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三次進宮
一般的世家是根本沒有資格佩戴的,因為三國與西域山脈相隔甚遠,交通不便,所以這來往的商貿也不怎麼緊密,擁有這等上好品質的人,只有可能是皇宮中的人!
虞靈顯然也是和霽月想到了一處,她仔細的把霽月呈上來的耳環細緻謹慎的查看了一遍,發現上面的紋路隱隱有些眼熟。
自己好像是在什麼地方見過這耳環似的……
突然,靈光一閃,她想起了那日進皇宮慶祝軒轅弘太子繼任典禮時,從軒轅弋的殿內出來,在路上遇到的那個神秘人殺人滅口的事情。
那女人用化屍水把那個婢女給毀屍滅跡掉,自己偷偷跑過去時,正好撿到了一個耳環,而那個耳環自己由於心虛便急忙忙的塞進了懷中,現在細細摸起來,這手中的質感倒是有點像那日所發現的。
她連忙喚上跪在地上的霽月,二人急匆匆的走到了靈閣內,虞靈從梳妝匣內找出了那隻單獨的耳環,兩隻放在一起,居然出奇的吻合!
霽月看到這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耳環,眼眸之中布滿了震驚之色,她不由失聲道,「主子,你怎麼會有……」
剩下的話讓虞靈的手勢給止住了,虞靈警惕的走到窗子旁邊,輕輕的掩上了窗扉,旋即小聲道,「我心中已有分寸,為了防止隔牆有耳,你先去休息,晚些我再來喚你。」
霽月有些驚疑的看向四周,見虞靈一副謹慎的樣子,不由點了點頭,沉聲道,「那霽月先退下了。」
輕輕掩上門扉,霽月帶著些疑惑回到了自己的住處,主子這是怎麼了?怎麼在自己的房間內還如此謹慎?
想不通虞靈是何意,霽月揮散了頭中那些想法,靜靜修養。
而靈閣之內的虞靈,卻是坐在雕花鏤空木椅上靜靜的沉思,那個莫名其妙的神秘人總在暗處,至今仍然不知是敵是友,所以她不敢掉以輕心。
照霽月方才所言,那個幕後黑手,她基本可以確定是屬於才人以上的等級。
皇宮之中的人方才可以用這等上好的耳環,而她那日晚上看的真真切切,那個隱藏在黑暗中的人手中可是鑲嵌了好幾個修長的指甲蓋,那些長長的指甲蓋可不容小覷,她現在還記憶尤為深刻,那晚,那幾根細長尖銳的指甲蓋可是活生生把那個婢女給殺死了!
一般的宮女和雜工是根本沒有能力獲得這等賞賜,更加不會有機會佩戴這麼長的指甲蓋。
想不到橫娘的死居然牽扯到了皇宮中的人,而且那女人似乎隱藏頗深,這可真是讓她頭痛的很。
虞靈心中不由長嘆了口氣,隨即想到橫娘的死,她的眼中旋即又迅速凝結了一層寒冰,無論如何,她都要替橫娘報仇!哪怕那幕後之人是皇帝,她也要親手手刃仇人!
長長呼出了一口白霧,虞靈的眼眸變得無比堅定,讓霽月稍作休息以後,明晚,她要夜探天牢!找到如錦后,定要問出究竟是誰,想要致橫娘於死地!
翌日清晨,虞靈那清亮的眸子驟然睜開,一絲濁氣從眼中洗滌而過,她輕輕推開窗戶。
今日,似乎下起了鵝毛大雪,昨日晚上,隱隱聽到了輕輕悄悄的棉花雪掉落於屋頂的聲音,放眼望去,盤龍城中大部分人都緊掩門扉,家家戶戶門前也都積了好厚一層的雪,木門之前的大紅燈籠也都裹上了一層潔白的銀裝,大自然的傑作,讓喧囂已久的盤龍城換來了片刻的安寧。
虞靈正想伸個懶腰,突然遠遠的便看到了從醉風樓門前那條長長的街道末尾處逐漸駛來一輛華麗的馬車,馬車周圍點綴了些許流蘇,馬車之上已經積攢了薄薄的一層白雪,那馬車的規格絲毫不亞於上次軒轅弘太子繼任典禮時皇宮派來的,虞靈心中隱隱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天空還是白茫茫的一片,飄著些許各種各樣形狀的雪花。那馬車的身影在這天地間顯得尤為突兀,馬車后的一系列碎碎的馬蹄印子刻在在冰冷純潔的白雪之上,彷彿是大自然精心雕琢的山水畫一般。
果然,那馬車在慢悠悠的行駛了一段時間后,驟然停在了醉風樓面前。
虞靈細細的柳葉眉微微攏上了一絲輕愁,她連忙換上了一件厚厚的雪袍,柔軟的絨毛給她身上增添了一絲暖意,梳洗挽好髮髻以後,正當她開門時,娟兒怯怯的眼神正好對上她,細嫩蜷縮的玉手正好滯留在空氣當中,顯然是正要敲門。
在見到虞靈出來以後,她的眼眸中閃現一抹驚愕,隨即又恢復如常,「主子,皇宮中有人來了。」
虞靈心中雖然已經隱隱猜到了,但是聽到這句話時心頭還是不由狠狠跳了一跳,她的臉上神色未變,輕輕的說了句,「帶路吧。」
娟兒一個欠身禮后,便帶著虞靈前往大廳,入眼處,一個帶著高冠黑帽的老公公在大廳的紅木椅子上端正的坐著,他的頭上帶著漆黑沉重的鐵帽,他的身上穿著上好的綢緞做的黑色長衫,眼神之中帶著些許傲慢,顯然是上次喚虞靈進宮的那個公公。
在見到虞靈時,他傲慢的神色終於恢復了正常,尖細的嗓音又提了起來,翹著蘭花指道,「虞靈,本公公今日前來,是找你有事情的。」
虞靈規規矩矩的站在了他面前,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心中卻是飛快的在思索,自己近幾日是否有得罪何人?
