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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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子曜,我告訴你,昱柏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和你沒完。當時是誰做的保證?是誰把昱柏逼到這個地步?你還記得你說了什麼嗎?你……」
晨子曜面色平靜地掛斷了電話,轉手又打了幾個電話出去,都是晨昱柏的好友和同學,曾經的。濱海的電話又打了過來,他從容的掛斷了。
旁邊看著的晨昱柏有些驚訝,他不知道子曜什麼時候複製走的這些電話號碼,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拿這些號碼,而且他的那些朋友同學對子曜的態度似乎都很不友善,晨子曜的反應也很冷漠,而且習以為常。
這樣的事,他還是第一次知道。
掛斷最後一通電話,晨子曜給自己點了一支煙,煙霧在嘴裡吐出,緩緩消散在空中。
子曜沒有太大的煙癮,通常不是心煩不會抽煙,煙很貴,好幾百一包,可能一個月都抽不完。他更願意在口袋裡裝上一盒薄荷糖,比起張嘴濃濃的煙味,顯然薄荷的香味更讓人喜歡。
晨昱柏不太喜歡他抽煙,總覺得抽煙的人都命短,他希望子曜長命百歲,快樂到老。所以每次都會說他,於是子曜就會把煙灰撒的到處都是,看他彎腰擦著地板上的煙灰,惡劣的笑。
一支煙還沒有抽完,煙灰灑落在了地上,子曜低頭看了一眼,眉心微微蹙緊,然後竟然蹲下了身子,用手指將煙灰一點點的聚攏,捏在掌心裡,拉開窗戶張開了手。
晨昱柏還有閑心想,這算不算也是高空拋物呢?
在窗戶邊完整的抽完了一支煙,煙蒂倒是好好的熄滅後放在了身邊的桌子上,留下了到此一游的證據。
再起身,他朝著晨昱柏的方向直直走去。
晨昱柏下意識的側身讓開,看著晨子曜穿過客廳,筆直走上了二樓。
樓上有三個房間,兩個主卧和一個客卧,小的那間本來是晨子曜的房間,但是常年沒人住過。晨子曜拍戲很忙,一年有大半的時間都要到處飛著錄節目,回來住的時間並不多,而且每次回來都會住在大的卧室里。家裡那麼多的房間,其實很多的房間一直都用不上,不光小的主卧,還有從未打開的客卧,他們家裡從沒有來過客人,更不要提留宿了。
晨子曜打開主卧的房間,視線掃過整齊平整的大床,視線落在飄窗上的花盆時微微凝滯。
飄窗上,一盆蝴蝶蘭開的正艷,黃色的花瓣好似蝴蝶的翅膀翩翩欲飛。花是一盆好花,但是模樣看著不太漂亮,有些歪歪斜斜的,好像隨時要歪倒在泥里,然而即便是這樣,依舊開的動人心魄的美。
晨子曜記得這盆花,原本是他哥過年前買來裝飾在客廳的,但是他最後一次回來和他哥爭吵之後,他親眼看見這盆花摔碎在了地上,泥土散落了一地。
不,不光如此,已經快三個月了,沒有人照料,這盆花早該死了。
難道家裡有人?
晨子曜猛的站起來,快速的將幾個房門打開,走過一圈,最後疑惑地走了回來。
他站在飄窗前,最後視線落在了花上綁著的澆花器上,若有所思。
耽誤了一些時間,才猛然想起自己過來是要幹什麼,他走到了床頭櫃的邊上,蹲下身拉開了抽屜。抽屜里放著一些小東西,最顯眼的是幾盒避.孕.套和一些小道具,壓在避.孕.套下面的還有一個相框,晨子曜看都沒有看一眼就將相框撥開到了一邊。
最後他在抽屜的最底下找到了一本護照,打開看到裡面貼著晨昱柏的照片,只是原本夾在裡面的身份證不見了。
拿著護照站起來,播出了一個電話。晨昱柏緊跟在他身後,聽見他說:「喂,你好,我要報警,有人失蹤了三個月……可以,我馬上就過去,你說下地址……我在碧水海岸,最近的警察局在哪裡?」
晨子曜來去匆匆,只是在關門之前,他回頭看了一眼,神差鬼使的抱上了那盆黃色的蝴蝶蘭。
晨昱柏幾乎沒有猶豫地跟了上去。
他最大最深的牽挂就是子曜,除了跟在這個孩子身邊,他想不出自己還能夠幹什麼。
失蹤了就報警,很完美的處理方式,只要警方通過身份證號查到自己的行程,自己的屍體一定很快被發現,火化、下葬,也算是入土為安。
不過他想了想以後自己住在墳墓里的日子,最後確定還是自己的大屋更好。
跟著子曜上了車,男人卻沒有開車的打算,他又打了一個電話,接電話的人是泰華:「我現在碧水海岸,你過來一趟。」
所以……這個時候還要時刻惦記著自己公眾人物的身份嗎?
