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白汶起知自己嘴笨說錯了話,連連賠著不是,慌不擇言道:「姑娘誤會了,我當真是真心仰慕姑娘才說這些話。」
「仰慕又如何,你我還不是只能做一對苦命的露水鴛鴦。小止當真是羨慕玉笙姐姐,能和公子朝夕相伴,侍奉左右。」
白汶起一聽她如此說,心頭更是百花齊放,歡喜到不行。想不到自己樣貌雖平凡了些,卻是命中多桃花,且各個是有著傾城美貌的絕頂桃花。能得美人兒如此垂青,他喜不自勝,連忙說道:「在下不才,能得小止姑娘青睞,實乃三生有幸。若是姑娘不嫌棄,白某明日便去購置宅院迎娶姑娘入門。」
本是在一旁抹淚的小止一聽白汶起上了鉤,一張臉立馬陰雨轉晴,笑道:「白公子您果真是小止的貴人。小止初見白公子,便已認定了您。既然公子有意迎娶小止,又何必破費去另購宅院。奴家聽說玉笙姐姐一人住在城郊,難免有些凄苦,不如我去與她作伴。一來可以替姐姐解悶,二來我和姐姐共同來伺候公子,豈不快哉?」
白汶起哪裡招架得住她如此煽風點火地恭維,一聽得美人兒如此為自己著想,當下便頭點得如同雞啄米一般。他手上一使勁,將人帶入懷中,惹得小止連聲驚呼。下一秒整個人已被抱起,一步步地向著綉床走去。
小止暗暗連呼不好,一下子便亂了心神。她被白汶起扔在床上,伸臂擋住了俯身準備撲上來的白汶起。
「又有何事?」白汶起眉頭微蹙。
小止平復了下紊亂的呼吸,笑道:「白公子,如此良辰美景,沒有美酒助興,豈不是件憾事。今日小止許身於白公子,這交杯酒可是少不了的。」
白汶起一聽要喝交杯酒,立馬又來了興緻。便連連催促小止趕緊取來。
小止從綉床上坐起,整了整凌亂的衣衫。踱步到了桌前,取過兩隻杯盞。她顫抖著雙手將衣袖中的那個紙包取出,將裡面包裹的白色粉末盡數倒入左側的那隻杯盞中,將紙包揉作一團藏回袖中。
端著兩杯酒水,小止小心翼翼地挪步到綉床前。床上的白汶起早已等得心急,接過杯盞,一把將小止攬入懷中。
小止嬉笑著將他伸過來的手打落,舉起杯盞,與之交臂,正欲喝卻被白汶起攔了下來。
「美人兒有所不知,近來流行喝交頸酒,就是有趣。」說罷,作出示範,伸臂環上小止的玉頸。小止只得照樣學養,兩人摟在一處。她伸手正欲喝時,誰料白汶起側頭將她手中杯盞里的酒水一飲而盡。
小止一下子愣住了,白汶起笑道:「這交頸酒需得飲盡對方杯中酒,美人兒,快喝吧。」
小止起初是自己哪裡出了紕漏,惹得白汶起有了疑心,但見他一副心花怒放的模樣,完全不似心中藏著事啊。面對如此困境,小止一下子沒了主意。腦中一片忙亂,這喝不是,不喝也不是,如此尷尬的境地,又該如何化解呢?
身旁心急如焚的白汶起見小止愣神,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收回臂膀,趁其不備,將一杯酒盡數灌進了小止口中。
辛辣的酒水刺激得小止連聲咳嗽起來,等到意識到這一切時早已為時已晚。眼見著事態急轉而下,她眼見著撲過來的登徒子,趕忙閃身一躲。
突然而至的眩暈感讓她驚出了一身冷汗,藥效開始發揮作用了。她伸手撫上額頭,面上一片濡濕。不等她回過神來,白汶起便撲身將其壓在了身下。
小止驚聲尖叫,面上一片驚恐。白汶起一臉淫笑,美人兒承歡身下,是何等xiaohun的美事。白汶起眼中閃著精光,小止的叫聲更讓其興奮不已。他伸手去解小止的衣襟,一把將其外側的紗衣扯下,又去拉扯羅裙。
小止此時當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想伸手去阻止白汶起,但因意識渙散,四肢都開始不聽使喚。她愈發感到寒徹心扉的絕望感,看來今日自己是在劫難逃了。
隨著一聲清脆的裂帛聲,覆在身上的羅裙被撕扯下來。小止周身只餘一件肚兜和褻褲護體,此時的她早已是束手無策,儼然成了待宰的羔羊。
眼見著白汶起那張貪得無厭的臉越離越近,小止絕望地閉上了雙眼。一滴淚水滑落,這是她唯一能做出的反抗。
突然,白汶起一下子整個人壓在小止的身上,許久沒了動靜。小止被他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幾乎無力去思考房中究竟發生了何事。
她聽到有人從窗外躍了進來,腳步聲漸近。身上的重物隨即被翻離開,小止長舒了一口氣,會心一笑,陳煥總算還算有些良心。
