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雙生同母不同命1
等到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沐雨萱的整個鼻腔都被消毒水的味道充斥著,頓時條件反射地皺起眉,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慢慢撐起身子,看到纏滿繃帶的左腿時,沐雨萱微微地愣了一下,左腿還在隱隱作痛,但身體對這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厭惡佔了上風,她小心翼翼地單腳挪到了窗戶邊。
直到鼻尖嗅到窗戶外面傳來的陣陣桂花香,沐雨萱才感覺自己好受了點,這才有心思停下來思考現在的處境。
「系統,」沐雨萱將腦袋探出窗外,神色有些冷,「為什麼要自作主張把我帶到這裡?」
「因為宿主在上一個世界的任務已經完成。」
「就不可以再等等嗎?我……」
還沒等沐雨萱把話說完,她就聽到「咔嚓」一聲響,門從外邊被人打開,進來一個長相可愛的女生,沐雨萱只好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話語咽下。
那人手裡捧著一束百合,見沐雨萱坐在窗戶邊上,臉上頓時露出了一個欣喜的笑容,「太好了,木學長,你終於醒了!」
木學長?學長!長?!
沐雨萱腦子瞬間一片空白,一根名為理智的弦驟然崩斷,眼前嬌俏可愛的女孩子剎那間變得面目可憎起來。
廢了好大的勁兒,沐雨萱才剋制住想要當著外人的面探一探下半身的衝動。她深吸了口氣,朝那女生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你來了啊。」
沐雨萱一邊應和著那女生,一邊在心底急切地呼喚系統。
「宿主請放心,你沒變性。」明明是和之前一模一樣的電子音,沐雨萱卻彷彿聽出了那語氣中的調戲。
「那我還真是,謝!謝!你!了!」沐雨萱咬牙切齒地回了一句,下意識地鬆了一口氣。
「木學長,今天上午真是謝謝你了,要不是你,躺在這裡的人就該是我了。」那女生一邊把花□□花瓶里,一邊一臉感激地說道,沐雨萱淺笑著說了一句「不用謝!」
她現在什麼都不知道,還是少說少錯為好。
「這都怪王源不好,讓他好好布置會場吧,他偏不當回事!盡弄些破爛玩意兒充數,巴拉巴拉巴拉......」女孩倒豆子一樣,嘰里呱啦說個沒完,沐雨萱聽得腦門有些疼。
「你要不要先喝杯水,休息一下?」沐雨萱揉了揉太陽穴,端起桌上的水杯遞給她,隱晦地提醒道。
她現在還有很多問題亟待解決,女生的喋喋不休令她有些不耐。
「不用了,我不渴,謝謝學長!」可是她卻絲毫沒領會到沐雨萱話里隱含的意思,擺了擺手,拒絕道,「學長你才剛醒,自己多喝點水吧。」
沐雨萱兩隻眼皮子抽了抽,默默地縮回了手,自己喝了一口。
「嘿嘿!」女孩咧了咧嘴,提了把椅子坐在沐雨萱面前,兩眼放著精光,「話說木學長,你和煜學長到底什麼關係啊?今天中午你被砸暈后,煜學長急得跟死了老婆一樣,抱起你就往校醫務室跑,我們當時都還沒反應過來,他就不見了人影。」
「你說——『煜』?」聽到這個名字,沐雨萱心尖兒顫了顫,是她多想了嗎?女生口中的「煜」,是她心裡的那個人嗎?沐雨萱在心底無聲地問著。
「請宿主自行探索!」
「喲哦!叫那麼親密啊?」女孩調笑一聲,好奇地湊近沐雨萱,「所以說學長你們到底什麼關係啊?聽說你們還是合租室友,難不成……」
女孩整張臉都寫滿了八卦,沐雨萱卻沒心思再與她周旋了,她現在滿腦子都是系統的那句「自行探索」,系統沒有否認,那她可不可以理解為這是它變相的肯定呢?
上一個世界她昏迷前聽到的聲音,到底是不是幻覺?如果不是,那當時他說得又是什麼?還有之前,她在黑暗中遇到的那個自稱為「煜」的人,到底是誰呢?他和系統之間又是什麼關係?
