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血腥戰斧堡 第四章
?第二章、
伊莎貝爾回到囚室,準備了浴盆和熱水,準備泡個熱水澡。
過了沒多久,布蘭卡趕到了,他還帶來了兩支新蠟燭,然後往桌子上一放,說:「伊莎貝爾,你也許需要這些。」
這讓伊莎貝爾感到很不自在,「布蘭卡,你怎麼又來了?」
「你的蠟燭該換了,我來給你送蠟燭。」
「謝謝你的好意。」伊莎貝爾將毫不客氣地將蠟燭放進抽屜,然後將布蘭卡推出囚室,順便鎖上門,「布蘭卡,我需要休息,等我醒來后再說吧。」
布蘭卡一臉尷尬,「你不必這麼急著趕我走,我只是來給你送蠟燭,並不想打擾你休息。」
「記住,以後不準在我全神貫注研究達?芬奇手稿的時候打擾我。」
「你似乎每時每刻都在研究達?芬奇手稿。」
「那就永遠也別來打擾我。」
「你手裡拿著國王所賜的最高許可,你在我的管轄範圍內,我一旦照顧不周,國王會怪罪的。」
「看來是我給你添麻煩了?」
「我只是怕對你照顧不周,國王陛下怪罪我。」
「放心,我一旦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會跟你說明的。」
「有事儘管說。」
「我想知道,明天有什麼新玩意兒?」
「你是說那些殘忍的比賽?」
「除了那些比賽,還有什麼?」
「還有囚犯們的訓練場,你可以去看看他們是如何訓練的。」
「我記得你曾經說這裡有個赤眼怪物,是嗎?」
「『赤眼怪物』這個名字是我給它取的,你想去看看嗎?我建議你別去,改天我讓你見識一下它的戰鬥力。」
「我才不想看呢,明天我還是自己到海邊看看風景吧。」
「那就隨你便。」
「你先回去吧。」
「回頭見。」
布蘭卡走後,伊莎貝爾在熱氣騰騰的浴盆中間橫架了一面木板,並在木板上放置了蠟燭、白紙和筆墨。然後,她脫去所有衣物,走進浴盆,在放鬆身體的同時,仍不忘繼續鑽研新科技。達?芬奇手稿給了她很大的啟發,她決定通過這些手稿來研究一種驚世駭俗的尖端科技,以此來向國王表示忠心,也為了給全國人民帶來一種莫大的安全感和自豪感,更重要的是向自己的父母和族人證明自己的價值。
第二天白天,阿邁厄島迎來了蒙蒙春雨的灌溉,雨水滋潤了大地,島上一片萬物復甦的景象。研究了一夜手稿的伊莎貝爾並沒有休息,而是穿上龍皮衣,拿著筆墨和畫板,首次戴上國王送給她的金面具,一個人來到海邊,開始觀察海鷗在飛行時的動作,她努力觀察海鷗起飛、拍打翅膀、滑翔、降落、收翼的每一個瞬間的細微動作。為了避免紙張被雨水淋濕,她找了一個荒廢的小屋走了進去,將海鷗飛行時的分解動作畫到紙上,並結合著達?芬奇手稿中的飛行翼,很快在紙上勾勒出一種滑翔式飛行翼。她的目的就是夢想著有一天能夠將達?芬奇的曠世發明呈現在世人面前,爭取提前實現飛行夢。
正當她全神貫注的時候,忽然傳來「啪啪」兩聲響亮而清脆的鞭響,隨後傳來的還有雜亂的犬吠聲。她轉眼望去,原來是運囚船押來了新的囚犯。她看到士兵將一些健康的囚犯押往城堡,至於那些有殘疾或疾病的囚犯,有的被直接扔進海里,有的就地槍決。這次,裡面還有一些非洲黑奴,多數都很年輕,只可惜他們身體太弱,都是頭很大,身上是皮包骨頭,尤其是兩肋那一根根凸出的肋骨最為明顯,這應該是缺乏某種營養而造成的,遠遠看去,如同一具具正在行走的乾癟的木乃伊。
有幾個黑奴因走錯了方向,被士兵放出的惡犬很快追上,並活活咬死、撕碎。還有一些黑奴也許是初到北歐這個嚴寒的地方,所以對這裡的環境很不適應,雖然這裡已是春天,但他們難免不被從北極吹來的冷風吹得不會走路。
