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可饒恕之罪
而此時的凌一陽,正抱著潘郡殘缺不堪的屍體痛不欲生。他不敢回想剛才的一幕,他沒辦法相信自己身經百戰的兄弟居然死在這樣的陷阱里!
就在二十分鐘前,王忠把他們推入自己設計好的陷阱里,唯一的出路在他們身後轟然關閉,尖銳的報警聲之後,紅外線防禦系統立刻就被啟動。走在最前面的凌一陽還沒有反應過來,吳權就被齊腰斬開,轟然倒下。潘郡回身的時候一切已經來不及了,連聲驚呼都沒來得及發出,卻拚命的向前撲倒了凌一陽,紅外線直直的切開了他半個背部,向在給某種水果去皮。
在接下來的幾分鐘里,潘郡絕望的哀嚎和一遍遍掃過的紅外線此起彼伏,他狠狠的抓住凌一陽的胳膊,忍受著痛不欲生的折磨,從牙縫裡拚命的重複著幾個字,「兄弟,殺了我…快殺了我…」
凌一陽曾無數次的跟潘郡、吳權聊過死亡,也想過在做某個任務的時候光榮犧牲。潘郡說,老子就算死也是為民為國,怎麼也算是個烈士。吳權說,有我在就不會讓你們犧牲,咱這醫術那就是名副其實的「婦科聖手」啊!他們一起成長,是出生入死了十多年的兄弟!有那麼一刻,凌一陽聽不到潘郡痛苦的哀求,卻滿眼是這個兄弟嬉皮笑臉跟自己要求出任務的時候讓他去酒吧找點樂子的無賴樣,他覺得自己靈魂出了竅,已經和兄弟們一起死了。
直到潘郡用盡全身力氣,大喊了一聲,「哥!」這一聲呼喊瞬間叫醒了凌一陽,他猛然閉上眼睛,從腰間拔出軍刀,狠狠地、準確無誤地刺進了潘郡脖子上的大動脈里。潘郡的身體抽搐了幾下,背上的鮮血和脖子里的鮮血染透了凌一陽的全身。
溫熱的鮮血像給凌一陽注入了生命,吳權不能白死、潘郡不能白死,凌一陽你要活著!被鮮血染紅的雙眼,迸發出一個軍人的堅毅和一個復仇者的冷峻。凌一陽推開潘郡的屍體,用背部在紅外線下小心翼翼的向吳權的屍體移動。拖著吳權的屍體,又要躲避來回掃描的紅外線,凌一陽的身上很快被劃開一道道的傷口,鞋子也被削掉了一半。
終於將吳權和潘郡的屍體移動到紅外線掃描的死角,凌一陽從軍用包里拿出一顆86式手榴彈,這種手榴彈體積小、質量輕、便於隱藏和攜帶,可攻可防,但由於國內一向太平即便是出任務也很少攜帶,這次任務卻給所有小組配給充足。
凌一陽拉開保險栓,趁著紅外線撤回的瞬間,將手榴彈奮力扔了出去,凌一陽轉身將吳權潘郡的屍體護在身下,轟的一聲,一陣巨大的氣浪和熱浪襲來,凌一陽感覺到自己的身上好像挨了無數槍,手榴彈的殘片和被炸開的牆體碎片,雖然已經在86式手榴彈的殺傷範圍以外,但是封閉的空間還是造成了巨大的震蕩和彈片傷害。
一陣強烈的耳鳴之後,凌一陽陷入了昏迷……
離開別墅,開著車繞過張其彬家,王忠聽見從他的地下室里傳來的震蕩,「傻逼,就算被你炸開了牆,自己也該被炸死了!」啐了一口唾沫,王忠加速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同時聽到爆炸的,還有惴惴不安的張其彬一家。「我得去看看!」張其彬終於耐不下心來等了。
他們出門的兩個多小時里,先是槍聲,再是爆炸,一定是出了什麼危險!
