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血腥戰斧堡 第三章

第四卷:血腥戰斧堡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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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5點鐘左右,船隻終於到達了阿邁厄島。首先看到的是戰斧堡監獄那漆黑的輪廓,以及城堡中那一簇簇泛著紫光的火焰,除此之外,還能聽到那些惡犬斷斷續續的狂吠聲。這一切,在血月的映襯下,如同座落於人間的地獄,令人望而卻步。

海岸衛隊立刻趕來,他們示意船員們將食物卸下船,並牽著軍犬進行檢查。檢查完畢后,用馬車將食物運進城堡。

隨後,伊莎貝爾和布蘭卡一起下了船。布蘭卡是這裡的最高領導人,士兵們都很信任他,只要他在,士兵們是不會注意那些和他隨行的人,伊莎貝爾也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摘下面具。

兩人在巡邏隊的護送下進了城堡。

伊莎貝爾是奉國王旨意前來「服刑」的,那布蘭卡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為她安排囚室,同樣都是住囚室,布蘭卡為她安排的囚室卻比其他犯人的囚室舒服得多,而且很寬敞。布蘭卡派人將裡面打掃得乾乾淨淨,還安置了書架、移動屏風、餐桌、床、沙發等等,就連窗上都掛上了窗帘,希望她住得舒服些,不僅如此,布蘭卡還將囚室的鑰匙也一併交給了她,以此來讓她獲得更多的活動空間。

當伊莎貝爾走進她的囚室時,頓時震驚了,她感到受寵若驚,甚至有些惶恐,她問布蘭卡:「我是來服刑的,為什麼給我這般待遇?」

「我懂國王陛下的心思,我所做的正是他所想的,『讓你服刑』是假,『保護你』才是真,如果我給你和其他囚犯同等的待遇,國王陛下日後必然饒不了我。」布蘭卡回答。

「布蘭卡,我問你,國家的大權到底是在國王手裡,還是在那幾個大臣們的手裡?」

布蘭卡猶猶豫豫,「這個……」

「不準猶豫,趕快告訴我。」

「我實在無法告訴你,因為我也說不準,那些大臣都是國家的功勛,他們深受先王恩惠,有幾個老臣不僅是先王的重臣,更是國家不可或缺的人員,當今國王也是他們看著長大的,所以,國王即使恨他們,也不能輕易得罪他們。而你只是新來的,論作戰能力,你是第一,可要管理一個國家,需要從軍事、經濟、科技、民生、外交等方方面面去考慮,如果現在不讓你打仗,讓你管理民生和經濟,你能做好嗎?」

「我當然不能做好,如果一個國家連抵禦外敵的能力都沒有,所有的一切只能是幻想。那些主和派大臣難道連這一點都不明白嗎?『和平』一詞,只有強者才有資格說。」

「你說得在理,可必定你是新來的,沒有和大臣們建立起一定的關係,即使你做得對,也不會有人認同,如果你做錯了什麼,只會被別人恥笑,所以你無論對錯,都只能為以後埋下禍根。國王陛下之所以讓你到這兒來,不僅為了保護你,更是為了讓你積蓄力量、韜光養晦。」

「我所擔心的是國王的安全,你看那些大臣們,他們跟國王說話的時候,顯得咄咄逼人,絲毫沒有君臣之禮,讓人難以忍受。」

「這你可以放心,國王還是國王,大臣還是大臣。」

「還有一件事,一定要轉告國王,讓他當心漢斯?奧爾辛。第九國防中必有英國間諜,漢斯的嫌疑最大。」

「格萊姆先生和斯托克一直在暗查此事,在沒有結果之前,不能妄下結論。漢斯必定是我們的上司,我們只能先觀察他一段時間,看看他有什麼動靜。」

「有格萊姆先生在,我就放心了。」

「不要有太多的顧慮,你應該活在當下。」

「那好吧。」

「我先去忙了,明天我會安排拳賽,到時候,請你一起去看。」

「拳賽?什麼拳賽?」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布蘭卡沒有繼續解釋,而是離開了囚室。

