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漢城條約
十月二十八日,明日談判歷時一個月有餘,雙方終於在漢城就此達成初步共識,談判取得重大突破,明國談判正使顧維鈞與日本談判正使芳澤謙吉各自代表自己的國家簽訂《明日漢城條約》,簡稱《漢城條約》。按照條約內容,日本分為兩個時間段將凌源、葫蘆島兩地歸還給明國,並對旅順口慘案進行徹底調查。
內容就是這麼簡單,對於日本是否正式承認旅順口慘案和賠償受害家屬問題,與明國準備援助日本一樣,均隻字未提。條約內容一公開,國際上也就看明白了怎麼回事,貪婪得一向吃人不吐骨頭的日本人竟然肯將吃到嘴裡的肥肉吐出來,這必定有內幕,旅順口慘案九成九不是空穴來風;當然,在大明國內,內閣並沒有作如此說明,但那些大學生是再也不鬧了,其它階層也恢復了平靜,社會秩序正常運轉。而且,知識青年們還特地又舉行了一次遊行,不過不是示威遊行,而是歡慶遊行,慶祝凌源、葫蘆島在被佔領十餘年後重回祖國的懷抱。
這下算是皆大歡喜了,在條約簽訂的兩天里,駐守凌源的日軍在接到國內的命令后,有秩序地陸陸續續撤了出去,隨之,明軍接管全部凌源地區。朱清嚴做了象徵性批示,凌源規劃為省轄市,歸屬遼寧省轄區,即日起委派行政官員履任,儘快梳理戶籍,完成初步的清點工作,若是有實際困難,還可以適當地提出來。
《漢城條約》締造了一個新時代,明日關係也開啟了一片新氣象,當然,僅限於表面文章而已。
十一月上旬,大明皇帝訪日,作為虛君共和的國家元首,朱清嚴訪問日本並不是什麼大事,但人家日本政府的官樣文章做得足夠地道。大冷天的,內閣總理大臣犬養毅親自帶著人跑到剛剛興建還沒有完全完善起來的東京國際機場(羽田機場)迎接明皇,朱清嚴從香港轉機,飛過東海,抵達東京。
說起香港,就得提到澳門,兩地本來只是小地方,在地理上屬於大陸框架,但在政治上脫離了大陸框架。另一個世界的歷史是,港澳直到二十世紀九十年代才回歸祖國,這個世界的歷史略有不同,澳門在崇禎皇帝朱由檢時代之前就以租賃的名義交給了葡萄牙人,每年收取一點可憐的租金就算完了,主權仍歸明帝國所有;而香港的情況複雜一點,在十九世紀末,甲午大海戰之前,英國提出租賃香港,這時候香港已經有所發展,不再是蠻荒之地,而當時是天佑皇帝剛剛即位,明帝國尚未開始變法改革,考慮到明英關係,也為了在歐洲拉一個同盟軍,天佑皇帝便御筆硃批,准允了英國的請求,當然,主權並沒有轉讓,依然是大明所有。
如今,港澳兩地皆有英葡駐軍,不過數量不多。
東京國際機場,犬養毅順利地接到了大明皇帝,朱清嚴知道這個時候的日本政壇和軍方暗流涌動,很多人都不會歡迎他,尤其是那些激進的少壯派軍人。所以,他不僅帶了鍾文貞作為貼身保鏢,還挑選了禁衛軍和御林軍的一些好手,組成了一支小有規模的二十人保鏢團,不管怎麼說,生命安全應該放在首位,他還是很愛惜自己的小命的,下一世還不知道投胎到哪裡,這一世必須好好珍惜這個皇帝的大好身份!
