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妖山上。

姬一個看了一眼腳下的懸崖，那濃濃的霧讓他看不真切谷中的情況，但那打鬥的波動，以及血魂珠的特殊氣息，他已經感受的了。

他雙腳一蹬，旋轉飛升至空中，然後極速向下。耳邊傳來呼嘯的風聲，隨著他的下落，霧漸漸淡了，溫度竟也在回升。

快要到底的時候，姬一雲變回小狐狸，跳到一旁的巨樹上，悄無聲息的沿著樹榦下滑。不久，他就看見了正在打鬥的青莽與倉七。

他們的招式都極為狠毒，都是以至死方休的想法來對待自己的對手。姬一雲小心將自己的身體隱藏在樹葉中，暗地裡觀察著形式。

「青莽，你好大的胃口呀！竟想一人獨吞血魂珠，也不怕把自己撐死了？」倉七喉嚨里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坑坑窪窪的臉上掛著異常狠辣的表情。

「哈哈哈！呵呵呵！」青莽男臉大笑，女臉則嬌羞無比。「不勞你操心了，倉七兄，吞不吞的下，不是由你說了算！」青莽嘴裡吐出蛇信子，那布滿了蛇毒的毒牙露了出來。

青莽冷哼一聲，將手中的油紙傘撐開，傘尖閃爍著寒光，他橫飛過空中，直指倉七的心口。

倉七見青莽襲來，心中默念法決，身前出現一個金色的圓盤，與那傘尖撞擊在一起。頓時這谷底一陣翻江倒海。

而看到正入迷的姬一雲還為反應過來，就被從天而降的碎石打到了地面。他有些鬱悶的變回人形，摸了摸鼻子，「唉，大意了。」

見到姬一雲，青莽與倉七不由同時停下手，一臉戒備的看著這個不速之客。

「姬一雲？你來這裡幹什麼？」倉七說道。

「我？」姬一雲用手指了指自己，病態的臉上露出尷尬之色，「我剛才在樹上休息，沒想到被天降之石打落到谷底，打擾了二位的雅興，實在抱歉吶。」

「休息？」青莽輕笑一聲，「想必是某些人想來個坐收漁翁之利吧！」

姬一雲咳嗽兩聲，「怎麼會！青莽兄誤會了，我見二位打的盡興，自然是不敢打擾的。」

「少廢話，姬一雲你來的倒是正好。如今你身受重傷，功力大損，不過是勉強維持人形。我倒是要與你舊賬新賬一起算！」倉七打斷姬一雲。

見到這番場景，青莽轉了轉眼珠，笑吟吟的看著姬一雲，「姬兄，這癩蛤蟆好生粗魯，不如你我二人練手，打他個落花流水如何？」

「哼！」倉七見青莽一臉獻媚的模樣，不由怒呵，「你這個奸人好生惡毒，你倒是忘了幾十年前他與那小妖女將你蛇膽割下之痛了？」

青莽扯了扯嘴角，「你最好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哈哈哈！說到你痛處，惱羞成怒了吧！就你這點小算盤，打的可一點都不精算。」

「誒誒誒！」姬一雲擺了擺手，「我說二位，怎麼還吵起來了！不如我們一起商議商議…」姬一雲勾起嘴角，眯起眼，「我這個漁翁如何來享利吧！」

九妖山下，回到家中的衡衍正十分苦惱的看著鍋里一坨不知名的東西。

「誒，好了沒有？我都快餓死了！」在一旁木桌上趴著腦袋的烏零露十分不耐煩的叫囂道。

「好了好了！馬上，馬上就好！」衡衍吞了口口水，認命的將鍋里白乎乎的一坨盛到碗里，又拿了兩片青菜放到碗中，才端到烏零露面前。

其實他根本就不會做飯，以前常看到鎮上的阿婆們這樣做，但樣子似乎差了許多。

「這是什麼？」烏零露歪著腦袋，使勁的聞了聞。

「面！」衡衍篤定的說。

「面？這個怎麼吃？手抓著吃嗎？」

「不不不，用這個。」衡衍拿出手裡的筷子，遞給烏零露。

「筷子！」烏零露眼裡露出興奮的光芒，她伸手去抓，卻發現衡衍死死抓著筷子不放手。

她嫣然一笑，手使勁扯過筷子。「這才乖嘛，小衡衍。」

衡衍看著烏零露將筷子伸入碗里，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略微緊張的看著烏零露的面部表情。

