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沈俞晉封
出了宣室殿的大門,流春不解的問著:「娘娘怎的出來了?」
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而是回了鳳藻宮,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綠蕪扶著我上了轎輦,正巧看著賢妃前來,她向我行著禮,我微笑著說道:「不知賢妃姐姐可是來給皇上請安?」
她點了點頭,我微笑著:「皇上有政務處理,依本宮看,賢妃姐姐還是過些時候再來吧。」
她行了個禮,咧嘴一笑:「多謝皇後娘娘提醒。」隨即便是向著宣室殿走去,可是宣室殿並沒有人,她是想著在我面前炫耀著什麼?我輕笑了聲,便是讓了抬轎輦的太監繼續走著。
回宮時已是到了用晚膳的點子,傳了膳,我輕靠在軟榻上根本無心飲食,流春抱著忠兒走進正殿,我笑著接過忠兒,看著他睜著大眼睛盯著我,手腳鬧騰著絲毫不讓人省心。綠蕪笑著說道:「大皇子可真是活潑,來日定是個活蹦亂跳的英俊男子。」
我笑著撫了撫忠兒的腦袋,對著綠蕪說道:「放眼先帝遺子,有誰年幼時不是活潑孩童,數今日可還有這幾個人能夠真正的活出自我。」
綠蕪啞了口,無話可說,我抬頭望著大殿中,沒見著流春,我便開口說道:「流春呢?怎的傳了膳后就沒見著她了?」
綠蕪接過忠兒,又將忠兒遞給了一旁跟著的乳娘才回我的話,她說著:「估計是想著娘娘未用晚膳,便是去小廚房取些點心吧。」
我低著頭拂了拂袖子,隨即起身,我說著:「那便是告訴她我去了亭中小坐,若是無事,便是讓我獨自待著。」見著綠蕪的眉間輕微的一振,我便是直接出了大殿。想來也是臨近八月已過,桂花樹上已滿是金黃的色兒,我抬起頭,濃郁的桂花香氣入鼻,我閉上雙眼,卻是沒想到陛下的聲音從我的耳邊傳來。
我轉過身,陛下身著一身墨蘭色的鍛花錦衣,我輕微福了福禮,陛下扶起我:「我不是說過,只有咱倆在的時候,用不著這番虛禮么?你怎麼還要如此?」
我輕微一笑:「禮不可廢,不知皇上來臣妾宮中可有何事?」
陛下開口說著,禮貌的語氣多了絲質問,他說著:「怎的你去的了我宣室殿,我便是來不得你宮中了?」
我笑著搖了搖頭,隨即抬起頭看著她:「可是準備了何時除去獨孤山莊?」
他愣了愣,然後拉著我在坐到了亭中,他看著我嘆了口氣:「我本是不打算讓你知道,卻是不曾想你硬要是知道這些個事,你就不能安心做個女子?」
我突然的一驚,不想他會說出這樣的話,我看著他,目光很是堅定:「你就把我當作是個男子便好了,我只是不希望你有事情有瞞著我。」
他輕笑了一聲,我已是許久沒見著他露出笑容了,我好奇的盯著他,他卻是扭了下我的臉頰,我捂著那被他揪過的臉頰,眉間微皺。他也是皺著眉頭:「竟不想如今咱們都成親四年了。」
我微微嘆了口氣,笑著說道:「是啊,這一晃,便是四年了。」
「那這四年,你可有真心喜歡過我?」
他這一問倒是使我愣著,我不解的開著他:「那你又是從何時喜歡過我的?我可是不相信什麼一見鍾情。」
他笑著撫著我鬢角的髮絲,啟口說著:「或許是從陪你回門之時,又或者是見著你與童家兄弟過分親近之時,又或者,是見著你與黎笙無話不談之時。」
我抓過他的手,只覺得那本來一雙纖細的手指長滿了繭子,我說道:「我本還以為你是因為林安才願意看我一眼呢。」
「或許有過吧,但逝者已逝,相信她在天上也是會祝願咱倆的。」陛下說著,倒是使得我熱淚盈眶,我低著頭,眼淚止不住的滴在裙子上,陛下抬起我的下巴,輕緩的拂去我的淚水,她笑著說道:「卻不曾想你如此不愛塗抹胭脂,你可知道替著獨孤玥擦淚可是糊的一手油膩膩的。」
我側過身,不去看他,輕聲說著:「你要是喜歡濃妝艷抹的獨孤玥便是去她的合歡殿罷了,何苦來我這兒?」
「竟不想如今媚兒也是會撒嬌的,生了兒子可真當是變了性子,想必過不了多久也便是風情萬種了呢!」
我被他打趣的面紅耳赤,我卻是起身低著頭瞪著他,正對著他那雙眸子我卻是又沒了吼他的狠氣,他也是起身將我摟進懷中付,輕聲在我的耳旁說著:「許你風情萬種,可也是只得對著我。」
