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倫之戀（二）

在擠破頭想整治希美瑩的這段日子裡，我才逐漸明白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細粉。原來她不僅人長的漂亮，長發及腰，櫻唇白膚的，這各個方面卻也是無法挑剔竟顯完美，更主要的是她作為教師的好評居高不下，被戲稱為「滿油老師」（根本不需加油，油全滿的狀態。）。

我，趴在桌子上，腦子高速飛轉，雙眼緊盯著這個八婆。

八婆並沒有注意到我，而是自顧自的在黑板上書寫著她的板書。

寫完，她轉了過來：「你們知道項羽和虞姬的故事嗎？今天我們就來講講他們……」

八婆的話說到一半，卻見那教導主任突然敲了兩下門，手揮了揮，把她叫了出去。

我不知那教導主任是和她說了什麼，總之過了一會八婆就叫了我的名字，把我一併也喚了出去。

【找我什麼事？】

我疑惑的走出了教室，站在門口望著她們。

八婆的臉看似凝重，她吞吞吐吐，吱吱嗚嗚了好一番這才擠出了幾個字告訴我說：

「張毅生，你的父親……出車禍了，如今……生命垂危，而肇事者……駕車逃逸了。」

「車禍？逃逸？」

【我一個字也沒聽懂，我一個字也不想聽！】

我只是快速地從希美瑩的手中搶過了那個寫著醫院地址的紙條，扒開了腿朝著校門的方向跑去……

「爸爸、爸爸！」

我騎上了我的摩托車飛馳在馬路上，眼眶中的淚模糊了我的視線，我看不清前方的路，也不想看清前方的路，只是那麼唯一的朝著目的地馳去。

那白色的充滿著消毒味的地方；

那滿是吼叫飲著血的地方；

那充斥著寒冷了無生氣的地方；

——那個地方就是我父親現在居住著的地方。

我，打開了那扇門，那扇寫著我父親名字的病房。躺在病床中的那個——被裡外包裹了幾層，罩著呼吸機的人，就是我的父親。

「爸！爸！」

我趴在父親的病床前，可此時的他既聽不見我，也看不到我，更無法觸摸到我。

醫生走了進來，我跪倒在了他的面前，苦苦哀求著他：

「醫生，求求你救救我爸爸！求求你。」

「小夥子，你起來，來，你起來。」醫生把我扶了起來，對著我說：

「你父親現在並不是沒有救，只是需要儘快做手術，這樣才可以保命。」

我聽出了醫生的意思。

「手術費，需要多少？」我向醫生問道。

醫生將一張單子遞到了我的手中，我看了看上面的金額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當初爸媽離婚，我和父親幾乎是凈身出戶的，我們並沒什麼財產。雖說這幾年我們的經濟條件也稍微改善了些，可這龐大的手術費……】

「醫生，這手術費的錢，我一定會交的，能不能麻煩您先給我爸動手術？」

「不好意思，這是醫院的規定，我也不能擅做主張的。」

【此刻的我，多麼想鋝起拳頭就這麼給他一拳，可是如果我打下去……那麼父親……】

我，強擠出了一絲笑，從他的身邊，離開了光明走向了黑暗裡。

記得一年前，我和十五中的一個不良打架，結果我打敗了他，而他的父親就是做高利貸的。

現在我也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我一邊想著一邊走在那條陰森潮濕的路上，不知不覺周圍已然變了色彩，回頭環望一群小嘍啰包圍了我。

「張毅生，你居然還有臉過來，把我們老大打的那麼慘！」

「呵」我苦笑了一下，抬頭看了一下藍天。

【原來人還真的是有報應。】

我，鬆開了握緊的拳頭，跪在了這幫小嘍啰面前。

「麻煩你們把你老大叫出來一下。」

「叫我們老大？我們老大可不想見你！」

我跪著前行了兩步，來到那個帶頭的小嘍啰面前：

「只要你能叫你們老大出來，我隨便讓你們怎麼打都行。」

「哦？這可是你說的。」帶頭的那個嘍啰看著我這幅如狗的模樣，眼神之中流露出了極為鄙夷的喜悅感。

他用著那飢饞、貪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我翻，隨後手一揮那十幾個小嘍啰便一同朝我撲來一頓拳腳相加。

待他們徹底施展了一頓拳腳后，我的命也便只有半條了。

我，吐了一口血，拉著那嘍啰的腳，對著他道：

「叫……叫你們老大出來。」

「我們老大？」嘍啰突然大笑了起來「我們老大也是你說見就能見的！」

他，一腳朝我的臉上踢來。

「趙兵，住手。」

我，轉過了頭，看著那個叫停的人——他就是那個被我打敗了的不良，十五中的「葛蕭然」。

「喲~張毅生，你居然也有像狗一樣來求我的時候啊，我倒要聽聽今日吹的是什麼風。」葛蕭然二指夾了根煙，慢慢地走到了我的跟前俯視著我的臉龐。

「和……和你父親說……借……借我點……錢。」

「呵，借錢？那我倒是要問問，你是要借多少？」

我大喘著氣，伸出了無根手指擺在他的面前：「這……這個數。」

「呵。」他把香煙扔在了地上，用腳踩了個滅。

「好啊，借給你。」他，冷冷地望著。

旁邊的嘍啰聽到了葛蕭然如此大方，立馬湊了過去在他耳邊墨跡道：「老大，他不是你的仇人嗎？怎麼還借錢給他啊？」

「廢話，我當然知道了，就是這樣我才要借給他。我爸是什麼人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就他這個窮鬼他還的起這個數嗎？到時候，他還有好果子吃？」

「是是是，老大英明，老大英明。」

他們一番嘀咕后，只見那個嘍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葛蕭然便就打發他把我領到了那老爺子的住處。