順便說一句,朱清嚴嫌棄御林軍這種名字放在現代化的明帝國有些古怪,就和總參打了個招呼。這不是什麼大事,最後按照皇帝的意見,總參在討論了一番后,索性將禁衛軍和御林軍合併,由於兩軍加起來有一萬人,剛好夠一個師的編製,便成立了「皇家直屬獨立師」,司職保護皇帝,指揮權仍歸鍾文貞少將所有。
二十人的保鏢團將明皇四面八方的死角都堵住了,卻很專業地沒有擋住朱清嚴和犬養毅面照面。按照級別來說,前者是大明皇帝,在美國的話,就相當於白宮總統,不過沒有實權,而後者則屬於國務卿(總理)方面的職位,與後世的日本首相差了很多,但依然擁有諸多大權。
兩個人很親熱地握手,犬養毅的漢語說得不錯,朱清嚴則是根本不會嘰哩哇啦的日語,這樣就省卻了不少麻煩。不過,還有一個意外人物是他沒有想到會見上一面的,在坐車抵達首相官邸之後,犬養毅和朱清嚴並肩而行,前者忽然道:「對了,蘇聯方面的領導人訪問日本,不知道明皇了解多少情況?」
「蘇聯領導人?是誰?」朱清嚴疑惑地扭過頭問,看著日本首相枯樹皮似的老臉,在心裡胡亂猜測。隨即他一拍腦袋,蘇聯的壽命總共還不到一百年,就那麼幾個歷史人物而已,而在二十世紀五十年代之前,除了列寧就是斯大林在掌控紅色帝國了。
列寧已經死了好幾年,現在肯定是斯大林當政。
約瑟夫.維薩里奧諾維奇.斯大林,原姓朱加什維利,喬治亞人,前蘇聯政治家,蘇聯共產黨中央委員會總書記,蘇聯部長會議主席(蘇聯總理),蘇聯大元帥,是蘇聯執政時間最長(一九二四年至一九五三年)的最高領導人,對二十世紀的世界格局影響深遠。
斯大林曾協助列寧領導十月革命,列寧逝世后擔任蘇聯人民委員會(后改稱蘇聯部長會議)主席,在任期間提出了「在一個國家首先建立社會主義」的主張,放棄了列寧的新經濟政策,全力進行社會主義工業化和農業集體化,使蘇聯成為重工業和軍事大國,但同時也導致了烏克蘭大.飢荒和哈薩克大.飢荒,他還樹立個人崇拜,縱容李森科主義,發動「大清洗」運動,大量屠殺和壓迫流放反對派領導人以至普通幹部和群眾。一九三零年至一九五三年間根據由蘇聯人民委員會國家政治保衛總局、內務人民委員部等機關起訴的刑事案件,共有三百七十七萬八千二百三十四人受到鎮壓,其中被判極刑(槍決)的七十八萬六千零九十八人。第二次世界大戰中領導蘇聯紅軍,與盟軍協力擊敗軸心國,取得了蘇聯衛國戰爭的勝利,戰後他扶植了社會主義陣營,在冷戰中建立華約(華沙條約組織)與以美國為首的北約(北大西洋公約組織)對峙,一九五三年三月五日因腦溢血病逝於莫斯科,終年七十四歲。
斯大林同志還有一個「鐵人」的美譽,當然,朱清嚴清楚這老小子是什麼東西,若不是他,前世外蒙古不會脫離祖國獨立,單單這一筆賬,就夠所有漢人記恨斯大林一輩子!聽到斯大林在裡面,朱清嚴停下了腳步,對犬養毅道:「抱歉,首相閣下,我坐飛機太累了,今天就先這樣吧,我先下去休息一下,有事明天再說。」
犬養毅對於明蘇之間的齷齪是一清二楚的,如果說明帝國與日本的僵持是因為東三省被霸佔,朝鮮半島成了日本殖民地,威脅到大陸地帶,以及琉球王國被吞併的話,那麼明國和蘇聯的關係一向不佳,其關鍵點就在蒙古。如果蒙古問題不解決,哪怕明蘇虛以委蛇,也只能是利益驅動,根本談不上互相信任。
朱清嚴不進去,是不想和斯大林發生齟齬,他雖然很想見一見這個歷史名人,但一想到鐵人同志做的那些破事兒,胃裡就一陣陣地犯噁心,心說還是算了,這樣的人不見也罷。斯大林今年五十多歲,年輕時有過很長時間的軍旅生活,如果一言不合打起來,就自己這一百來斤的身子骨,非得交代在首相官邸不可!
無奈之下,犬養毅只好將明皇等一行人安排到了下榻的地方——東京帝國酒店,那是日方專門招待外賓的國賓館。在酒店門口,朱清嚴拉著日本首相的手,若有深意地說:「日本和蘇聯終有一戰,如今,日本擁有整個千島群島(北方四島),其中占守島已經逼近了堪察加半島,對彼得羅巴甫洛夫斯克(堪察加半島核心城市)及其周邊海域構成了實質威脅。而日本目前控制的南樺太島(即庫頁島,蘇聯稱薩哈林島),蘇聯方面可是一直沒有斷了覬覦的心思……」
犬養毅苦笑,明國皇帝這話裡面挑撥離間的意思太明顯了,也太生猛了,他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子乍一聽到,還真的有些頂不住,便說:「明皇毋須擔心,蘇聯不僅是日本的敵人,更是大明的敵人,這一點,敝人希望明日之間都有清醒的認識。」
點到即止,朱清嚴會意地笑了。
帝國酒店房間內,沖洗過後,僅僅穿著浴袍,他將鍾文貞叫來,說是促膝長談。
這個時代的風氣還是很保守的,畢竟大明改革也不過三十多年,考慮到社會風氣會在猛烈地外來衝擊下過於脆弱,導致祖制崩潰,許多傳統也被大明帝國當局勒令保留。鍾文貞一聽要促膝長談,又見皇帝一副「不三不四」地模樣,當即以「不敢打擾萬歲爺休息」為由,不顧阻攔,逃離了這個「危機四伏」的曖昧房間。
朱清嚴好懸沒把鼻子氣歪了,但面對這個不識時務的美女侍衛長,他也不敢運用強硬手段,反正來日方長,每天都在一起,早晚能找到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