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巧奪解藥
張纖雲一來對徐天絕頗為信賴,二來柔弱的身子確已疲憊不堪,見徐天絕如此說,當下往草平上一躺便即入睡。
徐天絕見她吐氣如蘭,憔悴的臉龐在火光的映襯下粉面潮紅。不禁暗道:「這女子也算是可憐的了。爹爹失蹤,生死未卜,又心念表哥,卻不想自己又無緣無故吃了這些苦頭。」見火堆將滅,於是又添了一些枯枝。自己滿腦子都在想事,卻是毫無睡意,看著自己腳上的傷口,不禁心有餘悸。暗惆:「老天爺倒也沒有趕盡殺絕,讓我遇上了解毒聖葯才沒讓我命喪頃刻。但祝乘的毒藥是他的獨門絕技,只怕當真這菩靈草也解不了此毒。得趁毒性尚未發作之前想辦法弄到解藥才是。」
當下運氣在全身周遊一轉,中毒之處雖不如平日圓轉如意,卻沒有絲毫阻塞,心下稍安。於是乾脆打坐用起功來。
如此約么兩個時辰,突然聽得洞外傳來幾聲洪亮的嘶吼聲。過後卻又變得鴉雀無聲。徐天絕警覺的望向洞口,也再無察覺半點動靜。轉過頭時,只見此時張纖雲也已經悄然醒來,一臉疑惑的望著自己。於是笑了一笑,示意不用擔心。
正此時,洞口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之聲,正迅捷無比的往洞中奔來,徐天絕暗自驚道:「這洞口曲折難行,是何人能來得如此之快。」當下從地上撿起五顆石子,往來者的小腹,胸口,腦門激射而去,心想你來得雖快,可也不能避開我這幾枚石子。哪想來者毫無停留,仍是迅捷無比的朝自己這邊奔來。
徐天絕大吃一驚,人影一晃,閃到洞口邊,雙掌齊出,朝來者胸口拍去,卻不想來者反應極速,矮下身子從徐天絕胯下一竄而過,徐天絕急忙彈起身子,扭頭一看,不覺又吃了一驚,來者並非何人,原來是一隻斑紋花豹,難怪自己那幾發石子都沒打到它。
那花豹看見火堆,驟然停了下來。張纖雲見狀,直嚇得花容失色,大叫一聲,往裡面的石壁上直靠。花豹不敢往火堆一邊跑,調過頭往徐天絕撲來。
徐天絕斜里一閃,順勢在花豹的臀部踢了一腳,這一腳雖重,但那花豹皮糙肉厚,只是將它踢痛了一下,卻沒能傷到筋骨,反而激怒了它,狂吼一聲,轉過身子又朝徐天絕撲去。
徐天絕運起勁力正想往花豹的腦門劈下,忽然心念一動,這一掌便沒劈下。提氣一縱,從火堆上跳了過去,在地上拾起一根長長的枯藤又反身一縱,落到了花豹的背上騎住。那花豹忽覺有人騎到自己背上,遂歪過脖子就要來咬,可轉了幾圈始終咬不著。
徐天絕趁機將花豹脖子套住,右手牽著枯藤,雙腳在石壁上猛然一踏,直從花豹尾部飛出,徐天絕順勢發力,只將花豹倒摔個跟頭。接著右手急抖,迅速將花豹的四肢也兩兩縛住。花豹在地上掙扎一陣,始終站不起來,只累得筋疲力盡,這才乖乖的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張纖雲見徐天絕將花豹制服,這才放下心來,問道:「你為何不將它趕出去,卻將它縛在這裡,萬一它又掙脫了怎麼辦?」人卻還是遠遠的站在一邊,不敢往這邊靠近,顯然是害怕花豹又突然站起來攻擊自己。
徐天絕微微一笑,說道:「我留著它有用。」
張纖雲滿臉疑惑,問道:「留它有何用處。」徐天絕走近張纖雲身邊,在她耳邊低語了一陣,張纖雲聽完紅著臉點了點頭說道:「那好罷。」
原來那花豹是祝乘和耿甲蝠將之趕進洞的。二人正在峭壁前商量對策,忽聽得身後樹林中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二人只道是另有人來到此地,正欲探個究竟,突然聽得一身嘶吼,赫然從叢林中鑽出一隻斑紋花豹,見到祝耿二人,撕牙咧嘴便要獵食他二人。
耿甲蝠見狀叫道:「妙哉妙哉,你這畜生餓了想要吃我,剛好老子餓了也想要吃你,那就看誰有本事了。」說著便要去與花豹搏鬥,殺之取食。卻聽祝乘低聲說道:「咱們將這隻花豹逼進洞去,一來探探洞中的虛實,二來洞中空間定然狹小,將花豹趕進洞去,那臭小子不一定對付得了這畜生,就算能將之制服,也得全身運勁,到時候毒性定然發作。」
耿甲蝠一聽言之有理,於是二人合力圍趕那隻花豹,那花豹雖然兇惡,但怎是耿甲蝠和祝乘二人的對手,沒幾個回合便敗下陣來,無奈退路被耿祝二人堵住,見峭壁之下有個山洞,便拚命的鑽了進去。
耿甲蝠和祝乘在洞外等了好久,山洞中仍是動靜全無,也不知是花豹將張徐二人吃了,還是徐天絕將花豹打死。耿甲蝠等得心急,罵道:「他奶奶的,早知如此,還不如將那花豹斃了拿來做晚餐。」
