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白彗04

4.白彗04

百鳴書院藏於半山之間,山巒環拱,溪水長流,松柏參天,清雅靜謐,實乃讀書勝地。

書院內有殿堂廊房五百餘間,共有五進院落組成。

首為先師祠,供奉孔聖人,以及書院有關的先師先賢。

其後為講堂,講堂很大,能同時容納數百人。

講堂後為師道堂,這是夫子以及山長平日里讀書、賞花、作對的地方。

最後是藏書樓,聽說這裡的藏書約有萬冊。

兩側配房為飯所、書舍、學齋等。

傅白彗在書院里轉了一圈,這一回,沒帶藺覺。

不帶他,她把整個書院逛了一圈,也還沒用一盞茶的功夫。

可她還是在書舍的後花園里停了一會兒,約莫半個時辰后,回了學齋。

只因她不太想和藺覺住一屋。

學齋就是他們這些學生住宿的地方,到了這地兒,不管是王公貴族,還是寒門子弟,統統與人合宿一間屋。

既然跑不掉合宿的命運,傅白彗還是想找一個傻點兒的,好糊弄,而那藺覺看起來太精。

且,廢話也太多了。

藺覺並不知傅白彗打的是什麼主意,只知她說是有話要和即將回家的老僕交代,可這一交代,就沒了人影,就連她的書童,都等她等的焦急。

這就是她最叫人討厭的地方了,隨時隨地,都是一副拒人之千里的樣子。

另一方面,藺覺也正在煩惱,要不要和傅白彗住一間屋?

他知道她是個女子,與她同住一屋,不便的地方太多了。

他倒是想任由她和其他的書生住一屋,可居然又有些下不了決心。

從什麼時候起,他變得這麼優柔寡斷了?

藺覺不喜這樣的自己,一擰眉,和傅白彗的書童道:「將你家公子的行李,抬到我那屋。」

小德遲疑了一下。

藺覺一挑眼睛,冷笑,又道:「怎麼?沒聽見?」又和身旁的順意道:「你去幫他抬。」

小德已經聽說了,眼前的這位可是王爺的兒子,是真正的王公貴族。

先前他不發火還好,他這聲音稍稍抬高了一些,小德頓時一個激靈,二話沒說,和順意一人抬了一邊,把木箱抬進了屋,然後再不用人吩咐,開始歸整衣物。

傅白彗就是這個時候回來的,小德竟不在院子里,她便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小德。」

小德從窗戶探出了頭,「公子,這兒。」

正是不遠處門朝南的一間屋子。

傅白彗心想,這小德主意倒是變大了,她還沒回來,他就自作主張給她選好了屋,雖說選的屋朝向不錯,卻不知舍友如何。

而後,她上了台階,走過了一截長廊,抬腳進屋……她沒什麼可說的了。

先說屋子,屋子不大,四四方方的一間屋子,有兩個桌案,兩個雕花的衣櫃,一張床,床也是四四方方,無柱無頂,床的中間擺了個四四方方的小桌案,以此為界限,將一張床一分為二。

屋子其實還好啦,算不上多簡陋。

床也還好啦,兩人的中間隔了桌案,滾不到一起去。

就是這舍友……不怎麼好。

藺覺這會兒正翹了腳,坐在床的一邊看書。

傅白彗沒有說話,瞪了小德一眼。

小德怪委屈地撇了撇嘴,不敢吭氣。

傅白彗心想,得,行李都快歸整好了,總不能再搬出去。

她思了一下,道:「覺哥,往後,的日子,還請,多多,關照。」

她總不能一輩子都是個結巴,她得一點一點做出改變,還不能讓別人懷疑。於是就想了這個辦法,兩個字或者三個字一斷句,這法子,還是以前她用來教她大哥的。

藺覺聞言,放下手裡的書,道了句:「無妨。」

傅白彗點點頭,便不再言語。

藺覺還只當她會再客套兩句,等了片刻,見她居然轉身出門了。

藺覺瞪著門看了半天,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這女子,真是與他相識的其他女子,沒有一點兒相同的地方。

