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奴老漢

「你一直不問，但我知道你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麼選擇這裡。這裡其實也算是我的故鄉吧！至少我的父母一生都在這裡生活，也死在了這裡。」

「爺爺以前不是說過您是來從其他的地方的嗎？怎麼會……」

「我跟明心先生仔細打聽過，這座山峰確實是我以前居住的那座。當年那位仙人把山峰搬來這裡時，我正好在山上，後來就被那仙人安排到了天步山外面居住。那時跟我一樣的人還有很多，不過他們都跟官人們離開了天步山，只有幾個跟我一樣還留在天步山下生活。」

「這裡我其實也是第一次來，以前我是住在山下礦洞里的。這山上居住的都是法力無邊的仙人，我母親年輕時曾在這個茶園裡當採茶女，為仙人們採茶制茶。後來年紀大了就被派到了山下，跟了我父親后又生下了我。小時候總聽她說起在茶園地幹活的事，那也是她一生中最開心、最有成就的時光……」

「父親與我年輕時都在山下的一個礦洞里挖礦，那好像是一種叫做『靈石』的礦石。那時候很辛苦，起早貪黑忙個不停，父親最後也死在了裡面。我倒是比較幸運，在快不行的時候，被調了出來，派到了靈田那邊干農活，算是保住了性命。日子一天一天的過，直到有一天，整個大山都震蕩起來，嚇得我們四處亂竄……後來才知道那是仙人在鬥法！」

「山上的仙人被書院的仙人打敗，也被趕出了大山。接著整個山峰就被書院的仙人抬起飛上了天空。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那一天發生的事情。我在山腳處看著地面越來越遠……越來越遠，嚇得我差點尿了褲子！」奴老漢說到這裡時臉上不知不覺間就多了一絲笑容，整個人也漸漸陷入了回憶之中。

「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回到這裡，也不想再回到這裡。這裡有太多太多不開心的往事，有著太多太多的傷心事！然而當明心先生帶我去選擇你的洞府時，我一眼就認出這個山峰，認出了我生活大半輩子的地方，於是我選擇了這裡作為你的洞府。我有時總感覺彷彿又回到了從前，只不過現在我是這裡的主人，不再是那個一無所有的奴隸……這就像是一場夢！」

「爺爺，這不是夢！我們正在就住在這裡，就是這裡的主人。」奴天肯定地強調道。

「我就知道我的孫兒是個有本事的人！」奴老漢撫摸著奴天的頭感嘆道。

「其實我選擇這裡還有另一個原因。我在這裡生活了大半輩子，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比較熟悉，也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地方——就像這個茶園！開始的時候我還有點擔心，書院的仙人會不會把茶園也收走，正在看來這茶園還是進不了仙人的法眼！」

「這裡應該是原來那些仙人弟子的茶園，雖然有幾株極品靈茶，但到底算不上真正的稀有之物，自然進不了書院里那些先生的法眼。不過對我們而言卻是一份大福緣！這個茶園已經布好了陣法，而且還不是一個；只是靈石早就耗盡，陣法才沒有被激活。」

「靈石的話，可以到山下的靈礦去采。我去看過，那裡雖然已經倒塌，但只要重新挖開就能採到靈石。只是我們私自開採，書院的先生們會不會不高興呢？不如你找明心先生談一下，再說這段時候他也幫了我們不少的忙！」

「嗯，那明天我找學長談。爺爺你先帶我去礦洞那邊看一下，我還沒見過靈石原礦呢！」

第二天，各種課程結束后，明心缺第一時間就來到了樂聆峰。

「瑩綠紗心，真的是瑩綠紗心。居然還有三株極品，我還沒有喝過極品的靈茶呢！」明心缺在溶洞內雙眼放光地望著裡面的一株株茶樹，由其是看到茶園中心的三株極品茶樹時，差點連口水都流了出來。

「暴殄天物！居然把這麼上等的靈藥炒成這樣。奴天你這混蛋，你知道上品靈藥在市面上有多貴嗎？」無意中看到放在一旁的奴老漢制出來的靈茶，他的臉色頓時大變，直接破口大罵出來。