如此寒冷的環境,對於那些呆慣了非洲炎熱環境的黑奴來說,這裡和地獄沒什麼兩樣,從而使得很多黑奴在剛下船不久,就倒在地上,蜷縮成一團,任憑那些虐慣了囚犯的士兵如何用木棍或皮條鞭毒打,也無法立刻站起來。
有些士兵甚至用槍托狠狠地砸向黑奴的頭,從而導致一些黑奴當場死亡。黑奴被打死的同時,士兵們會惡笑著讓自己的狗去甜食地上的血液,以便讓那些惡犬變得更加兇猛好鬥。
伊莎貝爾透過小屋腐朽的門框看到了這一切,她非但沒有憐憫那些黑奴,而且還低聲自語道:「弱者只能被宰割,只有強者才有資格主宰一切。」說到這裡,她原本那雙紫羅蘭的眼睛突然泛出一股血色光芒。
隨後,布蘭卡駕馬來到了小屋旁,好像有事要說,可當他透過金面具的空隙,看到伊莎貝爾那紫中泛紅的雙眸時,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就連他的馬也彷彿感受到了面具中所散發出的逼人殺氣,從而開始在原地不停地打轉、嘶鳴,如同受到了極度驚嚇。儘管布蘭卡如何努力控制它,也無濟於事。這種令他尷尬的局面大約持續了一分鐘之後,伊莎貝爾眼睛中的那股泛紅的亮光才逐漸消失,她那恢復如初的紫羅蘭色雙眸依舊十分迷人。
布蘭卡也終拉住了韁繩,使馬恢復了安靜,他摸了摸馬鬃,然後跳下馬背,詫異地看著伊莎貝爾,問:「伊莎貝爾,你剛才怎麼了?」
伊莎貝爾彷彿也剛回過神來,「沒什麼,我只是有點走神。」
「你的眼睛剛才真是太……奇怪了。」
「是嗎?我沒有覺得出來。你有什麼事嗎?」
「我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請講。」
「法國的奇兵營派人來了。」
「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來了多少人?」
「五個。」
「莫非是拿破崙派來的?」
「我也不清楚,戰斧堡只是一座監獄而已,他們怎麼會來這裡?」
「我已經猜出個八九不離十了。」
「快說說,他們來此是為什麼?」
「借人。」
「借人?奇怪,就算是借人,那也應該提前打個招呼,可我之前沒有受到任何消息。依你看來,他們會來借什麼人?」
「我。」
「你?」
「是的。」
「你可是第九國防的重要人物,又有國王親自頒發的最高許可,就算他們要借人,如果我們沒有收到國王陛下的親筆信,是絕對不行的。」
「如果我沒猜錯,拿破崙已經開始計劃向俄羅斯用兵了。」
「就算拿破崙計劃向俄國用兵,那他也應該親自來封信才對,就這麼隨便找幾個人冒然向我們借人,也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
「這只是我的猜測而已。」
「你既然能猜到,就證明事實就是如此。」
「要不你先去待見一下,看看他們怎麼說。」
「如果真是來借你去幫忙,一準沒什麼好事,要麼就是搞暗殺,要麼就是為他們衝鋒陷陣。」
「如果他們真的來借你去幫忙,我盡量推辭。」
「你先去吧。」
布蘭卡再次跨上馬背,直奔城堡而去。奇兵營的突然到訪也使得伊莎貝爾無心繼續繪製飛行翼,於是她也帶上畫板和筆墨回到了城堡的囚室。她剛到囚室不久,兩名士兵就奉布蘭卡的命令請她到會議室去一趟,說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找她商量。她無法推辭,只能去一探究竟。
