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選擇

「他們怎麼在這又不進來呢？」劉樂伸出半個身體從門裡探出頭來，臉上都是驚喜的表情。

「我去把他們帶進來！」劉樂從門后蹦出來，朝著小明小花的方向走過去。

「等等！」老油條一把拉住了劉樂。我還疑惑他怎麼能接觸到劉樂的靈體，卻發現他手上有一層模糊的白光。看來他動用了靈源。

「怎麼了？」劉樂被老油條拉住，滿臉的疑惑。

「他們是我的朋友，也知道我已經死了。我早就告訴他們了，他們不會害怕的！」

老油條搖了搖頭:「他們現在正在一個陣法裡面，你走過去的話也會陷進去的！」

「陣法？」劉樂眼睛一亮，「你說的陣法是不是像電視上演的，像道士一樣捉鬼捉殭屍的？你是不是道士？你會不會道法？你會不會穿著道士的衣服飛來飛去？你有沒有那種一貼殭屍就不會動的符紙？你會不會……」

劉樂聽見「陣法」兩個字很興奮，對著老油條問了一大堆問題。

「不是，沒有，不會。」對於劉樂的諸多問題。老油條用三個詞就回答完了。

「好了，別貧嘴了，他們是來找你嗎？」老油條看著兩個還在原地團團轉的小孩問劉樂道。

「對啊對啊，他們經常來找我的！」劉樂顯得很開心。

老油條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好吧，我先讓他們過來。」老油條走到走廊的牆邊，伸手在牆上拍了一下，隨即走進迷魂陣的範圍，把兩個小孩牽了過來。

「梁叔叔，你真的知道劉樂在哪嗎？」小女孩小花仰起頭問老油條道。

「嗯，叔叔現在帶你去找他！」老油條一手一個，牽著兩個小孩向我們這邊走過來。

我運起靈源摸了一下劉樂的腦袋道:「你現在還不顯形，等會他們過來看不見你了！」

「什麼叫顯形？」劉樂一臉疑惑的問道。

「就是要讓他們看得見你！」劉樂一直都不是顯形的狀態，我怕待會他突然顯形的話，會嚇到兩個孩子。雖然他們可能知道劉樂是鬼，但是一些超自然的現象從耳中聽到和親眼看到時，人的反應是不一樣的。

「哦，我知道了！」

也不知道劉樂做了什麼，反正我把靈眼合上后仍然能看見他了。

「小明，小花！」劉樂喜悅的神情掩蓋不住，但他也知道他自己現在是處於顯形的狀態，所以沒敢大聲喊。

「劉樂！」小明小花跟著老油條一走出迷魂陣的範圍，聽到劉樂的聲音，抬眼見到劉樂，馬上驚喜地叫出聲來。

小明和小花掙脫老油條的手，很開心地跑到劉樂身邊，牽住劉樂的手。

「噓……」老油條做了個安靜的手勢，「走吧，進房間裡面去說！」

說著，老油條把三個小孩都帶進了房間。

「咦，羅阿姨你也在？」叫小明的男孩子驚訝的看著正在房間里的羅嬌嬌。

羅嬌嬌微笑著點點頭。

「還有唐詩姐姐呢！」小花開心地朝唐詩招了招手。

「怎麼會這麼多人在這裡呢？」小明疑惑的看向我和胖子，可能白天他見過我們一面，但是他沒有和我們打招呼，是因為跟我們不熟。

「大家都是來找我玩的！」劉樂臉上一副得意的表情，可能有這麼多成年人這麼重視一個小孩，也是讓一個孩子驕傲的原因。

「那他們……」小明欲言又止。

「他們都知道我是鬼了！」劉樂這小鬼很聰明，一下就猜到了小明的意思。

「你們那麼晚還跑過來做什麼呢？」老油條看著小明和小花。

「這……我們……」小明和小花支支吾吾的，都沒有講什麼理由。

「孩子們，我有事要跟你們說。」老油條臉色凝重地對三個小孩道。

看見老油條的神色，三個小孩都不由得站直了身子。

「劉樂，還有多少人知道你已經死了變成鬼呢？」

「嗯，除了小明和小花，其他人都不知道了。他們兩個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只告訴了他們。其他人都以為我被人領養了以後跑回來跟他們玩！」劉樂想了一會道。

