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四十一
樓下傳來大門關上的聲音，吳天一他們走了。先要到徐家接兩個寶寶。順便告訴徐家人，徐然晚上不回去了。
路之恆站起來，拉上窗帘。
房間里暗了很多。只能隱隱綽綽看到徐然躺在床上的輪廓。
路之恆慢慢走到床邊，默默地站了一會。他拉過被子，把徐然連肩膀手臂都包進去，蓋得嚴嚴實實。然後脫鞋上去，伸了手臂，連同被子一起輕輕擁住。
後背上有溫暖的懷抱靠過來，徐然覺得更踏實，她又往後挪一點，更緊地貼近。
路之恆垂著頭，下巴觸到徐然的腦袋。短短的頭髮蹭得他痒痒的，他忍不住咬咬嘴唇。只要能夠在她的身邊，聽她軟軟的叫大哥，看她溫婉地朝著他笑，能夠這樣抱著她，就可以。
聽著徐然輕淺的呼吸，路之恆也漸漸意識朦朧。
「小航……」
路之恆一個激靈，醒過來。
女孩不知什麼時候轉過了身，更緊地拱在他的懷裡，還從被窩裡伸出來個手臂，勾住他的脖子。
路之恆看看手機顯示的時間，他只眯了一小會而已。剛才聽到的聲音，只是在夢中吧。他拉高被子，想把徐然的手臂蓋進去。
「小航……」
這次，是真真切切地聽到了。徐然撅著嘴，委屈的嘀咕著，「你不要走……」
路之恆的心，一點一點地涼下去。
皎潔的月光透過窗帘布，映一室冷清。
林思雅每天都提高警惕，盯著進出書吧的人。徐然看到她的樣子，就捂著嘴直笑。「思雅，你到底在緊張什麼呢？」
「我要當心那個人再來。」林思雅板著面孔。「你也要當心，不要和他說話，不要朝著他笑。」
「人家是書吧的會員，過來看書借書，一句話也不說，好像不太好吧。」徐然好言相勸，「畢竟是顧客哦。」
「我來接待。」林思雅想想也是，畢竟人家是出了鈔票的。「你不要管。」
「好的。這個倒是可以的。」徐然笑著點點頭。
「就是這樣笑，最要人的命。」林思雅恨恨地說。「你記住了，千萬不要對著那個傢伙笑，OK！」
徐然抿緊嘴，搗蒜一樣地點頭。
連著幾天，臨死呀嘴裡的那個傢伙並沒有上門。林思雅稍稍鬆口氣，「看著就不是愛看書的人，讓我白白擔心。」
事實證明，人總是經不住挂念的。
「嗨，美女們。」書吧門被用力推開，風鈴一陣亂響。
林思雅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目光如炬地盯著進來的年輕男人。
「還都記得我嗎？」陳遠航咧著嘴，笑得很開心。
徐然習慣性地露出笑臉。被林思雅一彈眼珠子，縮了回去。
「你好。請問借書還是還書。」林思雅公事公辦的腔調。
「啊呀，我就是來逛逛。」陳遠航自己找個高凳子坐下來。
這個人倒是自來熟的很。林思雅朝他白一眼，「我們這裡只能看書或者借書，沒什麼好逛的。」有空幹嘛不到市中心去逛，沒聽說到書吧來逛的。
「最主要是來看看你們。」陳遠航笑眯眯地看著徐然，「你是叫然然，對吧？」
徐然還沒有反應，林思雅一步跨到吧台邊，「這是徐老闆，我是林老闆。」然然是你叫的嗎？
「那也太俗了吧。」陳遠航果然反對，「兩個那麼清雅的女人，叫什麼老闆。不好聽。」
「我們本來就是俗人。不覺得難聽。」才不吃你那套，林思雅繼續板著臉，「你到底來幹嘛啊，沒事請出去。」
「我剛剛從國外回來，這裡都沒有認識的人。」陳遠航愁眉苦臉地望著徐然。很明顯，徐然看上去更容易攻克。「就是想來問問，哪裡有好吃的，好玩的。」
「你可以問度娘啊。」林思雅忍不住又想翻白眼了，這種搭訕方式，也真是老套的要死。
「然然，你怎麼啦。為什麼一句話都不說？」陳遠航看出來了，徐然一直閉著嘴，兩個眼睛在他和林思雅之間骨碌碌地轉。
「喂，你不要過分啊。」林思雅怒了，「你是辦了卡的，但不是說你就成為了我們的朋友。」
「思雅。」徐然開口了，她對著陳遠航笑笑，「我朋友脾氣比較暴躁，你不要介意啊。」
「呶呶呶，像你這樣子么，還像個做生意的樣。」陳遠航正經起來，「我是陳遠航，認識你們很高興。」
「我是徐然，她叫林思雅。」徐然站起身來，握住陳遠航伸過來的手。
林思雅哼了一聲，轉身去整理書架。
「她很討厭我？」陳遠航納悶地看著林思雅的背影。「到底是為什麼呢？」
徐然歉意地笑著，「她不討厭你的。只是，你長得……」
「很像你們的一個朋友？我知道。是一個你們很討厭的人？」陳遠航好奇的不得了。
「不是。」徐然搖搖頭，她的小航，怎麼會讓人討厭呢。「他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如果，他還在，我會同他結婚。」
「哦……是你的愛人。對不起，我真的沒想到。」陳遠航看著眼前女孩平靜的面孔，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是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
「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徐然忽視掉自己的心痛。「你不用道歉的。」
「現在滿意了吧。」林思雅滿面冰霜地走過來，「你是和小航長得很像，可是你根本就沒有他的善解人意。」不知道要差多少的。
「我錯了我錯了。請你們吃飯吧，表示我道歉的誠意。」陳遠航倒是真心地不好意思。
「不用！你只要識相點，不要老是在我們面前晃就行。」林思雅不客氣地說道。
「好吧好吧。」陳遠航站起來，「我這就走。」他走到門口，回過頭，「不過，你們真的沒有可能把我當作朋友嗎？」
林思雅頭也不回，「沒有沒有，你就死心吧。」
陳遠航垂頭喪氣地出去了。
「思雅，你沒有必要這樣對他的。」徐然不忍心了，「其實，他也是糊裡糊塗的，他又不知道有小航。他只是……」很倒霉地撞在了槍口上。
「我不管。攪亂了你的心，他就有錯。」林思雅瞄一眼徐然，「你敢說，你完全不在乎嗎？」
怎麼可能完全不在乎呢。如果不在乎，就不會明明不會喝酒，還要偷偷地喝帶酒精的飲料，結果醉掉了。在路家睡了一個晚上。早上看大哥的樣子，估計又是做了什麼奇怪的事情，惹得大哥都不正眼看她。反正，她的臉在大哥這裡老早就丟盡了。
「我知道，你是在為我擔心。」徐然摟住林思雅，「一下子，可能是有點……那個。你放心，很快就會緩過來的。」
林思雅嘆氣道，「然然，你啊……」就是用情太深，把自己傷的那麼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