蒙汗藥的藥效逐漸加劇,小止盡量支撐著不讓自己的最後一絲意志消散。她眯起眼睛去看來人,卻只看到一片黑色的人形輪廓,隨後,頭一偏,沉沉睡了過去。
長身玉立在綉床前的荊楚,望著多日不見的女子,眸色加深。看到她這一副衣衫不整的窘迫模樣,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丫頭,每次與她相見,皆是一副倒霉模樣。不是醉酒,就是差點失身,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囂張如此,難怪那日膽敢拉著他一同墜崖。若不是先前聽韓瑞辰說起,初五那天在青雲樓中認出她來。自己今日恰巧出門辦事,路過此處,逮眼看到房頂上竟貓著一人。只是那人儼然是功力尚淺,竟沒有發現自己也被瞄上了。荊楚悄然在藏身在一側,也一同往房裡觀望,誰知竟剛好撞到了房中二人打情罵俏的好戲。荊楚在房頂偷窺,看到小止暗中下藥,誰知竟給自己下了套兒。看她一副囧樣,荊楚心中樂得不行。后眼見著她被欺負,大聲呼救,想要出手,卻顧忌到現場還有另一人的存在,對方虛實尚未探明,他不敢貿然出手。然而讓他更感詫異的是,那人聽到房內人呼救,非但未出手,反倒是施展輕功,縱身一躍離開了屋頂,隱身入了旁邊的小巷。眼見著那小丫頭情況危急,荊楚也顧不得去追那人,忙摸出一根銀針射向床上男子的昏睡穴,這才替小止解了困。
荊楚看著斜躺在一側的肥頭大耳的男子酣睡正香,他彎腰將其後頸上的細小銀針拔出,同時將小止從床上撈了起來。今日月色正好,獨自賞月,難免寂寥感傷。帶上這丫頭,正好有了伴兒。
他將身上的披風解下,覆在小止的身上。又從衣襟中翻出一個玉瓶,倒出一粒藥丸餵給她。不等人醒來,便扛起她躍出窗外,消失在了濃濃夜色中。房內的紅燭漸漸燃到底,隨著燭芯愈加傾斜,啪嗒一聲,周圍陷入一片黑暗,唯有月華入室,灑下一片清輝。
荊楚在城外的清水河邊住了腳,將小止放下,靠坐在一株柳樹下。河面颳起一陣涼風,微微有著些許寒意。樹下之人許是感受到了這股涼意,一雙秀眉微蹙,緩緩睜開了眼睛。
小止隱約聽到流水的聲音,睜眼一看,橫亘在面前的果然是一條河流。在月色的照耀下,河面如同緞帶一般,閃射著柔潤的光澤。河邊一名身著玄色衣衫的男子長身玉立,微微仰首,瞧著遠處。聽得聲音,那男子迴轉過身來,面上卻覆著一塊面巾,似無意讓人窺探其真顏。
小止知是這男子剛才出手相助,想要起身行禮言謝,身上卻酸軟無力,如何也使不上勁。
「你中了蒙汗藥,藥力未散,還是好生歇著吧。」男子率先開了口,嗓音低沉清越。
小止忙說道:「剛剛多謝大俠救命之恩,小止的一條小命,多虧了大俠才保住。」
荊楚聽她如此說,心中暗笑道:你的這條小命若不是我,恐怕早已不在了吧。
小止見那人沒回應,又說道:「不知大俠可否告知姓名,小止無以為報,日後定在菩薩面前誦經百遍,為大俠祈福。」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你的百遍佛經可以省了,我們江湖之人,不講究這些有的沒的。」荊楚心想著丫頭盡講這些虛頭巴腦的事情,便出言將其諷刺一番。
小止聽他如此一說,面上自是有些掛不住。可是自己現在身上也沒得什麼值錢之物,也沒得什麼可以相贈的啊。
荊楚見小止一副左右為難的樣子,低頭暗自偷笑。好在他蒙上面孔,再加上正值深夜,周圍一切均看不真切,才不至於讓這丫頭認出他的樣貌。如若不是如此,兩人何至於能夠如此心平氣和地談笑。這丫頭每次見了他都恨不得將他抽筋扒皮,若是此時認出他來,那麼自己唯有賞他一劑銀針草草收場了。
荊楚走到臨近的一顆柳樹下,俯身坐了下來。聆聽著流水潺動聲,不時有一絲夜風襲過,抬頭望著靜謐美好的朗月,雖不似十五夜那般的滿若銀盤,但有如此佳境相稱,仍顯得別有韻味。
兩人之間沒了話語,小止見那男子一心撲在賞月上,便也不好擾其雅興。其實她心中有著一肚子的疑問,難道大半夜的來此僻壤,只是為了看月亮?此人一直蒙著面,又不肯透露姓名,難道另有隱情?既然剛才他一直在房頂觀望,又為何遲遲才出手?
夜已深,饒是小止再也的精神頭兒,也扛不住一陣陣襲來的瞌睡。她伸手將身上的披風緊了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