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遭人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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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攆愈漸愈遠,在雨中逐漸消失,蓿卿來不及思考適才發生的一幕,也沒有力氣去想北陌雪的事,可心卻越發變的像是皓腕的上撩拷般一樣的沉重。
歌兒也亦無可奈何,她只能默默地跟在女人身邊,看著她明明很累,卻依舊咬著牙在堅持。
玉璋鳴罄,鼎鍾嘹響起**沉寂之音,申時已過,蓿卿終是痿顫顫地入了那最後一道宮廊,衣姎盡濕,裙膝處被血漾成了那嫣紅的花色,一路過來,地上無數的石塊磕碰的是那樣的生疼。
從北閡門而入,千層石玉階上的高殿之外立著的是北陌雪,沅宜及一眾婢女。
沅宜的嘴角自始自終都噙著一抹狠戾,石階上的女人面色慘白,那糜軟無力的身軀竟讓自己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感。
禮樂祭司見蓿卿已入了閡門便自是開始往那殿央的鼎爐燃上了三炷大香。
「慕容主子,您可真是讓奴婢們好等。」
蓿卿聽著階前女人的話語可只感覺到無比的暈眩,她搖搖頭支撐起那虛弱不已的身子朝那殿階上望去,那幾個人的身影只愈漸模糊,一步,兩步,那怕再難,再痛,蓿卿也會自己走上去。
「人都齊了,娘娘還不趕緊進去!」沅宜朝著身旁的北陌雪匆匆暼了一眼,眸中雖是不及對蓿卿的那種恨意,但亦赧然閃過某種莫名的敵意。
「你……」北陌雪漲紅著臉,但在自己親近的婢女扯了衣姎示意一番后便只得作罷。
沅宜是掌諸,自己雖是主子,但這主子是怎麼來的她並未敢忘,能當多久她也不知,亦無非是水中月,境中花罷了,如此想來北陌雪的神色便收斂了不少轉而拂袖入殿。
蓿卿的眸中紫灧凜凜,三千如緞帶般的髮絲緊貼於腰,更是襯托著她的裊娜娉婷之柔姿,但令人為之動容的卻是她那骨子裡散發出的倔強與孤傲。
「時辰到了,主子進去吧。」沅宜陰笑著攏了攏高髻的翠玉鈿,說的極其漫不經心,舒態怡然,可明眼人都知道這話語的生冷。
沅宜的眼中似閃過一絲不多見的怨悔,似是在回憶著什麼,直到蓿卿入了殿這凝息對著後面的宮婢輕聲詢問道:「事情都吩咐下去了嗎?」
「回姑姑,一切已安排妥當。」
沅宜聽完宮婢的話語后卻又是露出詭譎狠戾之笑,似乎又想出了什麼陰險的法子來對付蓿卿。
慕容蓿卿,在這宮中,我要做的就是想盡一切辦法來折磨你,不惜一切代價……
軒稷殿分里殿和外殿,殿內縷縷檀香裊裊盈浮靜穆**自是不在話下。軒稷外殿閣頂成蓮花狀鑲嵌著不盡的金珪珠玉,明黃帷幔垂落而下,那附於上央的上古飛龍衝天盤旋,各種金鐏佛像,棟樑彩陶又自是無一不在展示著歷代先王的雄霸之尊。
沅宜雖是掌諸,但礙於禮節,也只攜著一眾宮女太監在這外殿靜候著。
蓿卿和北陌雪尾隨著祭樂司緩緩入了內殿,內殿的光線較暗,蓿卿的視線卻是有些模糊,只見那萬千琉璃青盞曳不滅的幽明燭焰之光,畫壁深處皆是刻有慕煙歷代先王豐功偉績的銘文。
崇德三年,慕煙文王舉兵北征,收復江北,漢河一帶,大有問鼎中原之勢。
開元十年,九州群雄並起,慕煙武王卻開創國之盛勢,黎民得以安樂。
永和元年……
蓿卿走近望著這歷代先祖留下的銘文,心裡不知是何滋味兒,這天下究竟亂了多少年,自古九州國戰,受苦的也終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無辜百姓。
江河,漢北,更為重要的是風凌和慕煙究竟也交戰了多少年,如今的慕煙,國土強盛,按照那個殘忍男人的指意,恐怕兩國終將是免不了一場惡戰……
「你愣著幹什麼?」北陌雪不耐煩的率先向那牌位走了過去。
「歷代慕煙先祖在上,今風凌靜和……」
聽著樂司的禮罄,蓿卿便驀地回緩過神來,她接過那主事手中的玉珏即而虔誠地跪在地上朝那靈位拜了三拜。
「慕煙歷代先祖在上,風凌與慕煙結秦晉之好,臣女只願以後兩國再無戰事,願九州中原再無紛爭,百姓得以安樂。」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風凌,為了慕容府,如果兩國再無戰事,慕容府再無罹難那麼犧牲她一個便也是值得的,可是事情真的會如同她所想的那般一樣嗎?
