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啞妻不好當6
「天,整個時家都在找打傷二少爺的人,你現在告訴我人是你打的,還想要我幫你,沈蔓你是在跟我說笑嗎?!」
「我沒有在說笑!時霖就是個人渣,要不是姐姐,我那天晚上就已經殺了他!」被稱作沈蔓的女子憤怒地吼道,震得樹枝也跟著一顫,雪白的梨花簌簌地落下來。
「哎喲,不是,姑奶奶你小點聲,你是生怕別人聽不到是嗎。」男子壓低了聲音,左右張望了一番,見四下沒人才鬆了一口氣,「到底怎麼回事啊,好端端得你怎麼會去打二少爺呢,還把人打成那樣子。」想到時霖身上的那些密密麻麻的針孔,男子不禁打了個寒顫,望向沈蔓的目光中染上一絲不自然。
「那個人渣,那個人渣他、他竟然……嗚嗚——」罵著罵著沈蔓突然哭了起來,無力地蹲在地上,揪著心口的衣服泣不成聲。看著她哭得那麼傷心,男子臉上露出慌亂的神色,手忙腳亂地用衣袖去擦她臉上泛濫的淚水,「誒,你別哭啊。」髒兮兮的衣袖把沈蔓白皙的小臉愣是塗成了黑色,沈蔓偏了偏頭,男子不好意思地放下衣袖。
沈蔓壓抑地抽泣著,眼眶泛著不正常的猩紅,恨意昭昭,男子見她這樣更是擔心,再也沒有了一開始的不以為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二少爺對你做了什麼你這麼恨他。」
沈蔓擦了擦眼淚,咬緊下唇,張了張唇卻未發出任何聲音,良久才痛苦地道出一句話:「他——強.奸了我和姐姐,現在我們都懷孕了。」
「什麼?!」男子和躲在梨花樹後面的穀雨萱都一驚。
「你、你說的、都是真的?」男子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目光落到她腹部的時候,他的臉上浮現了痛苦的神色。
沈蔓沒有注意到男子的神色變化,雙手交叉著放在心口,蜷縮起身子,慢慢把事情道明。
這大概是一個月前發生的事,時霖在新婚前夜還在外面花天酒地不著家,許靜安擔心他第二天趕不上迎親,又怕時父知道了生氣,於是就叫近身伺候她的丫鬟沈清偷偷離府去把他叫回來。沈蔓不放心姐姐一個人出去,於是便陪著沈清一起去。等她們找到時霖時,他已喝得醉醺醺地躺在地上,沈蔓在門口呼喊他無果,就進了房推了他一把,誰知時霖卻突然睜開眼睛,陰狠地罵了一句「賤人!」然後一把把她推到在地上,沈清跑過去幫忙卻被時霖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之後發生的事就是沈蔓和沈清的噩夢了。
「混蛋,我要去殺了他!」聽完整件事後,男子青筋暴起,眼眶赤紅,憤怒地握緊拳頭,一副要和時霖拚命的樣子,沈蔓忙拉住他,「你等等……」
「大少奶奶,你怎麼在這?」身後傳來管家福叔的聲音,穀雨萱頓了頓,若無其事地放下抓著梨樹枝的手,回頭沖他笑了笑,眼神透著一股迷茫和羞澀。
福叔臉上也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瞭然道:「呵呵,大少奶奶是迷路了吧?這時府大了點,確實容易迷路,少奶奶是要回明樓軒(穀雨萱和時煜的院子)嗎?」
穀雨萱點了點頭,福叔在前邊引著路,樂呵呵道:「來,少奶奶這邊走。」
穀雨萱跟在福叔身後,回頭望了望沈蔓兩人所在的地方,透過梨花間的縫隙,對兩人露出了一個善意的微笑,只是沈蔓卻瞬間白了臉。
……
穀雨萱已經替時煜把過脈了,也知道他這病弱的身體是怎麼回事。他還在娘胎里的時候,他娘被人下過紅花險些流產,雖然後來化險為夷了,但還是傷到了根本,所以自出生起時煜的身體就比常人要差,加上有人十幾年如一日地在他的飲食里下慢.性.毒.葯,他的身體自然是一日比一日差,至於這個下毒的人是誰,不管是穀雨萱還是時煜,他們都心知肚明。
為了替時煜調養身體,穀雨萱也是煞費苦心,但總算她的付出是有回報的,幾個月後,時煜的身體狀況已經好轉很多,雖然體內毒素還沒有完全清除,但已經不至於像以前那樣一步三喘了。時煜身體好轉,時父高興得合不攏嘴,整天誇穀雨萱是他們家的福星,生意上的事也開始一步一步讓時煜接手。許靜安和蔣夢璃兩人氣得臉都是綠的,雖然兩人生氣的原因不一樣,但她們所遇到的都是她們所不能容忍的事情。
距離穀雨萱和時煜成親已經過去數月,天氣漸漸轉暖,盛夏悄然而至,蔥鬱的枝頭上知了聲聲嘶鳴,火熱的驕陽炙烤著大地,蒸騰的熱氣噌噌地往上冒,落到人身上惹得人懨懨欲睡。因著這難耐的天氣,時府上下的人也都變得暴躁起來,處處都能聽到炸.葯桶爆.炸的聲音。
「啪!」瓷杯碎落在地,賤了丫鬟一身的水。
「你剛剛說什麼?」蔣夢璃陰沉著臉,額上滲著密密麻麻的細汗,扯了扯濕透的衣服,「把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丫鬟猶豫了一會兒,小聲重複道:「福管家說,窖里的冰塊不多了,剩下的都送到大少奶奶房裡去了,所以……」
