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反咬
是啊,如何就起了這樣的心思?
蘇晚荷問著巴豆是粉么?
府醫道著,「不是。」說是因著平日里用量較少,且放著的地方都是較偏較高的地方,誰人要拿,也只是現磨而已。
所以,香姐兒還心思縝密的知道,將葯給碾碎了?
蘇晚荷挑眉,看向從將將就一直坐著,想要看戲的男人。
這會兒聽說有人動到了他的寶貝,終於開始有點發怒了么?
她哼笑的想著,若真是香姐兒,也不過是藉手一博罷了。
府中這麼多雙眼睛,若真是她在偷葯,又怎會如此輕易得手?
問著府醫是何時給香姐兒拿的葯。
待得知是六月初四時,就頓時明白過來。
那一天,不正是秋水院來報,說是香姐兒氣急的亂跑,讓秋水院大動人員么?
若真是亂跑,又怎會跑到府醫那去?
且那裡是外院,守門的。掃灑的,又怎能輕易將她給放過去?
蘇晚荷心頭生了絲懊惱,那日秋水院來稟,她只當是小兒心性,過後卻因著蘇府的回答,又只顧著忙碌自己的事業。
派著手上的人各處奔波,到是忽略了府上的可疑之處。
可這種可疑。也太過明顯了?還是說她算到自己暫是沒空理會?先得手在說?
顯然猜到自己的事兒,是不可能的,她都不確定的事兒,外人又如何得知。
那麼,也就只剩前面的手法了,可這種手法也太過粗糙了,很容易就會將她給賠了進去。
還是說。阮氏真的只是在犯蠢而已?
有了大體的方向,這查起來就要方面得多。
直接讓人,將六月初四的各人動態說出來,特別是前院的守門,與府醫院中的掃灑。
他們這邊大張旗鼓的在忙碌的時侯。
後面抱廈的香姐兒,卻一直捂著被子在瑟瑟發抖。
就在剛剛,她好像聽到了前面的鬧騰,還有人慘叫的聲音響起。
那一聲聲的慘叫,就像在催命符般。
讓她覺得,她也會如了她們一樣,會被很慘很慘的打罵著。
嬋娟與另一婢女,只當她這是在害怕。
打聽來的消息,也讓兩人唏噓不已。
只道,誰人既是這般膽大。竟敢給哥兒下藥,若是給逮著了,怕是不死也得脫層皮。
香姐兒聽得眼淚兒直流,抖動得越加利害。
而另一婢女說著說著,就有些白了臉,發覺出不對來。
嬋娟見她在發抖,就好奇的碰了她下。
卻見她卻是突然眼淚兒一滾,跟著就癱坐在地,抓著嬋娟的裙子,話著,「好姐姐,你可得救救我,我怕是,怕是……」
後面的話兒,她還未說完,就忍不住的開始大哭起來。
嬋娟被她嚇了一跳,拉著她趕緊起身,話著她這是作何。
卻見她,已軟得沒有了一絲力氣,看著床上發抖的香姐兒,嘴巴張張合合,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嬋娟跟著慘白了臉色,不可置信的看著她,見她點頭,亦是跟著一癱在地,與她抱頭痛哭起來。
她們是世子爺給的人,如今又未看住姐兒,怕是。怕是……再難有活命的機會了!
兩人的痛哭,讓香姐兒崩潰到不行。
而前院的蘇媽媽在將人領到主院,站滿整個院子后,就開始逐一問尋起來。
待得知六月初四那日,秋水院里有一打雜的婆子,與前院守門婆子交好,且那日為著奉承巴結她。
那打雜婆子。有特意帶了二斤酒肉去與她吃酒。
兩人當時,還是白天就給喝了個酩酊大醉,也是在那時,趁著疏忽,才讓香姐兒給闖到了偏院。
而香姐兒在到達偏院時,府醫曾問過她伺候的人呢,她道她們跑得慢,後來又有驚月配合喚人。
到是成功讓府醫覺著有成人跟著,並未加以懷疑。
除此之外,香姐兒的那一路,還讓秋水院先一步的各處打著掩護,且府醫院中的掃灑,也在香姐兒進屋診脈時,讓人趁著空閑。拉到背蔭的地方,閑聊了一柱香的時間。
可以說,香姐兒的偷葯,是動員著秋水院的所有人,幫著打掩護偷著的。
如此大張旗鼓的做法,就如蘇晚荷前面所說,是很容易拉著自己賠進去的。
太過明目張胆了。反而會讓人心生不安。
蘇晚荷知道自己的性子,若那時沒有忙碌,沒有將事丟於府中管事去打理,有問尋的話。
這般大的疑陣,就算有府醫打證香姐兒未有任何動作,自己都不可能不防的。
阮氏這一作法令她百思不得其解,雖說如此。還是讓蘇媽媽搬著兩張太師椅去往主院擺好。
冷天翊一直都有些變化莫測。
府醫在施針的過程中,安哥兒又再次拉了起來。
那痛苦的模樣,讓蘇晚荷看得揪心難過的同時,也有些無可耐何。
冷天翊起身與府醫問尋過後,就著人去秋水院將阮氏請來。
除此之外,又令人去後面抱廈,將兩作陪的婢女。也給找來。
見他直接略過香姐兒,蘇晚荷挑了下眉。
這是打算不讓孩子參與?
