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四十三
徐然拿了個小碗，「大哥，你分點給我就行了。」用筷子挑了路之恆面碗里的麵條。
「夠嗎？再點一份吧。」路之恆皺皺眉，送過來的飯菜，徐然只吃了一點，肯定是還沒有吃飽的。
「夠了。你看看老闆端給你的面。」徐然指指面碗，「都堆起來了。」
路之恆笑笑，「是蠻多的。好像肉也多給了。」
「我和思雅都不敢到這裡吃了。每次都撲撲滿滿一大碗。太嚇人了。」徐然撿了塊牛肉，「每次都吃不掉，又不好意思剩下，拚命吃下去么，肚子漲的要死。真是負擔啊。」
「啊呀，徐老闆，你都好久不來了。」麵館老闆笑眯眯地熱情招呼，「給徐老闆加份牛肉。徐老闆是自己人啦。」
「不用了不用了。」徐然急忙搖手，「老闆你這樣客氣，我以後都不敢過來吃面了。」
「一份肉也沒有幾片。不夠吃的。我的肉啊，是用秘制的老鹵煮的，外面吃不到的。」老闆還是把牛肉拿過來，扣在徐然的碗里。
徐然看著碗里，蓋住麵條的牛肉，「我真的吃不掉……」
「老闆，謝謝啊。的確很好吃。」路之恆朝著老闆點點頭。
麵館老闆當然是認識路之恆的，「路先生今天沒有送飯來嗎？」
「當然是送過來了的，不過……」只是被一個莫名其妙的人，問都沒有問一聲就吃掉了。徐然強忍著笑，「我讓給別人吃了。」
「徐老闆就是心腸好。把愛心飯讓掉，自己來吃面。」麵館老闆翹起大拇指，「我跟你講，最好吃的就是家裡燒的飯菜。我們做廚師的是怎麼弄都弄不出那種味道的。」
「咦，你們怎麼在這裡吃面啊。剛才我看見路先生送飯過來的。」美髮店的小老闆過來還面碗。
路之恆低著頭，只顧吃面。
看他沒有理睬的打算，徐然只好來對付了。她抬起臉笑笑，「沒吃飽，所以過來添補一點。」
「我看見在你們店裡的那個人，是不是就是最近從外國回來的那個海歸啊。」小老闆索性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來。「你都讓他幫著看店啊。你們老早就認識的嗎？」
「沒有，也沒有認識多久。」徐然正夾了牛肉送進嘴裡，只好停下來，「他正好過來，就托他看店了。你怎麼知道他剛剛從國外回來的？」
「他到我店裡剪頭，說我的手藝不比外國的理髮師差。價錢倒是比那邊便宜很多。」小老闆得意的很。「他說我要是到外國去，可以賺到大錢的。」
「是嗎。」徐然嚼著牛肉，笑笑。這個人倒是一個百搭，和誰都能夠聊得起來，「你的手藝是很好的。小區里的人都這麼說的。」
「那當然，我可是下了苦功夫學的。」小老闆剎不住車了，開始回憶起學藝的種種辛苦。站在旁邊的麵館老闆也是手藝人，兩個吃過苦的人惺惺相惜，攜手共同回到那心酸的學藝時代。
徐然滿腦門黑線。
「快點吃，都冷掉了。」路之恆催促道，「還要去看店的。」
兩個人匆匆吃完結賬。出了門，還聽到美髮店的小老闆在那裡憶苦思甜，「那個時候的苦啊，現在的年輕人有幾個肯去吃的……」
徐然終於忍不住了，捂著肚子笑到半死。
路之恆扶住徐然，也笑著搖頭。
吃著別人的飯菜，守著別人的店。陳遠航倒是也能坦然處之，「老闆去吃飯了，你們要借書還書都同我講好了。」他朝著進門的顧客笑容滿面地說。
「嗯？老闆又溜出去啦？還找了個夥計？」
「從來沒有見過你啊。」
「你讀過書嗎？」
「現在應該不會有沒有讀過書的人吧。」
「真正讀過書的人，看得出來的好吧。」
「這個人的氣質，不太像是讀書人。」
「對，看不出老闆的那種書卷氣。」
「老闆哪裡找來的？」
「老闆么肯定是大發善心，想過來做，就收下了。」
「不過，你真的可以嗎？」
「就是。這裡的書蠻多的，而且種類也複雜，你搞得清楚嗎？」
「可不要到時候弄得亂七八糟，讓老闆回來整理半天。」
「是啊，老闆每天都很晚回去的。要是還要收拾爛攤子，都不知道要什麼時候到家了。」
……
陳遠航鬱悶不已。我一個堂堂留過洋，給老外打過工，拿的是外國鈔票，名副其實的海歸，連一間小小書吧都搞不清爽么，好去買塊豆腐撞撞死算了。
「我們還是等老闆回來再說吧。」有人拿著書，坐在沙發上，「估計她也不會很晚的。」
這個提議得到了一致贊同。
「對啊對啊。等等好了。」
「反正也沒什麼事情。」
「哎哎哎，你們知道嗎？我聽說老闆又進了好多新書。」
「知道書名嗎？我同老闆說過的，有了新書，先借給我的。」
「你搞搞清楚，先來後到。懂吧。」
「我也同老闆打過招呼的……」
徐然和路之恆踏進書吧大門，就看見滿滿一屋子的人，在那裡熱烈討論，誰可以享受老闆的承諾，先看新書。
陳遠航坐在吧台後面，撐著腦袋，無所事事。
「你，你是怎麼看店的？讓這麼多人等著。」徐然對著陳遠航瞪眼。
陳遠航委屈的要死，「他們都要等你回來的。說我搞不清爽。」
「飯也吃好了吧。快點回去吧。」徐然兩個手揮揮，轟鴨子一樣，把陳遠航趕出去。
「明天我還可以再來嗎？」臨出門，陳遠航回頭，對著徐然露出可憐巴巴的神情，「我下了班，都沒有飯吃。」
「你，你要是想來的話，就來吧。只要不嫌……」徐然的話還沒說完。陳遠航就歡呼著跑出去了，一邊還直誇徐然，「我就知道。然然你的心最好了。」
徐然看著書吧的門砰的關上，彈了兩下，碰到掛著的風鈴一陣響，「……都是平常的菜……」算了，人都走遠了，說再多他也聽不見。
可是，連她的晚飯，也是人家辛辛苦苦送過來的，現在自說自話地再加上一個？「大哥……」可以嗎？
路之恆迎著徐然怯怯的目光笑著點點頭。只要你願意，你想怎麼樣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