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二十
徐然二哥終於要結婚了。
就在徐家人以為他會捧著手機過一輩子的時候，他在徐然的書吧里認識一個女孩，也不知道他施展了怎樣的魅力，女孩被他迷住了，迅速答應了他的求婚。
徐然很驚訝，她的書吧居然還有牽紅線做媒的功能。
「你知道他們認識了多久嗎？到底是怎麼認識的？」因為說是在徐然的書吧里認識的，徐家人想當然認為徐然應該知道詳情。
「我不知道啊，」徐然還真的是沒注意，「這個女孩，我倒是面熟的，可能是來過書吧幾次的。我哥，統共也就來過兩次吧。開張一次，還有一次是二伯叫他送東西給我。」這樣就能碰上，還能對上眼？
「所以說，緣分來了躲也躲不掉，就是要牢牢抓住。」徐媽意味深長地看著路之恆和徐然。
徐然在吃芒果，吃得嘴唇旁邊都是，路之恆拿了餐巾紙遞給她，兩個人貌似都沒有聽到徐媽的話。
徐媽恨恨地磨牙。
「水到渠成，急也沒用。」徐爺爺瞄了她一眼，「我們家很久沒有辦喜事了。小路啊，你要來的。」
「我當然來。」路之恆已經收到徐二哥的請帖。
「我哥沒有請你做伴郎嗎？」徐然擦乾淨嘴巴，看著桌子上的芒果，猶豫著要不要再吃一個。
「不能再吃了。」路之恆把果盤推開，「伴郎？沒有和我提過。」
徐然遺憾地看看金燦燦的芒果，「你做過伴郎嗎？吳天一結婚的時候，伴郎不是你。」
「沒有。」
怎麼會有人找路之恆做伴郎呢？會把新郎官的風頭都搶光了吧。徐媽背朝著徐然撇撇嘴，只有這傻丫頭，木知木覺，看不到眼前這個男人的光彩。
徐然的書吧一般是不歇業的。
徐然剛開始做書吧的時候，沒有人看好，現在手機電腦那麼普及的，網上閱讀很方便的，誰還會去書吧看書借書呢。
徐然不在意生意興隆不興隆，她本來就是想守著這個書吧，不用啃老就行。沒想到，慢慢地聚集了一批固定的顧客群，每天都要來書吧逛逛。書吧如果到時間沒有開門營業，微信群里就會有人說話了。
「老闆呢，又躲到哪裡去偷懶啦。」
「快點去開門做生意！」
有時候，林思雅把徐然叫到家裡，弄點好吃的給她解解饞。書吧玻璃門的把手就掛上「一會就回來！」的牌子。群里又會有人催促。
「老闆呢？又出去閑逛了嗎？」
「小妹妹啊，你這樣子做生意是不行的，會虧本的啦。」
於是徐然在微信群里請假,「我是去參加我哥哥的婚禮，不是偷懶沒有開門哦。」
「這個是可以有的。」
「去吧。」
「老闆啊，你什麼時候結婚呢？」
「老闆好像還米有男盆友啊。」
「真的嗎?我有個學弟，很帥很帥的。巴拉巴拉巴拉……」
……
徐然落荒而逃。
徐家二哥在婚禮隔天就打了招呼，說要多點人跟著，碰到刁專的娘家人可以群策群力，過關斬將，儘早幫他把娘子討到手。他很大方地表示，都有紅包拿。
路之恆架不住徐然叨叨咕咕的要多拿紅包，只好一個大清早的就過來。
「這麼想要紅包嗎？」路之恆低頭看著徐然。
徐然套上長筒靴，「紅包裡面是錢啊是錢啊。」靴子是高跟的，穿好后直起身來，徐然可以夠到路之恆的肩膀了。
路之恆幫她套上長羽絨衫，「零用錢不夠花？」
「那不一樣的。」徐然每個月從路之恆手裡拿零用錢，其他人給的都不要，問她為什麼，她說大哥錢掙得多。不過她也不肯拿多，說大哥還要買房子的。
「吳天一呢？他們什麼時候去？」路之恆把車子開出停車位。
「吳師兄說思雅不能早去，人多空氣不好。」還有兩個月就到預產期了，要不是林思雅據理力爭，吳天一是不會讓她出門的。
