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謝……主隆恩。」李祗的聲線顫抖,帶著濃重的鼻音,他再次跪拜雙手平舉,那小吏便將聖旨捲起放入了李祗的手中。
李祗抱著聖旨卻是不再顫抖,撫摸著聖旨的動作極為輕柔,李祗濡慕的眼神停留在聖旨上,似是透過聖旨看著了某個遠在天邊的人。
小吏將一旁的方盒推到了李祗的面前便不再管顧,冷哼著走出了小廟。
李祗再次展開了捲軸,只見其上並不是他父皇的字跡,只有左下角的印章是御璽留下的印記。李祗的雙目逐漸變得空洞,所以……他父皇是連聖旨都不屑親自寫給他嗎?
李祗瘋癲地笑了起來,兩行淚水從臉頰劃過。
他是放肆,他是看不起同胞兄弟,那又如何?
他的政績哪裡比那些下作東西生的兄弟差了?洪災是他無懼前往,飢荒是他花盡了積蓄安撫難民,戰事起他擔憂邊境的士兵被剋扣,連著送去了夠打幾年仗的物資。
他錯就錯在太相信父皇先是父,才是皇。
這稱呼就該反過來。
皇父才是。
李祗將先前的宣紙撕得粉碎,揮手間紛紛揚揚地散落了一地。
李祗將盒子打開,那是一瓶白色的小酒壺,但其中裝的卻是使用鴆羽泡製的烈酒,劇毒無比,只需飲下一口幾秒便會失去生機。
李祗想將酒壺打碎,抗旨前往上京去質問他的父皇。
伸手后他又縮了回來,興許不用問,他就有了答案,李祗眸中黯淡。
他將酒壺打開,一飲而下。
李祗捂著嘴突然咳嗽了起來,朵朵血花從指縫間滲出,怎麼止都止不住。
沒一會兒便無力地癱倒在地,李祗似是看到了年幼時被父皇抱在懷裡坐在龍椅上,他的父皇哈哈大笑,說著他是上天給的恩賜。
李祗的呼吸漸弱,嘴角卻是帶著淺淺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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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很好!」李導滿意得鼓掌,見金耀月木楞地坐在地上,就讓黎曉曉上前摻扶。
金耀月有些踉蹌地被拉到了場邊的休息區。
「老闆!殺青啦!」黎曉曉用手在金耀月眼前晃了晃。
金耀月抬眼看著黎曉曉,那冷漠的視線讓黎曉曉背上一涼,黎曉曉震驚地慌忙掏出手機打給了王楊。
「王哥!老闆出現入戲後遺症了!怎麼辦!」黎曉曉短短一句話急得腳下繞了三圈。
「趕緊帶去酒店,我立馬趕過來。」王楊剛說完就掛了電話。
在黎曉曉好不容易讓金耀月自己去更換了衣服,再拉著去讓化妝師卸妝,等回了酒店沒多久王楊就到了。
王楊來了便讓黎曉曉先去一旁。
「你是誰?」王楊鄭重地開口。
金耀月的面上出現了掙扎,好一會兒似是醍醐灌頂,滿頭滿臉的汗刷刷從額角留下,「金旭陽。」
金耀月清醒的第一件事就是慶幸她聽到問題的瞬間就嚇醒了,要不是她太害怕被揭穿,恐怕現在她已經在遭受腥風暴雨了。
愈是這樣想,虛汗就愈發多,滴落在地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的深色印記。
「今年幾歲。」
「二十一。」金耀月很肯定的回答。
王楊這才鬆了一口氣,「看起來只是一瞬間沒齣戲,具體有沒有後遺症還要再看。這樣吧,給你放一個月假好好休養,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金耀月愕然地看著這個之前最愛壓榨她的王楊,是她做夢還是王楊被掉包了?
「難得給你鬆快點還不樂意啊!」王楊嗓門的音量直線上升,「你要出問題誰來賺錢!」
金耀月失笑,反正不管怎麼樣她都可以好好休息一陣了。
只是……
她一個人有休假又能幹些什麼?!這樣想著金耀月倒覺得休假有些無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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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耀月在和劇組又坑了李導一頓殺青宴后,打包著行禮深更半夜就回了S市。
深夜的S市格外地迷人,璀璨的燈光將S市渲染成了不夜城,斑駁的燈光在地面上留下一個又一個光暈。
」黎曉曉,去沈真路。」在高速公路的分叉口,金耀月提出了要求。
「老闆!沈真路和你住的公寓隔了兩個區啊!」黎曉曉有些驚悚。
「去吧。」坐在副駕駛的王楊開口了。
黎曉曉無奈,只好聽話地繼續沿著高速開下去直到下一個分叉口才出高速。
金耀月看著外面熟悉又陌生的壞境,心裡越發複雜。
過了約摸十來分鐘沈真路就到了,金耀月讓黎曉曉靠邊停,她指著一處燈火通明的洋房。
「我買下那裡需要接多少戲?」
王楊拿出手機的計算機打了一通,「假設你這次太子沒火,那需要……二十部。沈真路具有歷史意義,不划算,你要買就買附近的公寓。」
金耀月卻是擺了擺手,只是遙遙地看著那棟已有人住的別墅,就看到窗邊有熟悉的人影一晃而過。
金耀月覺得大概需要去測一下視力了,怎麼她現在看什麼都覺得眼熟?再下去是不是連人-畜都不分了?!
這棟別墅曾經是她爺爺出生的地方,雖然中間因著政-策被沒收了近十年,但她爺爺後來又憑真本事買了回來。
這兜兜轉轉地極有意思,最後卻是被她那沒腦子的爹給抵押了。
金耀月抿緊了唇,她似乎……真的想家了。
再回到公寓其實已經是凌晨了,金耀月一回家就把自己癱在了柔軟的大床上。
明明很困,頭腦卻是分外的清醒,記憶中的片段散亂無章地出現在她的眼前,一幀一幀地閃現,金耀月就這樣翻來覆去了大半天就是沒睡著。
金耀月看著落地窗外的城市一景欲哭無淚,誰能告訴她,她這樣正青春年少的怎麼就失眠了。
難不成她要去買點安眠藥嘛!這也太人生慘淡了!
金耀月玩了好一會兒手機,直到腦子裡已經連半個畫面都出不來才沉沉睡去。
這一休息,金耀月就徹底懶了下來,每天不是吃外賣就是試著做一些奇怪的黑暗料理。
過了一個禮拜后金耀月才想起了兄妹悖論,偷偷摸摸地準備去咖啡館結算一下收益。
想想她的店長也是厲害,老闆總是浪得天南地北亂跑,作為一個店長卻是撐起了整個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