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不能縱容壞人
天還沒大亮,池家人大小都早早起床準備下地拔花生,池家三個未出閣的女孩兒便留在家裡摘花生和做飯。
半個時辰后,池守孝挑了一擔花生回來,扯開嗓門叫道:「樺丫頭,快起來摘花生了。我們大清早下地,你還賴在坑上,你有臉嗎?」
池寧樺咕噥幾聲,沒好氣地回嘴道:「桐丫頭和榕丫頭是死人么?你啥不喊她們去?我只管做飯,摘花生的事別賴我。」
池寧桐被他們兄妹倆這麼一吵鬧早已經醒來,還沒下坑,就聽到池守孝在外頭喊道:「三丫頭、四丫頭,你們起來摘花生嘍。」
寧桐倒不是抗拒摘花生,只是想到池寧樺到時候肯定又要賴著不做飯,又要一股腦兒推給別人。她可不是聖母婊,更沒意願去慣著家中這麼一個母夜叉,反而還要讓她明白,要井水不犯河水,別想在她池寧桐頭上撒潑。
寧桐走出屋門,打著哈欠對池守孝說道:「守孝哥,你可得說好了,是要我做飯還是摘花生啊?可別活兒都歸我一人身上,回頭我還要挨罵。」
池守孝不耐煩地說道:「你跟四丫頭摘花生就好,飯歸你大姐做。上次你大伯不說了,咱家不養吃白飯的人?由不得樺丫頭偷懶了。」
池寧桐點頭,說道:「這我就放心了,我去喊寧榕起來幹活了。」
辰時,太陽漸漸從東邊升起,光輝普照在大地上,她們每人都摘了一籮筐的花生了。池寧榕喊說肚子餓,自個兒去廚房找吃食。池寧樺此刻還在屋裡呼呼睡大覺。池寧桐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心情平靜,腦袋裡又開始規劃她的田園前程。
「小桐,我回來了。」
寧桐正想著入迷,突然聽背後一道熟悉的聲音,回頭一看,見寧柍臉色憔悴,雙目紅腫,想來是出了什麼事情。她擔憂地問道:「阿姐,你怎麼回來了?和姐夫吵架了?」
池寧柍食指放在唇邊,示意她不要出聲,而後走進柴門,拉起妹妹的手就朝西廂房走去。進了內室,池寧柍終於忍不住,抱著妹妹哭出聲兒。
池寧桐也不勸,任由寧柍哭著,直到她哭夠了止住了哭聲,寧桐才溫聲地問道:「阿姐,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池寧柍抽泣,又是怨恨又是傷心地說道:「今兒,你姐夫跟我說要納、納池寧樺為妾。她就是給我做小,我都不願意!納誰都好,就不能是她!池寧樺是個怎麼樣的人,我還能不曉得?再說我們是堂姐妹,那還不叫別人恥笑了去。」
池寧桐出乎意料,驚詫地問道:「姐夫怎麼會突然想到納她呢?我看他們前後也就見過一次面,就是前兩個月你歸寧宴那天。」
池寧柍萬分怨尤,委屈地說道:「蘇修文說是池寧樺勾引他的。他那天喝醉了,池寧樺藉機誘惑他,兩人有了肌膚之親。你姐夫也是不願意她進入蘇家的門,可又怕她把這醜事鬧到老夫人跟前去。」
池寧桐想起,那天池寧樺確實有一段時間不在喜宴上,她當時覺得奇怪,就憑她那好吃懶做的性子,怎麼捨得錯過每一道菜?誰能想到,哪個時候大概就和蘇修文勾搭在一起了。細想之下,蘇修文既然害怕這事鬧到蘇家老夫人跟前,可他納妾還是會被老夫人知曉,又如何瞞得過呢?
「阿姐,姐夫就是要納妾也得經過老夫人同意的吧,他又想納妾又不願意讓老夫人知道,他到底打算怎麼做?」
池寧柍看著寧桐讚歎道:「小桐,你真聰明,一句話就點出我的心結就是在這裡。」她重重嘆息一聲,介面說道:「你姐夫的意思就是在外頭養小妾,又擔心池寧樺跟我是堂姐妹,這事遲早會被我知道,倒不如自己先交代清楚了。」
池寧桐冷笑,嘲諷道:「男人果然是想得一出是一出,自己造的孽要別人替他擔,真是不知廉恥。」
池寧柍心裡堵得慌,忍不住又哭泣,恨恨地說道:「你是不曉得池寧樺前幾日有多明目張胆地去蘇家,明著是去看我,合著卻是去見蘇修文。我知道她不念我們姐妹一場,就是鄰里左右也是萬萬不會做出這種無恥之事。她一顆心到底是怎麼長的?怎如此噁心惡毒呢!」
聽此,寧桐微微愣怔,隨即想到像池寧樺這麼厚顏無恥的人,連勾引堂妹夫的事情都做得出來,還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出來的?然而,她對蘇修文也沒有半分同情,無論他是不是被利用了,處理的方式委實讓寧桐瞧不起。
池寧桐微微皺眉,寬慰道:「阿姐,你現在哭也沒用,還是想想辦法解決眼前的問題要緊。」
池寧柍用手絹兒擦乾了臉上的淚痕,微一振作,點頭應道:「是,我今兒就是回來問問你和娘,到底我要怎麼做?」
寧桐沉默,也不理池寧柍多次的催問,良久,才緩緩開口說道:「姐,你要是想和蘇修文好好的過日子,最好的法子就是讓姐夫去面對。你也知道,池寧樺是個潑皮無賴的人,用軟的她只會得寸進尺,來硬的反而會知難而退。她對自己的名聲不在乎,大伯和大伯母可不會,就是不顧忌女兒的,也會顧忌自己的臉面。你先回去,隔幾天再帶著姐夫回門,到時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當著大伙兒的面跟她對質。」
池寧柍將信將疑問道:「這樣可以嗎?那以後大伯母可不處處擠兌你們了?就怕大伯都恨上咱爹和娘了。」
池寧桐嘴角一挑,漠然地說道:「以前沒反抗,柳氏就處處尋不是了。現在反抗了,她還是這樣。所以,我們並不是為了別人而改變,而是為了生活必須得改變自己,對人一定要善惡分明,否則就是縱容壞人,拖累好人。」
池寧柍若有所思,這樣的說法是她第一次聽到,卻聽著無比中意,以前要是就這麼想,是否日子就會好過一點?然而,現在還來得及,為了捍衛她的新生活,她必須要對那些她以往覺得害怕的人宣戰。
池寧柍露出會心的笑意,連聲應是,說道:「好,小桐,我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