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九江雙少（上）
江執一挑眉，待我回家后，江執收了眼底的玩味：「出來吧。」
一個一直躲在房頂的身影跳到江執身邊，「阿執。」
來人一身騷氣側漏的紅色勁衣，長發隨意的拿跟布條束起，左半邊臉上帶著面具，模樣不是很起眼，但渾身上下散發著玩世不恭的氣質，舉手投足間的那股少年輕狂很難讓人忽略他。
「什麼時候來的？」
「那個翠花來之前就在，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家隔壁老王，八成是來偷東西的。」
江執笑笑，在這人面前難得不正經道：「也有可能是劫色的。」
「嗯，說不定，反正江大少的身子都叫隔壁老王看光了。」
江執尷尬的輕咳聲：「凌坤道士的底細查清楚了么？」
那人賞了他個大白眼：「廢話，我有過失手的時候么？不過話說回來，你真準備對那妖道出手？他如今深得聖上信任，你若一個不小心被他發現了，他隨便放兩句屁，你就落得和陳夫子一樣的下場。」
來人一面說著，一邊將凌坤的底細交給了江執。
江執接過一看，眼底閃過一抹狠色：「夫子此仇於我不共戴天！一日不報，江某寢食難安。」
「也罷，那種人多活一天，只會有更多受害者，你不下地獄。」
「誰愛下誰下！」
「我懂我懂，你就算下去總要帶上幾個墊背的，陳夫子怎麼收了你這麼個陰詭之輩做徒弟。」
江執思考片刻，突然道：「你再去找個道士來。」
「你……」意識道江執要做什麼，那人大驚：「你決定淌渾水了？」
江執蹙眉，眉間的刀疤略顯猙獰：「早就在渾水中，江某隻能想辦法除掉這攤渾水方能脫身！還要靠你幫忙才是。」
那人嘆了口氣：「各取所需罷了，我告訴你你要是玩脫了爺可不給你當墊背的，你自己好自為之罷。」語畢，男子的身影飛快的消失在夜色中。
……
暗紅色的身影穿梭在夜幕中猶如鬼魅，只聽得一聲長嘆隨風而逝。
九江江執，出身不詳，十四考得秀才，十五被帝師收做徒弟，文濤武略悉心栽培，陳夫子又請旁人栽培其他，聽聞江執還精通軍法政術，十八歲中舉，成為當朝最年輕的舉人老爺。
外人眼裡江執永遠沉穩上進，光明磊落，殊不知江執是個陰險至極的人，有時候他都搞不懂，江執人前人後兩面究竟哪一面是真實的。
有些消息外人也許不知，但朝堂中不少人都對陳夫子的徒弟感興趣呢，此人怕是早就被人注意到了，現在就看明年二月上京趕考結果，江執若是故意落榜，找個地方隱居了去，也許能脫身，但他不會。
……
我回到家中，心裡異常堵的慌，胃裡空空如也，黑漆漆的房間里，時不時傳來，咕嚕嚕~咕嚕嚕~
聽著甚是可憐。
這時，外面傳來敲門聲。
「阿九，我給你帶了些吃的來。」
蛇哥的聲音，我一躍而起，光速衝到門口打開了門，見他和墨羽站在門口，手裡拎著一兜子野果，我激動的上前抱住他：「蛇哥，你最好了。」
夜色下，蛇哥俊逸的臉微紅。
「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
蛇哥與我進屋后，墨羽執意留在了外面。
我拿起個果子，用袖子擦了擦大口大口吃了起來，蛇哥笑道。
「阿九，這些年再沒見過你這般彪悍的女子了。」
我瞪了他一眼：「老子現在就是個凡人，肚子餓還講究什麼吃相。」
「晚上沒吃東西么？」
「沒有啊，我付了房租后沒錢了。」
蛇哥沉默了一會兒道：「過幾日我給你送銀子來，你先委屈幾日。」
我立刻星星眼看著他：「蛇哥你最好了！」
「少來。」他臉又是一紅：「別叫我蛇哥了，我現在叫夜九歸。
「你這名字好奇怪啊。」
蛇哥笑而不語，細長的綠眸總是帶著些痞意，看向我卻柔和至極。
浮祁夜醉，靜待阿九歸。
我那時自然理解不了，夜九歸這萬年守在浮祁，無數個夜晚看著月亮，等我這個臭狐狸回來的景象。
夜九歸出去后，守在門口的墨羽溫柔的笑道：「蛇爺。」
夜九歸乾咳一聲，有些彆扭的問道：「阿羽，這人類，都是如何賺銀子的？」
墨羽：「……」
翌日，我到除了江執以外的鄰居家打聽眉間有硃砂痣的人存在，倒還真被我從鄰居張大娘口中打聽到了：「眉間有硃砂之人，竟是九江鎮縣丞公子，名為江裘。」
「縣丞公子？那他的生活應該不錯吧？」
張大娘乾咳了聲：「何止是不錯，姑娘打聽他做什麼？」
我沒聽出她語氣中的不對勁來，心裡有些愉快的想著，他這一世，好歹擺脫了貧困之苦。
「大娘，這江裘，可有什麼心愿？」
張大娘被我問的一愣：「這心愿我如何知道，我只知道他家裡人一心希望他來年上京趕考中狀元呢。」
「他書讀的不錯吧？」
「二十三歲中舉。」
「那很厲害呀！」
我想起周郎，寒窗苦讀數十載，二十中舉，卻因為出身貧困，上京趕考明明也是前三甲，卻被不學無術的富家子弟頂了下來。
……
張大娘撇了撇嘴，小聲嘀咕了一句：「家裡有錢什麼事辦不成，白白頂著個九江雙少之一的名義，還不是靠銀子砸出來的。」
我不樂意聽這話：「大娘你怎的這麼說話！人家說不定是真才實學呢，還有什麼九江雙少？那是什麼？」
張大娘嘆了口氣道：「王姑娘你是外來的，你可知九江鎮因何叫九江？」
「不知。」
「這九江鎮，先後出過九位能人，個個都是國之棟樑，巧的是，這九人都是江姓子弟，所以此鎮名為九江，故而，江姓之人在此鎮，格外受尊敬，我們這些百姓都相信這是天意。」
我沒接話，張大娘繼續說道：「九江鎮這一輩，有兩個江姓子弟尤為出名，這二人一個錦衣玉食，一個出身寒門，卻都是這一輩中的翹楚，當地人喚二人為九江雙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