蓿卿的眉間蹙著一絲擔憂,可頭卻在此時劇烈般的疼痛了起來,眼前儘是一片黑霧,甚至還出現了血腥的幻覺。
「痛……好痛……」她拚命捶打著自己的頭,想站起可卻再是無力。
「慕容主子……主子」那祭樂司見狀嘴角不由得勾起了弧度,繼而又拿著一紫金香爐在她面前晃了幾晃。
「主子沒事吧。」祭樂司的話語久久裊繞,而北陌雪的眸中自亦是漠然的擰著狠戾。
「娘娘,她怎麼了?」一宮女輕聲詢問著北陌雪。
「怎麼了,還能怎麼,報應來了唄!」
「血……都是血。」蓿卿眼前的那種幻感越發強烈,耳邊震聾發潰的鳴聲壓的她喘不過氣,千般蟻蟲在她腦中嘶咬著,她只能不由自主地拚命的推開眼前的一切,又顫巍巍的伏在地上一隅,仿若那前所未有的恐懼感似要將她整個吞噬。
靈位上的燭火忽明忽暗,蓿卿向著那燭台一點一點靠近,仿若只要有火,這種疼痛便可以止息。
身體像是不受控制,只覺得眼前的大火紛紛燃燃,蔓延不盡。
「火,快救火……」
「著火了,快救火……」
燭台上的黃帷帳被那燭焰點燃,嗆煙四起,大火瞬息燃的愈漸愈快,不一會兒,那些先祖的牌位竟也被包圍在了火中。
「慕容主子瘋了,快來人……」
軒稷殿內烏泱泱一片,人心惶亂不安。
北慕殿。
男人隨意地斜靠在殿案台旁的金絲軟榻上,寬大的衣袍微微鬆了些許,露出古銅蜜色般的酮體,俊朗的面容下儼然是寵辱不驚的姿態,修長的指來回翻卷著兵書,周遭卻刻著不容於世的寧靜。
「爺,雝城傳來消息,說是九曲星璽曾出現在雝城的一處谷崖。」
「爺,那灝月國君像是有意對外封鎖了全部的消息。」
軟榻上楚嵛阭只淡淡的舒著氣,聽暗影說著手中的書也並未放下,只不過動作稍微緩了緩,那薄紙翻卷的聲音竟也是那樣的清晰可辯。
「九曲星璽?有意思……」楚嵛阭輕捏起案杌旁的瓷盞,望著那破碎通透的綠……
「月滿則虧,想來那灝月國君這些年所做的努力怕是要白費了。」
「爺,那要不要……」
「先按兵不動,此外,另派暗衛去查那谷崖到底有何玄機。」
「是……爺。」聽著楚嵛阭的指令,暗影握劍應允。
「啟稟皇上,沅宜掌諸求見。」此時的殿外驀而是傳來了主事太監的通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