「所以這大熱天的我就得忍著是吧!」蔣夢璃臉色十分難堪,幾乎是從齒縫裡擠出了幾句話,「不過是一個該死的啞巴,憑什麼冰塊要先緊著她用?!她算哪根蔥!」
丫鬟低著頭不說話,蔣夢璃兀自發了一通火依然氣難平,指著丫鬟的鼻子道:「你,現在去那啞巴那裡把冰塊給我弄回來!」
「二少奶奶,」丫鬟一臉為難,小聲道,「我不敢。」
「讓你去你就去,啰嗦什麼!」
「可是」丫鬟糾結了一下,提醒道,「那是老爺特意留給大少爺和大少奶奶的,連夫人都沒有,二少奶奶,你看……」
「滾滾滾!」蔣夢璃氣得大罵,將桌子上的東西全掃在了地上,噼里啪啦一陣響,丫鬟垂著頭退出了房間,門關上的那一刻,眼裡露出了譏諷的笑。
「賤人,賤人,賤人!」蔣夢璃一個人在房間里對著床腳拳打腳踢地泄憤,嘴裡罵罵咧咧,「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所有人都向著你?!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另一邊,被蔣夢璃惦記著的穀雨萱卻過得愜意無比,時煜在書房裡看賬本,房間里置著冰塊,一點兒也感覺不到窗外的熱浪,穀雨萱則坐在他身旁看著雜書,偶爾替他研研磨,目光交接之時,溫情無限。只是這份平靜很快就被人打破。
門外傳來局促的腳步聲,擾得穀雨萱無心看書,剛剛合上書門就被人推開,進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正是幾個月前穀雨萱在北苑見到的那個男人。
「大少爺,不好了,鳴霄酒樓出事了!」
時煜皺了皺眉,放下手中的賬本,「你慢點說,怎麼回事?」
「最近時不時有顧客說吃了我們酒樓的東西身體出現了不適,剛開始我們只以為是意外,沒怎麼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因此也沒對大少爺您提起。可是今天酒樓里突然來了好幾十個人,說他們因為在鳴霄酒樓吃壞了肚子,回去之後上吐下瀉的,甚至有人還昏厥過去了。現在那些人堵在酒樓門口,說要我們給他們一個說法,不然他們就要砸了我們的酒樓。」
時煜聞言眉頭皺得更高了,「查出什麼原因了嗎?」
男人搖搖頭,「沒有,我們里裡外外都檢查過,食材和水沒有任何問題,餐具也都是乾淨衛生的。」
「依我看,肯定是別家酒樓眼紅鳴霄摟,在背後下的黑手!」男人憤恨地說道。
「沒有證據的事不要亂說。」
「是,大少爺。」男人訕訕地一笑。
「不管怎樣,你先把那群受害者安撫好……」時煜想了一會兒又覺得不妥,「算了,還是我親自去吧。雨萱你……」
「我跟你一起去。」穀雨萱站起來,拉著他的袖子,眼裡傳達這樣一個信息。
「那好吧。」時煜無奈地笑笑,牽起她的手,「我們一起。」
……
「哎喲喂,作孽啊,時家的酒樓吃死人啦!」
「天哪,竟然死人了!這黑心酒樓,那我以前吃了那麼多次,我不會也……」
「不會吧,鳴霄酒樓口碑一向很好,這其中該是有什麼誤會吧?」
「什麼誤會!沒看到那邊都死人了嗎!屍體都在那裡還狡什麼辨!」
「……」
穀雨萱和時煜剛到現場,還沒來得及說半句話就先被一群人圍住了,那些人一見他們就圍了上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惡罵,指責時家的酒樓吃死了人。
穀雨萱被人擠在中間動彈不得,身邊男人女人身上傳來的刺鼻汗臭味熏得她幾欲作嘔,時煜緊緊地護住她,高聲喊道:「請大家先冷靜一下,這件事時家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
只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蓬頭垢面的中年男人粗暴地打斷,「現在人都死了還交代個屁啊,都說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就算你們時家是莫懷鎮首富殺了人也不可以例外!大傢伙兒說對不對啊?」
「對,對!」人群中一部分人被煽動,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仇恨地瞪著穀雨萱和時煜。
時煜身體本來就尚在修養當中,被人這麼圍著,吸進去的都是污濁的空氣,再加上頭頂毒辣的太陽,他漸漸有些受不了,臉色蒼白,穀雨萱心裡著急,看著那個還在不斷煽動人群的邋遢男人眼神一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