面對新的生活環境,伊莎貝爾只能活在當下。她脫掉龍皮大衣,將頭髮紮成了麻花狀,找了一個較為寬敞的地方,開始練習那條久而未動的鏈刃。她的技術十分嫻熟,以至於將飛舞的蒼蠅削成兩節,除此之外,她非但沒有誤傷自己,更沒有讓這裡的擺設受到損害。

她除了練習一下打鬥技能之外,時常會沖一杯咖啡,然後坐在沙發上閱讀莎士比亞的作品,或者研究一下列昂納多?達?芬奇的手稿。她十分喜愛達?芬奇的手稿,對裡面所提到的那些尖端科技甚是痴迷,常常花幾個小時去反覆研究其中的原理,以至於經常誤飲了已經涼透了的咖啡。她的專註工作也會經常使抽屜里的墨水和紙張陷入短缺,就連羽毛筆也要經常更換。也正是因為有了達?芬奇的手稿,才使她不感到孤獨,短短的幾天之內,達?芬奇的手稿被她畫成了剖視圖,並貼滿了牆壁。布蘭卡每次光臨她的囚室時,都會給她帶一些紙張和墨水,與此同時,還會發現她將新的圖紙貼上牆壁。

一天晚上,布蘭卡再次光臨她的囚室,還為她送來了三件東西,一件是國王特意送給她的一盒黃油餅乾;一件是那枚曾被國王沒收的徽章;還有一件則是一副刻有精美花雕的黃金面具。由此可見,國王依然很器重她,這令她感動不已。「這是誰送來的?」她好奇地問。

布蘭卡抬了抬嘴角,「這是歐登塞公爵替國王陛下為你送來的。」

「看來格萊姆先生分析的沒錯。」

「徽章已經到手裡,希望你好好留著,關鍵時候一定會用得上。那盒黃油餅乾是宮廷中的上品,國王陛下想讓你也品嘗一下。」

「我們可以一起分享。」

「謝謝!」

「歐登塞公爵走了嗎?」

「是啊,他來得急,走得也急。你放心,我已經代你向他和國王陛下表示了感謝。」

「謝謝你!」

「你不能總是這麼拚命的工作,總得給心靈放個假,監獄中的拳賽特別精彩,你是否想去看一下?」

「如果你不說,我還真給忘了。什麼拳賽?」

「今晚我帶你去也看。」

到了晚上,布蘭卡先吩咐士兵將拳賽安排妥當,隨後帶伊莎貝爾來到了比賽場,兩人直接登上了最高看台,這裡雖然很黑,但如果往下看,一切都顯得清晰可見。為了在觀看比賽期間不感到枯燥乏味,伊莎貝爾還拿來了國王送的黃油餅乾,打算與布蘭卡共同品嘗。

每次拳賽,這裡總是一如既往的人聲鼎沸。看台下有一座方形拳台,上面罩著一座剛好與拳台外圍所吻合的大鐵籠,上面有兩個門,可供比賽者進出。賽場的四周都是囚室,囚犯們可以在囚室中近距離的觀看到血腥的比賽。

比賽即將開始,全場安靜了下來。首先出場的是一隊牽著軍犬的士兵,他們圍於拳台四周,目的是為了防止參賽者造反。接下來,裁判出場了,場下頓時爆發出群蜂般的歡呼聲。裁判先向看台上的布蘭卡鞠了一躬,隨後走進鐵籠。在這樣的監獄中當裁判,無疑是最危險的職業,他們很可能因拳手失去理智而成為受害者。

隨後,裁判宣布拳手出場:「首先出場的是上個月的總冠軍,來自俄國,被稱為『餓熊』的……」當他即將說出拳手姓名的時候,頓時提高並拖長了嗓音,大喊道:「阿列克?卡洛夫。」

場下的歡呼聲更加沸騰了,伴隨著歡呼聲入場的是一位身高超過七英尺的大鬍子壯漢,他進入鐵籠后,發出穿雲裂石的狂吼,以此來展示自己的氣勢。

裁判接著又宣布:「接下來,讓我們有請來自英國,被稱為『不列顛狂猴』的約翰?雷森。」

這次,伴隨著歡呼聲入場的是一名比俄國人稍矮一些的紅髮壯漢。兩名拳手入場之後,未等裁判發話,便不遺餘力地展開殊死較量,囚犯們沸騰的聲浪瞬間掩蓋了拳手在打鬥時所發出的野獸般的咆哮聲。