老油條點點頭。

「劉樂，你知道現在你是一個鬼，但是你知道人死後變成鬼要做什麼嗎？」

劉樂很迷茫的搖了搖頭。

「你說你經常跟你的小夥伴一起玩互換的遊戲，但是你不知道你跟他們玩這樣的遊戲會傷害他們！」

「傷害他們？」劉樂睜大了眼睛看著老油條。

「對。」老油條給劉樂解釋起其中的原因。

「你已經死了，本來作為一個鬼你是要順應天道轉世投胎的。但是你留在世間，要維持自己的靈體就需要一些氣息，比如人氣陰氣煞氣怨氣之類的。」

「你跟你的小夥伴們玩互換身體的遊戲時，就會吸收他們身上的生氣，這樣對他們的身體傷害很大的！」

老油條拉過小明和小花。

「你看他們就是標本。他們兩個最近一定經常生病，每天的精神肯定也不好。這都是由於身上的生氣被吸取了太多的緣故。」

我仔細看了兩個孩子，果然他們都是面黃肌瘦，眼圈發黑，腦門中間都有一股揮之不散的陰鬱。

「我……」劉樂沉默了。對於一個孩子來說，老油條把這責任歸於他的身上，於他來說有點太過沉重了，雖然這確實是他的責任。

「還有，你在孤兒院里肯定吸收了這裡的怨氣。對於你來說，怨氣可能是大補品。但是長期吸收怨氣，你的靈魂會逐漸被怨氣侵蝕，最後變成一個只知道害人的惡鬼！」

劉樂蒼白的臉耷拉著，一言不發。

「孩子啊，你既然認識到自己已經死了，那你就應該跟你以前的一切隔斷。你留在世界上，對你的朋友們來說，是一種傷害你懂嗎？」老油條語重心長的對著沉默的劉樂道。

「你打算在世界上逗留多久呢？你成為了鬼，你的年齡就永遠定格在這個時候了，不會再長大了！但是你的小夥伴們不一樣，他們會長大，會走出社會。他們不可能一直陪伴在你身邊的。等到那個時候，你怎麼辦？」

劉樂眼神里都是悲傷，但是卻流不出一滴眼淚。

雖然老油條講了一堆相當沉重的東西，對於成年人來說都可能難以接受。但是這幾個孩子都聽懂了。

小花用手揉著眼睛，小小的身體一頓一頓地抽噎著。

小明扁著嘴巴，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唐詩臉上一陣不忍，走過來輕輕地把小花抱住，拍了拍她的背。

幾個孩子，臉上都是無助。沒有父母可以撒嬌的他們，一起長大的小夥伴可能是他們最重要的人。

他們也都明白，老油條的意思是要劉樂做一個決定。

「梁叔叔，我該怎麼辦？」劉樂悲哀的看著老油條，此時他已經沒有主意了。這樣的抉擇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太難了。

這就像孩子在選擇餅乾和糖果，孩子都想要，卻被大人要求只能選一樣。

劉樂需要抉擇是留在世界上陪著小夥伴們，不顧他們身體會受到傷害，還是選擇不傷害小夥伴們，自己一個人孤單地離去。

其實這個選擇很明確，大多數人都會很果斷的選擇第二個。畢竟死人和活人，各自有不同的路要走。

但是啊，孤單啊，這是一個人最可怕的敵人。

一個人生來時就是孤單的。一個正常的孩子在出生到這個世界以後，在成長過程中會感受到父母的愛，還有家人親戚的親情，朋友之間的友情……雖然在他死去的時候仍然是孤單的，但是他一路走來收穫得很多，他的人生已經滿足。

對於孤兒院的這群孩子們，他們缺失了父母的愛，還有家人親戚的關心。在成長中好不容易收穫得友情，或許就是他們心靈最後的港灣，是最為珍貴的東西。所以，也最難以割捨。

我覺得，我們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去逼迫這樣不過七八歲的孩子去做這樣揪心的選擇。這一瞬間，我覺得我們像惡魔。

現在很多成年人都會擅自為孩子的一些事做決定，是覺得他們沒有自主的思想，若是按照他們的思想可能會做一些不成熟的選擇。

其實不然，孩子們雖然思想仍不獨立，但是他們早就懂得一些東西，有些時候還是需要徵詢一下孩子的意見。

現在的成年人對於孩子來說，像個獨裁者。

「梁叔叔，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劉樂考慮了很久，才小聲地對老油條說道。

「好孩子！」老油條綻放出欣慰的笑容，摸了摸劉樂的頭。

我們都知道劉樂說的怎麼做是什麼意思，一個孩子能這麼通情達理，還真是挺難得的。

「對了，小明小花，院長有沒有帶你們去醫院？」劉樂突然問了一個不搭邊的問題。

「醫院？」小花離開唐詩的懷抱，揉了揉眼睛，遲疑了一下，「前兩天我感冒了，院長帶我去醫院看了。」

「怎麼了？」老油條滿臉疑惑。

「我經常看見院長帶院里的小朋友出去，而且經常有電話發過來，催他去醫院交錢！每次接到電話以後，院長都會帶一個小朋友去醫院！」劉樂的話，讓我們一群人心中都升起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