一回頭,正對上小德打量他的眼神,小德驚慌失措地移開了眼睛,他則繼續捧起了書本,卻是一句都沒有看進去。

傅白彗出門和其他屋的學子聯絡感情,去到哪屋都是焦點。

大概因為她特殊的斷句方式。

住在這南學齋的都是今年新收的學子,大家都是新來的,對什麼都新奇,拜孔大典會在明日舉行,今天的時間,就是用來聯誼。

傅白彗一直在外待到了晚飯的飯點,才回了自己的屋。

小德和順意已經給她和藺覺端來了晚飯,各自兩個小菜,一碗粥,還有一個饅頭。

兩個人退守到一邊,傅白彗發現,小德看著她的眼神兒,帶了點兒小幽怨。

傅白彗埋頭喝粥,當沒看見。

心想,他還幽怨呢,她都沒處說理去。

上一輩子,都快談婚論嫁的兩人,也沒像現在這樣坐到一起吃頓飯。

藺覺一時有點兒恍惚,就忘記了動筷。

傅白彗半碗清粥下肚,發覺他正咬著筷頭,不知在想什麼,便問:「不和口、味?」

「否。」藺覺夾了一筷子竹筍。

聽說這筍就是山後竹林里挖來的,吃起來滋味倒是不錯,就是炒之前沒有過水,有些麻嘴。

「哦,那多吃。」

藺覺也發現了,只說簡單幾個字的時候,傅白彗說話還挺像正常人的,他點點頭道:「很好,以後就像這樣說話,兩個字,或者三個字,停頓一下,說話的時候,不要著急,多多練習,沒準兒你這口吃的毛病就好了。」

他心裡知道,不是沒準兒,是一定會好。

若不然,上一輩子的五年後,朝堂上第一次見面,她便辯的自己無還嘴能力。

那時的她實在是討人厭啊!

這是讚許?

傅白彗愣了一下,沒能及時把夾起來的筍片放進嘴裡,筍片一滑,直直落入了粥碗,意識到自己失態,她略微皺了下眉,端起碗來把剩下的粥一氣吃光,而後放下碗筷,道了聲:「慢用。」

藺覺用飯確實是慢,上一輩子行軍落下了胃疼的病根,自那起,吃飯就沒再快過。

他慢吞吞地喝完了粥,又慢吞吞地吃了幾口饅頭,這才讓順意把碗碟撤了去。

小德的手快,順意才將上前,小德便把自家公子用過的碗筷收到了食籃里,還瞥了他一眼,才抬腳離去。

把碗筷一收,小德就沒事了,在家時,公子也從不讓他伺候洗漱和更衣。

要不是那藺大公子,吃飯太慢,說不得他這會兒都已經躺到床上了。

主子是惹不起,瞪一瞪他的書童,又不會被挖眼睛。

屋子裡只剩下藺覺和傅白彗兩個,一陣夜風吹進來,案上的油燈受不住風,跟隨它擺了又擺,牆上倒映的虛影便也跟著晃了晃。

藺覺正在心裡想,這樣下去不行。

剛想了個話題,就聽坐在桌案那頭的傅白彗無甚表情地道:「睡覺。」

「嗯?」藺覺還以為自己聽岔了,只聽她又道:「明早,還要,拜孔,夫子,早些,歇息。」

說話的功夫,她已經自己抖開了被子,先是脫了外袍,將外袍工整地疊在枕頭邊,又脫了鞋,直接鑽進了被子里。

藺覺其實還想說,行了半日的路,應該洗洗。

可怎麼洗?

莫說是她了,連他都不知該怎麼洗。

總不能在這屋子裡直接洗。

藺覺雙眼看著屋頂,默默嘆氣。

這時候,順意回來了,手裡還拿了個白色的東西,表功似地道:「大公子,褻褲我已經洗乾淨了。」

藺覺也不知哪裡來的火氣,一把奪過了褻褲,塞進了被子里。

他趕走了順意,看了看四方桌案那邊的傅白彗,只見她一動不動。

肯定沒有睡著,藺覺想。

他吹滅了油燈,又想,這女子,怎麼一點兒都不當自己是個女子呢!

傅白彗:我這兒都還沒開始發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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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妻成病,不治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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