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探穴師傳人
老爹很飄忽的瞟了我一眼，眉頭皺得深深的。
「探穴師這個職業，說起來還是有傳承的。對外，我們自稱祖師爺為徐霞客，而對內呢？則是四老……」
我聽后，感覺很想笑，但又感覺討論這麼嚴肅的事情，笑出來好像很不合適，就使勁的忍住不笑。
過了一會，憋過去一口氣后，也就不覺得有多好笑了。
只是感覺奇怪，為什麼探穴師要尊徐霞客為祖師爺呢？
還有就是……四老又指的是什麼呢？
帶著一連串的疑問，我就直勾勾的看著老爹發獃。
老爹見我直勾勾的看著他，有點不自然了，伸手抹了一把臉，問道：「老爹臉上有東西嗎？」
我搖了搖頭，老爹就迷惑的嘖嘖舌，「小飛，你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想問老爹？」
我點了點頭……
「探穴師為什麼要尊徐霞客為祖師爺？」
「小飛，老爹也問問你，殺豬的為什麼要尊張飛為祖師爺呢？」
聽了老爹的反問，我結結巴巴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老爹看到了我的窘態，嘿嘿一笑，也不趁機落井下石。
沉吟片刻，就做出了解釋。
「殺豬的為什麼要尊張飛為祖師爺，原因很簡單，因為在整個殺豬歷史中，張飛名氣最響。」
老爹說完后，很得意的朝我笑了笑。
我想想也對……
別說是普通的販夫走卒，就算是位登九五的天子皇帝，那也要為光大自己的門庭，從上追溯出一個名人來當祖宗。
遠的不說，就說說明太祖朱元璋吧！他就是個特例。
這麼一說，探穴師尊徐霞客為祖師爺，也就不冤枉了。
何況把徐霞客尊為祖師爺，那完全是可以說得通的啊！而且是有明確的傳承網的。
就他那『達人所之未達，探人所之未知』，就足以概括探穴師的精要了。
若要論傳承，足跡遍及當今中國21個省、市、自治區，擁有一部作品『徐霞客遊記』。其中更重要的一點，他本人在史書中有明確記載，曾經來到過雲南紅河，而且還遊歷過當今紅河州境內，號稱『雲南第一洞』的瀘西縣阿廬古洞。
如此一推論，我隱隱感覺，烏蠻山脈三灣九十九洞，或許就曾經留下過這位曠世奇人的足記。
關於徐霞客這位祖師爺的出現，算是有了比較合理的說法了。
那麼……對內的四老呢？
這是代表一個人呢？
還是代表一件物質？
我感覺很疑惑……
老爹看我沉思得很深，也就不打攪我，很悠閑的品著他自己的拐棗酒。
「老爹，四老指的是什麼呢？」我問道。
「你認為呢？」
「或許是一個人名，又或者是一件東西？」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老爹聽后，有點吃驚的看了我一眼，眼神瞬間又黯然了。
「說你小子沒悟性，你還死不承認……」
哦！難道推理有誤？
我急忙問道：「難道我猜錯啦！」
老爹恨鐵不成鋼的嘆息了一聲，「何止是錯了，而且還是大錯。」
我聽后，驚愕得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就聽老爹又是一聲嘆息，接著說道：「四老指的是四個無名無姓的老人。」
四個無名無姓的老人？
對於這個答案，我有點瞠目結舌，在一瞬間，我還錯覺的認為，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既然是四個無名無姓的老人，那麼探穴師為什麼要對內尊他們為祖師爺呢？」
聽了我的提問，老爹沉沉的吸了一口氣。
說道：「這事情細說起來，就長咯！」
老爹說完后，就揚起手臂看了看時間，『嗯』的一聲，「時間也不早啦！既然話已經說到這份上，老爹就給你簡單的交代一下。」
我點了點頭，示意老爹可以說了。
「四老……雖然是無名無姓，但對於爨城探穴師的形成，卻是起到非常關鍵的作用。我們探穴師之所以要對外宣傳祖師爺為徐霞客，並不完全是為了光大門楣，這其中是很有淵源的。」
「什麼淵源？」我問道。
「據說，徐霞客當年遊歷天下，來的我們紅河境內時，為了考察當地的民風地理，所以就找了當地四個很有經驗的年輕人為嚮導。在那四個年輕人的全力幫助下，徐霞客遊歷紅河各地天然溶洞時，可謂是屢屢化險為夷。而這四個年輕人，也因為這次特殊的經歷，從徐霞客身上學到了一些探穴秘法。」
聽到這，我不禁拍案叫絕。
這麼說來，那四個年輕人，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四老咯！
我對老爹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老爹很滿意的朝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接著，就聽老爹說道：「先祖跟隨晉王李定國『反清復明』，征戰四方來到紅河，結果遭到吳三桂的追殺，就此與晉王失去了聯繫。後來得知晉王李定國兵敗磨盤山，不久后就離開了人世，先祖無奈之下只得卸甲歸隱，因此才有了今天的爨城。」
「老爹，先祖卸甲歸隱的事情我知道，但這和『四老』成為探穴師的祖師爺，有什麼關係嗎？」我不解的問道。
老爹低沉的乾笑幾聲，說道：「當然有關係，可以這麼說，如果沒有『四老』的出現，也就不會有今天的探穴師。」
「事情有這麼嚴重？」我感覺非常的不理解。
按理說，先祖已經卸甲歸隱了，並不需要再出征打仗，所以也就不需要再招兵買馬了。那麼這『四老』是如何切入到這段歷史當中的呢？而且還留下了這麼濃重的一筆，可真是叫人費解。
「故事得從先祖定居於此多年後說起，一開始當地山民並不歡迎先祖這些不速之客，甚至還想方設法的驅趕。經過幾次較量，雙方都有一些損失，再加上先祖允許部下兵卒與當地人通婚，所以雙方打來打去也就熟悉了，直到後來乾脆就互相默認了。就這樣安居樂業的又過了很多年，突然一天有四人前來拜訪，還口口聲聲說他們是徐霞客的探穴傳人。先祖聽后哈哈一陣大笑，就讓人給那四人送去了一些糧食，想就此打發走那四個人。可沒想到，那四人毫不為所動，依舊要求拜見先祖，先祖聽后感覺很吃驚，也很奇怪，就把那四人招入大堂中會見。」
說到這，老爹停下來點燃一支香煙，抽了幾口，才接著又說道：「那四人一身當地沙人打扮，個個目光炯炯，因為不修邊幅，所以真實年齡一時無法看出。待先祖與之一番交談后，就把他們奉為了坐上賓，從此派出手下一隊兵卒，跟隨著他們四人出入於烏蠻山各個洞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