「……」奴天兩爺孫心虛地一言不發。

「這靈茶的採摘與炒制都是極之講究的，每一步驟都不能出一點差錯，只有這樣才能制出真正的上品靈茶甚至極品靈茶……」明心缺滔滔不絕地說著茶經。

「明心學長，這些靈茶要怎麼處理，還是你來拿個主意吧！」奴天聽了半天，不得不開口打斷這個傢伙的啰嗦。

「茶園這一批新採的靈藥，我會幫你炒制好。但不管是上品的還是極品的我都要一半，那你剩下的六十畝鑠血樹苗就包在我的身上了！至於以後再採到的新茶，至少得給我三份之一，我按市價給你貢獻點。」明心缺這時的樣子像極了那些奸商。

「那就按明心先生說的辦！」奴老漢見孫兒有點猶豫的樣子，馬上開口答應道。

「學長費心了！」奴天也瞬間醒悟過來，開口感謝道。

「這裡的東西太破舊，幸好我身上帶了工具。你們都出去，把外面的那個小丫頭叫進來幫忙就行。」明心缺開口吩咐道。

明心缺說的那個小丫頭正是張二山的大女兒，今年雖然剛剛十歲，但已經開始幫忙家務，做得一手的好飯菜。奴天兩爺孫一聽就知道明心缺要教那丫頭採茶與制茶手藝，當然也沒有反對的意思。

「學長，那靈礦那邊？」

「你應該去看過了吧！還能開採出靈石嗎？」明心缺沒有一絲動身的意思。

「在坑道的深處還能開採一些出來，是不是應該上報書院呢？」

「沒有必要，如果能開採的話就繼續開採，多多少少也總歸是靈石。你這小子的運道可真是好，隨便找個山峰居然又是靈茶園又是靈礦的！」

「不用上報！為什麼？」

「靈礦、靈脈這種東西都是戰略資源，對每個門派都十分重要。書院里的山峰每一座都經過多番的檢查，礦源與靈脈直接被移走。所以如果你真的在靈礦里挖到靈石，那也只是殘餘的靈石而已，不會剩下太多的。不過對於我等低階學子而言卻是一筆不可多得的財富，這都是奴老伯的福氣，你就安心地拿來用就行了！」

「原來如此，那就好了！」奴天聞言心中不禁鬆了一口氣，老實說把靈石礦上報書院他還是十分不舍的。

「不要因為小小的利益而迷住了本心，那不過是身外之物而已！」明心缺用力敲了一直奴天的頭，嚴肅地教訓道。

「小子受教！」奴天馬上收斂起多餘的心思，恭恭敬敬地向明心缺行了一禮。

「把你的那兩個門客叫回來吧！剛剛開始修行就滿山的亂跑，什麼時候才能修行有成呢？你這個傢伙可真是讓人操心，小小的一點事都要這般興師動眾的。」明心缺不滿地瞪了奴天一眼。

「學長的意思是？」

「笨！」明心缺狠狠地再敲了一下奴天的腦袋后才繼續說道：「事有輕重緩急之分，修行則是重中之重，只要道行夠，辦什麼事都能事半功倍。我知道你對那兩個門客很是看重，那你就應該多提升一下他們的修為，只是為了幾棵鑠血樹苗就讓他們跑遍天步山，你真的覺得值嗎？」

「謝謝學長教導，小子知錯了！」這番話把奴天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知錯就好，快滾出去，別防礙我採茶！」明心缺揮了揮手，示意奴天快走。

奴天禮貌地鞠了一下躬后，安靜地退了出去。

眨眼間十年過去，奴天還是靜靜地站在洞府前，眼前是一片金燦燦的靈谷，沉甸甸的谷穗把禾桿壓得都彎下了腰。只是望著滿山靈谷的奴天臉上沒有一絲的喜悅，反而帶著淡淡的悲傷，眼中還隱約帶著淚光──原來在不久前，奴老漢已經因病故去了！

這些年上了天步山，生活得到了極大的改善，老人家幾乎每時每刻都是笑容滿面；再加上奴天拿了不少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的丹藥回來，老人家彷彿年輕了十幾年一般，每天都要下地耕種，誰都沒有想到昨天還談笑風生，而第二天就……

其實仔細想一下，奴老漢年紀已經不小，年輕時又把身體累壞了！再加上「登山」時受了重傷，雖然事後得到治療，但始終損耗了元氣。登山時大悲之後突逢大喜，如果不是書院那些丹藥神效，恐怕兩爺孫也沒有近十年的相聚。

「不知不覺就快一年了，時間過的可真快呀！」奴天努力擠出笑容說道：「爺爺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