「思雅要是真的生個小公主，吳師兄會開心瘋掉的吧。」
「那當然，心想事成了。」
遇到紅燈，路之恆緩緩停下車子。轉過頭就看到徐然還留著笑意的臉。因為要出席婚禮，徐然抹了點口紅，淡淡的粉色，顯得嘴唇更加嬌艷欲滴。
路之恆轉過臉。
綠燈亮了。
和這個城市裡大多數人的婚禮一樣，徐家二哥的婚禮也是熱鬧而嘈雜。新娘和新郎一桌桌地敬酒，等轉到徐然這桌，二哥已經被灌得滿臉通紅。
「這個是我妹妹，我們家唯一的女孩，寶貝。」二哥的話有點多了。
新嫂嫂捧著酒杯伸到徐然面前，「妹妹啊，干一杯。」
二哥接過酒杯，「我妹妹不會喝酒的，我來。」一口就幹掉了。
大家都看著他，這是你老婆敬小姑子的酒，你喝掉算什麼意思呢？
二哥的伴郎趕緊把另一個酒杯倒滿，「喝這個喝這個。這個是飲料」
杯子還是沒有到徐然的手裡，被路之恆接過去了。
伴郎有點發愣。
其實徐然剛來，他就注意到了。
女孩穿了淺藍的長羽絨衫，進了大廳后脫掉了。深灰色的高領羊絨裙子，正好齊到膝蓋。沒有戴亮閃閃的首飾，一張臉很清清爽爽，嘴唇粉嘟嘟的像花瓣一樣。他打聽了，知道是新郎官的妹妹，正好趁著這個時候結識一下。這個把杯子接過去的男人，一直在她的身邊。也不太像是情侶，沒有很甜蜜粘膩的感覺。兩個人在一起，舉手投足間都顯出一份不自覺的親昵，倒更像是……家人。
路之恆早發現了，這個胸口別著「伴郎」的綢布條的人一直盯著徐然。現在這麼殷勤的解圍，當然是有目的的。他喝掉了杯子里的飲料，甜的發膩，就像這個人看著徐然的目光。他不喜歡這樣的場合。
林思雅笑著接過新娘子送給兒子的紅包，「謝謝啊，早生貴子。」
轉頭低聲對吳天一說，「看，那個伴娘。」
伴娘是新娘子的娘家堂妹。臉上的妝有點重，但還是可以看出來，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個子高高，穿著橘紅色的弔帶長裙，修長的脖子，掛著一條珍珠項鏈，露出來的肩粉白渾圓。有不少參加婚禮的男孩眼睛在她臉上打轉。她的目光，則一直粘在路之恆的身上。
吳天一點點頭，「我看見啦。」偷偷打量路之恆的女孩不止這一個，誰叫他那麼高的個子，冷冷的神情，實在是引人注目。
「得讓然然知道。」林思雅繼續低聲指示，「你快點想辦法。」
吳天一啞然失笑，「我能有什麼辦法啊？」更何況在這樣眾目睽睽之下。弄不好會成為焦點的，那還不被路之恆直接滅了啊。
徐然對正在發生的刀光劍影一無所知。她只是覺得路之恆喝了最不喜歡的碳酸飲料，胃裡一定不舒服。她伸手拉拉路之恆的衣袖。
路之恆低下頭，「怎麼了？」
「我們溜吧。吵死了。」徐然靠近了輕輕地說，淡淡的香氣瀰漫在路之恆的鼻端。
路之恆心神恍惚了一霎，「好，這就走。」他伸手撈起徐然的長羽絨衫，追上剛剛轉到另一桌敬酒的徐二哥，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就看見徐二哥兩眼發亮地點點頭。
「走吧。」路之恆把羽絨衫披在徐然的肩上。
「你們現在就走嗎？」吳天一站起來，他也覺得無聊的很，「好啊好啊，一道吧。」
林思雅拉住他，「我們等等還要去商場的。然然，你們先回去吧。」
兩人的背影出了大門，吳天一才醒悟過來，「哦哦哦，老婆，還是你機靈。」他留下來，看那些失望至極的眼神，還是蠻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