她在士兵的陪送下到達了會議室,同時發現布蘭卡已經與那五名法國人早已在此等候。當那幾個法國人看到她時,顯得異常驚訝,最靠近布蘭卡右側的那位軍官,是這些法國人當中權力最大的一個,他輕聲問布蘭卡:「她始終帶著面具嗎?」
「也許吧。」布蘭卡低聲回答。
伊莎貝爾走上前去,坐在了布蘭卡的左側,與那名法國軍官面對而坐。
布蘭卡一邊向這位軍官介紹了伊莎貝爾的大名:「上校閣下,這位是第九國防的伊莎貝爾?齊格弗里德,人稱『假面幽靈』。伊莎貝爾,這位是法國奇兵營的瓦羅納?熱拉朗上校」
瓦羅納一邊向伊莎貝爾友好地伸出手,「伊莎貝爾,很榮幸見到你。」
伊莎貝爾與他握了握手,「我也很榮幸見到你,熱拉朗上校。」
「早就聽說假面幽靈的大名,不僅能夠一個人殺到倫敦,刺殺英國高官,而且還能在那麼多的追兵下成功逃脫,令軍探部和軍醫部顏面喪盡,令不可一世的英國皇家海軍聞風喪膽,第九國防有這麼一位英雄,即使有兩個英國,也不足為慮。」
「上校閣下,我們長話短說,你有什麼事就趕緊說吧,我洗耳恭聽。」
「我們的皇帝陛下非常期待能夠得到你的幫助,還讓我們送來了兩箱金幣,希望你們能夠收下。」
「我現在只是個囚犯,更沒有為你們的皇帝立過功,你們突然帶這麼多金幣前來,我們實在不敢接受。」
「其實我們是為你而來,我們代表的是我們的皇帝陛下,皇帝想勞煩伊莎貝爾到奇兵營效力幾天,日後,他會親自為你們的國王寫信,說明一切。」
「沒有國王的命令,我不能放人。」布蘭卡說。
「閣下儘管放心,我們的皇帝會向你們的國王說明的,保證你平安無事。」
「上校閣下,我勸你還是把金幣帶回去吧,你們的皇帝正急著擴充軍力,需要這些錢。」
「這些錢,皇帝有的是,請你們務必收下,就當是一點見面禮。」
「上校閣下,布蘭克說得對,我一個囚犯去為你們的皇帝效力,恐怕有損皇帝的聲譽。」伊莎貝爾說。
「皇帝陛下愛惜人才,更是一個賞罰分明的人,我可以保證。我曾隨他參加過耶拿戰役,他的確是從古到今為之少有的軍事天才,我當時在繆拉元帥手下擔任騎兵少校,見證了那場偉大的戰役。」
「我對耶拿戰役並不了解,我只知道那場戰役中,內伊元帥的第四軍在繆拉騎兵的支持下,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奧熱羅將軍的第五軍也是功不可沒。」
「說得對,你對我們皇帝陛下參加的戰役如此了解,皇帝陛下一定會非常欣賞你,更會重用你的。」
「那我就收下你們的金幣。」
「這麼說,你答應皇帝陛下的邀請了?」
伊莎貝爾站了起來,她的眼神從懷疑轉化為冷酷,眼睛再次泛出血紅的光芒,接著就大喊一聲:「侍衛。」門外頓時傳來一陣沉重的皮鞋聲,五名法國人直接慌了神,就連布蘭卡也有些不知所措。侍衛們相繼而入,伊莎貝爾隨即下令抓捕這些法國人。
那個叫瓦羅納?熱拉朗的上校當場就被侍衛用槍指著,他顯得一臉困惑,「伊莎貝爾,你為什麼要這樣?」
布蘭卡直接站了起來,奇怪地看著伊莎貝爾,「這是怎麼回事?」
「因為他們是冒牌的法國人。」伊莎貝爾說。
「冒牌?」
「是的。」
「伊莎貝爾,你把話說清楚,我們分明是皇帝陛下派來的,為什麼說我們是冒牌貨?你分明就是想獨吞那些金幣。」瓦羅納狡辯道。
「熱拉朗上校,我險些被你矇騙,幸好我了解耶拿戰役。」
「什麼?」
「我來告訴你吧!那場戰役,內伊元帥和繆拉元帥的確發揮了重要作用,奧熱羅將軍也的確功不可沒。可是,內伊元帥率領的並不是第四軍,而是第六軍。奧熱羅將軍所率領的也不是第五軍,而是第七軍。瓦羅納,你作為繆拉手下的軍官,應該知道這些,可你連這些最基本的都不知道,難道你不是冒牌貨嗎?而且,你也不是法國人,你的語氣裡面偶爾帶有一絲倫敦腔。」