細細的回想了片刻,並未有絲毫結果,她嘆了口氣,心中敲響警鐘,「難道……是那個陰險歹毒的軒轅弘?」
若是他……那可就糟了啊,她心中喃喃道。
「請公公細說。」
那公公見她乖順的模樣,不由也放下耐心,提聲道,「今日,是皇……」隨即他想到什麼,那後面的字突然被生生的扼死在口中,尖細的聲音轉而變得有些不自然,「是皇宮中有人宣見你,你快些整理好,隨我一同入宮。」
虞靈輕輕回了聲:「諾。」
隨即稍作收拾,帶好寒針和霽月,便慢悠悠的從醉風樓出去,臨走時,她會心的給皓腕一個眼神,後者顯然是懂了她的訊息,給了虞靈一個放心的手勢之後,虞靈這才離去。
一出門,寒風便爭分奪秒的呼嘯而來,誓是致力於把整個人都給颳倒一般,虞靈用白色絨毛披衣遮擋了好一會兒,才免去了寒風徑直的侵襲。
馬車的輪子骨碌碌的滾著,寒風輕輕一吹,把暖爐中的暖意散去了不少,虞靈不經意的抬頭看了一眼,旋即看到在她離去的方向,醉風樓的屋頂上站著一個筆直挺拔的人。
他的身形大約八尺高,身材看起來略微偏瘦,一身黑衣與漫天的雪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的視線,像是看著她這個方向,虞靈的瞳孔猛然一縮,心中抹出一絲駭然,「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這回自己絕對沒有看錯,這段時間,果然是有一個神秘的人在醉風樓周圍!」
由於視線有些遙遠,正當她想要細細看清楚那究竟是何人時,馬車卻是恰好到了轉角處,虞靈瞟了一眼坐在馬車上眯著眼沉思的公公,那抹立即衝下去的想法立即被壓了下來。
她的視線直勾勾的看著那個人,彷彿是為了確認他會不會是自己熟識的人一般,兩個人的視線彷彿順著一根無形的線在空中唰的一聲碰撞在一起,旋即又在即將相碰時陡然分開……
虞靈徹底拐進了另一條路后,醉風樓便消失在了茫茫雪海之中。
捏了捏手,虞靈嘆了口氣,隨即在車攆中靜靜養神。
直到窗外傳來了一聲輕輕的叫喚,虞靈才從沉思中恢復過來,皇宮到了。
在進了內殿以後,虞靈跟隨公公下了馬車,安靜的跟著公公的腳步,穿梭在曲折有致的內殿中。
內殿中分佈有大大小小的大殿和花園,假山、走廊。
估摸著走了半個時辰左右,「嘎吱嘎吱」的腳步聲終於止了下來,虞靈瞟了一眼身後一個輕輕淺淺的腳印,印在薄薄的雪上霎是好看,那方才踩在雪上的吱呀聲猶如踩在枯黃的落葉之上一般,想到落葉,她又想起與莫翎離別那日,在郊外看的漫天楓葉林。
眼眸中隱隱約約浮現一絲黯淡,她摸了摸藏在懷中的暖玉貔貅,心中一絲暖流流淌而過。
尖細的聲音再次響起,「虞姑娘,剩下的路程,您朝一人前去,我已經通告了裡面的主子,你切記要慎言慎行便可。」說罷,那公公轉身離去,嘎吱嘎吱的聲音再次響起。
虞靈深深吸了口氣,寒冷的氣流生猛的衝撞而進,讓她的喉嚨有些不適,她抬頭望了望掛著長長冰椎的屋檐,屋檐內是畫著精彩旋彩畫的屋脊,嘴角勾出一絲苦澀,手中的寒針卻是慢慢緊握。
蓮步慢慢的移去,她的身姿挺拔無比,總歸,是不能落了下風。
看到齊福宮幾個端正卻又壓抑的幾個大字時,虞靈眼瞼細微的劃過一絲錯愕,「這,居然是皇后……哦不,皇太后的居所。」
心中奇異的感覺越來越甚,虞靈的娥媚輕攏,略有些忐忑的走了進去。
見齊福宮內此時一片歌舞昇平的模樣,與外面的大雪紛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見氣氛還算祥和,虞靈長長吐了口氣,隨即一腳踏了進去。霽月,自然就在門外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