我忙推開他,隨即說著:「想必忠兒也是用過膳了,我還未用晚膳,皇上請自便吧。」
剛進屋傳了膳,沒想到陛下也跟了進來,我好奇的問著:「皇上進來作何?」
「當然是用膳了,怎的你還不歡迎我?」陛下的聲音很是奇怪,像是質問卻帶著一絲戲弄,我笑著看向他:「皇上要在臣妾這兒用膳,臣妾又怎會請了皇上出去,霎時臣妾豈不是落得了不好聽的名聲豈不是白白冤枉。」
「那我乾脆就在這兒過夜得了,省的來回跑了去折騰的慌。」陛下說著便是順理成章的坐下,綠蕪待著宮女下了去,流春也是進了裡屋,殿中便是只剩下我與陛下兩人。我看著他坐在桌子上一動不動的,我冷哼了一聲:「某人不是說要用膳嗎?怎的一動不動的。」
他嬉皮笑臉的看向我,滿臉風情倒是讓人瘮得慌,他說著:「夫人都未來,為父怎好獨自用膳。」
我別過臉說著:「你愛吃不吃,我是沒有胃口,你要是不吃就趁早撤了,也是省的將桌子擋在大殿中礙眼。」
臨近子時,熄了燈,我坐在床上看著書,陛下坐上床發獃似的看向我,我好奇的問著:「你若是要睡便是睡吧,別在這兒望著我可好?」
陛下沒有說話,而是依舊望著我,我卻是從他的眼神中找到了些昔日的感覺,只是那時候,他對我或許還不是真心,雖然我也不是很確定他現在對我是否是真心,但好歹有一絲在意也是讓我有了些許安慰。
「子時了還不睡,熬黑了眼睛可是不要後悔。」陛下瞪著我說道,我放下書看著他,微微啟口:「明日你還要上朝,我只等著嬪妃們來請安,原是我日日這麼晚睡,也不見得眼睛是有多黑。」
他轉過身,像是在賭氣一般,得虧是一國之君,竟然是這副樣子也是幸好沒讓他人看到,否則也是讓人難以相信。我也是沒去搭理他,或許他想著我應該會去安慰他或者撒撒嬌,但我卻是背對著他躺下。
醒來的時候陛下正摟著我的腰,我微微側頭便是碰著了他的下巴,但我昨夜睡覺時並沒有感覺到有人抱過我,難不成我睡覺時警惕便是如此之低。似乎是我驚動了陛下,他輕聲說著:「醒了?何時醒的?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我挪開他摟著我腰的手,坐起身子扭了扭脖子對著屋外叫著流春與綠蕪。
梳洗罷,想著是過了卯時,陛下用了膳便是匆匆趕去上朝,我便是又獨自坐在鳳椅上等著後宮的那一干嬪妃來請安。見過了忠兒,看著他貪睡的模樣也真是可愛極了,哪兒母親不覺得自己的孩兒是最可愛的。
可是過了辰時也是沒見著嬪妃們前來,一直快到了午時,嬪妃們才依稀趕到。
我打趣的問著:「怎的今日姐妹們來的如此之晚,可是有了什麼要事?」
宇文昭儀莞爾笑著,緩緩啟口:「估計娘娘還不知吧,皇上追封了俞妹妹為昭儀,還一併封了沈姐姐為淑妃呢。」
我抿嘴一笑,如今身在妃位的可不只賢妃一人,沈麗可是個心機十足的人,也不知賢妃現下心中作何感想,沈麗可是好歹有個女兒,賢妃無所出,也是得注意著自己協理六宮的大權能不能保得住。
看向賢妃,她正安然坐著,似乎是胸有成竹,認為自己依舊是宮中的二把手,我輕微說道:「時疫已過,不知各宮還都安好?」
賢妃微微笑著:「太后已是移出宮中修養,至今還是未發現宮中有何人感染時疫,娘娘且放寬心。」
這時,剛行完冊封禮的淑妃走進大殿,下跪叩首,見著淑妃身穿著吉服,華貴的頭飾顯得異常奪目,我笑著啟口:「如今淑妃晉封,可得好生幫襯著賢妃,這宮中事務繁雜,本宮忙於照顧忠兒,瑣事一律交給賢妃也是未免太辛苦了些。」
我說著,賢妃起身向我行著禮,啟口:「多謝皇後娘娘體恤,淑妃妹妹才晉封妃位,想來對搭理宮中事務並不熟悉,臣妾會好生教淑妃妹妹,一同為皇後娘娘分憂。」
賢妃說的極其平和,我知道她是怕大權旁落,但如果陛下所說是真的,那麼她這個賢妃的位子也是待不久了。我笑著微微點頭,示意著讓她們悉數坐下,我問著:「李昭儀怎的沒來?可是有何事耽擱了?」
宇文昭儀說道:「李姐姐的家人今早入宮了,想來也是來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