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較量

「嘖嘖嘖！」童飛伸長脖子研究了一番菜色，抱拳贊道，「行啊，阿軒，真沒想到，你還有如此絕妙的好手藝。失敬！失敬！」

「真是，做個飯而已，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阿軒，看你在家就跟皇太后似的，什麼都奴役阿酩，我還以為你也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呢！」

陳軒嘆口氣道：「什麼皇太后呀，你可真能損我！我跟阿酩那是分工不同，我主外，他主內。『十指不沾陽春水』，怎麼可能？告訴你，我六、七歲就開始洗衣做飯，你見過這樣的大小姐嗎？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你玩槍炮坦克小賽車的時候，我們就玩轉鍋碗瓢盆了。」

童飛故作驚訝地問：「你六七歲就能做這麼精緻的菜了？真厲害！」

陳軒剛喝了一口水，聽童飛不要臉地贊她，一時接受困難被嗆了：「咳，咳，咳！這話聽起來可不像是誇我。拜託你，話出口前過過腦子。我六七歲的時候，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哪有做這些大菜的機會？」

對於陳軒說他沒腦子的話，童飛直接濾過，他覥著臉，鍥而不捨地問：「那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找到機會的？」

「這要感謝你爸，到了他的公司以後，出於工作的需要，我三天兩頭的陪客戶吃飯，自然也就有了享受美食的條件。哦，在這兒，容我先自誇一下哈——」

童飛點點頭：「行！誇吧，小的洗耳恭聽。」

陳軒說：「我這人呢，求知慾比較旺盛，看到什麼新鮮的事物都想搞明白。當然，吃的也不例外。因此，每次遇到好吃的新菜式，我總會想方設法問一問它們的製作工藝。日積月累的，我把一個個的菜吃到肚子里，順便也把它們的菜譜一一裝進了腦子裡。」

童飛鼓鼓掌：「阿軒，你也太厲害了！問問工藝就能做的這麼好？」

陳軒搖頭一笑：「別拍那啥了！我可沒有你說得那麼神，光看不練是不行的。」

童飛掛上一副天真萌寶寶的表情，奇怪地道：「我就拍了拍手，沒拍那啥啊！」

快速瞄了陳軒的屁股一眼，童飛認真地問：「對了，你說的那啥到底指哪部分？」

陳軒被童飛的呆萌樣子逗引得差點「噗嗤」笑出來。

她的眼睛笑著，外厲內荏地喝道：「那啥就是那啥！不許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了。」

童飛忍著笑答：「好！我不糾結了。哦，那你是什麼時候練習做菜的？這個問題不糾結吧！」

陳軒點點頭：「前年，我開闢歐洲市場時，碰上一個對中華美食相當感興趣的客戶，為了討好她，我在底下狠下了一番苦功。最終，我把她拿下了，還一舉兩得掌握了幾個大菜的烹飪技巧。」

「哦，原來還有這麼一個成功的案例在裡面啊！」童飛感嘆著，「咱倆相識六年多了，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做菜。沒想到，我的女朋友竟然還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廚神。早知如此，我又何必現學現賣瞎忙活？裝腔作勢了大半天，也不過是『關公面前耍大刀，自找難堪』！」

阿軒心想：要不是看你如此心誠，我才懶得給你做吃的呢！

她微微一笑：「也別那麼說。其實，我這人是很市儈的，從不幹對自己沒有好處的事兒。至於今天，我之所以肯替你做這幾個菜，一是回報你『臨時抱佛腳』為我做的童氏羹湯，二嘛，我是怕你不會弄，浪費了大好食材。」

童飛嘿嘿一笑：「行！我領會夫人『投之以桃，報之以李』的意圖了。小的會儘快去報個烹飪班，等咱倆成親了，我天天做美食伺候老婆大人！」

「孺子可教！」陳軒晃晃手裡的手機，詭笑著說，「記住你剛才的話，別老想著以後賴賬，我可是留有錄音的哦！」

童飛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相：「阿軒，你至於這麼鐵腕嗎？就是打死我，小的也不敢跟你耍賴那！」