張新蘭趕緊攔住衝動的張其彬,「你先等等,沒有車子,外面那麼多喪屍,出去就是等死啊!」
「不如還是先問問康梅麗,最起碼她可以給我們帶個路」,張朵悠提議道。
張其彬立馬轉身,上了樓,在康梅麗的卧室門前拚命的拍著門,「康阿姨,康阿姨,王叔叔他們可能出事了!」
房門內一陣靜謐后,忽然康梅麗用更為激烈的撞擊回應了張其彬。
門外的幾個人面面相覷,之前的懷疑似乎被驗證了。亞瑟把幾位女士護到身後,拿過張其彬手裡的斧子,狠狠地向門鎖劈去。幾次重擊之下,門鎖依然還在,門卻被劈開了個洞,忽然一雙手從門內伸了出來,胡亂的抓著似乎想要把門外的幾人撕爛吃掉!
張其彬幾人連連後退,「看來,這個康梅麗早就已經屍變了……亞瑟你到左邊把門踹開,我在右邊,等康梅麗一出來,我就殺了她!」
亞瑟無聲的點點頭,「朵悠,你帶媽媽和小可到樓下去。」
張朵悠點點頭,扶著張新蘭三人快速的下了樓,亞瑟和張其彬默契的站到各自的位置,互相確認對方已經準備好了。
亞瑟抬起大長腿,對著已經破敗不堪的門狠踹出一腳,門猛地彈開,將門后的康梅麗也踹飛了出去。不等康梅麗起身,張其彬持著斧頭沖了進去,對著趴在地上的康梅麗一陣猛砍,直到康梅麗的脖子以上像一碗摻了黑血的碎冰,亞瑟終於逮到張其彬揚起的斧頭,將她拉了起來。
張其彬吃力的站起身,「凌一陽他們一定遇到危險了。」
留下亞瑟處理現場,張其彬拉開卧室的窗帘,強烈的陽光瞬間照了進來。凌一陽他們現在怎麼樣?王忠的話沒有一句是真話,之前的爆炸是怎麼回事?槍聲是怎麼回事?
張朵悠等人也上了樓,幫忙阿瑟處理血腥的現場,屍體被移開,實木的地板被斧子砍出一道道的缺口。「也太喪心病狂了~」,張可鄒緊了眉頭。
張朵悠噓了一聲,指了指站在窗邊的張其彬。
「斧子殺人魔,是不是在擔心你的男神啊~」,張可假裝若無其事的晃到張其彬的身邊。
回過頭,張其彬抬起腿在張可的屁股上踢了一腳,「少貧嘴!」
「放心吧,凌一陽那麼一條漢子,就算是打也把王忠打死了,更何況他們手裡還有武器!」張可安慰著,其實她心裡也很忐忑,凌一陽幾人雖然彪悍,可是對王忠卻全無設防,如果王忠有意設計他們,恐怕也是暗箭難防。
可是沒想到,她們這一等就是將近兩個多星期。既沒有等回來王忠,也沒有等回來壯士凌一陽。
每一天張其彬都想衝出去,挨家挨戶的把那個說了會回來卻失約的王八蛋給找出來,可是她卻沒有勇氣走出那道門。
她沒辦法想象自己如果看到凌一陽如同外面那群行屍一樣,面無表情的站在自己面前,只想把自己撕爛吃進肚子里,她會怎麼做。她也擔心自己帶著姐妹們出去遇到危險該怎麼辦。
這些天里,食物也越來越少。張朵悠和張可、還有亞瑟,包括張新蘭每天都在練習,鍛煉身體。負重爬樓梯,練習刺殺,一方面讓自己更強壯不至於連累了家人,一方面也為了打發著日復一日的無聊時間。日子從最初重逢的喜悅中逐漸歸於平淡,封閉的空間里,一家人的話也越來越少,連開心果張可也很難提起興緻跟大家說笑。
「我們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這幾天我觀察看了一下,小區里的喪屍越來越少,如果我們能把這裡的喪屍全部解決了,把院子圍起來,就相對有了一個安全的空間。」張其彬趁著大家都在休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張新蘭站起身來到窗邊,外面的喪屍的確不多,而且經過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他們的生命體征明顯的變弱了,沒有了剛開始時候的速度和力量,外面的那些喪屍,乾癟、腐爛,好像他們自己的脂肪也都被自己吃掉了一樣。
「其彬說的有道理,但是得有計劃的進行,這些喪屍看起來不多,一旦被圍住了想脫困就麻煩了。」亞瑟回應,「我們可以這樣,其彬你和小可一組,我和朵悠一組,相互照應,一旦有人被包圍也好有人可以幫忙突圍,媽媽作為接應在房頂幫我們掌控大局,如果有什麼變化就吹哨子,我們就撤回來。」
亞瑟的戰略部署得到全家人的肯定,於是各自開始準備起來。
張其彬除了之前的斧頭,還在腰上綁了之前凌一陽給他們的軍工刀,這種刀子小巧方便,且鋒利無比。
亞瑟用上了工兵鏟,別小看了這把鏟子,它不僅是工具,更是殺人的武器,號稱「世界最強近戰武器」,鏟口鋒利,一面更有鋸齒,短而有力的手柄長短適中利於出力和攜帶,一鏟子下去別說是人,即便是牛也血流如注!