到也算是個溫和的手法。
想著,他已是面無表情的出屋,喚著她道:「若是一會太醫來也有手無策的話,蘇府那裡,你再去請求一次吧!」知他說的是,蘇文和認識的那位妙醫聖手。
蘇晚荷話是。且說著,就在剛剛,已是著人去請了。
就是那位先前請府醫的婢女。
冷天翊轉眸淡看了她眼,點點頭后,就背手大步的走了出去。
秋水院里,阮氏聽著來請之人的話。
勾唇看中鏡中的自己,臉兒已經好了。且漸漸的也回白不少。
唇兒嫣紅,眉兒如柳,一雙眼睛,更是水靈嫵媚。
俏粉的輕紗裙,盈盈憐人的小斜髻。
縴手輕捻粉色梅花絹,一顰一笑,都甚是勾人惹人憐,如此雖算不得絕色,但也絕不會是平庸之輩。
她輕撫髮髻,問著,「可是漂亮端正?」
驚月話是,眼中卻露著隱隱的擔憂。
阮氏卻不甚至在意的起身,扶著她的手道著,「若是能行。我有小錯,那人可就是大錯!」
呵笑著與她抬步出屋。
外面來請之人,已是恭多時。
她有禮的沖那人頷首示意,隨步下台階,一路搖扇慢步的向著暄羿院而去。
暄羿院里,太醫已是到達。
在看過安哥兒的脈后,只道怕是與藥材有沖。
問著藥量如何。蘇晚荷卻又拿著剩下的碗中飯食給他,讓他測量。
他道著,「這般少?」
蘇晚荷話是,說是不喜安哥兒食隔夜飯,他一天的食量,也只有多半小碗,一般煮食,只需一碗就夠。
而剩下的幾口,也都是賞與下人在吃。
太醫問著今日是何人所吃。
那燒火丫頭在外面,話著是她。
說她因著平日里吃慣生冷剩物,到是未有多少不適,只才將肚子呼嚕在響,卻並未有急於解手的情況。
太醫話著主子的腸胃,自是不能與下人相比。
還道就是因著煮食太少。這藥性也才會漸濃。
蘇晚荷愧疚的道著知錯。
太醫則道著,要重看補食之葯,再行配緩解之葯。
蘇晚荷點頭,話著,「能解就好。」
話完,又盡量讓下人們配合著他的安排。
這時外面來人傳話,話著阮姨娘已經到了。
蘇晚荷凝臉,在重整了下衣衫后,這才肅臉的行了出去。
主院正院的大場地中,全府人齊齊靠後,整齊的排成了排。
前面空出的空曠處,秋水院一半多人,和當初玩忽職守的幾人,皆齊齊的跪在那裡,等著受罰挨打。
而阮姨娘就那樣直直的站著,在冷天翊問著她,為何要助香姐兒偷葯,利用她時。
她當即就抹淚兒跪地,話著知錯,並說並未利用香姐兒。
見他擰眉,她解說著,就是因為他強行將她與自己分離。
所以,香姐兒心裡才會起了憤怒,認為他只偏愛主院的安哥兒。
畢竟安哥兒都能與養母在一起,為何她就不能。
小兒的心思單純,並不能很好的想到裡面的事件,加之他將她們分得突然,又未讓她與她仔細說明情況。
「是以。她才會心生了不滿,產生過多難以解除的怨氣。」
若怨氣不除,她得不到舒解發泄,怕是小小年歲,可就要年少犯疾,終身困苦了。
所以,她才會想著。不若就成全她的想法,讓她自己去發現自己的錯誤。
「姐兒雖說有了不好的心思,可她太過單純,就算拿著了,她所謂想要報復的葯,怕也不敢真的去下手,何況那所謂的葯,也不是什麼極凶之葯,可見她,並未心生過太過惡毒的歹念。」
「再加上她膽小又正直的性子,除非有人又哪裡刺激到她,否則的話,依著她的本性,不過兩天。就會主動淡掉心思,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的。」
冷天翊聽她說到受刺激,腦中到是想到了今早她的突然離席,和蘇晚荷話他有心沒心之事?
難不成就是因著這樣?才讓她恨極的去下藥?
而跪地阮氏,眼角卻別到了蘇晚荷的到來。
只聽她跟著又話道:「何況賤妾當日的作法,如此的目明張膽,也算是無形中給夫人提了個醒兒。」
「賤妾當日本以為夫人,會著賤妾過去問尋,以此來罰著賤妾,讓香姐兒主動交葯認錯,沒成想,夫人卻並未傳過賤妾,本以為她暗中該是知道,應該會加以防範。哪成想,既還是讓姐兒得了手。」
話著,就悔恨不已的痛哭道:「可憐我的香姐兒如此單純,竟如此輕易就得了手,這讓她以後的人生,要如何圓滿?這樣一個大的污點,待她以後成人,還有何家敢登門拜訪?怕是要一輩子,都要背負著一個毒蠍的名聲啊!」
話完,她已是再不能自已的癱軟趴地,嚎哭的話著,好毒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