祝乘在一旁默默無語,也吃不準洞里的情況。正此時,二人聽得洞中傳來女子的哭泣之聲,細聽之下,果然是張纖雲的哭聲,哭聲極是悲傷。
只聽得張纖雲邊哭便說道:「徐少俠,你不能死,花豹要吃的人是我,你何必要拿自己的身體來擋,你武功那麼好,再兇猛的畜生,再厲害的壞人都對付不了你,都是我連累了你,你救了我兩次命,如此大恩,你叫我如何報答,嗚嗚……」越哭越大聲,越哭越哀傷。
祝耿二人聞聲大喜,祝乘道:「我所料不差,那小子中毒,不能運功,但和花豹搏鬥又不得不用力。結果只會兩敗俱傷。聽來那女子無事,看來那花豹是被那小子給斃了。但那臭小子運功發力,這會毒性定然發作了。」
耿甲蝠聞言道:「那我這就去把他給提出來。」祝乘大手一擺道:「不急,再等等,先讓他多受點折磨。」
二人又等了一盞茶的時間,只聽張纖雲仍是哭泣不止。
祝乘站起來道:「我們到洞里去看看那小子罷。」說完一馬當先往山洞裡走去。
耿甲蝠見祝乘率先進洞,心想此次定是萬無一失。遂也緊跟其後。二人走進山洞果見這山洞陰暗狹長,當真如山底隧道一般。
二人越往裡走,張纖雲的哭聲越是清晰。
耿甲蝠嘿嘿笑道:「張大小姐,別哭別哭,那小白臉死了也不打緊,不是還有我來陪你么?」
話剛說完,只見前面的祝乘突然仰身翻倒,頭快碰到地面是,右掌在地上輕輕一拍,雙腳抵在山洞兩壁猛然發力,推著自己如離弦之箭一般射出洞外。
這一兔起鶴落只在一瞬間之事,耿甲蝠還來不及作任何反應,與祝乘又已返回了山洞之外。
耿甲蝠不明所以,罵道:「你奶奶的推我出來作甚?」
只聽祝乘冷冷說道:「無恥」。
耿甲蝠正在氣頭,聽祝乘罵自己無恥,也反唇罵道:「你他奶奶的才……」『無恥』兩個字還未說出口,只覺胸口一悶,一口氣竟沒提上來。
祝乘運指如風點在自己胸口幾處大穴。耿甲蝠往胸口一看,才見自己胸口已多了一根黑黝黝的細針,離心脈不過半寸。
耿甲蝠驚愕萬分的望著祝乘,言下之意是:「姓祝的,這不是你的毒針么?」
只見祝乘朝山洞望了一眼罵道:「當真無恥之極。」
耿甲蝠這才恍然大悟,知是中了徐天絕的計。祝乘走在自己前面,這一針本會射到祝乘,但他反應極快,倒身避開。這一針便射中了自己。
耿甲蝠見自己中了毒針,著慌道:「祝二爺,快給我解藥。」
祝乘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竹盒,打開盒蓋說道:「左半圓中的膏藥外敷於傷口,右半圓中的黑色藥丸每隔三個時辰內服一粒,如此三次,毒氣便可盡解。不過這毒針射中你的心口要害處,毒氣盡解之前不可運功,以免毒進心脈。不然就算能勉強保住你的性命,也只是廢人一個。」
耿甲蝠聞言道:「他奶奶的看來我不想做廢人,先得做九個時辰的廢人。」遂接過竹盒,撕破胸口衣襟,正欲拔針敷藥,突然聽得一聲咆哮,從山洞裡鑽出一隻花豹,迅捷無比的朝這邊奔來。
祝乘見勢不對,急忙向旁邊閃開。無奈耿甲蝠不能運功,只得連滾帶爬的向一邊相避。
只聽得『呼』的一聲,那花豹從身邊一閃而過,等花豹跑出去三丈有餘,這才看清楚花豹腹下還伏著一人,正是徐天絕,再一看自己手中的竹盒早已不見了蹤影。
耿甲蝠頓時只氣得直罵爹娘。徐天絕搶到解藥,心中大喜,趁祝乘驚愕之際忽然反衝回去,手中剩餘的三枚毒針齊朝他射去。
待得祝乘避開毒針,徐天絕又已奔回到山洞裡了,只剩下祝乘在原地大罵道:「無恥,無恥之極。」
徐天絕待得沖回山洞中,左掌運起五成功力朝花豹腦門一劈,那花豹哀嚎一聲當場斃命倒地。徐天絕走到張纖雲身邊將竹盒一搖,說道:「解藥到手了。」
張纖雲見狀也是激動不已,喜道:「這可太好了,徐少俠當真是聰明絕頂,能想出這般絕妙的計策。」
徐天絕呵呵笑道:「這也多虧了你,不然如何能瞞得過祝乘那殭屍。」
張纖雲聞言忽然想起先前的窘態,不覺臉頰發燙。但又想到幫徐天絕討到了解藥,心中不覺坦然許多,遂道:「徐少俠救了我的命,能為徐少俠盡點力也是我應該做的。」
徐天絕微微一笑,打開竹盒,拿出一粒黑色藥丸服下,又在腿上傷口處敷了膏藥。然後潛運內氣,初始尚不能圓轉如意,待得三次周天循環,收回丹田之後,已與未中毒之初感覺無異。知是解藥奏效,雖是意料之中,卻也不覺暗中欣慰,終於長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