張朵悠依舊用自己的鎚子,只是鎚子的木柄上包裹上一層布,這樣更好用力,而張可則是將自己的砍刀磨的越發鋒利。
四人快速的裝備好,母親張新蘭走到天台,一聲尖銳的哨響,像吹響了戰號。張其彬打開門,喪屍們聽到哨聲緩緩聚攏。
四人再次化身末日戰士,成為彼此的左膀右臂。
張朵悠和亞瑟率先向喪屍群走去,手持工兵鏟的亞瑟用力揮出,離他們最近的喪屍立馬被砍成兩半,身首異處。
「嗷嗷~」,受到刺激,許久沒有進食的喪屍們瘋狂的向四個人圍攏過來。喪屍的數量遠遠超過了他們的預想,也比他們想象的頑強的多。
四人陷入苦戰,喪屍一波接著一波!忽然,一雙乾枯的手,像鉗子一樣抓住了亞瑟的腿,亞瑟一個趔趄仰面摔倒。聽到亞瑟呼救的張朵悠迅速回身,幹掉幾個撲向亞瑟的行屍。
在房頂上觀戰的張新蘭再也坐不住了,趕緊吹響哨子,而同時,從遠處緩緩走過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凌一陽!」張新蘭下意識的看向張其彬,此時的她正砍掉抓著亞瑟的兩隻手。
距離太遠,看不清他到底是死是活,如果現在張其彬他們還不撤回房間,越來越多的喪屍會阻斷他們的退路,更別提去找凌一陽跟他會和。張新蘭努力的辨別著遠處的身影,也許是自己看錯了,即便是凌一陽,那也只能是個喪屍了。
這樣勸說著自己,張新蘭拚命的吹響哨子,督促他們撤回。
扶起跌到的亞瑟,四人迅速抽身,向身後的房間沖了回去。回身關了門,可門外的喪屍卻沒有放棄攻擊,不僅如此,還越聚越多,拍打著、積壓著大門。
四個人退回到客廳,頹然的坐在地上,母親張新蘭也急匆匆的從樓上下來,「之前好像沒有這麼多喪屍……這個別墅本來就沒有那多人啊……」。
張其彬氣喘吁吁,「一定是從其他地方晃蕩到這邊的,也許是沿著公路從市裡走過來的也不一定,這些畜生沒日沒夜的晃蕩,誰知道他們是從哪兒來的!」
張朵悠倚靠著亞瑟,擔憂的望著窗外拚命撞擊玻璃的喪屍,「之前在加油站的時候,他們連那麼厚的玻璃都能撞碎,家裡的這個玻璃好像沒那麼安全吧……」
隨著清脆的碎裂聲,應了張朵悠的烏鴉嘴,玻璃「嘩啦啦」的碎了一地。還好窗戶夠高,喪屍即使打破了玻璃也只有嗷嗷捉急的份。
「真是夠了!」張其彬抓起張朵悠的鎚子,走到窗前,一個個像打地鼠一樣把離的最近的喪屍紛紛爆了頭。
忽然,兩聲槍響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