路上旅途辛苦了，沒必要跟著我們這麼早起來的。」

「不了，我也沒有睡懶覺的習慣。」蘇曉曉起床來就抓起那身武士衣服就穿。

「蘇姑娘，你怎麼還穿以前的衣服啊，你的其它衣服呢？」鳳兒一看她還穿著昨天的那身武士的緊身衣服，奇怪地問道。

「換了呀，這不是昨天的那身了，只不過樣式都一樣的。」蘇曉曉笑著解釋道。

「你沒有裙子可穿嗎？」鳳兒問道。鳳兒看了看蘇曉曉的包裹中也就是這麼簡單的兩件衣服就沒有其它東西的了，感覺到很是奇怪。

「穿裙子幹嗎？我從小到大就不喜歡穿裙子的。」蘇曉曉一邊嘴裡說著，一邊心裡卻在想道，都說豪門規矩多，果不其然，如若不是陸遊，我還真的不想嫁進這豪門中來受這麼多規矩的束縛。

「這在陸府是不行的。你初來，還不知道。陸家有很多規矩的。女孩子就應有女孩子的樣。昨天大嫂也說要幫你去做幾身衣服的，但沒有那麼快。你的身材跟我差不多，就先穿我的應應急吧。要不老奶奶還有夫人都要說你的。」王永香聽了蘇曉曉的話之後，馬上向蘇曉曉講解陸家的規矩。

「哦，那好吧。謝謝香妹了。」蘇曉曉為了在陸家留下一個好的印象，決定改變自己。愛情的力量可以改變一切。為了跟陸遊在一起，她不得不開始注意自己的形象。

「鳳兒，你把我的裙子拿出來給蘇姑娘選一套穿上吧。」王永香對鳳兒說道。

「好呢！」鳳兒把王永香的衣櫃打開，裡面花花綠綠的有十多身的不同款式的裙子、還有風衣。

「蘇姑娘，你過來選一下，看你喜歡穿哪一套，自己挑吧。」鳳兒不知道蘇姑娘的喜好，便問道。

「我沒有什麼偏好，都行。」蘇曉曉撓了撓腦袋。

王永香看了一眼蘇曉曉，道：「我看姐姐的皮膚也挺白的，穿上那一身杏黃裙一定挺搭配的。鳳兒，你把那一身杏黃裙拿過來讓姐姐試試看。」

鳳兒便從衣櫃中找出來那身杏黃裙，並幫蘇曉曉穿上。

「嗯，還是我家小姐有眼光，這套杏黃裙簡直就是替蘇姑娘量身定製的。」鳳兒笑道，「蘇姑娘，你也到鏡子里看看。」

蘇曉曉走到銅鏡前，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這才發現沒怎麼穿過裙子的她原來穿上裙子之後竟然別有一番風味。寬大的衣袖，下邊還有裙擺，一時高興，便暗運輕功，雙手揮動袖子，在屋子內跑了一圈，宛若敦煌壁畫上的仙女下凡，把王永香眼睛都看呆了。

「你這是跳的霓虹舞嗎？不知道姐姐底細的人，見到了姐姐，還會真的以為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了來著呢！」王永香讚歎道。

「真的嗎？」蘇曉曉止了步，瞪大了眼睛看著王永香，「我只是第一次穿裙子，覺得很好玩，讓妹妹見笑了。」

「蘇姑娘，洗臉吧。」這會兒，鳳兒已把洗好的毛巾遞了過來。

「我自己來吧。」蘇曉曉還沒有習慣被人侍候的感覺。「你去侍候王姑娘吧。」

「我已經洗好了，等下我們化完妝，就要去給老人家請安的，然後再吃飯的。咦，曉姐姐，你的化妝盒呢？」王永香道。

「什麼化妝盒啊？我壓根就沒有。」蘇曉曉笑道。

王永香也笑了，連裙子都沒有穿過的人，怎麼會有化妝盒呢？「要不，你先用我的吧。改天我們上街去幫你買。」

王永香打開自己的化妝盒，開始對著鏡子化妝。

蘇曉曉洗完臉，也走了過來。

「鳳兒，你幫蘇姑娘化下妝吧。我這兒自己來。」王永香對鳳兒說道。

「這個，我就不用了吧。」蘇曉曉有些不習慣。「我看到這一大堆都怕。」

「蘇姑娘連秦檜都不怕，還怕這些化妝盒？」鳳兒笑道。

「我是怕麻煩。我看到其它人化妝，就一個臉上一會抹這個，一會兒塗那個的，整個沒完沒了的，化個妝，半個早上就過去了。」蘇曉曉說話不拐彎的，有啥就說啥。

「哦，你是怕這個啊。我來幫你弄。一會兒就好了。」鳳兒道，「來，蘇姑娘，你坐這兒來。」

蘇曉曉將信將疑地坐下，鳳兒便開始替蘇曉曉化妝。她先拿出妝粉，往蘇曉曉臉上抹。

「你這是給我塗的什麼啊？」這是第一次有人給自己化妝，蘇曉曉很是好奇地問道。

「我現在給你塗的是妝粉，這是用米粉烘乾后研碎製成的。姑娘請放心好了，這是純天然的東西，沒有摻雜其它東西，對皮膚沒有毒的。」鳳兒很詳細地解答道。

「塗了妝粉有什麼用啊？」蘇曉曉更加好奇了。

「當然有用啦！要是沒什麼用，那不是浪費糧食嗎？你塗了妝粉后，就可以保護你的皮膚，同時，如果臉上有斑點之類的都可以遮蓋掉的。」鳳兒笑著答道。談笑之間，已經把蘇曉曉塗完了妝粉。