車裡似乎有點過分地冷了,晨子曜的手停留在空調的按鈕上,猶豫了一下后,按了下去。暖風很快從風口吹了出來,驅趕著手指上殘留的寒冷,他理了理衣服,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拿出手機悠閑地看了起來。似乎他的情緒並沒有因為哥哥無故失蹤三個月而有絲毫的變化。
晨昱柏已經換了一個地方,飄在晨子曜的正前方,半個身子在車裡,半個身子在引擎蓋上,他靜靜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眼眸漆黑,沒有眼白,有血淚從眼睛里流淌出來,但是男人的臉卻很平靜,一如這些年的每一天,他從容地接受著對方給予他的一切。
不是能忍,只是習慣了。
很多的話被壓在了心裡,很多的念頭根本不願意去想,只覺得這樣就好,人生過半,早已經學會忍耐各種或好或壞的命運。更何況他已經死了,難道還想看見這個人為自己心急如焚,進而哀慟大哭的模樣嗎?
沸騰的念頭被壓了下去,額頭的圓石燙得厲害,甚至到了可以感受到疼痛的地步。他最後用手輕輕摸了摸男人的臉,飄到車外。
別把孩子凍壞了。
泰華在半個小時后趕來,一見面就緊張地說道:「哥,怎麼了?你惹上什麼事了?需要給律師打電話嗎?」
晨子曜搖下了玻璃,抬頭看著泰華,車裡的暖氣已經變成了冷氣,他面無表情的臉上也冒著一絲寒氣,將護照丟到了泰華的手裡:「去報警。」
「他真的不見了?會不會出事了?」
「所以讓你報警。」
「哦,好,好。」泰華走出去兩步,然後又折了回來,說,「哥,戶口本你找到了嗎?我過去可以一起辦了。」
晨子曜眉心微蹙:「前腳報了失蹤,後腳就分家,你嫌事不夠大是吧?」
「不,不是……」泰華嘿嘿地笑著,還有閑心聊天,「您說他人去哪兒了,護照沒帶走,肯定沒出國,你說說三個月都沒有消息,也太不懂事了。不過,曜哥你放心,人肯定是沒事了,要有個什麼事電話早就打過來不是,肯定在什麼地方玩地樂不思蜀,您也別太擔心,啊!」
晨子曜臉色好了不少,有了點笑:「去吧,我先回去了。」
「誒,您路上注意小心,事交給我你就放心,慢走。」
車開走了,泰華站在原處還揮著手,直到人看不見了才收了臉上的笑。
他低頭看著手裡的護照本,眉心蹙了起來,左右看了一眼,縮著脖子一路快走進了車裡。
晨昱柏沒工夫再去嚇唬泰華,他的脾氣素來很好,不是真的惹急了,很多事在他眼裡根本就不算個事,既然不願意怨懟,自然只能笑對。
他自問心態還算豁達。
他坐在卡宴車的車頂,堵在車水馬龍的大路上,感受不到溫暖和疲憊,自然時間流逝的快慢也不太重要,這樣走走停停,天徹底黑了下來。
月亮掛在東邊的天空,又大又圓,今天不是十五就是十六,照在身上的時候感覺暖洋洋的很舒服。雖說有這圓石保護著,他白天黑夜都一樣可以行動,但是夜晚總是比白天舒服一點,好像力氣都足了一點。
正琢磨著月光對鬼魂是不是有什麼好處的時候,終於從擁擠的主道開出的卡宴車駛上一條他有些陌生的路。他舉目四顧,這是去哪?不是回家?子曜一會還有應酬嗎?
他們兄弟倆的事業發展得都不錯,當然不可能只有碧水海岸一處房產。碧水海岸的房子是當年他們一起買的一套,那時候子曜拍完了第二部電視劇,片約不斷,錢也不少,就拿出了一半的錢和他一起買下了房子。他當然不缺這一半的房錢,但是他當時真的很開心,能和家人一直住一起是他對未來藍圖最完美的規劃。哪怕後來兩個人的關係發生了巨大變化,那地方在他心裡也就更加得不一般,是家,他和子曜兩個人真正的家。
子曜在外面有房產他是知道的,每一套他都陪著一起看過,辦理的手續。因此每次他們爭吵……當然一般都是子曜發泄單方面的不滿,然後摔門離開,他就算很難過,至少也算放心,知道子曜有地方去,自己只要想,就還能夠找到人。
最後他們來到了一處同樣價格不菲的樓盤,車開進地下停車場的時候,晨昱柏抬頭看了一眼這個陌生的小區,是子曜最近新買的房子嗎?
兩個人這兩年聚少離多,有時候見了面就是上床,一天時間可能十句話都說不了。他已經漸漸不太了解子曜了,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了什麼,都經歷了什麼,子曜的生活太豐富多彩,自己卻單薄得過分,話題無法達成一致,於是多說一句都是浪費力氣。
只是買房子這麼大的事,他以為子曜會和自己交代一聲,哪怕那只是他眾多房產中的一處。
車最終停在一個位置很不錯的停車位里,晨子曜下車后繞到了車後備箱,車廂打開,露出了鮮紅如海般的玫瑰。
不用數,一定九百九十九朵。
他將玫瑰花從車廂里抱出來,另外一隻手還抱著一個禮品盒,然後費力地關上後備箱,走向了電梯。