烏零露將筷子上黏糊糊的一坨慢慢送入口中，面無表情的將其吞了下去。她看著躲得遠遠的衡衍，「過來！」

「阿！哦！」衡衍緩緩走過去，在她身旁坐下。

卻不料，烏零露突然一把摟住他的脖子，開心的說道：「真是太好吃了！我以前只知道吃肉，沒想到這玩意兒也這麼好吃。」

「真的？」衡衍驚愕的看著她，順勢拿起桌上的碗筷吃了一口，發現這個面雖然面相不好，也沒什麼味道，但吃著暖呼呼的，十分有口感。

烏零露剛想說句你可別給我吃完了，誰知還沒張口，地面就開始震動起來。她站起身，皺著秀眉，「是九妖山那邊，小姬……」

「怎麼了？」衡衍也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動。

烏零露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像是九妖山那邊的動靜。」

她的話剛落下，震動忽然停下，轉而一陣劇烈的爆炸聲從九妖山上傳來，烏零露立刻跑到外面，抬頭看向九妖山的方向。發現一群黑色的烏鴉隨著一朵黑色蘑菇雲從九妖山上飛出。

「出什麼事了？」衡衍跟著跑出來。

烏零露抿了抿嘴，「你先離開這裡，我要回一趟九妖山。」

「我和你一起。」衡衍不容拒絕的說。

烏零露想了想，「也好。」

烏零露的境界不高，無法施展騰雲駕霧之術。只好抓住一隻飛禽，一路跌跌撞撞的飛向了九妖山。他們好幾次險些一頭栽下，但所幸有驚無險的抵達了目的地。

烏零露看了看腳下的懸崖，「我一個人下去，你在這兒等我。」

聞言，衡衍一把抓住烏零露的手，好像生怕她丟下自己似的。但下一刻，他就已經緩緩鬆開了手。「好。」

烏零露笑了笑，她伸手摸了摸衡衍的腦袋，輕輕說道：「別擔心，小衡衍。我是不會死的。」

被戳穿心思的衡衍，一臉尷尬的打掉烏零露的手，「我又不是小孩兒！」

「我走了！」烏零露轉身跳向懸崖，她衝破濃霧極速下降，瞬間，她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衡衍的視線中。

少了一個人，烏零露倒是從心多了，不久，她就看見了谷底。谷底已經成了一片廢墟，就連那中央的湖泊也已經被炸幹了。

烏零露緩緩降下，看了看四周，這個谷底並不大，很快她就發現了青莽與倉七的屍體。

她用腳踢了踢他們的屍體，「死的到挺安詳。」

不過她沒有看到姬一雲的身影。她疑惑的跳到已乾涸的湖泊底部，卻聞道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兒，「小姬！」

這是姬一雲的氣息。到底發生什麼了？為何不辭而別呢？

烏零露想不出個所以然，不過她倒也沒想過姬一雲會有什麼太大的危險，她知道姬一雲一向厲害，即便是受了傷也當有自保的法子。

一番搜尋無果，只好帶著疑惑返回。她剛剛升到懸崖邊，就看見衡衍蹲在懸崖邊上，睜大著眼睛，死死盯著懸崖下面，那個模樣真是，可愛極了。

烏零露轉了轉眼珠，眼中閃過一絲戲謔的光。她閃到衡衍背後，輕輕拍了拍他的左肩，待他轉向左邊，又跳到他的右側。

「大笨蛋！」

衡衍被嚇了一大跳，驚喜的轉過頭，電光火石間，只覺嘴唇觸碰到一片柔軟的地方，然後他就看見了烏零露的眼睛，裡面倒映著他獃滯的臉。還有她淺淺的呼吸，打在他的臉上，有些癢。

他們兩個一時間都愣住了，倒是衡衍先反應過來，他紅著臉慢慢移開了臉，吞吞吐吐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我…我對…對不…」

烏零露到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只是一臉奇怪的摸著自己的粉唇。她瞪了一眼衡衍，率先轉身走下山去。衡衍抿了抿嘴，心中十分忐忑的跟上去。

「我們現在去哪裡？」衡衍嘗試著找點話題。

「去該去的地方唄！」烏零露沒好氣的說。

「你會同我去重閣門嗎？」

烏零露停下腳，轉身看著他，「我像是這麼不講信用的人嗎？還有，忘了告訴你，你的仇不用報了，該死的人已經死了。」

「死了？」衡衍驚訝道。

「對，我在谷底發現了他的屍體。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小姬也不見了，我得去燕都等他。」

她頓了頓，又道：「順便陪你去找什麼重閣門。」

九州中，冀州、兗州、青州、徐州、揚州、荊州、梁州、雍州分佈在不同區域，氣候地勢也盡不相同。其上遍布著修仙門派和妖魔鬼怪。

衡衍要去的重閣門位於揚州，是九州中極為古老而強大的宗派。而九妖山則處於極為偏遠的地方，要到達目的地幾乎是要橫穿過半個九州。

本來二人應當快馬加鞭才是，但無奈烏零露這愛玩兒的性格，讓他們的進程變得極為緩慢，半個月過去了，行程也不過才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