然後，鳳兒又拿起一支畫眉墨給蘇曉曉畫了二道長長的濃眉。畫完之後，鳳兒打開化妝盒，指著一大堆五顏六色的貼花問道：「現在該姑娘親自來挑選了這些『花黃』了。」

「這都是些什麼東西啊？」蘇曉曉從沒有貼過，只看到一堆剪作花、鳥、魚等形的小東西，也不知道該選什麼。

「這是『折枝花子』，是用蟬翼或者是蜻蜓的翅膀做成的。這些是『花靨』，貼臉上酒靨處的。這些是『眉翠』，貼額頭的。」鳳兒一一解釋道。

「你就給蘇姐姐貼個『梅花妝』好了。」王永香笑道。

於是，鳳兒便拿了一朵梅花樣的，貼到蘇曉曉的額頭上。然後左看一下，右看一下，想想還漏了什麼。

「你還沒有給姐姐點唇啊。」王永香道。

「我知道，只是沒想好點什麼顏色的好。」鳳兒道。

「就點淺絳色的吧。秦觀在《南歌子》中這樣歌道：『揉蘭衫子杏黃裙，獨倚玉欄，無語點檀唇。』這身杏黃裙配那個檀唇就是一種絕配。」王永香指點道。

「還是小姐聰明。你要不說，我正準備用朱紅的了。」鳳兒道。於是拿出檀唇來，幫蘇曉曉點了唇。

「蘇小姐，唇點好了，你自己看看。」鳳兒道。

蘇曉曉到鏡子里一看，我的媽呀！這還是我自己嗎？完全變樣了！怪不得這麼多的女孩子喜歡整天化妝。

「走吧，現在妝化好了，我們現在去給老人家們請安吧。」王永香在一旁邊催促道。

三人來到唐夫人的房間，恰好顧盼盼、唐婉等人也都在。王永香與蘇曉曉上前給唐氏行了禮。

唐氏等人昨天看到的是蘇姑娘的一身戎裝打扮，今天一早恢復女兒身裝扮，一時都大吃一驚。只見她一襲杏黃裙，模樣端莊之中透露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清新淡雅之感。青絲披落，僅僅用一條粉色的髮帶系著，煞是美麗。挺翹的鼻下是點檀色的櫻唇，性感中帶點小憨厚，這張容顏算不上傾城傾國，可是看上去卻是舒服，甚至越看越好看。就連陸遊見了也甚為驚訝。

「對，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打扮。」唐氏當著眾人表揚道，「這副打扮比起昨天的來可不是只好一點點的。你們說呢？」

大家也都點頭稱是。蘇曉曉聽了之後，也很是高興。

唐氏笑著對蘇曉曉道：「你進了陸家的門，以後就得守陸家的規矩。這個琴棋書畫啊，女工啊，都可以學一些。女孩子嘛，打打殺殺的就不要弄了。」

蘇曉曉點頭應了。

唐氏又對一旁的顧盼盼說道：「盼姑娘，以後你們幾個要多教教蘇姑娘。」

「好的。今天大家也都在這兒，這事啊，就這麼定了。這個女工之類的，就數香妹妹手藝最好，有空請香妹教一下蘇姑娘女工。這個琴可以由我來教，這個書畫呢，就得由婉妹妹教了。母親，您看這樣安排行不行？」顧盼盼道。

「當然可以，取各人所長，如此甚好。姐妹之間就是要這樣互相幫助，才能有進步。」唐氏停了一下，又問蘇曉曉：「你那兒還缺少什麼東西嗎？儘管說。既然到了這裡，就不要再把自己當外人。」

蘇曉曉不好意思討要東西，這時候，王永香開口說了，「蘇姑娘還沒有換洗的衣服。化妝品這類的也沒有，我想今天帶她去街上逛逛。」

「衣服我已經安排人去做了。應該過兩天就會做好。其它東西的話，香妹你就去賬房支十兩銀子，今天就陪蘇姑娘到街上去買吧。」顧盼盼道。

「銀子我自己有，就用我的吧。我們吃完飯後就去。」王永香道。

「哪能讓你來掏呢！我們也順便想上街去逛逛，都一塊去吧。母親，您那兒還有什麼東西需要我們買的嗎？」陸遊道。

「你就買你們自己的東西吧，我的就不用你來操心了。」唐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