沐雨萱急切地想要知道這其中的答案,直覺告訴她,這些問題的答案對她很重要,可能和她失去的記憶有著直接的關聯。
可是系統就只會告訴她許可權不足,或是讓她自行查探,讓她整個人都心煩意亂的。
「說嘛,學長,你和煜學長到底什麼關係啊?」那女生不滿沐雨萱的沉默,催促道,沐雨萱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沒有回答她。
她眨了眨睛眼,自顧笑眯眯地說道:「哦,對了,還有,今天上午校醫要為你上藥,煜學長一直不讓,非要親自給你上藥。這麼大的佔有慾,你倆肯定是一對吧?是吧、是吧?」那女生興奮極了,在沐雨萱耳邊嘮叨個沒完。
「嘭!」
房門被人一腳踹開,來人頂著一頭耀眼的金髮,左耳上帶著三四個耳釘,眉眼間盛著惱意,大吼一聲:
「葉菁,你給我閉嘴!」
被點名的葉菁頓時一僵,麻溜地站了起來,收起臉上的嬉皮笑臉,像小學生見了老師似的,站得端端正正的,高聲道:「煜學長好!」
沐雨萱緩緩起身,往前幾步,目光直直地打量著門口那人,高挺的鼻子,微薄的嘴唇,斜飛入鬢角的劍眉下隱著一雙淡茶色的眼眸,霞光打在他的身上,那頭金色的碎發更顯耀眼了。
沐雨萱順著他的那頭金髮一直往下,視線停留在他微微泛紅的耳尖,神情有些莫名。
眼前的這個人和蕭煜沒有任何相似之處,不管是從外貌還是從性格上。單從他那一頭金黃的頭髮就可以看出,這個人無疑是肆意張揚的,而蕭煜卻是安靜乖巧的。
他和蕭煜,真的有可能是同一個人嗎?又或者,蕭煜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等著她去找他?沐雨萱有些茫然。
「請宿主自行判斷。」系統機械地說了一句,沐雨萱心裡一喜,「你的意思是說,阿煜他真的在這裡?」
「是!」
沒想到系統竟然給了她肯定的答案,沐雨萱整個人都歡欣起來,目光灼灼地盯著那人,似要把他整個靈魂看穿,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她的「阿煜」。
「看、看什麼看!」那人像是再也受不了沐雨萱這麼□□裸的眼光了,惡狠狠地瞪她一眼,兇巴巴地說道,整張臉卻瞬間紅透了,連頸脖子都布滿了火燒雲。
沐雨萱勾起唇角淡淡一笑,撇開頭不再注視著他,墨煜鬆了一口氣,卻莫名地感到有些失落,一時之間愣在了原地。
葉菁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眼珠子轉了轉,臉上帶著賊賊的笑容,說:「既然煜學長來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木學長你待會兒回去好好休息。」
說完,一溜煙就跑了,留下沐雨萱兩人大眼瞪小眼。
「哼,像你這麼弱的人竟然還跑去學別人英雄救美!不過是被一塊破木頭砸了一下而已,你還整出腦震蕩來了。木以軒,你說、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葉菁走後,墨煜甩甩頭,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諷刺地說道,只是扶著沐雨萱的手卻十分輕柔,生怕重一點就會捏疼她。
「墨煜?」沐雨萱遲疑地喊道,記憶已經傳輸完畢,但她還有些混亂。
「喝水!」墨煜倒了一杯水,眉毛高高揚起,強硬地塞到她手上。
「謝謝,我剛喝過了,不渴。」沐雨萱把水杯推還給他,想了想又說,「今天的事,謝謝你了!」
「哼,你知道就好。」墨煜撇開臉,一副彆扭不屑一顧的樣子,眼裡卻帶著明顯的愉悅,「那回去我要吃雞髓筍!」
沐雨萱怔愣地點了點頭,他這樣嚷著要吃雞髓筍的樣子,和蕭煜十分相似,那雙眼睛里閃爍的亮光幾乎一模一樣。
她又開始懷疑他們兩個是同一個人的可能性了。
墨煜把她扶回床上坐下,扔給她一個蘋果,走到外邊打電話去了。
沐雨萱雖然還是覺得消毒水的味道很重,但她還是忍了下來,半捂著鼻子坐在床上。
這具身體名叫木以軒,更準確的說,應該是木雨萱才對。
木雨萱是個土生土長的農村人,出生於一個極其重男輕女的家庭,她的上頭有七個姐姐,她是家裡的第八個女兒,原本下面還有一個只比她小一分鐘的雙胞胎弟弟。
但在他們七歲的時候,家鄉發大水,她和弟弟當時由於貪玩,偷偷跑出去玩了,沒有和父母在一起,等到家裡人發現不在家的時候已經晚了。
當時的情況非常危急,救援人員如果多遲疑一秒,她和弟弟就有可能都被大水沖走,那時的救生人員選擇了先救離他最近的木雨萱,而等他再返回去救木以軒時,木以軒已經被大水沖走了。
洪水過後,木家人在離村子一百里的下游發現了木以軒的屍體,木雨萱的媽媽當場就崩潰了,當著所有人的面,一個勁兒地罵,罵她是掃把星,罵為什麼死得不是她。
那一天,她在那個小沙灘上哭的稀里嘩啦的,既為弟弟的死難過,更為她媽媽無情的指責難過。
弟弟木以軒一向是全家人的掌中寶,雖然不是木雨萱害死他的,但終究是和她有些關係,再加上家人偏心眼偏到沒邊兒,全家人都因此怨恨上了她,簡直是把她當仇人一樣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