面對如此殘酷的比賽,在看台上鎮靜自若的伊莎貝爾打開黃油餅乾的盒子,打算與布蘭卡邊看比賽邊品嘗這宮廷中的上品。她捏了一片餅乾放進嘴裡,邊嚼邊說:「不錯,甜而不膩,國王陛下真是體貼。布蘭卡,你也嘗一下。」

布蘭卡沒有去碰那些餅乾,而是邊看比賽邊說:「這是國王陛下給你的,你自己留著吧,我豈能奪人所愛?」

「那隨你便。」

「還是看比賽吧。」

「這些娛樂項目是誰創辦的?」

「我。」

「國王知道嗎?」

「國王陛下絕不會管這些閑事,就算他知道,他反而會支持我這種管理方式,如果沒有這些競技,囚犯們遲早會因寂寞、壓抑過度而生病,甚至造反。有了這些比賽,他們反而活得有滋有味,參加比賽還能使他們贏得更多的待遇。」

伊莎貝爾也開始對比賽變得興緻盎然,她目不轉睛地盯著賽場,「快看,英國人被打掉了一顆牙。」

場面更加火爆了,只見那個英國人已被打得毫無招架之力,兇狠的俄國人一邊將對手的頭夾在腋下,然後狠狠地撞向護欄,那個英國人當場就斷了氣。

看台上的人員與囚室中的犯人都都紛向俄國人表示祝賀。布蘭卡隨即吩咐獄卒,讓他們每天多給這個俄國人一磅麵包,每周為他加一瓶伏特加。士兵將英國人的屍體抬了下去,俄國人也被押回到了自己的囚室。

第二場比賽即將開始,這是一場五人制混戰,只有一個人能活著離開鐵籠,這五個人都來自法國。為了使賽場不再擁擠,裁判離開了鐵籠。隨著拳手們的就位,比賽開始了。剛開始,五名拳手都是在相互試探,沒有一個人敢輕舉妄動。過了沒多久,觀眾看不下去了,裁判也失去了耐心,場外的士兵們也將鋒利的矛頭伸進鐵籠,猛扎拳手們的腿部,拳手們為了不再忍受矛頭的折磨,只能相互廝殺。

伊莎貝爾感到很好奇,丹麥和法國既然是盟友,這裡怎麼會有法國犯人?於是她問布蘭卡:「這裡怎麼會有法國人?」

「不要以為所有的法國人都是我們的盟友,這些人都是法國雅各賓派的餘孽,是拿破崙的心頭大患,他們一旦落到了法國奇兵營的手裡,後果將不堪設想,他們就是因為落到我的手裡,才僥倖活到現在。這些拳手應該感謝我才對,正是因為我創辦了這些賽事,他們才能得到更多的獎勵。這個地方有來自歐洲各國的犯人,也有國內的。國內的拳手,如果在一年之內贏得所有比賽,便可申請到挪威森林和格陵蘭島充當勞工。外國拳手在一年之內贏得所有比賽,便可入選雇傭兵。」

「總而言之,無論他們如何努力,都不能無罪釋放?」

「想要獲得自由,那就必須打敗一個赤眼怪獸。」

「什麼赤眼怪獸?」

「我還不能告訴你,現在,我要看比賽,請你不要打擾我看比賽。」

伊莎貝爾似乎有些不高興了,她稍稍抬高了聲音,回應道:「你以為我想問到底?你給我聽著,布蘭卡,從現在開始,我保證不會再問你第二遍。」

布蘭卡臉上流露出一絲頑皮的笑容,完全沒有在意她的情緒,「那就繼續吃你的餅乾,好好看比賽吧。」

比賽變得愈加殘酷,賽場上原先的五個人被打死了三個,剩下的兩個人已經筋疲力盡。為了能讓拳手回復狀態,布蘭卡下令將場內的三具屍體抬出去,讓剩下的兩位拳手休息了十分鐘,然後繼續決鬥。

比賽再次進行,這兩名拳手必定以前都是雅各賓派成員,兩人實在不想以相互廝殺的形式為他人提供娛樂,於是他們交流了一下眼神,然後默契地一頭撞向了堅固的護欄,致使腦漿迸裂,雙雙倒地而亡。