瓦羅納不服氣地盯著她,「伊莎貝爾,你這隻狡猾的狐狸,遲早有一天,你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布蘭卡立刻下令,讓侍衛將這些冒牌的法國人關進牢房,嚴加審訊。若不是伊莎貝爾發現其中有詐,不知會發生怎樣的嚴重後果。布蘭卡也為自己的這次低級疏忽而感到慚愧。隨後,伊莎貝爾回到自己的囚室,繼續專心研究她的手稿。
到了中午,布蘭卡來到她的囚室,告訴了她一些有關審訊瓦羅納的結果:「瓦羅納什麼也不肯說,我廢掉了他的十根手指,還割掉了他的兩個耳朵,他就是不肯說。不過,他的屬下還是招了。」
「都招什麼了?」
「他們是軍醫部的人,想以法國奇兵營的假身份將你騙到船上,然後殺了你。」
「他們太不了解我了,就算他們將我騙到船上,也未必能殺得了我。」
「他們不僅露出了破綻,又將自己送進了監獄,還白白損失了兩箱金幣,看來軍醫部的傻瓜真是越來越多了。」
「有時候,傻瓜的行為往往會成為決定勝負的籌碼。如果我們殺了他們,只會讓軍醫部的傻瓜越來越少。」
「這麼說,我們得留著他們。」
「留著他們也沒用,他們的任務沒有完成,回去也是死。」
「那就讓他們自相殘殺吧。」
伊莎貝爾沉默片刻,「這事怎麼這麼蹊蹺,為什麼軍醫部的傻瓜單單讓我們給遇上了?」
布蘭卡皺眉思索了一番,「是有些蹊蹺,軍醫部的人難道連耶拿戰役都不清楚?」
「我在倫敦殺了那麼多人,幹了常人無法完成的事,英國皇家衛隊都出動了,最終還是沒能抓到我,就算軍醫部要派人來殺我,也不會蠢到派五個傻瓜來殺我。」
「不管怎麼說,那些金幣是真的,我們絕對能用得上。」
「先把金幣收好,派人嚴加看管。」
「那幾個冒牌的法國人還要不要繼續審訊?」
「那幾個人沒用,將他們關進黑奴的囚室,讓黑奴們都知道,那些曾經在非洲燒殺搶掠的英國人就在他們面前。」
「你要不要去看看熱鬧?」
「行。」
「那我這就去準備一下。」
到了晚上,伊莎貝爾和布蘭卡來到了關押黑奴的潮濕地堡,兩人在獄卒的引導下,登上了一處木棧橋,在此可以居高臨下的監視到黑奴們的一切活動。瓦羅納等五名軍醫部成員隨之被押到黑奴的囚室外,待獄卒將囚室的門打開后,就將他們推進去,隨後鎖上門。
布蘭卡一邊向黑奴們喊話:「所有黑人都聽著,這五個人就是曾經在你們的家園燒殺搶掠的英國人,也是他們將你們販賣到了美國當奴隸,現在,他們又讓你們在這裡受苦。你們一定恨透了他們,今天,我給你們個報仇的機會,你們可以殺了他們,然後再將他們的肉吃掉。不過,在你們將他們的肉吃完之前,我是不會給你們任何吃的。」
「你這個惡魔,瘋子。」瓦羅納向布蘭卡怒吼道,「就憑這些奴隸,能把我怎麼樣?」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突然,一個黑奴站了起來,上去狠狠地給了瓦羅納一記重拳,將他打倒在地。隨後,另外兩個黑奴也跑了過來,開始毆打另一名英國犯人。接下來,一個又一個黑奴都陸續起身,爭先恐後地對這五個英國人進行拳打腳踢,場面頓時陷入了混亂,只聽到黑奴們那野人般的嚎叫,以及瓦羅納等人的慘叫聲。
面對如此恐怖的場面,布蘭卡爆發出了魔鬼般的尖笑。伊莎貝爾看著他那得意忘形的樣子,實在不知該如何評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