看童飛樣子可憐，陳軒又放緩了語氣：「不過，通過這幾年的交往，我發現你一點即透，也不算太笨嘛！」

童飛一鞠躬：「謝夫人不吝誇獎！」

「我鄭重警告你，童飛，在咱倆結婚以前，不許再夫人老婆的胡亂叫了。」

童飛立馬打個立正：「好的，阿軒！」

「嗯，態度不錯，單看你以後的表現了。」一松一緊敲打了童飛半天，陳軒終於覺得滿意了。她換上一副賢惠的表情問，「對了，今晚的主食，你想吃什麼？」

童飛急急拉住要起身的陳軒：「哎呀，先別管主食了，美味都快涼掉了，我也要餓死了，咱趕緊開吃吧！」

陳軒剛拿起筷子，童飛一拍腦門，又搖頭晃腦開口了：「佳肴當前，豈可缺少美酒？」

「嗯嗯，有道理！」

見陳軒同意了，童飛又笑嘻嘻地提議：「要不，咱倆開一瓶白的？」

聽童飛要開白的，陳軒對著他眨眨眼，沒有說話。

「感謝阿軒來看我，來，咱倆走一個，我先干為敬！」童飛給兩人面前的杯子倒滿酒，信心滿滿地對著女友舉了起來。

一端起酒杯，陳軒立刻進入了工作狀態，她優雅地跟童飛碰了碰杯子。

看他一口飲盡了杯中淳釀，陳軒微微一笑：看來你老爸沒告訴過你應該提防我的酒量啊！

擱著好菜不吃，墨跡半天，原來是想拼酒灌醉我呀！

殊不知，如今的我，早已不是當年一杯就倒的那個小姑娘了。

小樣兒！我今晚到要看看，你小子還憋著什麼壞沒使出來。

陳軒在上海跟童飛掰起了白酒。同一晚，身在B市的栗酩也勸著嬸嬸稍稍來點黃酒活血。

阿軒出差了，栗酩跟童飛一樣高興。

哈哈，終於可以跟茹花過一過二人世界了。

栗酩樂呵呵地準備了四菜一湯，又倒上兩盅黃酒，等茹花過來共進晚餐。

「阿酩，就咱兩個人，怎麼做這麼多菜？」茹花剛坐下，馬上又注意到面前多了一個小酒盅。「哎呀，不年不節的，你咋還弄上酒了呢？」

栗酩笑了笑：「嬸嬸，這是黃酒，可以舒筋活血，醫生說少喝點，對你的身體有好處。」

「哦！那我就少喝點。」這栗酩是自己從小奶到大的，比阿軒對她都好。正因如此，他說的話，茹花一般都不會反對。

「來——吃口菜壓壓。」看嬸嬸喝了一口黃酒，栗酩趕緊站起來給她夾了一筷子菜，送到茹花嘴邊。

茹花張口接了，擺著手，滿口淤腮烏拉烏拉地說：「呃呃，坐下坐下，看你這孩子，我又不是沒手，自己來就行，你也吃！」

兩人吃到半酣，栗酩說：「嬸嬸，我告訴你，就前幾天，報紙上登了一件實事。說是外國有個地方地震了，其中有兩家最慘，一戶的婦女沒了自己兩個月大的孩子，另一家哇哇待哺的男嬰沒了餵養他的親娘。」

茹花說：「哎呀，是挺慘的。這個婦女自己的孩子沒了，就沒把這個男孩子抱回家撫養。」

她想起栗酩剛來的時候，也兩個月大，軟軟的，小小的一團。這孩子也不知餓了多久了，她一抱進懷裡，他就拼了小命的吃吃吃，真讓人心疼。

不過，小栗酩吃飽了就很乖巧，不哭不鬧，手舞足蹈地自己跟自己玩，時不時地，還「咯咯咯咯」地發出清脆的笑聲。

就算餓了，他也不嚎啕大哭，只是眼瞅著自己「咳咳咳咳」地伸著雙小手。

一把他抱起來，栗酩就咧開小嘴兒笑。

吃奶的時候，他盡情吮吸的同時還不忘眼瞅著她的眼睛，那呆萌可愛的小眼神，足以融化南極堅冰。

看茹花這麼快就被帶入了故事中，栗酩強忍著激動繼續說：「嬸嬸可真會猜，那個婦女把孩子抱回家奶到七歲……」

茹花笑了：「呵呵，這孩子跟你倒是挺像，你吃奶也是吃到了七八歲，一摘奶，你就不吃不喝地跟我鬧。他後來怎麼樣了？」

栗酩深吸一口氣，說：「後來，這孩子長大后愛上了自己的養母，並且一發不可收拾。」

「有這稀奇事兒？他娘倆不得差了二、三十歲？」

栗酩點點頭：「嗯，跟咱倆一樣，他們的年齡差也是二十四歲。」

茹花著急地：「那後來怎麼樣了？」

栗酩沉默片刻，語氣沉重地說：「後來，因為那個婦女無論如何也不同意，所以，那個男孩子絕望了，就選擇了卧軌自殺。」

「自殺？哎呀，這事兒弄的。」

茹花還沒來得及從悲傷的故事中走出來，栗酩又突然問了一句：「嬸嬸，如果你是那個外國婦女，你也會拒絕那個痴心的男孩子嗎？」

「我，我……」茹花張口結舌，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栗酩目視茹花的眼睛，緊追著問：「你要是知道，那個男孩子會因為你的一句不同意而卧軌自殺，你依然要拒絕他的愛嗎？」

茹花不敢與栗酩對視，她低下頭，囁嚅道：「可這是人家的事兒，這麼為難人的問題，你幹嘛要我來回答？」

栗酩臉色陡變：「嬸嬸——這個問題對我非常重要，請你一定回答我！」

茹花顫抖的聲音低不可聞：「為什麼？」

栗酩雖然聲線不穩，可還是堅決地說：「因為我馬上就會成為那個男孩子了，如果你也跟那個外國女人一樣絕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