觀眾都震驚了,幾隻惡狗也在舔食濺到鐵籠外的腦漿。布蘭卡被這兩名拳手的舉動給震撼了,面對兩位寧死不屈的勇士,他下令將他們的屍首掩埋於海邊。

「這樣的比賽,每天都有幾場?什麼時候結束?」伊莎貝爾問。

布蘭卡露出了一臉的壞笑,回答說:「說不定有幾場,這要看我的心情,直到我說『今天的比賽到此結束』,比賽才會真正結束。」

「看來這裡的囚室不夠用了,所以你才想出這種辦法來減少囚犯的數量。」

「囚室當然夠用,只是食物太少,這些囚犯的胃口大得驚人,我們每天都要特意為他們準備足夠的食物,有些時候,我們也會將狗的食物分給他們一些。我舉行拳賽的目的就是為了減少囚犯的數量,這樣一來,就不會出現食物短缺的現象,而被打死的那些囚犯又可以給狗作為食物。」

「難怪別人都叫你『專啃死神骨頭的餓狼』。」

「『專啃死神骨頭的餓狼』這個稱呼的確不錯,我已經聽習慣了,如果你喜歡,你也可以這樣稱呼我。」

「今晚還有幾場比賽?」

「那我就安排最後一場吧,其實,今天晚上的比賽並不精彩,因為缺少了冷兵器和野獸的參與。」

「用這種血腥的方式來加深囚犯們對你的恐懼,這的確是個不錯的辦法。」

「『專啃死神骨頭的餓狼』不僅喜歡啃食死神的骨頭,更喜歡吃人的骨頭,囚犯終歸是囚犯,不要對他們客氣。」

「我希望你把你這種血腥的心態用到戰場上對付敵人。」

「我倒希望國王陛下給我這個機會。」

「會有那麼一天的,只要你願意。」

清潔人員很快將血跡斑斑的拳台擦拭乾凈,接下來,更殘酷的比賽準備上演。一名肌肉健碩,並赤裸著上半身的壯漢手持一把雙刃斧,在眾人的呼喊聲中走進鐵籠;第二個進入鐵籠的是一名手持鏈球,同樣有著彪悍身體的勇士。這是一場生死對決,勝者必須將敗者的頭砸成肉泥,然後吃下去,比賽才算結束。

這場比賽沒有裁判,只要布蘭卡一聲令下,兩位勇士便會不遺餘力地展開對決。兩位勇士如同兩隻來自地獄的野獸,汗珠不斷從他們那青筋暴起的面部和身體上滾落而下。

全場很快安靜下來,場上的空氣似乎陷入了凝固,很多人將目光轉到布蘭卡身上,希望他能儘快令比賽開始。就連兩位勇士也將目光轉向他,迫不及待地等他下令。

這樣的場面對布蘭卡而言,已經司空見慣,對他來說,只是一場普通的對決。因此,他只向眾人冷靜地點了點頭,就意味著比賽開始了。安靜一時的場面頓時爆發出歡呼的聲浪,鐵籠中的兩位勇士也如同發狂的獅子一般,展開迎頭痛擊式的死亡對決。

「總算是有場像樣的比賽了。」布蘭卡嘀咕道。

伊莎貝爾卻始終嫌那些鬥士們的動作太慢,「動作還是太慢,只會用蠻力,不知道運用技巧,最終只能把自己活活累死。」

布蘭卡以為她對這場比賽感興趣,便問:「怎麼樣,這場比賽還行吧?」

「怪不得他們會成為囚犯,原來是一群笨蛋。」

「如果每個囚犯都像你一樣,鐵籠裡面的人恐怕就是我了。」

「我建議你先好好訓練他們一段時間,然後再讓他們參加比賽。」

「這些犯人不能訓練,一旦他們的技能變強,就會像斯巴達克一樣發動起義。」

「你這個『專啃死神骨頭的餓狼』還怕他們發動起義?」

「我不得不防。」

「好了,我不和你說了,今天的比賽我也看夠了,我還有幾張圖紙沒有完成,我要回去把它完成。」伊莎貝爾一邊拿起那個裝有黃油餅乾的盒子,離開了這個骯髒而又血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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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罌粟島的那段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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