【好好的人，

為什麼只是那麼一瞬間的事，

便和以前想去甚遠，走上了不一樣的道。】

我，死死地趴在桌子上，和往日不同沒有一絲生氣，也不知這接下去的日子。

「啪」

什麼東西重重的落在了我的頭上，可我卻連抬頭的那份閑心都沒了去，只是微微睜開了眼，斜瞄了一眼那舉著課本站在我身邊的希美瑩。

「好啊，上我的課你是越睡越舒服了是不？下課到我辦公室來。」

我，無力再找她茬，也沒心思逆了她的意，只是輕輕地「哦」了一聲，繼續睡到了下課鈴響。

走到那三樓的盡頭是我最熟悉的教職員室，我沒有半分猶豫就這樣跨了進去面對著希美瑩。

希美瑩望了我一眼，突然站了起來，對著旁邊其他老師說：「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

隨後她向我走了過來，丟下一句：「跟我來。」便就帶著我下了幾層樓梯，來到了學校的後花園里。

「希老師，你帶我來這裡是？」我莫名地看著她，腦中滿是疑惑。

而她卻溫柔地笑了起來，從自己的手袋中拿了三明治和牛奶交到了我的手上：

「吃吧，前面我走到你旁邊時聽到你肚子叫了，餓了吧？」

我望了望手中的食物，又望了望眼前微笑著的她。

我的手不禁顫抖了起來，可執拗卻依然讓我逞強地拒絕了她的好意。

「我……我不需要，你的施捨。」

我把手中的食物向她推去，而她卻只是拉住了我的手，認真的望著我，告訴我：

「人不會被挫折打敗，只會被自己打敗。只有你有精神了，才能更好的照顧你的父親。」

【人不會被挫折打敗，只會被自己打敗。】我握著那些東西，不知何時留下了淚水。

【原來我如此脆弱……】

我，擦去了眼角的淚水，將那三明治拆了開來，大口大口的塞進了嘴裡，咕嚕咕嚕地喝著牛奶，像個餓狼一樣。

「張毅生，我們停戰吧？」她笑著勾起了我的小指，明明我已不是個小孩，可那指尖的溫暖卻讓我無法抗拒，第一次由心地笑了。

【人不會被挫折打敗，只會被自己打敗。】我一直默念著這句話，白天去學校上學，夜晚兼職打工，而難得的雙休則靜靜地守候在父親的身邊，就這樣一天又是一天。

可是，即便我如此的拚命我所賺的錢卻連還個利息也不夠格，而那最後歸還的日子也總算是要來臨了。

還記得那天，是我高三最後一次模擬考的前一天。

那天，學校放的早，天依舊敞亮。

「張毅生，張毅生。」

我聽見了喊我名字的聲音，回頭一看原來是王倩茹。

【我的桃花運終於是要來了？】

「不。」我打了一下自己的臉。

【這怎麼可能，應該只是找我有事。】

我醒了醒腦子，看著向我跑來的王倩茹。

「怎麼了？是有什麼事嗎？」我，鎮靜的問道。

倩茹突然站在了那裡，低下了頭，不敢看著我，只是小聲地對我說道：

「張毅生，其實……其實我……一直……一直喜歡你。」

這突如其來的告白，對我而言簡直像做夢一樣。我從來沒有想過我一直憧憬著的女人，居然也喜歡著我。

我的臉紅了，小鹿不停地亂撞。

「我……」然而正當我想要答覆她的時候，卻只聽她一聲尖叫，隨之掉轉過了頭，拚命地逃出了我的視線。

「倩……倩茹！」

我不知所以然，剛想向著她的方向奔去，卻不料背後的棒子一揮，將我打倒在了地上，我昏了過去。

當我醒來時，我已被綁在了一個木柱子上，用鐵鏈子一圈一圈捆了個牢，不知是在哪個倉庫里。

「錢，到底什麼時候還？」老爺子手裡握著皮鞭朝著我一步一步走來。

「錢都在我的包里。」我看了看腰間的包，又望了望老爺子兇惡的眼神。

「哦？」老爺子將手伸進了我的腰包摸了一下，隨後滿臉的憤怒將錢扔在了我的臉上：

「就這點？還不夠我一頓飯呢！給我砍了他！」

「不，不要，我以後一定會拚命賺錢把錢全都還給你的！」

【那是我第一次感到了恐懼，一種由心的恐懼，對死亡的恐懼。】

【活下去……我好想活下去。不管讓我做什麼事情，我都願意。】

「喂！你們這群社會的人渣，在對我可愛的學生做什麼！」

正當我以為我要死的時候，倉庫的門卻被打了開來。

那道光明，那道刺破黑暗的光明，站在光明裡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希美瑩。

「希老師……」

我的淚，流了下來，沒想到這個時候不顧一切衝進來的居然是她，那個我日日夜夜想要整的對象希美瑩。

「我，我可是很厲害的喲，我會空手道。」希美瑩一邊說著一邊朝那些惡棍沖了過去。

起初的幾個，她勉強算是畧倒在了地上，可是站在後面的那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卻前後夾擊，將她打倒在地。

「希老師，不要管我了，這個和你沒關係，你快點跑啊！」我一個勁地朝她叫著。

而她卻只是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淡淡地笑了一下，轉過頭來看著我：

「怎麼會沒有關係，我都說了，你是我的學生，一生都是。」

她站了起來，往後退了兩步，手碰到我的手。

【這個是……鑰匙？】

我，緊握著手裡的東西。

而那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卻又再次聯合向她踢了過來……

「啊~~」

她吐了一口血，身體傾斜，倒在了我的面前。

她，笑了，宛如那白玫瑰，如此聖潔，不沾半點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